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而呼延墨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是踉跄着笑着摔到地上,这才连忙颤声急呼道,“来人!快来人!连太医啊!”
舒窈的耳里却是再也听不见呼延墨的吼叫,她的泪疯狂得从眼眶中涌出,迷离的目光中,好似又回到了那个春日烂漫的紫丘山上,漫山遍野的紫色花海中,他背着她,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交缠在一处,难分彼此……
第76章生换死
舒窈的眼皮渐渐地发重,再也支持不住地往下坠,眼前,明明还是楼湛的笑容,眨眼间,却是变了味道。他一贯隐忍,心里难受的时候,也很少流露出来,只有熟悉他的人,才会从他偶尔的轻蹙眉心的微妙表情中看出来。
从前的每一回,她都会抬手将他眉间的褶子抹平,但今回,她努力地朝他抬起手去,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他,原来,这就叫可望不可即啊!
手,从半空中垂落,舒窈的眼皮再也撑不住地合上,黑暗席卷而来的前一刹那,舒窈眼里的泪珠滚滚而下,“宁郎,你不要怪我,不要恨我。能用我的死,换你的生,我很高兴……”
呼延墨因着轻视了楼湛一回,因而在他手下吃过亏,同样的错,他自然不会再犯。所以,今次,它派去要楼湛性命的,可不只高手而已。为了以防万一,除了十数名暗杀高手,还带了好几名会法术的人,当中就有那个有法宝可以压制楼湛灵力的高人。
楼湛还算有所准备,哪怕是为了舒窈,他也会拼命,毕竟,他受的每一处伤,最终都会在他痛过的刹那,再转移到舒窈的身上,他虽然宁愿痛的、伤的,都是自己,可目前的状况就是,他只能确保自己不受伤、少受伤,但越是这样在意,越是左右掣肘,身上灵力被压制,即便楼湛武功再好,双拳难敌众手,结局,便已注定了。
到得后来,楼湛已是不管不顾,杀红了眼,但当那柄长剑从他身后刺入,洞穿他胸膛的那一刻,他还是感受到了刻骨的悲凉与绝望,“啊”的一声嘶吼,响彻云霄,周遭的黄沙,一瞬间被他身上乍起的风带起,啪啪啪,直往身上撞来,那些人不由眯起眼来。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上一痛,便已多了个血洞,血从那洞里喷涌出来,黄沙翻滚中,咚咚咚,周遭的同伴一个个倒地,轮到自己,也只是半睁着眼,临到死,也是不敢置信,于是……死不瞑目。
黄沙慢慢平息下来,一个被血浇透的人影背光而立,倒提手中三尺长锋,剑光锃亮,经血染透,倒映出一双眼。那双眼,在一脸血污的映衬下,因怨恨赤红着,恍若狼一般,充满了兽性。踏在那些侍卫堆成的尸山血海之中,楼湛死死咬着牙,恍若地狱重生的浴血修罗,冷冷喊道,“呼延墨。”那一声恍若低语,但只一瞬,下一刻,那一声却恍若从地狱之中传出,直刺破了云端,声嘶力竭,“呼延墨”
自那日起,从前的楼湛便已经死了。他脚下踏着的尸山血海,已经昭示着他已再不会如从前那般心存善念,他只为了他与舒窈活着,要以旁人的性命为代价,他也不会有半分手软。
不过三日,北羌从远帝暴毙。
“他这不会是被舒窈的死状给吓到了吧?”看那从远帝,明明是一副身强体健,正值壮年的模样,怎么突然就死了?除了被吓的,云懋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不过……这么不经吓?
“你就不会想,他是见舒窈死了,悲痛交加,一时自伤其身?”闻歌横他一眼。
云懋翻了个白眼,“相思要成疾,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他也死得忒快了。”
云懋果然很八卦,而且还真当成了看戏,从百宝袋里掏出了几张藤椅,招呼着顾轻涯和闻歌坐了,顺道搬了张桌子,桌子上沏了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几只茶盏,一盘点心,一盘水果,再来一碟瓜子儿。看着戏,嗑着瓜子儿,当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早前便觉得这从远帝暴毙得太过蹊跷,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顾轻涯说着,狐狸抱细长的黑眸轻睐向呼延墨,笑得高深莫测。
又在故作高深了。闻歌翻了个白眼,“是舒窈下的手吧?是……她方才划破他颈间肌肤时,下了毒?不!毒,应该是一早就藏在舒窈指甲里了,可能是为呼延墨备下的,也可能是为她自己备下的。若非呼延墨对楼湛下了手,舒窈也不定就会将这毒用在他身上。说到底……都是呼延墨的贪念,害人害己。”睐向呼延墨,闻歌嘴角的笑有些冷。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之后的故事,便不难猜了。呼延墨尽心思,最终成了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奈何,他心有不甘,即便死了,也还要与舒窈同葬夫妻棺中。但楼湛还活着,又如何会放任?
所以,呼延墨下葬不过三日,楼湛便潜入了皇陵之中,不只带走了舒窈的尸身,和能保尸身不腐的凤衔珠,还将已因怨化鬼,没有去往轮回道,而是在人间徘徊不去的呼延墨以法术符咒封印在了石棺之中。
带出舒窈之后,又使出了彼岸花开的秘术,结合凤衔珠的效用,将舒窈的身体锁在他的体内,用他一半的生命滋养,付出的代价却是,他与舒窈自此便成了日与月,成了彼岸花的花与叶,一个活日,一个活夜,同活一个体内,却再不得见。而且,为了维持彼岸花开的效用,他不得不吸食青壮年男子的气,而且,需要的气越来越多。就这样过了百年,渐渐地,楼湛对于吸食人的气,掠夺人的性命,已经成了习惯,于他而言,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一个简单动作,再没有其他的意义,如此而已。
之后的故事,便都是闻歌他们知道的了。
“不管怎么说,滥杀无辜终究是不对的。”看完了前因后果,云懋的态度已没有早前那么强烈的怒了,但该坚持的,却还是坚持。
这个时候,一直闭目假寐,没有出声,好似果真睡过去的舒窈却悄悄睁开眼来,勾起嘴角苦笑道,“虽非我愿,但本就是因我造的孽,虽然偿还不了,只能坦然接受这报应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看老天会饶过谁?”说罢,舒窈扭头看向怀里的楼湛,许是因着回忆走到了尽头,他短暂地从虚幻中抽离回来,暂且回归到了现实。
舒窈轻抚着他的脸,四目相对,百年的日日相守不相见,直到这一刻的重逢,她才觉苦尽甘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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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微笑,回归最初的纯粹与简单,“还好,老天……待我们并算不得差。”
第77章银货讫
“能结伴同行,不用独自走了,也不枉我们与命运抗争了这百年,你说呢?”温柔的呢喃,恍似从前枕边动人的情话,渗透在她温柔轻抚的指尖,透过他的体肤,传递到心尖,她微微笑着的眼,他能读懂,只是张了张嘴,他却连吐露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了。
不过,好在,他,她也能读懂,即便他什么都没说。
双手交握,十指紧扣,她笑着靠进他的颈窝,亲密相偎,不需要说,她都明白。
一朵彼岸花缓缓从他们二人的拥抱中升起,带着他们最后所剩无几的生命光华,盛放。艳红如血的彼岸花倾洒下一道红光,将舒窈与楼湛笼罩其中,在那红光中,他们一一回顾了此生最美好的记忆,忘却了那些伤痛、悔恨、与不甘,只留下了最美好、最纯粹的快乐。这,也许便是彼岸花开的禁术,给予他们的,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仁慈。
在那些甜蜜美好的回忆里,舒窈与楼湛相拥着,走完了最后的时光,一同闭了眼。未能同生,但同死。这也许便是楼湛逆天而行,所想求的,最好的结局罢了。
因为,他的命,是舒窈换来的,他没法随意丢弃。但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舒窈独自离去,所以从施用彼岸花开的那一天开始,楼湛便抛却了从前的自己,从前的一切。善念、大义,他师父的教导,将杀人,摄食人的气,掠夺他人的性命,视作平常。
闻歌不知,到了这最后一刻,他对曾做过的事,有没有悔悟。但大错已铸成,此去轮回道,只怕等着他的,也不是一个好的去处,但愿他不悔。
而在边上静静观望的呼延墨,不知还是舍不得舒窈,还是果真放开了,竟也是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但愿……他们的纠葛,止于今生。来世,莫要再遇见。
“走吧!”回目光,闻歌捏了捏手里的凤衔珠,神色淡漠地道。
云懋回头看她一眼,有些不敢置信道,“你这个女人也太冷血了吧?好歹也算认识,你怎么就半点儿伤心都没有呢?”
“萍水相逢,算不得认识。再说了,生老病死,人生常事。若是每遇一次都要伤心,那岂不是没完没了?而且,他们不是解脱了么?怕也用不着我们为他们伤心吧?”闻歌神色淡淡,回得理所当然。
云懋被噎了又噎,面色难看,最后只得怒道,“活该你活了八十几年,还没有尝过爱人的滋味!”
“谁告诉你,我没有爱过人的?”闻歌翻他一个白眼。
“你爱过人?”云懋不得不惊讶了,这个女人,明明是没心没肝的,她哪里会知道如何爱人?
就连顾轻涯也不由望了闻歌一眼,目中深深,神思难辨。
闻歌闻言蹙了下眉梢,似是认真思索了一下,然后轻轻耸肩道,“似乎没有。不过爱人这样的事情,既耗心力,又担风险,若是运气不好,如同楼湛和舒窈一般,到最后,虐恋深深,那不是自找罪受么?所以,爱人……嗬!姑娘我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云懋又是一噎,“因噎废食啊因噎废食。”回过头来,却刚好瞧见顾轻涯笑着低垂了眼,不由又是摇头,这里还有个自找苦吃的,遇上这么一个不开窍的顽石,日后,还有得你的罪受呢!
将藤椅、小桌并点心茶水妥在了百宝袋中,他们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走,便走。
黄沙漫漫,还是一如他们来时一般,只是,如今看在眼里,竟已有些亲切起来,习惯,还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喂!你倒是说说,这么心使力地寻到这个凤衔珠,那明溪老道给你什么了不得的报酬?”云懋追上闻歌的步子,不改八卦的本性,好奇问道。
“是有报酬,只怕寻到了,你也未必看得出个究竟。”闻歌在夕阳黄沙中闲庭信步,回应声里也透着难得的轻松。
“笑话!还有小爷我看不出个究竟的?小爷还不信了。”云懋自然是不乐意了。
“那你到时便请闻歌给你看看,与她说个究竟就是。”顾轻涯惯常地打起圆场。
夕阳西下,映得黄沙火红,将他们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今日,天公作美,太阳算不上烈,阴云遮蔽,似是欲雨,所以,他们变驾起了云,不过片刻工夫,便离了北羌。
一路南行,直到了水河畔。
傍晚时分,他们似乎终于到了目的地。不知道是不是慢慢习惯了闻歌的性子,所以在看到那间矮小破烂,不过只是片瓦遮头的茅草屋时,不止顾轻涯,就连云懋,也是再淡定没有了。
破旧的柴扉“吱呀”一声开启,门内,探出一张满布皱纹,写满沧桑的脸,那是个衣衫褴褛的老道,有着一双深凹幽沉的眼,仿佛能够看透人心,手里拎着个酒葫芦,发开门,不过盯视了两眼,就缩了回去,一扬手,将门扉推开,自己往里走去,却是无言邀请几人进去的意思。
“这便是明溪老道?怎么看着比舒窈他们记忆里要邋遢了许多?”云懋小声对顾轻涯道,话还未说完,脑门便被暗器弹了一下,云懋捂着额头,喊了一声疼,将那暗器握在手中看了看,竟是颗花生米。他抬起头来,便见得明溪道人眯着眼睛,将一颗花生米丢到半空中,用嘴接住。云懋一愕,但这怒却是发不出,只剩尴尬的轻咳。
转过头,闻歌意有所指地朝着他坏坏的笑。
云懋一噎,咳咳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张脸被涨得通红。
好在,闻歌只是用眼神表达了一番,难得的,没有出言奚落,而是神情自若迈进了那间矮小的屋子内。
“你比老道预期的晚了几日。”明溪道人将酒葫芦凑在嘴边喝了一口酒,眯起眼,斜睐了闻歌一眼。
“道人好本领,既能算到自己的徒儿深陷魔障,却为何直到百年后的今日才想到要清理门户?偏生还要借我的手?”闻歌笑得半眯起眼,学着明溪道人的样子,反睨着他。
明溪道人一噎,咳了一声,却没有回答闻歌的问,手一翻,朝着闻歌摊起,“东西呢?”
闻歌目下闪了闪,倒也没有多话,只是从腰间取下一只牛皮缝制的囊袋,将系带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刹那间,整个茅草屋内亮堂起来,恍惚似有凤飞舞,光华一片,那袋内之物自然不是别的东西,自是闻歌受明溪道人所托,不远千里,到北羌历尽艰辛才取得的凤衔珠!
第78章炼魔灯
“这凤衔珠被舒窈和楼湛二人的气所养,如今却也光华非常了,不知道人拿着这东西,可能感受到一分往日徒儿的气息?”闻歌淡淡笑。
明溪道人却是没有说话,抬手接过那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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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珠,目中幽光暗闪,片刻后,叹息一声,神情委顿了给予,转而递给闻歌一个布袋,然后,抬起手,挥了挥,却是逐客的意思了。
银货既已两讫,闻歌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打算,给顾轻涯和云懋使了了眼色,几人从那矮小的茅草屋内退了出来。
临走时,抬眼望了一眼屋内,见明溪道人捧着那颗凤衔珠,颓然坐在屋内,一灯如豆,笼罩着他的背影,显出一种难言的孤寂。
“你们说,这明溪真人看着也算一个世外高人,当时,楼湛与舒窈下山时,他既然已经卜出楼湛会遭遇生死劫,就没有想过法子化解一二么?我看他那模样,对这两个徒儿是真放在心里疼着的,否则也不会放任百年,到最后也下不了手,亲自清理门户,还要借助他人之手了。早知如此,他当时为何不能想想办法避这一切?至不济,在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将舒窈和楼湛召回山上,避开那一切的发生也好啊!”明明觉得楼湛滥杀无辜,是罪无可恕,但云懋如今每每想起,还是会为他们感觉揪心。
闻歌您着唇,没有言语。
顾轻涯轻瞥她一眼,而后,目光轻飘地落在前路某一点,“命运,之所以称之为命运,便是因其有不可逆转之处。有的时候,知道了命运的走向,却偏生还无能为力之人,才是承受着最大的痛苦。”
云懋想想也是,楼湛的记忆中,明溪道人是将他与舒窈当成自己孩儿般来疼爱的,他明知道他们可能面临什么样的磨难,却管不了,也不能管,只怕心里才是真正煎熬呢!也难怪,他一个已经修炼到越过了生死大关,得以长生的人,如今却这般沧桑了。
“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小五,你什么时候起,说起这些话来一套一套的?倒好像你自己曾经经历过一般。”说罢,云懋也是笑,这怎么可能呢?小五自幼便与他一道在沧溟岛上长大,他有没有经历过这些,自己还能不知道么?想到此处,云懋不由好笑地抬起手轻捶了自己脑门一记,小五本就舌灿莲花,能说会道的,说出这样一番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顾轻涯听罢,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回应,只一双狭长的黑眸又深了两分。
而闻歌,一边低头走着路,一边摩挲着手里拎着的那个方才明溪道人给她的布袋,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愁眉深锁,全然失了神魂一般,半点儿没有注意到顾轻涯和云懋的谈话。
直到顾轻涯拍了拍她的肩,她才恍惚着回过神来,“想什么呢?”
闻歌抬起眼,刚好撞进他那双幽深的狭长双眸中,却是下意识地垂眼避过后,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顾轻涯的目光闪了闪,勾起唇角微微笑,没有半点儿异色,“阿懋跟我正在商量,今日在哪里歇呢!你觉得呢?”
“都可以。”闻歌扯开一抹笑。
今夜,没有歇在云懋百宝袋里装的那间房子里,也没有再在水河畔,夜宿舟上,再感受一把云懋口中的意境,而是中规中矩歇在了客栈里。
待得用过了饭,顾轻涯和云懋似是商量好了一般,敲开了闻歌的房门。
“你拿那颗得来不易的凤衔珠跟那老头交换了什么东西?我看他那样子,除了一个酒葫芦,住的房子那样,一穷二白的,难道还藏着什么比凤衔珠还值钱的宝贝不成?可是如果有这样一件宝贝,他怎么也不拿去换点儿银子,也好过穷得叮当响吧?”
闻歌这些年天南地北地四处游走,遇上的人算不上多,却也绝不少,而其中,聒噪者,若云懋认了第二,绝没有人敢认第一。拿出本来就储备不多的耐心,等到他发问完,闻歌便毫不客气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挥挥手拒绝道,“还是不要了吧?拿出来你若瞧不出个名堂,不是太伤自尊心了?”
云懋先是一愣,待醒过神来,便又是不负众望地炸了毛,“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你就那么笃定我瞧不出个名堂?”
闻歌很像再刺他两句,不可否认,这漫漫长路,无聊得很,偶尔刺激得这只二货炸了毛,也实在是一件聊胜于无的消遣啊!
而那一厢,顾轻涯却是淡笑着道,“闻歌不妨将东西拿出来让阿懋瞧瞧!”对上闻歌询问的眼神,他也是从容自若,仍是笑得如沐春风,让人打从心底不期然而然的笃定,“闻歌早前不也发现了,阿懋知道的东西不少么?”
闻歌一愣,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带着不敢置信了一眼云懋,后者正仰高了头,一脸不服输地狠瞪着她,想想之前那个看到鬼就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她实在是很难相信顾轻涯话中透露出的意味......虽然是将信将疑,但闻歌略一沉吟,还是将方才在那茅草屋中,用凤衔珠换来的包袱取了出来,放在桌上,将包袱皮打开,没有凤衔珠那种惊世的光华,包袱皮里静静躺着一盏灯,没有细的雕工,也不是金玉锻造,只是古朴的青铜,透着斑斑锈迹,灯盏上雕刻着些图案,或者更像是某种神秘的文字,而灯芯处,有一团幽幽的蓝火闪耀,火焰轻轻跳跃着,虽然渺小,却甚是坚韧,像是亘古以来,始终这样燃烧着,还要持续燃烧下去,千千万万年,生生不息。
“这是......这难道是......炼魔灯?”云懋双眼发亮,语调充满了不敢置信。
闻歌也很是不敢置信,这家伙……居然真的认出来了?
“我能摸摸吗?”云懋双眼死死盯着那盏不起眼的灯,不等闻歌发话,已经迫不及待探出手去。
你已经在摸了!闻歌翻了个白眼,还用得着问吗?没诚意!
第79章下一站
“我还是在《图海卷》上瞧见过一张草图,这东西……从上回神魔大战之后消失,已经一千多年了吧?据说这灯盏上的文字是魔族的咒文,可以将妖物炼化成魔,可是……我很好奇的是,说是这灯里纳的火来自穷途炉,‘一到此炉穷途处,焚尽仙妖毁神魔’,既是如此,不是碰到这火就魂飞魄散了?又怎么敛这些灵力,然后炼就成魔?”
云懋凑上前,一边仔细研究起那灯盏上的咒文,一边还在滔滔不绝,“难怪了!你宁愿用那颗得来不易的凤衔珠换鞋盏灯了。凤衔珠至多也就是能保尸身不腐,要说至宝,自然还是这灯要了不得一些。”
“你寻来这盏灯,可是与我们之后要去的地方有关?”顾轻涯却是皱了皱眉后,目光从那盏灯上移开,转而落在闻歌面上,虽是黑眸半眯,但却隐现锐光。
闻歌黑金色的眼瞳闪了闪,“我们?你可确定?”
顾轻涯闻言,也是目光轻闪,“我以为,走了一趟北羌,你我,加上阿懋,多少已经有了默契。”
“正因为走了一趟北羌,我才顾念着一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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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分情谊,想着让你们三思而后行。我可不愿到时拖累你们,毕竟……我还没有决定是不是答应你们,帮你们找东西,你们同我走一趟北羌,几次入险地,之后要去的地方,只怕比北羌还要艰险。”闻歌微微笑,却似别有深意,轻瞄了云懋一眼。
顾轻涯狐疑地蹙起眉心,云懋却已经豪气干云道,“说的什么话?这北羌皇陵都闯过来了,还怕什么?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了,我和小五两个大老爷们,怕什么被连累?你说是吧?小五?”回过头去,想要寻求某人的赞同,谁知,却发现顾轻涯的表情有些奇怪,望着他,好似叹息,更好似……同情?
“当真吗?你可还没有听我说,要去何处呢!话说得太满,一会儿若是反悔了,可不太好看啊!”闻歌笑眯向云懋,黑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云懋突然有些不祥的预感,表情有些木木地醒着头皮问道,“你说吧!要去什么地方?”心里一面直打鼓,云懋一面又给自己打气,总不能比北羌皇陵还糟吧?北羌皇陵都闯过来了,呼延墨那么可怕的怨鬼他们不也对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吗?”闻歌勾了勾唇角,语调有些兴味,“看来,走了一趟北羌,别的不说,云二的胆子倒是历练出来了。想必,去一趟猛鬼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毕竟堂堂大老爷们,还是沧溟云家的弟子,怎么也不能比我这姑娘家差吧?哦?”
回过头去,却见云懋已经惨白了脸色,一双眼几乎瞪凸了出来,“你说……你刚刚说什么地方?”
“猛鬼陵啊!”闻歌这回答得很是爽快,然后眼也不眨地盯着云懋,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
云懋果然很受惊吓,但至少没有晕倒,闻歌想到,总算有点儿长进了。变着顾轻涯眨了眨眼,看来,他这以毒攻毒的法子还有点儿用嘛!
云懋是没晕倒,但却恍似丢了魂儿一般,木木地转过身,一步步,恍若提线木偶一般,走出了闻歌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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