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且拂
陆莫宁淡定得很:“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官爷也莫要食言而肥。”
四周摆摊的小商贩倒是忍不住频频偷看过来,觉得这位小道长长得可真是水嫩,压根不像是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倒是像极了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偷看陆莫宁的视线太多,黑蛇本来变成木珠正生闷气,结果察觉到这些视线,木珠的尾端动了动,飞快绕来绕去用眼神的凶光去震慑那些偷看的视线,不过因着赌气就是不变回来。
结果,陆莫宁就奇怪地看到手腕上的木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转着,一圈圈的,陆莫宁头疼,干脆直接掌心一探,直接将木珠给摁住了。
木珠感觉到陆莫宁掌心的热意,突然就僵了下来,蔫哒哒的,觉得浑身竟是越来越热。
陆莫宁被烫得抬起手,奇怪看他一眼,看木珠老实了,也不甚在意。
午时到的时候,已然晴空万里,热得人浑身冒汗,洪广平身后跟着的六个衙役频频抬头,肚子饿了,反观那小道长,模样清清爽爽的,比娘们儿长得好水灵,忍不住多看了眼。
突然就觉得手背上像是有什么滑过,他低下头,吓得嗷尖叫一声:“蛇!蛇蛇蛇!”
洪广平手起刀落,却被陆莫宁阻止了:“我的蛇。”
洪广平冷笑:“我倒是不知,道士还养这等畜生。”
陆莫宁看他一眼:“万物皆有灵,没有贵贱之分,官爷这话说的,难道你身为衙役,就比这里的百姓高一等?皮肉就贵半分?”
陆莫宁这话把洪广平堵得哑口无言:“牙尖嘴利!一刻就要到了,我看你等下还能不能这般厉害!”
陆莫宁低下头,将不知何时变成的黑蛇提回去,背过身时,咬牙:“也不怕直接成了两段。”
黑蛇幽幽的蛇眸奇怪地瞅他一眼,脑海里闪过“我的蛇”三个字,低沉的男声带着奇怪的音调,幽幽道:我是我的。
陆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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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凤眸一睨,潋滟生波,薄唇动了动:有病。
什么你是你的,你不就是你的?
黑蛇被这一眼瞧得又变回了木珠,软哒哒地挂在陆莫宁的手腕上,彻底老实了:突然觉得身上酥酥的,朕定然是病了。
午时一刻一到,洪广平大掌猛地拍在了卦摊的桌上:“雨呢?”
桑培立刻警惕地站到了陆莫宁身侧。
可就在这时,随着洪广平这句话一落,上一刻还晴空万里的天际,突然就阴云密布,几乎是眨眼间变幻,一滴雨水也啪嗒落在了洪广平拍在桌上的手背上。
洪广平感觉那滴东西像是滚烫的热油,让他嗖的就回了手,难以置信地仰起头,瞪大了眼,整个人像是傻了一眼。
不仅是他,还包括所有的其他的衙役与百姓,都像是傻了一样,仰起头,瞧着那突然阴云密布的天空,一滴滴雨水像是甘露般啪嗒啪嗒落在了他们额头上,眼睛上,脸侧……
他们却像是被定住了身形,虔诚的仰着头朝拜一般,突然就傻了。
不知谁先爆发出一声尖锐的欢呼声,像是带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喧嚣的欢喜爆竹般炸开,几乎要掀翻了陆莫宁面前的卦摊。
饶是桑培也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大人是胡说的,已经做好了也誓死护住大人的准备了,结果……竟是真的下雨了?
且分毫不差?
真的是午时一刻,大人这真是……莫非真的是神机妙算?
当真是仙人?
等众人欢舞庆祝三年来的第一场雨的时候,洪广平饶是再克制,也忍不住红了眼,有的已经喜极而泣。
他转过头时,就看到不知何时,那高大的仆人已经撑了一把油纸伞,遮住了少年殊丽的姿容,眉眼清透淡定,仿佛看透了世事的生生死死,哪里像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眼神?
洪广平愣住了,瞧着陆莫宁,怔怔的。
不知何时,一条黑蛇爬上了少年的肩头,青色的道袍与黑蛇交织在一起,愈发衬得少年一张脸白得晶莹剔透。
雨幕之外,仿佛隔绝了一切,让洪广平待在那里,雨水冲刷着他的脸,竟是浇熄了这么久的愤恨与世事不公的执拗,他紧盯着少年,薄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看到那原本懒洋洋的黑蛇,突然直起蛇身,朝着他不悦地吐了吐蛇信儿。
洪广平这才竟然回神,迅速垂眼:“道长……当真神机妙算。”
陆莫宁心情极好,屈起手,敲了敲卦摊:“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一句。”
洪广平倒是也痛快,抱着刀拱手:“洪广平以后唯命是从,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一旁激动不已的衙役终于回过神,看着陆莫宁就像是瞧着一个金娃娃,难以置信:“洪哥,这简直……太神了!真的下雨了啊,三年了……三年的第一场雨啊!道长你莫不是真的是哪位路过的仙人前来拯救我们江栖镇的?”
“就是啊,太好了!道长你帮我算算,我何时才能娶上媳妇儿?”
“还有我还有我……”
“还有我……”
“……”
七嘴八舌的声音,众人也不躲雨了,都纷纷伸出手要找陆莫宁算卦。
陆莫宁淡定地站起身:“只卦有缘人。今日无缘,几位官爷还是早做准备,这场雨……只有一个时辰,如今耽搁了这么久,怕是给极为官爷储存雨水的时间不多了。”
果然,陆莫宁这句话一落,众人赶紧散开了。
洪广平拱了拱手:“拜谢!”
陆莫宁到了客栈不过半个时辰,雨水当真是停了。
陆莫宁掐着时辰,吩咐桑培拾行囊,怕是不多时,那洪广平就要来请人了。
果然,桑培刚拾好,那洪广平带着一众衙役,身上的湿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就来请陆莫宁去县衙住。
陆莫宁瞧着洪广平以及一众摩拳擦掌欢喜不已的衙役,嘴角扬了扬:“好啊。”
莫名的,众衙役被陆莫宁这一下笑得浑身毛毛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陆莫宁随着洪广平去衙役的时候,整个江栖镇消息都传开了,镇上来了一位算得极准的道长,被官爷请去了县衙。
围观的人极多,陆莫宁踏进破败的衙门,仰起头瞧了瞧那掉了漆的“江栖镇县衙”五个字,踏过高门门槛,上一世的那种遗憾与执念,顷刻间化作了云烟,他怔然望着这破败的一切,却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身后跟着的衙役忍不住蛊惑:“洪哥,要我说,我们江栖镇根本不需要劳什子县令,那些个白斩鸡一个个什么都不会,就知道之乎者也讲道理,哪里懂我们这里的困苦……不如让大仙儿当县令好了,我们一定听他的!”
“就是就是!”
“我们先前给那县令准备的辣椒油老虎凳等都好了,就等着那县令一来,就能上手了,保证能把人给折腾走!”
其中一位衙役赶紧上前示好:“仙儿你放心,我们保证让你把这个位置做得稳稳的,什么七品县令,不能为我们做实事,还不如让……仙儿你怎么突然笑得我这么毛毛的?”
那衙役被陆莫宁突然挑眉一笑,明明好看得要命,可他为什么后脊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陆莫宁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大堂的主位上,背过身,身后“明镜高悬”映衬下,他朝着一众一知半解的洪广平以及众衙役笑了笑:“辣椒油?老虎凳?嗯?”
众人:“……额,是、是啊……”怎么了?为什么他们这么想跑?
陆莫宁:“……不巧,本官就是你们新任的七品县令陆莫宁。”
众衙役:“……”
洪广平:“……”
第36章
一炷香后,以洪广平为首的衙头带着一众衙役,一群懵逼脸拿着扫帚、抹布等东西开始恍恍惚惚的打扫县衙。
等他们老老实实地动了一会儿,才恍然回过神,猛地站直了身体:他们是谁?他们此刻在哪儿……
他们为什么竟然真的这么听话打扫县衙?
“洪、洪洪哥……不是吧?这小白脸……呸,这仙儿……”那衙役嘴秃噜了一下,打了自己一巴掌,才把舌头伸直了,可双眼无神欲哭无泪:“这仙儿怎么能是新上任的县令大人呢?这可咋办?他都知道我们要辣椒油老虎凳对付他了?”
他们这以后还能落得好?
洪广平也是一脸懵逼,好在他为了保持住在兄弟面前的威严,愣是绷着面皮,可心里已经群魔乱舞了:小道长是大人?
大人是小道长?
他是要弄这个新任县令的,但是县令成了小道长,他就不能弄了?
不仅不能弄,他还要对县令言听计从?
洪广平:……他在哪儿,他是谁?他为什么觉得从先前那一场雨之后,他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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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了?
“洪哥?”那衙役看洪广平也不说话,忍不住不安地喊了声。
洪广平终于慢悠悠回过神,幽幽瞅他一眼:“什么话?干活!”
“可、可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弄……”
“弄什么弄?你是不是皮痒了?觉得活得太长了?”另外一个衙役赶紧踹了他一脚:“你可别连累我们啊,你想想看,仙儿……呸,是大人大人!大人都能让说降雨就降雨了,让我们暴毙还不是玩儿似的?”
那衙役这么一说,其余的浑身一抖,赶紧各个跟鹌鹑似的耷拉着脑袋,掏了老鼻子力气开始吭哧吭哧干活。
洪广平拿着一根长扫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啊?
他停下来,抬头去看,就看到县衙的枯树下,不知何时搭了一把长布伞,而新上任的陆大人,正背脊停止地坐在石桌前翻着过往的旧卷宗。
刚下过一场雨,地面上湿漉漉的,落了一地沾了水的树叶,很不好清理,潮湿的凉风吹过,洪广平竟是觉得一切似乎哪里不一样了,让他恍若隔世。
只是,这时,陆莫宁抬头,朝着挑挑眉:“洪衙头这是在偷懒?”
洪广平反射性地摇头:“不……”回过神自己这么怂,不行啊,低咳一声,拿出当衙头的架势,“大人,这又没有日头,你何以要弄这布伞?”
莫非是怕晒黑了,这也太娘们兮兮的了。
众衙役支愣着耳朵,边乖乖打扫,边挂着耳朵偷听。
陆莫宁像是没听出洪广平话里的深意,嘴角扬了扬,高深莫测道:“哦?有问题?本官何时说是为了避日头了?这县衙怕是有十来年没打扫过了吧?诸位怕是要整夜不歇了,本官为了亲民,自然是要陪同的。不过么……”
众人不知为何,莫名抖了抖。
洪广平也有种不祥的预感,嗓子眼颤了下:“不过什么?”
陆莫宁慢悠悠道:“不巧,天黑的时候,还有一场雨,不长,半个时辰,诸位加油哦。”
说罢,慢条斯理的继续翻着卷宗喝着清茶,悠然自得,而不远处,七位身着衙役服的衙役七脸懵逼:“……”
大、大大大大人,您确定不是小心眼报复那句“辣椒油老虎凳”?
大、大人这不是让他们冒雨打扫吧……但是,真的还会下雨?
等天刚擦擦黑,雨滴落下时,众衙役已经麻木了,手里的扫帚抹布舞得虎虎生风,但是也深深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人,会很惨。
他们这就是血泪的教训!
黑蛇趴在陆莫宁的肩头,难得一扫过往的浊气:哈哈哈,终于有人与朕一样了,得罪这小心眼的,不弄你们弄谁?
因为有陆莫宁坐镇,加上先前两次“预言”的震慑,一个衙头六个衙役那跟老鼠见了猫,把整个衙门打扫的焕然一新。
翌日等百姓经过时,都一脸懵逼,忍不住驻足瞧着溜光水滑的门扉牌匾,虽然掉了漆,但是这……这么干净莫不是被仙人施法了?
忍不住赶紧停下来拜了拜。
只是,下一刻,一身官袍的陆莫宁,像是一根青葱一样,白白净净地站在衙门口,身后跟着蔫哒哒的六位,加上一位懵逼脸的洪衙头,让众人傻了眼:这还是称霸江栖镇的七霸么?
这还是县衙一霸么?
怎么突然像是打霜的茄子,蔫哒哒的?
而且……为什么仙人会穿着一身官服?
这……这不是以前他们县令穿的样式么?
就在众人拜到一半时,就看到那好看得不行的仙人开了口,嗓音轻轻脆脆的,极为悦耳,但是说出来的话,他们觉得大概被仙人蛊惑了,他们竟是听不懂了,只听仙人道:“正式介绍一下,本官就是你们这一任新任命的县令陆莫宁,这里是新买的锣鼓,若是有冤情,尽管前来,县衙皆受理为尔等伸冤,这是其一;
其二,本官再次解释一番,本官初来乍到,给众人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本官并非仙人,与尔等一般,不过是普通人。
至于那些预测下雨的言论,不过是总结的一套预测罢了,若是尔等愿意,本官会将这些预测的方法教给大家,以后何时下雨何时天气出现异样,众人都能预测一二。
这世间泱泱众生,不存在鬼怪一说,大家切勿乱传乱信。”
陆莫宁之所以说这些,他是想借着这件事来抚洪广平,却也不想让有心人借着这些来蒙骗众人。
更何况,他也没乱说,后世十余年,曾有一位老者总结了一套预测的方法,也很简单,蚂蚁倾巢而出、或者蜘蛛把丝垂吊……以及,小溪里的鱼虾水中跳跃,这都是下雨的前兆。
不过自然是没他预测的这么准,他是得了上一世的便利,不过这些让百姓相信却也足够了。
“至于第三,就是先前本官与洪衙头打了个赌,若是本官胜了,那么他将对本官唯命是从,众人作证,希望洪衙头不会食言而肥。”陆莫宁说到这,看向一脸懵逼的洪广平,“洪衙头觉得呢?”
洪广平终于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感情……他这是被坑了?
“大人你……提前就知道会下雨?你这是……”
洪广平一张脸憋得通红,可张嘴却哑口无言,赌是他自己要打的,还真怪不得别人。
他怔怔望着陆莫宁,对上对方清澈透亮的眸仁,到了嘴边的怒言,就像是被冷水浇了一下,滋滋地冒着烟,却愣是发不出来。
他到底说不出不认账的话,双手一拱:“属下自当唯命是从,一效犬马之劳。”
另外六个衙役也是懵逼脸:“……”
他们头儿被坑了?
还是被一个小白脸给坑了?不对……他们所有人都被坑了啊?他们干了一夜的活儿啊。
可如今……
他们想到被“辣椒油老虎凳”支配的恐惧,默默耷拉脑袋:“吾等愿效犬马之劳。”
他们如今只需要默念一句:陆大人是个小气的,陆大人是个笑面虎,整人都不带见血的。
他们就会觉得……
咦,好像听话还错呢。
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只能坚强的笑着撑下去呀。
众人全程:“……”还、还能这样?
陆莫宁一抬手,桑培将木槌放到他的手里,陆莫宁一身官袍,抬起手臂,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咚”的一声响,敲响了县衙外的锣鼓:“县衙报案正式开启!”
随着这一声,像是让众人终于回过神,忍不住怔怔看向洪广平,洪广平扫了他们一眼:“陆大人说得,就是我要说的,尔等有冤就来伸。”
说罢,第一个抬腿转身回了衙门里,其余六人恍恍惚惚地跟了进去,只是一进去,就看到那背对着他们的少年郎,单手负在身后,白皙修长的手指指着那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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斤重的石椅,点了点:“桑培,那石椅放的位置不对,放到那颗枣树下,遮阳。”
随即,七人就看到那寡言的大个子,直接就走到那石桌前,马步一扎,轻轻松松地将石桌给举了起来。
过了头顶,稳稳当当地走到了百余步外的枣树下,稳稳放好了。
他所行过处,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原本还想找陆莫宁询问个一二作甚骗他们的七人,默默对视一眼,各个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了下去。
陆莫宁这才转身,看向欲言又止的七人,挑眉:“有事?”
七人齐刷刷摇头:“没!”
陆莫宁凤眸一沉,威压甚重:“那还不去巡逻?”
七人立刻站直:“是!”
转身,急吼吼的小跑着跑出了衙门去巡逻了。
于是,接下来一整日,整个江栖镇的百姓就瞧见,原本跟爷似的六位衙役,除了坐在茶摊上不知在想什么的洪广平,皆都是笑脸相迎,一个挨着一个的询问:“有没有人闹事啊?有事找衙门啊,童叟无欺,老少欢迎啊。”
众人吞口水:“……”
好像……真的哪里不一样了啊,但是为什么他们觉得浑身毛毛的呢?
陆莫宁用了五日才把过往的卷宗都翻了一遍,有的是十多年前的,有的更久远。
不过毫无意外,这几年的却寥寥无几。
他将每十年有问题的卷宗整理出来,随后分出一小摞之后,再逐个筛选出来,最后只留下了十桩有问题的旧案,其中一起最为严重是通奸杀人案,其余的倒是不痛不痒的案子。
陆莫宁让桑培将已经完全看完的案子放回存档室,他掀开那桩至少有十五年以上的杀人案。
黑蛇不知何时爬到了他的肩头,扫了眼,低沉的嗓音缓缓而出:……裴氏有一女,年方二八,貌美如花,啧,有多美?能有陆大人你好看?
陆莫宁幽幽看他一眼,黑蛇蛇尾摆了下,想了想他这睚眦必报的性子,默默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陆莫宁已经翻过几次这本卷宗,对里面的案子了如指掌。
这案子发生在十五年前,这裴家是江栖镇西街末尾的一户,小门小户,生得一子一女,长女年方二八,姿容不俗;
幼子却只有五六岁,这裴家当家裴雄是猎户,平日里进山打打猎,因为身手了得,倒是过得极为富足。
只是十五年前开春的一日,却被邻居报案说这长女与一有妇之夫通奸,通奸的那户人家姓石,两家离得不远,且两家都是猎户,平日里倒当真来往甚密。
十五年前当时的县令唤作昌荣欢,是一位两榜进士,与他的情况差不多,十多年前还是先帝在任,这江栖镇一直以来都极难治理,于是就将这昌大人派了过来。
这昌大人来了之后,刚开始两年治理的的确是不错。
只是功绩不好不坏,想要真的升迁,还需要再熬几年,只是这时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之所以当时极为轰动,是因为当时这件通奸案死了太多的人,轰动一时。
当年,昌大人得了报案,去查这裴家与石家,并未找到蛛丝马迹,可这时,却发现这未出嫁的裴氏女竟是怀了身子。
如此一来,就像是证据确凿一般,算是铁证了。
当时通奸罪极重,刑罚也极为残忍,当时这昌大人直接按照大赵的铁律判了下来。
只是案子一判,这裴家与石家两家跪在了县衙前请命,说绝无此事,裴氏女有孕是三月前被人奸污,并非通奸所生,他们本来已经打算去报案了,只是没想到却传出这般的言论。
可昌大人让这裴家说出是何人所为时,他们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昌大人坚持维持了原判,只是因着这裴氏女怀有身孕,可以等孩子生出来再行刑,可未曾想,这裴氏女在牢房里伤心过度,竟是流产,酷刑直接判了半月后,这裴氏女不甘受此酷刑,直接将自己吊死在了牢房里,一证清白。
石家当家石大力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壮年,竟是也随之自尽,一证清白。
石大力死了之后,这还未造成太大的影响,没想到这石家留下的孤儿寡母,竟是因为怨上裴家连累了她,带着孩子火烧了裴家。
随后一大一小吊死在县衙门口,身上的白孝还未脱,上书一个用血写成的“冤”,当时震动了整个江栖镇,轰动一时。
这昌大人草草结案,大概是受不了这江栖镇,掏了银子买通了上级,直接调任去了别处。
当年在县衙当衙头的还是洪广平的父亲,他当时觉得事有蹊跷。
这石大力正值壮年,既然这裴氏女为了证明清白自尽了,闹开了上头定然会查,可他一个汉子,竟然也学会了吊死。
当时据洪广平的父亲洪老衙头觉得这怎么看都不对劲,就要去查,可没想到出了裴家被石家火烧灭门一案。
洪老衙头觉得更不对,觉得这石俞氏就算是真的要随夫君而去,却也断然不会带着年幼的孩子一起,更何况还带着孩子去火烧灭门,这也太过残忍。
后来他拦住升迁的昌大人,结果对方并未理会,也不想这个浑水,毅然决然地走马上任了。
洪老衙头觉得这么多人命不能白死,就打算越级上报,结果却在前往府城的路上被山上掉下的石头砸死了。
洪广平觉得这一切都是昌荣欢的错,若是他不是怕事,不是官官相护让他升迁,江栖镇也不会无人管,他爹也不会冒险越级上报,他爹也不会死。
是以就将这比血债算到了江栖镇县令的头上,觉得当官的没一个好人,事到头上就会临阵退缩,逃跑了事。
等他后来也当了衙头,对县令都有偏见,来一个驱赶一个,江栖镇也成了最难管理的地方。
黑蛇看到这卷宗末尾,也愣了下:死了八个人?就这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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