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从了我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鸡子饼
我拢了拢衣领,撑着伞慢慢向后山走去。
所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形容的正是这归山庄的绝佳景色。
整条白雪铺成的路上就只有我一排脚印,渐行渐远。
后山已经有人在了。
他坐在墓碑前,在风雪里漫不经心地烤着鸡。见我来了,也挪出一小块地给我坐。
我们平日里不见面,一年见一次,总共才见过三次。
我偶尔会盯着他的脸出神发呆。
他递给我一只烤鸡:“别看我了,长那么像不难过吗?尝尝吧。”
“哦,谢谢。”
莫修烤的鸡确实是很难吃。尤其还都是鸡苗,干巴巴的,没几块肉。
“三年了,月卿投胎现在应该也已经会出门买冰糖葫芦了。”
我将烤鸡放在沈月卿墓前,凝视着墓碑上的字,心中有些惆怅。
三年过去了,当初刻骨铭心的沉痛已经慢慢被时间磨淡了。
他说的话,我也不是每句都想的起来了。
穿越而来的时候,我万事绕不开沈月卿三个字,他那么优秀,朝夕相处的生活中,我早就对他心生好感,只是那份心意还没来得及表明,他已经不在了。
我甚至还是在莫修的帮助下,才弄回了沈月卿的尸骨。
他因为涉及谋害东玄长公主和皇后一事,被凌迟处死,活剐了一千刀。
莫修叫我别看了,但我还是坚持看了。
那一块块血淋淋的生肉令人作呕,让我想到了黑心作坊里的猪淋巴肉……但它们是沈月卿身上的呐。
是我的师父呐。
我的师父那么好看,怎么切开来是这种猪淋巴肉的直视感。
真叫人难过。
我把他葬在了归山庄的后山,连带着的还有沈月卿的师父,前任归山庄的庄主,早已失踪多年的碧连。
我不能对师祖不敬,但也没法虚伪地恭维这名字好听。
莫修的脑子或许被门夹过,他竟然提议将沈月卿和碧连合葬在一起。
最终因为白七和我的强烈反对,终于才肯作罢。
沈月卿走的第一年,我几乎每天都沉浸在习武练剑中,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疯狂读书,反正归山庄有钱,无限量供应蜡烛。
由俭入奢易,我很快就习惯了铺张浪。
若是让沈月卿知道我每顿饭都要厨房做三十个菜,非打死我不可。
像他那样苦了一生,也没享过什么福,到头来省下的钱还是到了我手里。
我以为我会努力守护着他的每一分财产,但我发现我竟然可以心安理得地跟倒水一样地花出去。
偶尔离开归山庄游玩,看到想要的东西都是大手一挥:“这家店我包了。”
后面看到艳冠天下的绝世少年沈希白,也是大手一挥:“这个人我要了。”
花出去不少钱,但归山庄太有钱,底下的生意又都是碧池他爹娘帮忙管着的,我过得还是比较顺心和潇洒的。
和刚来这个世界时处处碰壁举步维艰相比,我现在简直是小人得志——哦不,是鱼跃龙门。
说到鱼跃龙门,不得不提起沈月卿那张鱼跃龙门的刺绣图了。
当年我在亲手给他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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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志铭后,浑浑噩噩了好长一段时间,碧池就把那张图又给我了。
“师哥留给你的遗书缝在里面的夹缝里,你拆开就能看到。”碧池顿了顿,又道,“但是沈家的内功心法,全在这幅绣品里,你若是现在就拆了,以后你下去了,学艺不成,于他也不好交代。”
沈月卿的遗书对我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但沈家心法我也不敢怠慢。
每日坐在山头苦苦思索,拿着剑练了又练,把那把黑剑练褪了一层颜色。
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终于悟出了整套剑的心法。我立刻飞针走线,绣了一模一样的鱼跃龙门图。
当初怎么也看不懂的玩意,现在觉得每一线每一处都充满无限转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月卿,我可算明白了。
我终于将那幅绣品拆了开来,盈盈日光下,那中间夹着一张字条。
字迹工整而清丽。
上面写着:少花点钱。
再无其他。
满腔的热血在看到这四个字后,慢慢平静下来,而后又多了满满当当的失落。
可以,这是沈月卿的风格。
该教的,该交代的,他早就安排好了,我还指望他有什么遗言呢?
两年的修炼时光早已把我的棱角磨平,即使情绪大起大落,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变化了。
我慢慢撕了字条,心道你叫我少花点钱,我偏要多花一点。
沈希白就是在那一天被我买下的。
希白那年不过十六岁,就已经出落得倾国倾城,他那时还不叫沈希白,他叫沈月白。
这个年代里,没有自保能力还拥有惊世之美,本身就是祸端。
西凉国远比南诏要开放的多,这里不排斥男男,所以争抢他的男人比女人更多。
他作为奴隶关在笼子里,粗布难掩一身风流气质,两条长腿交叠,眼睛忽眨忽眨,是一种无声又无辜的勾引。
我只是出来逛街,没想多事,却在路过笼子边时,裙摆勾在了笼子的锁链上。
这条裙子是碧池送我的生日礼物,要是弄坏了没准他要跟我翻脸,于是我很耐心地解着裙摆和锁链。
希白的主人见我影响了他的生意,将我一把推翻在地。
裙摆自然也撕坏了。
我拔出剑,轻轻在锁链上一掀。
然后面无表情又十分装逼地对笼子里的沈希白抬了抬下巴:“小子,你自由了。”
说完一脚踢飞了那个穷凶极恶向我扑来的大汉。
我还没走出两步,背后传来了清丽温柔的声音。
像山泉一样静美。
“姐姐,我身上也有锁的。”
他微笑着撩起了衣袍——脚踝上、大腿上、手臂甚至脖颈上都套着细小的锁环。
“你,带月白走好不好?”
我对沈、月、卿三个字都十分敏感,走近他一边仔细打量,一边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叫什么?”
“月白,我叫沈月白。”
三个字合了两个。
可他们一点也不像。沈月卿固然长相不俗,可和姿容极美的沈月白相比,只能算是清秀。
沈月白很会撒娇,他靠近我,用那双漂亮的眼睛露出小鹿般的纯真:“姐姐,你带月白回家吧,月白会很乖的。”
我沉默了良久,“嗯”了一声。
“想不花一分钱带我的人走,也不看看我是谁?”
大汉从地上爬起来宣示主权。
我本想带沈月白直接离开,碍事的楚溪却出现阻止了我:“买卖就应该有货币的往来。”
此次出来散心我只带了楠丁一人,如果惹出麻烦确实不太好场,更何况我这么有钱,于是掏出了身上的银票,扔到了地上。
一万两的银票,买谁都够了。
别说只是一个美貌的奴隶。
沈月白可以跟我回归山庄了。
不知他是虚弱地走不动路还是在装模作样,竟然朝我伸出了双手:“姐姐背我。”
我挑了一下眉。
连大汉和楚溪都有些发愣,这奴隶太蹬鼻子上脸了。
楠丁二话不说,一把他扛在了肩上,在他乱动的时候,还拍了一把他的屁股:“坐稳了,臭小子。”
倾国倾城的沈月白并没有在我们两人这里得到特殊优待。
楠丁眼里只有莫沉鱼,而我眼里……只有进剑术而已。
也只能进剑术了。
——翻身做主人了,腰缠万贯了,有文化了,会武功了,我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应该高兴呐。
别的,不去想了。
碧池没有因为我把裙摆撕破而生气,倒是很不待见沈月白,尤其是在知道我花了一万两银票买了他之后。
“沈月卿当初花了一个铜板就买了你,要是让他知道你花这么多钱买了一个小孩,非气的从坟墓里爬出来不可。”碧池一急就口不择言,在看到我变了脸色之后也意识到说错话了,“抱歉——”
我摇了摇头,笑道:“要是能把他从坟墓里气的爬出来,别说一万两,整个归山庄都押上也值啊。”
可哪有那么好的事。
碧池叹了一口气,没再跟我讨论沈月卿的话题,但依旧不待见沈月白。
我改不了沈月白的姓,姓那是人家的根,就只能把他的名字改了,叫沈希白。通常我叫他希白,姓也就忽略不提了。
希白乖巧地接受了他的新名字,对碧池“折磨”他的事情,也很有一套——他会到我这里来装可怜、告状。
告完了还不忘可怜兮兮地苦恼:“到底怎样才能让碧池哥不讨厌我?姐姐,你不要怪碧池哥,一定是希白做错了什么,他才会生气的。”
我常常无言,这个白莲祸害迟早要送走,可当他一身白衣坐在秋千上晃着两条长腿时,我又有种回到在宁王府的错觉。
那个横眉冷眼的白衣青年,他也爱在夕阳下的秋千上晃来晃去。
沉思往事立残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有话要说:
边听《归,不归》边写,总觉得有点伤感。
第44章孩子
我在宁王府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熬的久了,到了不需要辛劳的归山庄,不管多晚休息,每日必在天亮之前就起床了。
今天是月半,也是相对来说比较忙碌的一天。
一大早我就去吩咐阿影了:“看着碧池,别让他到处乱跑,你要是管不住就来找我。”
然后又吩咐楠丁:“汤池的水准备好,那些春.药数量不能少。”
阿影和楠丁是白七带回来的。
他说他们都是人才,留在宁王府有点屈才,况且现在南诏西凉已经交战,罗厉早就回了战场,没了沈月卿,那个宁王府没有人操持了。
白七是西凉的皇子,虽不是最受宠,但现在两国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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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被召回了。
这些时日碧池的病有了点起色,他却不愿意再治了。
我起初不能理解,但后来想了想,换作是我的话,大概也会有点异怪。
呆愣了近十八年的小鸟儿,突然间每天早晨会自己站起来,这让从没经历过的碧池觉得很恐慌。
他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它现在会自己站起来了,以后会不会自己跑掉——”
“胡扯什么。”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酸,尝试着给他普及一点知识,“咳,你以后没事时,自己拔一拔它,拨一拨它。”
“拔苗助长么?拨乱反正么?”
“这个——”
饶是我脸皮再厚,也讲不下去有关男人怎么自己满足自己的事了。
碧池压根不信我的,我身上没那物,对他不具有任何说服力。
还有另一桩事就是希白。
希白全身都落了锁,那些锁十分巧,没法强开,且每过半月都会再往里紧一次,令他痛不欲生。当日他的卖家说他买来时就那样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开那些锁。
我问希白:“是什么人这样害你的?”
希白:“是坏人。”
我不关心是不是坏人,只管问:“姓名,来历,还有为什么害你?”
我再问下去,希白就会委屈地扑在我身上眼泪汪汪。通常会被楠丁从我身上强行拽下来按在一边。
每个月半,他身上的锁会发作一次,必须请碧池的父亲碧歌为他缓解。碧歌说这并非是锁,而是歹毒的蛊虫所化,他也只能替他延缓痛苦,无法根治。
蛊虫呀,活活将沈月卿折磨到半死的玩意呐。
碧歌不同于碧池,他对希白很亲切,每次来甚至都替希白带来外面的点心和新衣裳,而碧池是没有份的。
这让碧池对希白成见更深了。
这个月半,碧歌如约而至。
我早就和希白等在归山庄的门口了,但见茫茫白雪中,一袭青衣的中年男子踏雪而来,一双温润干净的眼睛露出和善的笑意。
“碧先生——”
“碧叔叔,希白好想你。”
希白兴奋地扑上去给碧歌一个熊抱,碧歌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希白好像没养胖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呢?”
“有的,姐姐一餐让厨子做三十个菜哩。”
“哦?那可真是吃很多了。”
……
两人一路热切地谈论着,我完全插不上话。等到了我住的小院时,碧池正不请自来地蹲在树下堆雪人。
碧歌看到碧池的瞬间,敛尽了面上的笑意。
“逆子。”他淡淡道。
碧池当作没看到他和希白似的,站起身来,只对我一人说道:“我出门一趟,三个月后回来,嗯,现在就走——”
“那你这个月的药不吃了?”
“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反正我残废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我不用下半身思考不是更好么?不就是不会有子嗣么,我不在意,孤身一人,来去自如。”
碧池挥挥手,准备离开。
大雪纷飞的天气里,他只穿了一件白色单衣,那背影萧条又落寞,实在算不上潇洒。
“逆子,你站住!”
碧歌虽然因为碧连的事对碧池心生芥蒂,但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也很在意他的病情。
“哦?是爹啊。抱歉啊,碧家的香火断我手里了,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和娘还年轻,可以再生一个,或者,”
碧池挑眉,傲慢的目光扫过希白的脸,轻蔑道,“你把这货过继了,让他给你生孙子吧。”
“逆子,你这个不孝的逆子!”
碧歌被气的不轻,想伸手教训碧池,被希白拼命阻拦了。
碧池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除了逆子,你想不出其他词了么?我来帮你想几个吧,畜牲、孽障、残废、混账东西,这些都可以用在我身上的,你要是嫌不够,我还能再说几个。”
沈月卿被凌迟处死后,碧池和罗寒割袍断义,整个人变得愈发沉默刻薄,再加上他知道他的叔叔、他的师父碧连也死了。
因他而死。
早就因他而死。
他没去沈月卿和碧连的坟前祭拜过一回。
但他从不踏出归山庄一步,终日单衣单裤在销骨潭边沉默着。
“碧先生,希白就拜托你了,碧师叔的药不能中断,我去追他回来。”
“逆子顽劣,有劳朱庄主了。”
我刚要离开,希白从身后抱住了我。
“姐姐,希白会好起来的。”
“……嗯,希白会好起来的。”
我嘴上附和一遍,心里却想,你好不好起来,跟我又没有关系,但总有一天,我会套出你的秘密,并扒了你的皮。
*
碧池闹起小情绪来也不是盖的。
竟然无视我的劝说,直接往后山的岔路口飞去。
他的身体本就寒毒未清,好不容易用春.药浸养这么大,在这种冰雪天里只着单衣飞跑,会使病情更加严重。
我们两人你追我赶,我的轻功只学了三年,又不如他,等我飞不动停下来时,才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我站了一会儿,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打算鸣鼓兵,回去休息了。
刚走了没两步,碧池却又跳了出来。
他不满道:“你这就不找我了?你才找了多久就放弃了?”
我面无表情:“我累了。”
“沈月卿没教过你做事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吗?”
“没有,他叫我不要在无聊的事上浪时间……”
“朱珠!”
碧池极少叫我的名字,通常是十分郁闷的时候才会这么叫我。
“那个沈希白绝不是好东西,我现在虽然拿不出证据,但他绝对不是好东西。”
“嗯。”没证据也敢这么肯定,也是没谁了。
我走上前去,脱下斗篷裹在了他身上,“跟我回去吧。”
“我不回去,他在那里,我就不回去,一山不容二——你快放我下来!”
我抱起被点了穴的碧池,往归山庄的方向飞去。为了防止他冲开穴道,我还封了他的内力。
碧池就这样一边吐露恶毒的话语一边被我以公主抱的形式送进了汤池。楠丁和火影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和大量的春.药。
汤池的温度很高,热水将我也熏的口干舌燥,很想找个清凉一点的地方。但是我不在这里,又没人镇的住碧池。
碧池死活闭着嘴不肯吃春.药,我不得以用筷子撬开了他的嘴,将汤药一杯杯灌了进去。
一件灌了二十杯春.药,我才停了手。
“阿影,把他扔进去吧,泡半个时辰再说。”
“是。”
我真的有些累了,在汤池外的梅花小院里喝起了酒。
我本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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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喝酒,在现世时为了装逼喝过,在归山庄又为了消愁喝过,喝到最后喝习惯了,竟然喝出了一点瘾。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碧池还没出来,希白却来了。
他经过治愈后脸色好了很多,苍白的面皮上泛出一层淡淡的粉,漂亮的眼睛带出笑意:“姐姐,我来了。”
他的身后,是欺霜赛雪的寒梅。
希白想扑到我身上撒娇,被楠丁给截住了,他委屈地瞪着楠丁,又回过头看着我。
楠丁根本不买他的账,按着他不许动。
我放下酒杯,起身去了汤池看碧池怎么还没出来。
蒸腾的雾气里,碧池半倚在浴池中,目光迷离,面色潮红。
看来药效发作了。
“碧池,起来吧,泡久了会头晕,起来吃点东西吧。”
碧池没吭声,缓缓伸出一只手。
我也伸出了一只手——
好小子,竟然想把我拖下水去!
我使了力,单手将他从水里提了出来,他全身都湿漉漉的,忽然眨了眨同样湿漉漉的眼睛,扯下了系在腰部的浴巾。
“你——”
你字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晕倒在了地上。
庄里的大夫有三位,红枣、桂圆、花生。据说当初是包了红包给沈月卿,走了后门才进来的,医术并不是很好。
红枣先替碧池诊断了一下,眉头紧锁,摇了摇头。
桂圆替碧池诊断了一下,也摇了摇头。
最后花生只看了他一眼就摇了摇头。
“听天由命了。”
“回天乏术啦。”
“庄主节哀吧。”
瞧这敷衍了事的,我是很想把他们赶出庄子的,但我也不好像电视剧里的暴君那样明着说:“治不好他,我就摘了你们的脑袋。”
我只能考虑扣他们的工资了。
幸好还有个靠谱又懂医术的碧歌,替他诊断了说:“无碍,先前又受了风寒,静养几天就好了。”
“碧先生,师叔这病虽有起色,却总不见好,你可知——”
总不能一直用春.药喂着吧,现在喂的已经是天底下最烈的春.药了,先前的那些有了抗药性,他都能当糖吃了。
碧歌摇摇头,只道:“等他醒了再说吧。”
碧池是在两天后醒来的。
我替他挑了十来件冬衣,一字排开挂在他的卧房里,等他醒了,以后决不让他只穿单衣了。
厨房里送来的滋补小粥也一直用红泥小火炉温在他的桌案上。
“水,我要水——”
他和古装剧里的人差不多,一醒来就眼神迷茫地要水喝。
勤劳的希白立刻倒了杯热水端了过去。
碧池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清醒了,冷冷道:“我要水来洗把脸,不是喝的。”
“碧池哥哥,希白现在就去打水。”
希白对我歉意一笑,出门打水去了。
我端起他放下的茶杯,装出要喝的样子,碧池气急:“我躺了这么久,口干舌燥,你不知道我要喝水吗?”
“刚才希白问你喝,你怎么不喝?”
“你明知道我讨厌他,你还让他出现在我屋里,这不是存心给我添堵?”
碧池挣扎着起身,我走过去将茶杯递给了他。
“讨厌一个人,仅从情绪方面直白地宣泄,是没有用的。”我替他顺了顺头发,淡淡道,“我知你不喜欢他,可要你喜欢他做什么呢?把他当下人用着就行了。你以前是个冷静聪明的人,怎么长了岁数反而越来越像小孩?”
“……师父和师哥都嗝屁了,我爹娘也不许我回家,我这些年又没交朋友,连个心腹都没培养起来,我就只有你了!我就只有你了!”碧池用枕头捂着头,闷闷道:“……我没法像你那样,连罗寒都能原谅。”
我继续安静地替他顺毛。
这几年,我越过越成熟,他却在走下坡路。
碧池从小崇拜大师哥,后来却整日和罗寒混在一起,是因为他知道沈月卿犯的那些事,他以为他能稳住罗寒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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