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且拂
午夜子时的时候,果然,外面突然喧闹一片,打得热火朝天,十余名士兵前来接应陆莫宁与柯春生,极快地把他们护送到了江氏山庄一处荒废的院子。
这一场仗打了半宿,最后整个江氏山庄的山匪包括於云虎在内,一网打尽。
第33章
陆莫宁与柯春生一直待到天灰蒙蒙亮起来,外面才彻底静下来。
死一般的沉寂之后,柯春生突然无声哭了起来,哭够了,突然站起身,噗通跪在了陆莫宁的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陆莫宁起身将他扶起来:“你这是作甚?”
柯春生摇摇头,他后来装疯之后,於云虎怕他将江氏山庄的事说出去,将他毒哑了,因不知道他会写字,只是商户的小少爷,并未对他动别的,否则,柯春生只怕是会更惨。
他张张嘴,哑然用唇形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江玉城也被救了出来,只是情况并不好,直接被蔺大人派了几个守卫抬下了山,尽快去医治。
柯春生踉跄着跟了过去,陆莫宁看到柯春生踉跄着扑倒了盖着白布的担架前,仅仅握住了那露出来的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攥着,又怕攥痛了,又很快松开。
陆莫宁望着渐行渐远的担架,久久未言。
整个庄子的人被分成了两拨,一拨是山匪,一拨是庄子里的下人,因为大多都在前院,压根不知道这三年来,他们所以为的庄主根本就是个假的,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许久都没能回过神。
庄主是假的?
还是个山匪假扮的?夫人没有疯?
真的庄主就是那个所谓的“鬼”?
直到那与江玉城长得有些像的於云虎被压上来,跪在地上衣衫凌乱,哪里还有平日里的气质?
蔺戈转过身,他大概三十来岁的模样,一身官服,长得极为高大,周身气势冷漠凛然,带着煞气,这是真正见过血的,听说这蔺戈当年是天戟帝的旧臣,是天戟帝的马前锋,后来天戟帝甍了之后,如今的皇上登基,他就了兵权,被贬到了秣州城,当了一个州府,不过因为这边苦寒,怕是过得并不好。
蔺大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陆大人?”
陆莫宁拱手行了一个礼:“下官见过蔺大人。”
蔺大人嗯了声,神色复杂道:“跟本官来。”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偏院,房门关上,蔺大人眸色凝重看向陆莫宁,展开先前那封信:“这可是你的写的?”
陆莫宁嗯了声:“是。”
“这落款的人,此刻何在?”蔺大人眼底闪过一道亮光,这让陆莫宁想起第一次见到白老板时的目光,却又是不同的,这蔺大人更为克制,可是依然带着莫名的激动,若非一向自持,怕是这会儿就像是白老板那般握住他的肩膀逼问了。
陆莫宁道:“他此刻不在这里,暂时还不能见你。”
蔺大人摇摇头:“不可能的,当时我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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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垂下眼,瞧着末尾那个字,又忍不住心存希冀:“他当真还活着?”
陆莫宁的视线扫过手腕的木珠:“嗯,只是他现在情况不太好,不方便见你们,假以时日,必将归来。在此之前,还望蔺大人莫要泄露了出去。”
蔺大人喃喃:“自然自然……”
蔺大人的态度随后截然改变了,再三嘱咐陆莫宁定要好好照顾对方,若是有需要尽管开口,一副老婆子不放心再次叮咛,让陆莫宁头疼不已。
等蔺大人终于放人,陆莫宁把从柯春生那里知道的眠生被带往的地方说出来之后,这才下了山。
刚走到山脚,就看到桑培正等在那里,双眼猩红,怕是几日都未睡好。
黑蛇看到了,哼了声:你这仆人还算忠心,我回来时,他就在那边山坡下守着,看样子不眠不休守了几日了,放心,我好心提醒了,要不然,他怕是早就闯上山了。
陆莫宁走过去,拍了拍桑培的肩膀:“辛苦了。”
一歪头,就看到黑蛇吐着蛇信儿,极为不满:明明我最为劳苦功高,为何夸他?
陆莫宁:……
他不甚在意的摸了摸蛇的尖脑袋:“也辛苦你了。”
只是摸完之后,就发现黑蛇蛇身僵在那里,男子低沉的嗓音难得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你……你不知道男子的头不能乱摸么?
陆莫宁挑眉:“不是你让我摸的?”
黑蛇:肩膀跟头能一样么?
陆莫宁幽幽看过去,从尖脑袋一顺溜儿看到蛇尾:你有肩膀那东西?
黑蛇:……
陆莫宁赶了大半日的路,在天黑之后回到客栈,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不用担心晚上被於云虎的人迷晕袭击,他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发现身上沉得像是鬼上身。
陆莫宁推了推,感觉手臂像是穿过什么,凉凉的,冻得他头皮发麻,迅速睁开了眼,就对上了黑暗中一双黑沉幽深的凤眸,熟悉又陌生的一张脸,半实体虚化,就那么压在他身上,醉眼惺忪地扬起一边嘴角:小美人儿长得不错,陪爷来喝酒。
陆莫宁:……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戳向男子半实体化的身体,的确是比以前好一些了,看来的确是积累善念值对他恢复人身有用,就是不知道这次能恢复多久。
陆莫宁偏过头,果然看到桌上摆着几个牛皮囊,里面都空了。
也不知这酒鬼到底喝了多少。
只是还未等陆莫宁将人推开,突然看到男子嘴角扬了扬,莫名笑了声,低下头,就在他细白的脖颈上亲了口,不过他只是半实体,陆莫宁只能感觉到脖颈被冰了一下,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抬起脚,一脚把人踹下床了。
“咚”的一声响,男子歪歪斜斜躺在地上。
如果有人这时进来,怕是能吓得尖叫出声,半透明的男子,醉眼惺忪的嘟囔一声,揉了揉被撞到的头,就那么趴在地上睡着了。
陆莫宁:……
翌日,陆莫宁淡定的起身,听到外面乱糟糟的,他知道怕是田知州与江氏山庄的事暴露了出来,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他淡定的梳洗之后,一垂眼,就发现黑蛇不知何时变了回来,正缠在他的手腕上,蛇脸懵逼地用蛇尾摸着肿了一个包的尖脑袋:我脑袋怎么肿了?
陆莫宁淡定道:“早上起来看到牛皮囊空了,你大概是醉酒自己撞的。”
黑蛇狐疑:当真?
陆莫宁垂眼:“不然呢?”
黑蛇被他那一眼看得莫名心虚:大、大概吧。
陆莫宁走出客栈,身后跟着一向沉默的桑培,果然看到沿途都是难以置信议论纷纷的百姓:“天啊,竟然……江庄主竟然是假的,我们这些年看到的……竟然是假的庄主……”
“可不是,听说真的江庄主被抓起来关了,假的是个山匪,就是那江夫人当年全家被害的那帮子山匪!”
“真是丧尽天良,这要是没有蔺大人,怕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就是就是,没想到这世间竟然有这般相像的人……”
“像什么啊,我看到囚车里也就是几分像,都是人靠衣装打扮出来的,哪里有江庄主的好心肠,想到这些年我们被这个杀家劫色的山匪给骗了就觉得……”
“……”
议论纷纷的声音挤满了道路的两边,远远的,几辆囚车驶来,为首的关着的就是一身囚服的田琨,他大概压根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败露了,直接被摘了官帽,被蔺大人的人压着往京城去。
随后就是那些山匪,於云虎披头散发的坐在囚车里,一脸茫然,突然看到了陆莫宁,猛地直起身,尖叫了一声,就被守在囚车旁的将士刀柄往里一伸,直接给打蒙了:“坐好!”
於云虎愤恨地坐在那里,陆莫宁淡漠得瞧着,他知道这些山匪的下场,就像是上一世那样,被斩首示众。
只是这一世,提前了好几年……
而囚车后,则是一行被解救出来的男女,他们红着眼,到现在大概还懵着。
而过往这几年被弄走的,还需要时日确认解救,暂时是无能为力了。
陆莫宁望着激动的百姓开始拿着菜叶臭鸡蛋砸向田琨以及这些山匪,第一次庆幸自己的重生。
除了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他大概能做的就是借着上一世的预知,力所能及的尽自己的一份力,即使无法改变这个朝代,却能让不该死的人得以新生。
陆莫宁离开通州的时候,见了柯春生一面,是在一个客栈里。
柯春生梳理的整整齐齐的,眉眼噙着温柔的笑,凤眸明媚,神很好,看到陆莫宁,真诚地鞠了一躬:谢谢。
陆莫宁看向屏风后的人影,也笑了:“看来江庄主的情况恢复的很好。”
屏风后,男子沙哑的声音传来,很是温柔,即使经过了这般非人的折磨,对方似乎并未对人生丧失信心:“阿生已经告诉我了,这次多谢陆大人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陆莫宁摇头:“我只是尽了我的本分。”
男子一愣,轻轻笑了,他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也不便见人,声音还有些虚弱:“江栖镇有陆大人,以后定会兴盛起来。这次来,是想送给陆大人一份礼物。”
陆莫宁愣了下:“嗯?”
柯春生眨眨眼,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过去。
江玉城温声解释:“这就是我江氏山庄所谓的宝藏,大人下吧。”
陆莫宁摇头:“这万不可。”
江玉城却是笑了:“大人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陆莫宁对上柯春生还憔悴却神气极好的含笑眉眼,疑惑地打开了,可等真的看清楚了,却是哑了嗓子。
於云虎大概根本没想到,江氏山庄所谓的宝藏,竟然是……这个。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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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宁垂着眼,瞧着瞧着莫名红了眼,锦盒里,江氏山庄所谓的宝藏,不过是一张家训,上书八个字:莫失初心,莫忘初衷。
第34章
陆莫宁哑着嗓子看过去,柯春生也红着眼,只是眼底却噙着苦笑。
江玉城嘶哑的声音缓缓传来:“陆大人,这就是我们江氏山庄的‘宝藏’,今日送给大人,不过大人放心,这八个字,早就刻在我们心底了,永生难忘。”
陆莫宁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家的先祖当年写了这八个字,是让江氏后人莫忘大意,仁慈纯善,江家后人的确做到了,一世行善,仁慈大义。
可大概江家先祖没想到的是,这乱世间,人心难测,这些竟是成了恶人觊觎的“宝藏”,险些害了他们的性命。
陆莫宁瞧着屏风后的江玉城,三年的时间对方经历的怕是一生的噩梦,即使对方未露面,可喑哑难听的嗓音,却昭示了对方过去三年受到的折磨,可即使如此,对方依然温柔纯善,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陆莫宁突然有些难过,却又有些欣慰,经历了这些,他们依然还保持着最初的坚持,让他心里像是梗了什么,最终只化为了一声叹息。
柯春生看懂了陆莫宁的神情,却是摆摆手,用手比划着用唇形道: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希望。
陆莫宁走出客栈时,嗓子有些哑,可就像是柯春生所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黑蛇不知何时变了回来,蛇尾勾了一下陆莫宁的手背,陆莫宁垂下眼,对上黑蛇漆黑的蛇眸,突然心定了下来。
两日后,陆莫宁带着桑培到了江栖镇外,只是陆莫宁与桑培进了不大的镇子之后,却并未直接去衙门,陆莫宁先嘱咐了桑培几句。
桑培并未多问,立刻就办了。
倒是黑蛇愣了下: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陆莫宁高深莫测道:“自然有用。”
黑蛇一摆蛇尾:神神叨叨的,你莫不是受打击了,要改行去当神棍吧?
谁知,陆莫宁扬唇一笑,殊丽的姿容被身后碧蓝的天空映着,要闪瞎黑蛇的蛇眸:“是啊,本道掐指一算,今日天时地利人和极佳,正是占卜算上一卦的好日子啊。”
黑蛇:……
黑蛇接下来半个时辰,怔愣得瞧着陆莫宁当真换上了一身道袍,一桌一椅一卦摊,卦幡招展,上书:有缘一卦。
只是陆莫宁眉清目秀的模样,不像是道士,倒像极了白面书生,他的卦摊一直到天堪堪要黑还未开张,倒是围观的百姓不少。
这江栖镇靠山吃山,虽有不少田地,却因为这整个通州几百里三年未曾下雨,颗粒无,极为穷困,百姓各个面有菜色,突然出现一个光鲜水嫩面生的道士,成了稀罕物,路过的就会围观一二。
就在天擦黑之际,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不过却是一个衙役,为首的男子长得不低,一身戾气,脸盘粗犷,可比之桑培却是低了大半个头,那衙头皱眉,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衙服,正中央一个“衙”字,灰扑扑的,周边洗的发白。
他身后还跟着三个衙役,面色不善,却以这人为首,其中一人道:“哪里来的小崽子,来爷的地盘来混吃骗喝?”
为首的衙头一摆手,那三个衙役就不敢吭声了。
那衙头拉开卦摊前的椅子,扯开了坐下,大刀阔斧的将腰间的佩刀搁在了桌上,发出“咣当”一声。
身后的桑培立刻上前一步,被陆莫宁看了眼,这才退回去。
黑蛇也不知何时变了回来,被陆莫宁安抚地捏了捏蛇尾,黑蛇蛇身一僵,仰头看他一眼,盘成一团,却并未再次变回木珠。
陆莫宁朝着衙头扬了下嘴角:“官爷可是要占卦?”
男子瞧了眼卦幡一眼:“有缘一卦,那道长瞧着我可有缘?”
陆莫宁也不恼:“有。”
男子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哦?那就占一卦好了。”
陆莫宁道:“可。不知官爷想问什么?姻缘?升官发财?”
男子扬了下英挺疏朗的眉眼,肩背舒展,慢条斯理道:“都不是。”
他四人过来时,四周已经围聚了不少人,显然认识这四人,面露畏惧,尤其是对坐在陆莫宁身前的这个显然看起来像是衙头的男子。
陆莫宁也不着急,回以淡定的一笑:“哦?那官爷想测什么?”
男子捏了捏拳头,戾气横生:“既然道长说我与道长有缘,那就帮我卜一卦我此刻所思之事可好?”
陆莫宁笑笑,拿出一张纸,一根笔:“可,劳烦官爷写一字瞧瞧。”
男子也不客气,执笔狂草般写了一个字:洪。
陆莫宁瞧见了,嘴角的笑意更深,让四周围观的百姓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心想,这小道长长得可真是好,就是不知为何要做这等骗人的营生。
他们江栖镇穷困潦倒,入不敷出,大多勤勤恳恳脚踏实地,不过难还是会有偷鸡摸狗之辈,前来混吃蒙骗。
是以在他们看来,这些歪门邪道不劳而获的就是骗子。
所以从陆莫宁出现至今,自然无人会来卜一卦。
最后看他一直不走,直接就去找了衙门的人来驱赶。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陆莫宁一直等的就是这位。
陆莫宁瞧着那个“洪”字,觉得开张大吉啊。
细白的手指点了点那个洪字,用指尖从第一笔划到最后一笔,随即一点,在左侧圈了一下:“看来官爷近日所求的,是这个水字啊。”
男子挑了一下眉,随即忍不住冷笑:“哦?既然如此,那道长不如顺便算算看,我所求的何时才能如愿?”
陆莫宁薄唇抿了下:“这就需要算一卦了。”
男子双手环胸,扯着嘴角,看着陆莫宁摸出了几枚铜钱,他身后的三个衙役忍不住嘲笑出声:“洪哥,我怎么没听说这占卜是用铜钱的啊?他连个龟壳、卦签都没有,怎么占卜,用这张小白脸么?哈哈哈!”
陆莫宁抬眼,淡淡瞥了说话的那人一眼,那人的笑声戛然而止,不知为何,莫名竟是被这少年郎周身沉冷威严的气势给摄了一下,摸了摸脑袋,刚想再说两句,就看到那少年随意把手里的几枚铜钱一撒,落下之后,随意拨了两下,开口道:“明日午时一刻,官爷所求之事即可应求。”
陆莫宁这句话一落,以男子身后的三个衙役为首的百姓就开始哈哈哈笑了起来,都笑骂陆莫宁是个骗子,他们江栖镇这方圆数里,已是三年未下半点雨水,如今天空晴朗燥热,怎么可能会下雨?
对方岂非天方夜谭?
陆莫宁却也不急,慢条斯理的让桑培了卦摊,只是深深看了男子一眼:“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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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官爷不信,又何必前来占卜?”
男子冷笑反讥:“既然无能,又何必污了旁人之眼?”
陆莫宁眼底笑意更深,鱼儿终于上钩了啊:“哦?那若不然,我们打个赌如何?”
男子眯眼:“什么赌?”
陆莫宁道:“若是我算的卦准,从今往后,你唯我是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绝无二话;否则,反之,如何?”
男子眼底嘲弄的笑意更浓:“我要取你的性命也可?”
陆莫宁道:“自然。”
男子站起身,大掌拿起桌上的佩刀,往腰间一插:“可,那就等明日一见分晓!”
男子带着三个衙役嘻嘻哈哈的走了,显然压根就不信陆莫宁的话。
百姓也瞧着陆莫宁忍不住摇摇头:这小道士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去惹那些人呢?
黑蛇这会儿终于琢磨出一二:你认识此人?
陆莫宁道:“江栖镇衙门衙头洪广平,县衙一霸。”
为人不好不坏,身手极好,却一根筋,极难抚。
先前数任县令都被他给折腾个半死给驱赶出江栖镇,因这人幼时突遭横祸,他的父亲也是江栖镇的衙头,为人正直,却因为刚正不阿,却被江栖镇前任县令所害,他幼时生出偏见,认为官官相护,当官的没一个好人。
上一世后来他因对江栖镇生出执念,对江栖镇的事了如指掌,自然也知晓江栖镇何时会有雨水,也知道这洪广平上一世后来连连驱赶了数位县令,上一世陆世鸣拿着他的上任文书来了之后,就被洪广平给压制住,成了一个傀儡县令。
后来直到他揭穿梁氏做的事,陆世鸣受到了惩罚。
可随后派往江栖镇的几任县令皆被这县衙一霸给把持,极难对付,直到后来才被揭露出来。
如果陆莫宁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掌管江栖镇,擒贼先擒王,而这江栖镇的“王”,自然也就是这县衙一霸了。
陆莫宁将洪广平的事说出来之后,黑蛇并未怀疑他到底是如何知晓的,却是狐疑另一件事:你不会当真知晓何时会下雨吧?
陆莫宁挑眉:“知道啊,不然怎么坑他?”
这洪广平就像是一把未开封的利刃,用得好用得不好,只在一念之间。
黑蛇:……
你的仁义道德,你的之乎者也呢?
说好的百无一用是书生呢?说好的书生最是迂腐呢?瞧瞧他先前面对的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酸儒,他觉得心口被戳了好几刀。
黑蛇默默盯着陆莫宁,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第35章
黑蛇一直等天黑还在考虑这个想法,他忍不住想,如果当年他身边能有这么一位不满口仁义道德的大酸儒,又聪慧又明,还不拘泥于世俗,不玩忠臣那一套。
奸诈又不失良善,这完全就是他曾经心目中最最最最期望的臣子啊。
于是,陆莫宁入夜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就感觉浑身毛毛的,像是被人一直盯着瞧。
他闭上眼,又蓦地睁开,果然就对上了黑蛇黑暗里热烈的像是要把他吞了一样的眼神,陆莫宁想到那晚黑蛇变成人身那句“陪爷喝一杯啊小美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起蛇身扔飞了出去。
黑蛇:……
翌日一早,陆莫宁洗漱之后,换上道袍,神采奕奕,只是走出客栈时,终于想起被他忽略的一件事。
他低下头,摸了摸木珠,木珠勒了勒,转了一圈,把带着绳结的那端背过去,显然要冷战到底。
陆莫宁挑眉:这能怪他?
任谁睡得好好的,被他那么盯着,自然以为他又醉了,毕竟,他是有前科的。
虽然他忘记了花雕酒早就喝完了,不就扔一下?
黑蛇闹脾气,陆莫宁淡定地回手。
黑蛇本来等着陆莫宁来哄他几句,结果!他就这么不吭声了!
黑蛇:……
好气啊,但是还要保持木珠身。
陆莫宁到昨日卦摊前的位置时,没想到洪广平竟是早就等在那里,江栖镇不大,加上天旱苦,闲人很多,县衙因为换了县令,前一任县令得到消息,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跑了,如今衙门只有洪广平坐镇,可不成了老大?
他这次带着一众衙役过来,不过也不多,只有六个,加上洪广平也只有七个。
洪广平双手环胸,站在那里,嗤笑:“你当真还敢来。”
陆莫宁:“官爷都不怕,我怕什么?”
陆莫宁不怕这几位煞神,桑培一根筋更不怕,直接把扛着的桌子椅子摆好,卦幡一扬,迎风招展,陆莫宁玉人一般坐在那里,与四周的画风截然不同。
洪广平抬眼瞧着晴空万里的日头,嗤笑:“到了午时一刻若是无雨,别怪我这刀锋无眼!”
洪广平咣当一声把腰间的佩刀再次压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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