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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灵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酌颜
“如何能一样?你这般聪明,却也不用装作什么都不清楚了吧?”呼延墨敛下眸色,神色淡淡道。
舒窈一顿,目光几闪,又沉默了片刻,这才道,“好吧!既是如此,咱们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从前救过你,虽说只是举手之劳,但见你的样子,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你乃一国之君,我也不求什么,只望你能放过我们夫妇二人。我知你与太子有交易,我也不会让你难做,我与我夫君离开之后,便也不会再回西朔,自会去寻一个隐蔽之所了却余生,从此往后,世间便再无西朔宁王与宁王妃,即便放了我们,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大业。你就当全了报恩之心,放我夫妻,一条生路。我必然感恩戴德,永不相忘。”
舒窈一字一句,说得极是认真,呼延墨也听得很是认真,末了,微微笑着,不愠不怒,平静无波,有那么一瞬间,舒窈几乎以为她早前所有的推测都是错了,是自作多情了,他或许根本没有那个意思呢?
呼延墨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神色淡淡,终于来了口,却不是答,而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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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朕为何答应与你们西朔那个蠢太子合作?”
舒窈心里想道,自然是因为你野心勃勃,觊觎西朔许久的缘故,太子与你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罢了。但那不过是心里的腹诽,舒窈还没有笨到宣诸于口的地步,虽然不知呼延墨因何有此一问,但思虑片刻后,舒窈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呼延墨把玩些手里那只茶盏,好似在研究盏上的花纹一般,看得尤为专注仔细。“说实在的,朕确实对西朔有兴趣。西朔皇室荒淫无度,为了那个皇位,内斗不休,只知享受荣华富贵,却全然不顾百姓苦不堪言,可是,这样的皇室,却坐拥着比北羌要肥沃富饶不知多少倍的土地,可是凭什么?朕若能取而代之,不只我北羌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是西朔百姓也能比现在过得更好。朕是有野心,可这野心,是建立在苍生之上,朕自认……问心无愧。”
舒窈点了点头,“你若真心,倒也算得一代仁君。若是可以选,我倒希望你能成事。可惜……在此之前,还不知要牺牲多少人的性命呢!”舒窈自幼在山上长大,又是修的大道,对于谁当皇帝,还真没有多么在意,这一点,并不因她嫁给了楼湛,成为了西朔的宁王妃就有所改变。楼湛身为西朔皇子,或许对西朔有更强烈的归属感,可舒窈没有。即便曾经短暂的有过,也被后来西朔帝以及太子的所作所为,尽数毁去了。她所说这番话,是真心,呼延墨比起西朔太子来说,更可能做个好皇帝。若非他与他们纠缠的话,舒窈倒还能因此对他有一点儿好感。只是可惜……
呼延墨双目闪了闪,多了些亮光,有一种得遇知己的欢喜,只是他今日的重点不在这里,所以,他很快便敛了面上的情绪,重新恢复早前的神色淡淡,继续道,“但朕若要西朔,却是会堂堂正正取之。楼湛虽还算地一个人物,但他毕竟还不是皇帝,于朕而言,并没有那么大的威胁,非趁他羽翼未丰就要除去不可。朕之所以答应与你们那位蠢太子合作,不过是因为……朕找寻了多年的人,刚好就在西朔京城,而且就在宁王府中……罢了。”说着,他别有深意,抬眼瞄向舒窈,再一次将话挑得分明。
舒窈却是面色一白,险些全身颤抖起来,她死死咬了牙,才算将自己克制了下来,但嘴里却已尝到了咸腥的味道。连连深呼吸了几下,她这才得以有力气开口,道,“你若是……不能放过我们,那便索性给我们一个痛快吧!总之,不过一个死字,也算不得多难。”
“这怎么可能呢?”呼延墨笑得狂肆,“朕寻你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怎么会让你有事?多年前,你救起朕的那一刻起,朕便起了誓,定会娶你为妻。”
第73章阶下囚
“你疯了?”舒窈虽然早前猜测过呼延墨的心思,但他却是头一回说得这般清楚明白,毫无遮掩,于是,舒窈还是不得不惊骇了。“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所以,楼湛才该死!”呼延墨狠声打断她。
“你凭什么?他是我的夫君,我嫁他,与遇没遇见你,救没救过你,全不相干!我是他的妻子,便是到死都是。”舒窈眼里泪花打着转,她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这般恨一个人。此时有多恨,她便有多后悔,后悔当日,年幼无知的自己怎么就救了这样一个人?早知如此,当初她便见死不救,那又如何?
“哪怕是让他陪你一道死,你也无所谓么?”呼延墨眼中掠过一道暗影,低低笑道。
舒窈一噎,她是楼湛的软肋,楼湛,又何尝不是她的?而面前这个人,既会谋算人心,已拿捏住她的短处,又如何会轻易放过。
舒窈脸上的情绪挣扎,神色几变,看在呼延墨的眼底,他不由笑了,这回的笑容里,还多了两分胜券在握。“若是你答应做朕的皇后,朕便答应你,放了他。当然了,朕不会逼你,你可以慢慢考虑。”
慢慢考虑?舒窈心底冷笑,楼湛也不知被他关在了何处,牢狱之灾岂是那般好熬的?她慢慢考虑多一日,楼湛就多受一日的折磨,说得大方,何尝不是都算得准?真是卑鄙。
舒窈心里的骂声,呼延墨听不见,只怕听见了,也不会在意。他自小的教育便是,想要的东西,便不择手段去拿,拿到了,便是你的。
呼延墨假装没有看懂舒窈的挣扎,反正,他答应给她时间,慢慢考虑,这点儿不假就是了,只要她忍得下心。呼延墨缓缓站起身来,不及转身,便已听得舒窈猝声喊道,“等等。”
呼延墨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回过头来时,却已又是一番淡定如常的表情。
舒窈将满心的怒恨尽数压在心底,深吸一口气,道,“在那之前,我想先见我夫君一面。”
阴暗、潮湿,一走进来,便是扑鼻的霉味。四周的暗色,只靠墙上的两支火把略略扫淡了两分,诡谲的暗色从四面兜绕而来,让人不自觉地,感觉压抑。
走在空寂的甬道里,脚步声空洞的回响,映衬着舒窈苍白的脸色,更添了两分悲凉。
他们悄无声息地走至甬道最里,那里有一间石室,铁门深锁,只在门上开了一扇小窗,以舒窈的身高,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透过小窗看到室内。但即便如此,舒窈还是一眼便望了进去,因而,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刷白了两分。
呼延墨朝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那狱卒便意会地上前掏出钥匙,将那重重深锁的石门打开。
门一开,舒窈便再也克制不住得奔了进去。整间石室有大半都被建成了水牢。外面隔着厚实的铁栏杆,水深能及腰,从顶上和两面墙壁上垂挂下来的铁链足有成年男子的手臂粗细,那铁链下拴吊着一人。一身雪白的中衣上隐隐现出几丝血迹,如今,已是被水湿透了,服帖在身上,一头长发已是被打散,凌乱地披散在肩上,那铁链缠绕在他腰间、颈上,四肢也是紧锁,将他半吊在那水牢中,腰以下的半身,却是尽数浸泡在水里,低垂着头,好似已经失去了意识。
“宁郎。”舒窈奔到那铁牢边上,低喊了一声,带着哭腔,已是含了泪。
“放心!他还没有死!”身后,是呼延墨云淡风轻的声音,却是引得舒窈更是愤恨,回过头,双目赤红,狠狠瞪向他。呼延墨却好似没有看到,对身后人轻声吩咐道,“让他清醒清醒!”
身后那狱卒应了一声,在舒窈狐疑而戒备的目光中,他伸手轻轻转动了一下墙壁上的一个烛台,那怕是某个机关。一动,水牢里墙壁上的豹头里便突然喷出水来,细细的一股,却是正好喷在昏睡的楼湛脸上。
“你干什么?”舒窈惊叫道。
“你不是要与他说话么?总得让他醒着才是。”呼延墨语调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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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为了应景,他的话刚落,那头,楼湛在那水的冲击下,拼命得咳嗽起来,那眼皮慢慢抬起,呼延墨挑眉,道,“你看,这不是醒过来了么?”
舒窈狠狠瞪他一眼,说不出其他的,掉头转向水牢里,楼湛果真慢慢醒转了过来,舒窈眼里的泪,几乎不堪重负,眨眼便要落下,“宁郎,你怎么样了?”
“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说。要做决定……也不急于一时。”呼延墨此时又展现了一番他的大度,奈何,已经没有人欣赏,他哼了一声,龙行虎步出了水牢。
哗啦声响后,石门缓缓合上,石室内一片寂静。
“宁郎,你可还好?”舒窈隐忍住眼眶中的泪,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声音放得极轻。
楼湛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眸子半抬,透过**的发丝望向铁栏外的她。裹着一袭暗色的披风,里面露出的一角衣襟和裙摆,是她喜欢的素雅颜色,但那布料即便在这光线暗沉的水牢里,仍旧显得光华非常,足见名贵……楼湛悄然敛下眸子,沉默。
他方才打量的目光,舒窈都看在眼里,如今见他这番情状,她不由心里一急,偏生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期期艾艾叫了一声,“宁郎!”
“你答应了他什么?”楼湛再开口时,却是一声问,偏生嗓音却因极力克制的愤怒而显得异常沉冷。
舒窈不由打了个哆嗦,却是咬了唇,没法开口。
楼湛低垂的要,瞬间惊抬,眼中迸射出两道寒光,直直逼视她,“我问你,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他会这么好心,让你来见我?”
舒窈还是沉默,但神色却已平静了许多,只毫无血色的脸,衬得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显得越发的幽深,“只要他肯放了你,不管是什么,我也得答应。”若是说起初还有所犹豫的话,在见到楼湛在这牢中的情形时,她已没有了半分顾虑。只要能让他脱离如今的困境,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她心中的愧,与心中的疼,只有这般,才能有处安放。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想干什么?你还猜不出?”
第74章赌一把
一瞬间,楼湛的嗓音紧绷到惊骇,因为太了解,所以,他太明白舒窈这句话里的认真,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软肋,也可能是拖累。
“不管他向你承诺了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他。他怎么可能放过我?而我……又怎么可能让你为了我……要留,咱们一起留。要死,咱们一道死。”楼湛死死咬着牙,眼里含了泪,他是个男人,堂堂正正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活命,舍弃自己的妻子?
“可我不想死。”舒窈已经彻底恢复了冷静,就连语调也沉冷如冰珠,“我想活着,更想你也活着。为此……我可以赌一把。”
“赌?你想怎么赌?”楼湛却是彻底失了冷静,就连嗓音也失了惯常的平稳。
一刻钟后,呼延墨再进来时,见得舒窈跪坐在铁栏边上,泣不成声,而水牢里,楼湛却好似彻底失去了意识,晕了过去。
听得开门声,舒窈很快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泪,转过头,边呼延墨看来时,已是神色淡漠如常,冷声道,“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但你答应我的,也要说到做到。”
“哦?”呼延墨倒不是太意外,但还是欢喜得紧,“既是如此,朕立刻让他们去准备。”
“其他的,还可慢慢准备,不急。但宁郎……他,你今日必须送出宫去。等到我确认他平安,自然会履行我的诺言。我人在你宫里,插翅也飞不出去,他走暂且还在你手里,你应该不用怕我出尔反尔吧!”舒窈神色疏冷,自始至终一种高冷的姿态。
呼延墨淡淡笑,不置可否,目光透过那铁栏,望向水牢内,“他不愿走?”虽是问,但却没有太过出乎意料的感觉。
“换做你,你会愿?”舒窈丝毫不掩饰对呼延墨的怒恨,语调没有半点儿的客气。
但越是这样,呼延墨反倒越是开心,也没有半点儿被冒犯的不悦,哈哈笑道,“自该如此。既然这样,那朕……现在就安排人送他出宫去?也不知他要去往何处,朕好安排人将他安全送到才是。”
“那倒不用,只需将他送到北羌边境即可。不过……”舒窈回过头,戒备地望向呼延墨,“你最好言而有信,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
“这个自然。不过……你又如何确信楼湛安然无恙呢?”
舒窈目光轻闪,“这个……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呼延墨点了点头,将思绪尽数敛在了眸底,笑着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呼延墨派去的人已经一左一右将昏迷不醒的楼湛从水牢里架了出来。
舒窈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带着几进绝望的贪婪,焦灼在他昏睡的容颜上,双目不自觉地,便是泛红。
呼延墨见状,目中略略闪过一道暗光,咬了咬牙压下满心的妒恨,深吸一口气后,强自笑得大度,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的?”
“不必了。”舒窈眼底闪了闪,却是抬起手抹去了眼角险些滑落的泪珠,冷着一张脸,别过了头,不再去看,也不敢去看。
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呼延墨拉沉下脸色,一双眼里闪动着带刺的光,轻轻一挥手,那两人便将楼湛无声地架了出去。
“你放心。他们将人送到指定的地方,自然会回来复命的。”呼延墨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是走到了舒窈身后,抬起手,便要环住她的肩膀。
舒窈却是轻巧地往边上一侧,便是躲过了。“那也是等到他们回来复命,我确认宁郎安然无恙再说。”话落,眼角余光轻轻带过呼延墨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她却是没有半点儿在意,径自迈开脚步,出了水牢。
“看他这脸色,只怕那大度都是做给舒窈看的吧?心里指不定怎么恨楼湛呢!他当真会信守承诺放过楼湛?”云懋还真有些不信,抬眼望着沉溺在黑暗之中,有些辨不分明的呼延墨的脸色,不由问道。
“他本人就在那里,他当时究竟有没有放过楼湛,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闻歌一边操纵着手里的法宝,催动着楼湛与舒窈的回忆双双交错,一边朝着边上似是失了神魂一般,愣愣看着这一切发呆的呼延墨的鬼魂递了递下巴。
云懋耸了耸肩,“倒也不必再问了,看如今这个境况,当时的事,倒也不难猜。”
“为什么?”闻歌不解地皱眉,“舒窈不是跟楼湛说,她会将楼湛的命与她的系在一处之事告知呼延墨么?以呼延墨表现出来的,对舒窈的看重,难不成他还真为了置楼湛于死地,而不顾舒窈的死活了?”
“这个很难说。”云懋抬手,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且不说,舒窈这话即便告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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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墨,呼延墨会不会信了,没准儿,她只当舒窈是为了护住楼湛,所以在信口雌黄威胁他呢!在我看来,那根本就是舒窈为了说服楼湛同意她的计划,所以心口诌来的,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将此事告知呼延墨。”
“为什么?”闻歌眉心更是近蹙,还是不明白,更是不明白。
云懋却是神色一噎,而后,朝着闻歌狠狠翻了个白眼,“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哦!不!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人,有没有过小女人的心思?”
“我为什么要爱别人?”闻歌却是应得理所当然,“人心善变。爱什么的,根本就靠不住。”
这话说得极是平淡,但也极是坚决,让云懋又是不由一噎,就是顾轻涯也不由瞄了闻歌一眼,眉心轻攒。
云懋片刻后,才叹息道,“罢了,也难怪你不懂舒窈的心思。舒窈是为了救楼湛,才不得不答应呼延墨的条件,难道她当真想嫁呼延墨么?事实上,只怕她心中有很深的内疚,觉得楼湛之所以走到如斯地步,都是因为她招惹了呼延墨这颗煞星的缘故。所以,她彼时,只怕已经存了死志。那个什么会跟呼延墨言明真相的话,不过只是为了稳住楼湛的借口罢了。”
“哦!原来如此。”闻歌这才恍然大悟,“只怕楼湛也觉得有些不妥,这才迟迟没有答应,所以,舒窈才索性将他弄晕了?”
云懋点了点头,“总算没有笨到底啊!”
“那这样一来,呼延墨若是不守信用,对楼湛动了手,那岂不是……”
第75章终成空
“岂不是间接伤了舒窈,甚至是……杀了她!”顾轻涯轻飘飘接过闻歌的话尾,目光往舒窈与呼延墨望了过去。
舒窈恍若未闻,只是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证明她还能听见。而楼湛彼岸花开的反噬甚为严重,又因着被抽离了记忆受的打击有些大,如今,虽然被闻歌横插了一手,但却是一时沉浸在回忆之中,神情恍惚的样子,面上忽悲忽喜,只目光不再清明。
而呼延墨身上狂躁的气息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一直围绕在他周遭的黑烟一点点散开,变得透明,不知是不是果真放下了,竟有些跳脱怨鬼的状态了。
听得顾轻涯的话,他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痕,目光复杂地望向地面上那对紧紧相拥的人身上。“是啊!彼时的朕太过自负,总以为什么都胜券在握,结果其实却什么都握不住。”
“方才,云懋猜得可对?”顾轻涯挑眉问道。
呼延墨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对,也不全对。舒窈那时虽是心存死志,但还是有一丝希冀,她终究是舍不得楼湛,所以,便果真想要赌一把!只是,那时朕对她施了秘法,将楼湛的劫难尽数转到了自己身上的事一无所知,只自作聪明地以为,楼湛脱险之后,可能会有办法告知她,朕便等到那之后动手,也就是了。楼湛脱险之后,虽很是闹了一阵,但朕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最懂舒窈之人。大抵想明白了,舒窈为他之心,沉郁了良久,便接受了,果真交了一件信物与朕派去送他之人,彼时朕当真不知,不只是舒窈,楼湛也在赌。”说着,呼延墨又是幽幽苦笑。除去了眼前怨恨与不甘遮蔽的迷雾,有些从前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事情,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是啊!他们赌的,不过就是你这一国之君的容人之量和言而有信罢了。你那时,若是果真信守承诺,不动楼湛,他们或许生离,但知晓彼此安然,没准儿,舒窈即便不是心甘情愿,也会兑现承诺,在你身边陪伴半生。只是可惜……他们赌输了。”顾轻涯的眼神清明而锐利,语调淡淡,却是一针见血,刺得呼延墨蓦然瑟缩。
“是啊!”呼延墨笑笑,苦涩与自嘲漫溢,“输的,又何止他们?朕……又何尝不是一败涂地呢?”
那一日,呼延墨从侍卫手中接过了楼湛的信物,笑着朝侍卫挥了手,让他按原计划行事,侍卫恭声应了是,便退下去了。
而呼延墨自己则拿着那信物,难掩雀跃地往暂时安置舒窈的宫殿而去了。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将楼湛给的信物递交给舒窈,呼延墨紧盯着她的表情。
那信物,正是从前舒窈送给楼湛,几日前,楼湛又用它找到舒窈的那块玉佩,这一刻,外将这玉佩握在手中,舒窈真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物是人非。反手紧握住玉佩,舒窈深吸一口气,抬起眼来,神色淡漠地望向呼延墨,“多谢你信守承诺。”呼延墨看不见的角落里,她的手握得太紧,那玉佩的纹路深深烙近了她的掌心,疼,却及不上她心里半分。
呼延墨目下闪了闪,却是笑容不变道,“如此……朕便可以让他们着手安排下去了吧?只是,这封后大典,琐事繁杂,只怕还要多等上些时日。”
舒窈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想做什么皇后,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心头一动,又生生压下了只是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罢了,如他所言,立她为后,他不知还要面对多少艰难险阻,此时对于她来说,能多拖上一日,未尝不好。
可是,呼延墨显然也知道夜长梦多之理,这一日的夜里,竟就来了舒窈的殿中。
这些时日,他虽也常来,却从来都是白日过来,还算得守礼。此时过来,舒窈自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不由便有些慌乱,下意识地便推拒。下起了逐客令。说到底,她答应的种种,都是被逼无奈,她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楼湛,对将他们逼到这般境地的呼延墨,何止一个“恨”字了得?她自然是不愿与他亲近。
可呼延墨呢?他想了舒窈多少年,如今又盼了多长时间?情到深处,如何发乎情止乎礼?而且,他自觉舒窈已经是他的人,还要推拒他的亲近,自然是因着心里还惦念着楼湛的缘故,心里是又妒又恨,当下,怜香惜玉之心半点儿不剩,将舒窈甩到床榻之上,死死压着,就要用强。
就在那一瞬间,舒窈虽然身子一僵,似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般,双眸骤睁,紧接着,他们紧紧相贴的胸口处感觉到有些湿,呼延墨连忙让开,便惊恐地瞧见她的胸口处开出了一朵硕大艳美的花,血般殷红,越晕越大,越开越艳……
呼延墨吓得连忙从舒窈身上弹跳起来,“噗”的一声,舒窈口中突然喷出一道血箭,直直喷在他的脸上。他只觉得脸上一阵热烫,血雾溅起,迷了他的眼,他双眸骤睁间,瞧见舒窈的脸,惨白的颜色,一双眼含着悲,含着怒,含着不死不休的深恨死死瞪着他,一双手疾伸而出,似是要来掐断他的脖子,骇得呼延墨不自觉地往后一退。
“呼延墨,你言而无信!”舒窈咬牙吼出这一句,双手挣扎着朝他扑了过来,他急急往后一缩,但舒窈尖利的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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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划破了他的颈间的体肤。而那一扑,似是耗尽了舒窈所有的力气,她终于重重地摔跌在那重重锦褥之间,血,一点点,从她体内挣扎些流出,那艳如三途河畔的血红曼珠沙华,从她的身上直开到了褥间,一朵接着一朵,开成了烂漫的一片……
她眼里的生气,随着那些一朵朵的花开,慢慢得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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