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闻歌转过头去,瞧见他在晨光和煦中,弯着眼,温润地笑,刹那间,闻歌恍惚以为,之前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她的一场噩梦而已。他们还是跟从前一般无二,还是两心相契,还是信任对方如同信任自己,在一起时,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坐在一处,望着彼此,微微笑,便已是岁月静好。
可是……闻歌黑金色的眼瞳一缩,她从不是习惯逃避的人,有些事情,若是从未发生,自然是好。可有些发生了的事情,终究就是发生了,只能面对。
于是,她缓缓从他的怀抱处坐直了身子,然后伸出手,轻,却坚决地推开了顾轻涯扶在她臂上的手。
顾轻涯眸色一黯,但却没有强行环住她,只是任由着她,将自己握在她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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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手推了开来,但嘴角的笑容,却终究是再挂不住,缓缓消失在了唇畔。
闻歌扭过头去,不看他,而是望向了窗外。
晨光破晓,新的一天,来临了。
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无声蔓延,却没有一个人先开口,打破这沉默。
“闻歌……从前的事……”但是,顾轻涯知道,一直的沉默,于事无补,有些事,说开了反倒好,也许,他至少该再努力一回,所以,他声音沙哑,但却终究是开了口。
“从前的事,我忘了!”谁知,没等他将话说完,闻歌已是猝然打断了他的话语,然后,终于转头看向了他,一双黑金色的眼瞳已是沉敛下来,不见情绪,望着他,平静得好似他们已全不相干。而就是这样一个眼神,却看得顾轻涯心下一“咯噔”,最后的那一丁点儿奢求,刹那间,灰飞烟灭。
他了解闻歌,正因为,了解她,甚至甚过了解自己,所以,他知道,闻歌已经做下了决定。而她一旦下了决定,即便前路并非坦途,荆棘丛生,她哪怕撞到头破血流,也绝不会回头。而这回,她选择并肩的人,却绝不会再是他了吧?
顾轻涯敛下眸子,因而错过闻歌眼中一闪而没的挣扎,她咬了咬唇,不让自己动摇,悄悄深吸一口气道,“我曾经忘了。忘了的这些年,我其实过得挺好,若是能够一直忘下去,其实未尝不好。可是偏偏……我却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便不能当作没有那回事。你知道我的,我的心眼儿很小。”
说到这儿,闻歌甚至语调里带了隐隐的笑,似是调侃自己,顾轻涯的心,却是半点儿也轻松不起来。
“从前的事……”闻歌略略顿了顿,“便算了吧!”
顾轻涯惊得骤抬双眸看她。
可她已经转过了头去,又恢复了稍早的姿态,扬高了下颚,望着窗外。顾轻涯堪堪只能瞧见她的侧颜,清早的阳光破云而出,倾洒在她面容之上,她虽然比昨夜要有血色了许多,但看上去,却还是有些苍白的脸容,被阳光照耀着,好似泛出了柔和的光晕,静谧安好。
顾轻涯的心,却被这样的安好,却好似远到了天边,可望不可即的距离,所刺痛了。
疼得他一个瑟缩,再听她开口,那一字一句,好似隔着一层膜,听不真切,但却字字成伤。
“是非对错,如今再去论断,都已无济于事了。何况,感情的事,本也不是简单的对错能够说清的。你我,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再抱着过去纠缠不清,却也没有必要了,就当……两清了吧?”
两清了?或是……一刀两断了?望着她的侧颜,顾轻涯心痛如绞,这句话,却是无论如何问不出口,哪怕是自欺欺人都好,他宁愿,给自己保存着一丝希望,至少这样,他还知道为何而活,还能,活下去。
这一番话后,两人又沉默了片刻。
顾轻涯才嘶哑着嗓音开口,“两清了?你说的两清,是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对于你来说,在你面前的我,究竟是肖雁迟,还是顾轻涯?”
有些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可是,都没有挑明,可这会儿,却是被顾轻涯亲自说破。
闻歌垂下眼,未答。
顾轻涯既然开了口,便是一定要得到答案。他咬了咬牙,绕到她跟前,挡住了那扇透进阳光开的格窗,投下一道暗沉的影,将她密密罩住,“回答我。”
他了解她的执拗,她自然也了解他的坚持。
她知道,她是非答不可。
抬起头来,她平静到淡漠地望进他的眼底,“有区别吗?”
顾轻涯瞳孔陡然一个瑟缩,定定望着她,好似要将她看穿,闻歌不躲亦不藏,由着他看个清楚明白。
好一会儿后,顾轻涯败下阵来,嘴角的苦涩无边无际蔓延,“对你而言……没区别吗?”
闻歌却是再忍不住了,知晓这一切真相,骤然从幸福甜蜜中坠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们之间,到底谁更痛苦?他现在却做出这样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给谁看?给她吗?她以为,她还是从前的那个傻子,他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你想做顾轻涯,只想做顾轻涯。所以,你抛开了肖雁迟……不!这世间,根本就没有肖雁迟这个人!是焰迟!是岩目山魔族少主,是魔尊万劫唯一的儿子,是那个不惜杜撰了一个这世间根本不曾存在的人,刻意接近我,只为了取我心的人。”闻歌抬手拍了拍胸口的方向,嘴角牵起笑痕,笑意却丝毫未及眼底,“为了这颗心,你要假装爱一个人,情话绵绵,山盟海誓,还得娶她,真是难为你了。”
说是难为,可她的语调里,却是充满了怨气。
这是她二十年前,来不及吐露的怨气。
顾轻涯听了,心里难受,但却也欢喜。
这样充满了怨气的她,至少比方才那般冷静淡漠的她,要让他踏实许多。还会怨,还会有情绪,至少说明,她还在乎。
“是啊!你为何不想想,若只是想要你的心,你是我的对手吗?我直接下手剖就是了,又何需那般难为自己?”
闻歌目光闪了闪,却是再不想提从前的那些糟心事。
她想起来,已经够难受了,为什么还要一再提起,一再磋磨自己的心?
她骤然抬起头看他,“你不是问我,在我眼里,你究竟是肖雁迟,还是顾轻涯吗?”
第433章太残忍
闻歌突然开口,让顾轻涯刚刚欢喜了一丢丢的心,又是骤然不安。
只是,他却开不了口,让她不要说。
闻歌勾起一抹笑,有些恶意的,甚至是挑衅的,“其实有什么区别呢?不管是从前的肖雁迟也好,还是现在的顾轻涯也罢,都是一样,都是骗子,自然没有什么区别。”
骗子?顾轻涯的心,疼得抽搐。原来……所有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成了欺骗,转眼,便可全部抹杀。
原来,人说,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竟是真的啊!
“难道不是吗?从前的事,我不记得,可你难道不记得吗?你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摆出一副对我情真意切的样子来,还有你口中那个愿意为了她学习厨艺,给她做一辈子的饭的姑娘,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暗地里吃她的醋,总想着,你的心上居然还有一个能让你那般付出的人。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料到,那个人居然会是我?是不是很可笑?”
闻歌一边嗤笑着问,一边眼里,便已滑出了一滴泪。她抬起手,好似满不在乎地抹去,一双眼,被泪水洗涤得晶晶亮。
“而更可笑的是,什么情深不悔?自始至终,不过一场骗局罢了。而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救我时,你不曾问我,还要不要活着。擅自主张抹去我的记忆时,你没有问过我的意愿。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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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年之后,你披着另一个人的皮囊,再一次靠近我的时候,难道就不曾想过,如果这一切,如同今日一般被揭穿,我该怎么办?”闻歌声声责问,几近咄咄逼人,每问一句,顾轻涯的脸色便是白上一分,她别过头去,不想再看。
她又是抬手抹了一把脸,“其实,说到底,你与你父亲骨子里,真是像。从来都自私,从来只想到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如同这一回,你父亲在布局这一切的时候,怕是也从未问过我们这两个当事人,是不是还想记起从前的一切吧?”
顾轻涯一句话也说不出,其实,这个结果,是在昨夜……不!或者在很早很早以前,他便已经隐约料到的结果,她的性子,他最是了解不过,执拗倔强,且爱恨分明。她不是总说他料事如神么?又怎么会料错了她?
不过是自欺欺人,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在心底罢了。
他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不过,是存了侥幸的心理,想着,他们经过了这么多,就算有什么错,如同闻歌所言,他们都用命来偿还过了,这一次,好歹请上苍怜悯他们一回,允他们一个幸福的可能。
当年,他抹去闻歌的记忆,不过是为了让她活着,好好活着。而如今,却是又给了他一丝念想。
若是闻歌能够一直不再记起,若是,他这一生,都可以抛开已经恍如隔世的前事种种,只做一个普通平凡的顾轻涯,那么,他一定会竭尽所有,只让她做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过最平淡,但也最幸福的生活。
可是……上苍却是对他这么的残忍。
给了他一个美梦,却又亲手打碎了它。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打碎这一切的那个人,是他的父亲。
哪怕不是这具皮囊的父亲,但也是这个灵魂记忆中的父亲,他又如何反驳闻歌,如何为自己正名?
父债子还。
这世间,从来如是。
闻歌抬手,轻轻揩去眼角的泪,她并没有矫情地到了这个时候,还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她为什么不哭?伤心了,难过了,自然该哭出来。
她娘说过,哭过了,反而好了。终会好的。
只要不死,时间,便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我不想再说了。我累了。”但要治愈这一切,至少,得先让她的伤口结疤吧?闻歌想,未来如何,她如今看不到,可至少,现在,她很清楚,自己不愿看见他。
顾轻涯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管他多么不情愿都好,终于,是到了他们分别的时候。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的分别,顾轻涯苦笑地想,至少,这一次,没有那回的痛彻心扉吧?还算好的。
只是,想到这里,顾轻涯蓦然有些不安,犹豫地望向了闻歌。
“你放心。如今的我,不会像那时一样傻了,我会活着,好好活着。”
不等他问,闻歌却已经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当下便是开口道。
言毕,她才是一愣,继而又是无奈地想道,这可悲可叹可笑的默契啊!
然而,她这句话,却是让顾轻涯稍稍放心了些,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后,才又道,“既然你不愿意看到我,那我走便是。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话落,他深深看了闻歌一眼。
却自始至终没有等到闻歌转过头来看他,哪怕是一眼。
她只是仰着头,专注到近乎痴迷地注视着窗外的阳光。
顾轻涯垂下眸子,掩去神色中的黯然,但终究还是咬着牙回了头,迈开步子,怕是自己会反悔一般,大踏步朝着门口而去。
门,“吱呀”一声开启,门外的云懋愣愣抬起头,讷讷唤道,“小五……”
顾轻涯却是一言不发,越过他,便是大踏步而去,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他一般。
“小五这是怎么了?他怎么哭了?”云懋便是急壤道,问的自然是屋里的闻歌,转头看去,却见闻歌仰着头,阳光将她的脸照得清楚,那满脸的泪也是一眼便望得清清楚楚,云懋一噎,“你……你怎么也哭了?你们吵架了啊?”他一边走进屋里,一边轻声问道。
闻歌没有回应他,只是哭得愈发的恣意和放肆。
甚至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直哭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哭得云懋想捂着耳朵逃走,又觉得有些不厚道,只得强忍住捂耳朵的冲动,想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只得皱着眉站在原处,忍耐着。
直到闻歌打了个嗝,终于只是小声抽噎着,不再哭得云懋耳心发疼,云懋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阿弥陀佛,好歹是不哭了。
“云二!”闻歌低低唤他的名,声音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显得有些暗哑。
“嗯?”云懋却是悄悄挺直了背脊,他家小五有多在乎闻歌,他可是知道的,虽然也不知今天怎么回事,他往日里,可都是最让着闻歌的,今回却让她哭得这么惨了。可怕就怕他这会儿在气头上,过后了,又心疼,所以,云懋想着,他得想办法帮着小五将闻歌哄高兴些才是。
第434章心黯然
闻歌以往总觉得云二这蠢样最是好笑,今日,却是委实笑不出来。
只是……这样的事情,她如今,竟然也只放心他一人去办。
“你帮我一个忙吧!”她低低道。
云懋正想着讨好她,自然连忙挺了挺胸膛,应得很是干脆。
哪里知道,下一刻,他却是望着手里的那封信笺,惆怅了,他可不可以反悔啊?
“你为什么要送信去给凤拾遗啊?”煎熬了半晌,云懋还是问了。他以为,闻歌与凤拾遗已经解除婚约了,这样藕断丝连的,真的好吗?怪只怪他自己方才都要没问清楚闻歌让他帮的是什么忙就答应了,刚才倒是答应得爽快,这会儿……若是小五知道他帮闻歌送了一封信给他的情敌,而且是在他与闻歌闹别扭的时候,若是再因此出了什么岔子,小五只怕生吃了他,都是可能的。
丝毫没将云懋的为难与踌躇看在眼里,因为哭了的太久,闻歌的眼有些涩,她闭了闭眼睛,淡淡答道,“我总要找个人来接我……小白不在,我只能借助于你们家的符鸟了。你我相交一场,你不会吝啬于帮我这个小忙吧?”
若不是这里还是岩目山的地盘,她害怕万劫不肯放过她,她一个人走便是,倒也用不着叫凤拾遗。
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求助于他了。
虽然欠了人情。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除了那纸婚约,倒也用不着这般见外。
云懋却是被她说要让人来接她的话,惊了一惊,目光一转,将思虑尽数藏在眼里,应了一声,“你放心吧!我这就去办!”说着,便已是快步出了房门。
闻歌睁开眼,觉得窗外的阳光刺目得很,本来已经干了的双目,竟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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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阳光刺得生了疼,转眼湿润起来。
她抬手揩去眼角的泪,望着沾染上指尖的湿意,蓦然恍惚。
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真的……可以各生欢喜吗?
云懋出了房门,琢磨着这事还得赶紧将小五找回来再说,这吵架便吵架,这姑娘家不哄哄可不行,若是闻歌真的在气头上跑去了凤拾遗的地头,往后可就难办了。
谁知,出了房门,却见着方琴曳和曲未浓两个站在客栈门口往外张望,不由问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
方琴曳的脸色登时有些不自在,扭过头来,快步走进客栈。
云懋有些莫名其妙,看吧!这些女子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难不成他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吗?这边还在疑惑,那边抬起头来,却是被曲未浓狠狠一瞪,云懋更是莫名其妙了。
曲未浓没好气地叹息一声,“方才,顾师兄不知出了何事,脸色不太好地冲出了客栈,云师兄叫他也不理,云师兄许是担心他,所以追着他出去了,到现在也还没回来呢!”
云懋听罢,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方才方师姐的脸色那般奇怪了。不过……云懋目下一闪,看来,这方师姐也是嘴硬心软的,明明还关心他家大哥不是,这么说,一切都还有转机呢。
不过,大哥追小五去了,他想商量也没个地儿,倒是不若再等等,等大哥将小五追了回来,那就一切好办了。
至于这封信……云懋捏了捏手里的信笺,暂且拖了拖吧!
这件事一放下,云懋抬眼见着身边的曲未浓,心里一热,正想开口与她亲近两句,哪里晓得曲未浓却已经目不斜视地越过他,返回了客栈。
云懋在她身后扼腕地一跺脚,方才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又白白错过了呢!
曲未浓快步上了楼梯,却撞见了楼梯口的方琴曳,她正低着头看着客栈门口表情纠结的云懋。
曲未浓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眉心轻轻一攒,耳根,却蓦然有些发烧。
方琴曳却是回视线,淡淡望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曲师妹,莫要做那扑火的飞蛾。这些男人……未必值得。”话落,她便是扭身进了不远处的厢房。
独留曲未浓站在原地,望着楼下的云懋,脸色却一点一点地转白,轻咬着下唇,一脸的挣扎。
云懋总想着,有他大哥出马,小五自然是寻得回来的。
没有想到,直等到日正当中,云珏终于回来了,但却是只身一人,并未见得小五的踪迹。
云懋不及问,便已瞧见云珏的脸色,满布阴云一般的凝重,云懋的心,登时“咯噔”往下一沉,看来,是有事!只怕还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时间,云懋脑中嗡嗡作响,思绪纷乱。
云珏深深看他一眼,有些乏力似的叹息了一声,“你与我进来。”
“哦。”云懋应了一声,心里的不安,沸腾到了极致。
一刻钟之后,在云珏的房内,兄弟二人相对而坐,却都是半晌无言,而云懋心中的不安得到了应证,原来……果真是有事啊!
云懋的双目有些泛红,死死哟住拳头,直到感觉到指甲嵌进掌心的痛,他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不是噩梦,而是事实。
“大哥……”他哑着嗓唤,有些无助,“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云珏叹息一声,眉宇间无法遮掩的深深疲惫,“伏魔剑既然已经寻回,那我们便回郇山复命吧!父亲还在郇山等着我们,这些事……该告知父亲知晓。”
云懋点了点头,心里空荡荡的,似被冷风嗖嗖吹得凉透了,“大哥……”他又喊了一声,抬起红彤彤的眼,眼里有着卑微的希冀与伤怀,“小五他……真的不能随我们回去了吗?”
云珏望着他,半晌无言,然后,别过头去,仰起了颈子,眼角隐隐有一丝晶莹闪烁。
兄弟二人相对无言,好一会儿后,云珏的目光挪下,落到了云懋手中,那纸已经被他捏得发了皱的信笺,“这是何物?”
云懋这才反应过来,“哦!这是闻歌让我帮她送给凤拾遗的……”语调略略踌躇,“她是让凤拾遗来接她……”起先,云懋还以为只是单纯的吵架,闹别扭,还想着,要帮着小五将人留下,可是现在……
小五都不回来了,闻歌又岂会留下?
想起这些,不了都是黯然。
在刚从沧溟岛出来的时候,云懋是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一天。
“帮她送去吧!”云珏沉沉叹息一声。
云懋点头,有些事,他们已无能为力。
第435章说秘辛
凤拾遗来得很快,来得太快了。
云懋的符鸟放出去不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凤拾遗就已经风尘仆仆地赶了来,快得云懋以为他一直就躲在这附近,一看顾轻涯和闻歌之间出了问题,便立马出来趁人之危了。
不过不管云懋心中如何腹诽,人家来了就是来了,而且闻歌听到了动静,也很快整理好出来了。
只是,见到凤拾遗的时候,闻歌也是愣了一愣,虽然她不知道云懋还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送的信,但也没有料到凤拾遗居然来得这么快。
大抵是一到符鸟送的信,他便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来了。
闻歌倒是利索,也不用拾了,跟了凤拾遗便要走。这个地方,她真不想再待下去了。
心空落落的,她想,都是不习惯,只要离开,就好了。
面对云懋和曲未浓,她眼眸深深,最后也只得两字,“保重。”便是扭身而去。
云懋心里也是不好受,眼睁睁看着她转了身,好似就此诀别了一般。那些曾经生死交托的情谊,难道,就要全部抹杀了吗?
身边身影一晃,却是楚阳,他不甘心让闻歌就这么走了,今日,没有顾轻涯护着,那个假扮玄墓派弟子的人也来了,正好一并拿了,问个明白。
前路,却是骤然被人伸臂一挡,他皱眉看着手臂的主人,很是不满,“云懋!你干什么?”难不成,他也想拦他?
云懋这才回过头来,却是横跨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一双眼,沉冷地望定楚阳,“楚师弟,伏魔剑已经寻回。你又何苦还要纠缠不休?”
楚阳快要气死了,今日顾轻涯不在,云懋居然也要护着那个妖女吗?“伏魔剑寻回是一回事。那个女人可是魔族的奸细,怎么可以放虎归山?”
“她不是魔族的奸细。”云懋本就心绪不佳,闻言,便是拔高了音量,吼了回去,一双眼,死死盯着楚阳,他一字一顿道,“虽然她不怎么喜欢郇山,但以她与郇山的渊源,却也绝不可能与郇山为敌。”
渊源?她与郇山有什么渊源?
除了云懋,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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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是惊疑。
这目光,转而又落在了云懋身上。
他叹息一声,略一沉吟后,还是说了出来,“闻歌,她姓赫连。她父亲,便是你们郇山第十七代掌门,赫连阙。”
起先保密,是怕给闻歌惹了麻烦,既然,她如今已是走了,云懋却是不愿她身上再背负着罪名。云懋自认对闻歌的性子还是有些了解的,方才的那声“保重”,便是割舍与诀别。就是出生入死过的他,还有她救过的曲未浓,她尚且能够诀别不见,她日后再与郇山交集的可能性,也很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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