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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将[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罄靥
“说过了,这件事不用你管。”思量了半天,萧寂还是吐出了这句话。
对现下的局势而言,楚长安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对他而言不是。虽说理应公私分明,但萧寂没那么伟大,做不到眼睁睁把他推向一个不归路。
要是犯一遍之前的错,再失去一次……萧寂没敢再想下去。
“萧寂,此事不宜迟。”楚长安似乎早就料到了萧寂不会答应,反倒是笑的愈发灿烂,“今夜臣便动身前往,需要”
“说了不用你管!这个国家不是缺你一个就不行了!”这句话萧寂几乎是吼出来的,然而刚吼完,楚长安便瞧着他眼眶间分明多了几分红晕。
“我知道。国家是不稀罕我这一个,但是萧寂少了我不行。”楚长安说着便起身走上前去,伸出手将他支棱起来的衣领抚了下去,“下次记得提前将衣物熨烫工整,得穿出来有有失威严。以前这些事情是臣来做的,这一次去的时间怕是长,不能事事帮陛下记着了。”
两个人离得很近,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然而此时,也并未有人再有多余的心思,只是珍惜着这片刻的温存。
过了半晌,萧寂才叹息道,“骂我两句没用也好啊,起码还能安心一些,别像现在这样笑着,我真的怕。”
“有什么怕的,以往什么事儿没遇见过。萧寂放心就好,我定能好端端的回来。”
上次也是,只是一句多加保重,最后竟是一语成谶了。
楚长安见着他没再说话,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或者是思绪云游在外,想趁机悄悄离开。
然而刚没走到门口,背后便环上来了一双手臂,将他整个人圈了进去。
楚长安没有动,只是稍稍偏过头去,闭上了眼睛。能感觉的到身后温热的吐息攀上脖颈,绕过而后,但却终究并未如期而至的落上唇。
等了半晌,到底是没等到,楚长安最终还是睁开了眼。
然而这么一睁眼,密不透隙的长吻便犹如暴风雨般袭来,甚至未能给他一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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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
以前对待这种事情,出场那总是由着萧寂的意思。一个是两个人的身份,另一个也是碍于技巧生疏,只能由着。
然而这一次,楚长安却是照着书中描画的一般,迎合的同时还试图去取悦。
本应是轻浅一吻能解决的事儿,到最后硬是纠缠了许久。虽然纠缠的久,却是也不激烈,只是宛若小溪流水一般,相互珍惜着对方。
最后临走之际,萧寂还是道了一句,“路上多加保重。”
作者有话要说:楚长安:最怕这种知道自己是毒奶,还非得去奶的,上次都是叫他给奶死的。
☆、第五十七章
故地重游,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喜悦,反倒是往心里更添了些沉重。
当初戍陵虽然不比京城繁华,但也算得上是通商要塞,至少热闹。尤其到了晚上,灯红酒绿的,虽然氛围算不上正经,但至少不像今日这般。
每一步都得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踢到了倒地的流民。运气好了是还活着的,运气不好,这么轻轻一碰,地上的人就骨肉分离了。
这幅场景,哪怕是楚长安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也觉得有点儿经受不住。
尸横遍野,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前半路其实是和章善一道来的,只不过两个人各有各的任务,所以也只能前半截同路,后边的还得楚长安自己来。
看见眼前的景象之后,楚长安只觉得章善真够聪明的,这倒霉事儿全给自己摊上了。碰到这些流民吓人算小事儿,怕的就是一个不经意,自己也沾染上,到时候别说活着回去,能留个死相好点儿的全尸都是个问题。
到底是好些时候没回来过了,眼前的街景楚长安虽然是熟悉,但却死活想不起来是哪儿。最后还是挑着灯惦着脚,才看清楚门匾上的字。
安德王府。
难怪楚长安觉得眼熟。昔日里安德王府虽然算不上有多奢华,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围墙塌了不说,连门匾上的碎玉字都被人给翘了去。要不是楚长安瞅着眼熟,可能就真的这么错过去了。
楚长安示意身后的将士在此驻足,自己要进去探探情况。
倒不是对故处有什么感情,而是街上没见着什么活人,大多门铺都关了门,民居更不用说,大多连窗子都没补,哪儿会能住人。
但活人总归是要有去处的。安德王府虽说是荒废了,但基本的设施还在,随便找一处也比四面漏风的民居强。
然而刚没准备迈出前脚,就被随行的太医拦了下来。
“听微臣一言,先至镇北府。而且现下瘟疫肆虐,您这身行头,怕是耐不住。”
“无妨。这一路这么多都见过了,真要染上早染上了,不差这一会儿。而且现下拜访镇北府,怕是扰了他们休息。”楚长安对自己还是十分了解的,只要别闲的找事儿非得去和患者亲密接触,多半是没什么问题的。
太医见着拦不住他,只得又递过去一壶中药,让楚长安喝了再进去。
这些日子里楚长安喝的中药怕是比水都多,但依旧是习惯不了这个味道。最令人接受不了的倒不是被灌药,而是喝完之后不能再进食糖糕一类的甜食,只能干挺着。
王府里面的设施倒是没有被破坏太多,原来的水榭楼阁依旧建在,只是上头镶嵌的值钱的东西基本都丢的丢坏的坏。
再往里走,果真如楚长安所想一般,不光是废弃的屋子里,连着干涸的废井里都是人。有的还在苟延残喘,有的而确实再也醒不过来了。
事已至此,也怪不得镇北府大门紧闭,不问外事,最终向京城求助。
忽然,楚长安感觉到身后似乎又动静,但放眼望去,院子里一片寂静,活人都不多。楚长安猛地转身,手上提着的灯正好撞到对方脸上。
七八岁的光影,身形瘦弱,衣衫也单薄,尤其是唇色冻得惨白,根本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朝气。
出场那第一反应是向后退了两步。一个是基于以前对这么大的孩童的阴影,再一个也是出于为自身安全考虑。
“我……我没病……”见着楚长安后退,那孩童才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楚长安听闻依旧是没接近,但声音却是柔了下来,“大冷天的,怎么在外面?你的家人呢?”
那孩童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从京城来的吗?之前听母亲说过,穿这种衣服的就是从京城来的,是朝廷派来救我们的。”
朝廷派来救我们的。
楚长安忽然有些庆幸,毕竟这句话,他小时候流落街头的时候也听过。当时有个同伴将死之际告诉他的。只不过最后什么都没等来。
但是眼前这个孩子不一样,可能只是别人一句安慰之言,却真的让他给等来了。
“是。不过你的家人呢?”
孩童这一次没作答,只是死死盯着楚长安的脚边,咬紧了下唇。
楚长安将手中的灯往脚下一照,赶忙又往后退了几步。
躺着的妇人身躯尚温,只是满面都是疮口,身子也瘦的走了形。这么一来,也不难看理解方才这孩童为何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
楚长安从袖子里翻出来了一小包糖糕,掷给了他,“跟我走吧,已经没事了,接下来会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吃得饱也穿得暖,不会再出现今天这幅情况。”
离开安德王府之前,楚长安还是去探了一眼以前萧寂最长待的那间屋子,才算是安心离开。
出了门,天也差不多亮了。随行的太医见着楚长安领出来的孩子,一时间神色有些迟疑。
“果不其然,大多难民都聚集在此,还有相当一部分人活着。对了,这个孩子你给他瞧瞧,先别让他靠近人群。”
这一路上,老幼妇孺的哭喊楚长安都只当是没听见,更别说去驻足停留了,今日倒是难得,不仅停留了,还把人给领了出来。
那太医原本还皱着眉头,但检查了一番以后却是渐渐舒缓了愁容,转身向楚长安禀报,“这孩子就是有点儿冻着了,其他并无大碍。里面的人可都是并未感染的?”
楚长安摇了摇头,“里面比外面好不到哪儿去,活着的也大多命不久矣,见着这孩子的时候他就说他没病,这才敢带出来的。”
“那奇了怪了……”那太医自顾自的嘀咕了一句,“不应该啊。”
楚长安还想再问那孩童些什么,却发现他已经裹着衣物,样子应是已经睡着了。
抵达镇北府的时候天已大亮,往常这个时候,街上的小贩应是已经出摊了,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的。
镇北府外面随处可见倒地的百姓,而且从痕迹来看,刚开始每日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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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从墙内往外投递食物和药品,到了后来,这些物资大抵也告罄了,这些百姓有的还抱着希望在此等待,有的已经等不下去先行一步了。
楚长安上一次见着苏世元,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情了。当时对苏世元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和苏言明性子截然相反,喜静。
重逢的时候,楚长安差点儿没认出来。
一年前在京城的时候,苏世元俨然一副大家少爷的样子,举止投足露出的儒雅,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模仿出来的。
然而今日……不难看出,想必是饱受疾病的折磨。原本的乌黑的头发也枯黄稀疏了不少,鹳骨也突出了好些,虽然大体五官没有什么变化,但乍一看还是令人有些不敢相认。
这幅样子到底是怎么抵御外侵屡屡大捷的。
“赶紧进来坐,站在外面吃风做什么。”苏世元似乎是看出来了楚长安眼神中的惊愕,先一步开口招呼他坐下,又裹紧了些外面御寒的貂裘,解释道:“近些日子着了风寒,过两日就好了,以往可不是这样儿的。对了,这一路可还平安?”
“挺顺的,没遇上什么麻烦。太医是从宫里来的,有十余年从医经验。药材和粮食也一并带来了,进府的时候已经吩咐他们在后校场里卸货,待会儿会安排太医给带来的将士们一一检查身体,没问题才会放进来。”
苏世元听完点了点头,看样子应是对楚长安做的事儿还满意,“嗯。前两日已经派信使上路去和张大人会和了,这些日子想着一个是让太医多见些病患,也好研究对症的方子,但主要还是等京城那边的消息。再一个也是把这些物资发放下去给百姓,毕竟只要多活一日,就多一些希望。”
临行之前,萧寂嘱咐他万般小心之下,还有一事。
若真是疫情到了最后,没了控制的余地,希望楚长安能够掂量的清楚,不要因小失大。楚长安知道萧寂指的掂量清楚是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情之所以没有指望苏世元,主要还是因为性格的问题。
苏世元之所以肯安安分分的守在边疆,没与他那父亲同一战线,倒不是真的肯忠于萧寂。
而是打心底的热爱百姓,心里有家国。
正如很久以前他对楚长安所说,他只忠于心里能够怀有百姓的君王,并不在意这个人是谁,可以是萧寂,亦或是其他人。
如果真到了迫不得已的那一刻,估计是指望不上苏世元下这个狠手,可能还得楚长安来背负这个罪名。
苏世元这个心理,楚长安倒是觉得不难理解。虽是不难理解,但总觉得苏世元的做事动机不会这么简单,而且从以往的只言片语也能摸出来些蛛丝马迹,只是难以联系到一起。
虽然萧寂这么嘱咐过,但是楚长安还是愿意相信此事能得到解决,所以也没敢提前与苏世元说这些,“全按将军的意思便是,吾等定当竭尽所能。”
苏世元没急着接话,而是从身边的红泥炉上取下了酒壶,倒了一杯与楚长安递去,“这个时候京城应是已经入春了罢,只可惜戍陵还冷,明儿个怕是又要下雪了,喝些酒暖暖身子。”
楚长安接过酒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饮了下去。
毕竟苏世元要真的对他打什么主意,也不至于拐弯抹角的,镇北府这么多人,楚长安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现下情况紧急,根本不允许他们内斗,哪怕真有什么私人恩怨,也得再往后等等。
不过这酒倒是真烈。
楚长安忽然觉得以往买的怕都是老板掺了水的,才会造成千杯不醉的错觉。
四五杯下去,冷倒是真的不冷了,只是再喝下去怕是今天什么都别想干了,楚长安赶忙罢了罢手,示意苏世元别再倒了。
“可暖和了?”
楚长安心想何止是暖和。
“其实还有一事一直好奇,陛下说了,来着是个对边塞这边儿熟悉的,却没想到来的是你。而且这镇北府偏僻,本是还怕你找不准位置的,毕竟我当初来的时候在戍陵兜兜转转的一天多,才算是找到。”苏世元的声音依旧是不急不缓,尤其配上满室的热气,简直是催人成眠。
“以前在这一片待过,所以熟悉。”
“也是,差点儿忘了前些日子里言明和我说的京城里的那桩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楚长安仔细想了想,可不记得京城里到底发生过什么大事儿。
“同食共寝数载,堪比世间最亲密的眷侣。听言明说当时可是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京城上下都知道这句话。”
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喝过酒,还是屋里头热,楚长安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这种事儿被当面点破,再厚的脸皮还是兜不住。不过楚长安也并未有意隐瞒,所以也没否认,只是笑了两声。
“本来还是不信,结果今日看着对戍陵熟悉,也不难理解这同食共寝数载了。”上半句苏世元还是笑着,然而下半句就转了调,
“不过长安,你从小可是生在京城的,言明跟你一道长大,你也常往苏府上去,何时会在戍陵待过?”
☆、第五十八章
屋内的炉火烧的暖。
然而楚长安只觉得背后无故发冷,一时间什么也说不上来。
从一开始回来,楚长安并未刻意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捡起来了原主的人际关系继续维持,除了萧寂,大概也没人会看出什么异常。
毕竟起死回生借尸还魂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信?
“差点儿忘了,长安的父亲常年在外通商,戍陵来的勤也是应当的。”苏世元见着楚长安神色凝固,轻笑了两声,又斟满了杯,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事怕是还要冒犯,幼年时候的事儿,不知长安可还记得?”
楚长安心想这话问的莫名其妙,可别是这原主小时候欠了这个苏小少爷钱没还,结果现在找上门了吧。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真的不怎么记得了,自打有印象起就是在边塞流浪,风寒露宿的。家住哪儿,父母姓甚名何一概不知道。
也是,五六岁的时候,能记什么事儿啊。
“不记得。小时候脑子笨,连开口说话都比同龄人晚了不少,压根记不住事儿,您就别再取笑了。”说起来楚长安上一次见到苏世元的时候就觉得奇怪,明明二人并未熟识,但苏世元总归是会不经意流露出亲切。
这种情绪与其说是亲切,不如说是含着歉意,有意赎罪一般。
楚长安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得归咎于是苏世元和前主的恩怨。
不一会儿,便有郎中上来报,说是楚长安带来的将士基本无大碍,有几个似有着了风寒迹象的已经与人群隔离,进一步观察。只是那个孩童,这个年纪估摸着得有人照顾,所以来问问该如何处置。
“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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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见的,说来也奇怪,当时这孩子身边儿死的死病的病,就他一个没事儿,想着这里头必有蹊跷,就带回来了。”楚长安连忙在一旁解释道。
“带上来问问。”
不过须臾,那孩童便一路被一个身长七尺高大魁梧的将士一路拎了上来。
毕竟是年纪小,也不懂得什么礼仪尊卑,见了苏世元大概是觉得他生的清冷,不面善,差点儿吓得哭出来。又见着楚长安在一旁坐着,赶忙跑了过去躲到他身后,死死拽着楚长安衣角不肯松手。
楚长安也不劝他,只是由着他躲在自己身后,等他什么时候自己愿意好好坐下了再开口。
那孩童见着二人待他并不是像以往遇见的市井小民一般横蛮无理,渐渐也放松了警惕,肯好好的在楚长安身边坐好,但依旧是没敢正眼去看苏世元。
“这孩子……我们是不是见过?”苏世元打量了一会儿,只觉得眼熟,毕竟往来通商的商人多要在镇北府报备,有的还是带着妻儿一起,只要是见过的,多多少少都有印象。
那孩童听闻也抬起了头,愣了一会儿,突然身手抓向面前的酒杯,要往苏世元头上砸,“就是你!就是你把我父亲拉去烧了的!”
这酒杯刚抓起来没砸出去,就被楚长安按下来了。不得不说,这孩子的力道可嘉,若是日后加以培养,小有一番成就绝对没有问题。
说完这孩童就哭出声来,连个抽泣的缓冲都没有,估计是见到了苏世元,终于把心头对几多日的委屈给表达了出来似的,一面哭着一边吼道,“就是你!就是你把我的家人全都烧了!”
这些因瘟疫去世的,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入土为安,怕是只会加大麻烦。一把火烧尽了,多少还能控制着些。但一个孩童自然不会明白这些,所看见的只是亲人一个个离自己而去,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而且这个“罪魁祸首”现在就坐在自己面前。
苏世元没说话,只是轻声叹了口气。
这种事情如果可能,他希望一辈子也发生不了一次。努力考取功名利禄,做一个好官,到最后弄成了这个样子……
看着眼前的孩童哭斥着,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
“够了,别再闹了。”这孩童比楚长安想象的要能闹腾的多,到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终于开口呵斥了两句,“苏将军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现在你年纪小,自然是不懂。”
虽说是斥责,但吵完之后楚长安还是塞给了他两块儿糖糕。
“不过说来,为何你能安然无事?分明你的亲人都染病相继离开了。”这个才是主要的问题,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玄机能够破解,或许就能使现下这个绝境有所转机。
楚长安之所以把他带上,也多半就是以为这个。
问起来这个,方才还哭的肝肠寸断的,现下立马就安静了。虽然是安静了,但目光依旧是死死的盯着苏世元,眼眸里完全没有这个年纪孩子应有的天真和清澈。
“父亲给过我一颗药丸,说吃了就没事儿了。”过了半晌,那孩童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什么样儿的药丸?”
“黑色的,很苦。”
这话说的,黑色味苦的药丸一抓一把,这可上哪儿找去。
不过想来想去,这个年纪的孩子表达能力也就止步于此,想让他跟正儿八经的郎中一样品出来每一味药的名字,根本不可能。
“如果没记错,他父亲不是做药草生意的,但也有关医药。主要是像蟾皮蛇蜕这些稀奇的玩意儿,这些商人之中就他卖的东西新奇,一来二去就记住了。”苏世元扶着额低声道。
这么一低头,楚长安才算是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想必是多日未得以休息,从而造成的。
“不管怎么说,先带下去给郎中看看罢,应是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主要还是得指望京城那边。”这么多日,苏世元大抵是真的对戍陵这边的郎中已经不抱希望了。别说能治病的方子,哪怕是预防方面都没有半分眉目。
楚长安见着那孩童缠他缠的紧,又见着苏世元脸上泛着倦色,说了一句自己送这孩子,待苏世元同意了以后,便告退了。
苏世元见着他走了,这才缓过神来。
楚长安小时候他的确是见过的,经常和言明一起,上树拆屋,就差没把京城给掀翻了。楚长安的性子他更是深知,仗着家境优越,绝对不会闲着给自己谋份差事。
一个人性情大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哪怕真的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故,也很难改变本性。
去年见着楚长安的时候苏世元就已经感觉到了。
苏言明脑子不够数,认不出楚长安和以往有所差别,以为真是喜爱的姑娘跟别人跑了才变了性情,但是苏世元不一样,一眼便瞧出了蹊跷。
方才瞧着楚长安,苏世元又想起来了自己幼年时候犯得那桩罪孽。
杀兄弑父占了一半儿,但已经是无可饶恕了。而且这种阴影一直伴随他成长,挥之不去,后来遇见萧瑟之后只当是有个人能听他倾诉,也不指望得到什么同情。
反正自那之后,活在悔恨和纠结之中的,说的大概就是苏世元。怜爱百姓,对他而言也不足以弥补万一。
“方才我说谎了。”那孩童随着楚长安出了门,在寒风中不禁打了个哆嗦,但生意却是无比平静。
“说什么谎?”瞧着这孩子机灵,绝对不像是冲动之人,反倒是从小就深谙世事,知道怎么在人前换上不同的面孔。
“我爹应是没死,我娘也是。只不过苏将军烧人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爹娘呢?”
“他们应是在关外避着,留了个家里的丫头照顾我。给我的那药丸是托人送进来的,不过送药的人送完就死了。”
方才见着的时候楚长安就看出来这孩子家境不错,虽然穿的单薄,但身上的绸缎绝对不是寻常百姓见得着的,本是还想替他惋惜一下,现下看来是过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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