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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一权臣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晓生
高嫱道:“哀家知道了,这件事,哀家要和皇帝商量一下。苏翰林,你先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苏知道高嫱犹豫,然她已下了逐客令,只得道:“科举之事,关系到国家取士,绝不可放纵,请太后三思。微臣先行告退。”
苏起身,神情复杂地睨了眼跪在一旁的高展明,默默退了出去。
苏走后,高嫱看见还跪在地上的高展明,道:“你的事,姑妈已经知道了,姑妈不会亏待你的,你先回去吧。”
高展明聪明得很,他一看高嫱的态度,便知高嫱有心敷衍。所谓不亏待,大抵是日后下诏封他一个品阶不低的官职。可这并非他所求,现在他已知晓他的试卷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并非他实力不济,他又怎甘心如此作罢?
可高展明也知道,此时若是祭出他们姑侄亲情,未必能打动高嫱,他还不值得高嫱为他兴师动众,唯一的法子便是找出一个能够打动高嫱的理由。他知道高嫱心里惯来厌恶科举,因为科举选士侵犯了高家作为外戚的势力,听说高嫱已暗中命大臣几次上书建议取缔科举制造舆论,只是由于科举制度已根深蒂固地扎根于民间,才一直难以成行。
因此高展明故作一脸忐忑道:“姑妈……侄儿也没想到此事竟会牵扯如此之广……假若侄儿的卷子当真被礼部换了,不然……不然就算了吧。”
高嫱正头疼高展明会就此事跟他纠缠不休,没想到高展明竟然主动要作罢,不由有些惊讶:“为什么?”
高展明道:“侄儿的试卷有问题,便说明科举存在徇私舞弊。假若当真彻查,那全天下人都知道科举不公,科举定会失去民心。如此影响甚广,因此还是罢了吧。”
高嫱一怔:对啊,她原先只想着假若彻查此事于他们高家没有好处,她恨不得科举更乱一些,可如今科举已然不公,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放在眼前,她趁此机会将事情闹得更大,岂不是就令她将来取缔科举更添了一份理由?!
高嫱蹙眉沉思片刻,舒眉笑道:“好孩子,哀家知道你心系朝廷,不过你不必担心那么多,你是哀家的亲侄儿,有人要坑害你,哀家又怎么能坐视不理?此事哀家心里已有定夺,你先回去吧,哀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高展明听了此话,这才舒了口气,向高嫱行礼后退出了仙居殿。
高展明一走,高嫱便叫来郭玉莲,道:“你派人去找苏大学士,让他将此事告知皇上。假若皇上有意要彻查,那便好好地查他一查。”
郭玉莲领了命令,即刻去了。
苏将科举中朱卷与墨卷也许不想对应一事告知皇帝李长治,李长治得知后十分震怒,立刻委派苏和吏部一起负责此案,命礼部交出所有中举举子的朱卷和墨卷,由苏带领吏部官吏复核检查。
韩白月万万想不到事情竟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他身为礼部尚书之子,对于科举中徇私枉法一事十分清楚,只要事后磨勘时能够敷衍过,那么誊抄朱卷的胥吏权利便十分之大。高展明的朱卷,的确是他有意命人换的,他以父亲的名义威逼利诱,胥吏们不得不听从他的指点。往年来这些事情亦有发生,朝廷也从来没有彻查过,怎么到了今年,皇上突然就下令让苏负责磨勘一事了?!
苏的动作十分干净利落,不过短短几天,百多份中第举子的试卷他就带人复核完毕。结果令世人为之震惊百来份试卷中,有问题的卷子竟然多达十二份!这只是中举士子的试卷,而所有参加会试的举子共有上千人,其中朱卷与墨卷不符的,又有多少?!
那十二份试卷中,原先的墨卷中都有别字、错谬等,然而到了朱卷上,那些错谬之处却都被改正了过来。这些都还是轻的,在所有中第举子之中,改动最大的是韩白月的试卷。科考时所做诗赋,都要用韵书作为押韵的标准,如有犯韵者,不得放及第。而韩白月墨卷的诗赋几处犯韵,在誊抄朱卷之中,他的诗赋被人修改了大半,不仅改正了他用错的韵,一些晦涩不通的句子亦被改换,原本文理不通的文章被改得文采斐然,竟然得中第一十八名!若不然,以他原本所答试卷,必然落第!
复核审查的结果传到李长治耳中,李长治万分震怒。
礼部尚书韩海及礼部侍郎当天便被投入大牢之中,所有涉案的胥吏官员亦被羁押。几日之后,朝廷颁布了对所有涉案官员的处罚
礼部尚书韩海,目无国法,革职查办,入监牢,永不叙用;主考官降至调任,罚俸三年;所有同考官及涉事胥吏,按照罪行轻重,或革职,或罚俸,依律处罚。
韩白月做梦也没想到,他做下的事,竟会报到他自己头上。在他眼中,高展明明明是个无依无靠的、可笑的家伙,当初他涉及陷害高展明,使高展明挨了三十棍棒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宗学,也都无比顺利。怎么突然之间,高展明便翻身攀上了太后,甚至能将他害得家破人亡?!
然而这些事,韩白月只有到狱中慢慢想明白了他利用职权,买通考官,更改自己的朱卷,调换他人试卷,罪行重大,和他的父亲韩海同一天锒铛入狱了。
由于此案牵涉甚广,李长治下令,今年科考名次作废,所有墨卷重新誊抄,由翰林大学士苏担任主考官,翰林院与政事堂、吏部等官吏担任同考官,重新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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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一权臣 第四十五章
由于本次科举中舞弊的情况太过严重,李长治下令重新科考结果作废,由翰林学士带领官员重新审卷。
审卷的结果直到四月才终于重新放榜,结果再一次令人出乎意料原先被判落第的高展明再重新审卷之后,不仅及第登科,而且再一次荣登榜首,得中会元!
新榜一放,整个京畿都立刻沸腾了。
当初苏连中三元时,年仅十九岁,被天下人称道为天纵奇才,视为全天下学子的榜样,凡是苏的政见,总会受到无数人追捧,这十年来朝中所有新晋的举子全都将苏视为主心骨,颇形成了一股势力。就因为如此,高门望族虽然对寒门举子十分憎恶,却一直不敢轻易贬黜苏。
从苏高中至今十年来,尚无一人连中三元,莫说连中,三元中得中二元的也无一人,而如今高展明比当日苏高中时的年纪还小一岁,却已连中解元和会元,已有不少人将他和苏相提并论了。然而高展明和苏不同,他非但不是寒门出身,还是如今天下第一的大家族高家的嫡系子弟,因此高展明受到的并非全是赞誉,相反,还有不少非议之声。
新科放榜的那一天,引鹤挤到宫门外去看新榜,他挤进人群中,刚看见高展明的名字位列头名,高兴地连蹦了三下,正准备回去报喜,却从站在一旁的几名读书人模样的人嘴里听见了高展明的名字,他便好奇地停下脚步去听。
“喂,你看,头名的那个高展明,我若记得没错,他已经是连中二元了。还有一场殿试,你说他会不会连中三元?”
“我看八成会吧。殿试是皇帝亲自策问众举子,那高展明可是太后娘娘的嫡亲侄子,就冲着这一点,就算他一个字都不说,我看皇上也得钦点他当状元。”
“我也就奇怪了,话说这高展明既然是高家的嫡子,为啥要参加科举?每年他们这些势族封官的人那么多,还就轮不到他?”
“嘘……”那人压低了声音说,“我早听说太后反对科举,早就想取缔科举了,实在是反对的人太多才不敢那么做。这几年虽然有官宦子弟参加科举,可是选出的绝大多数举子还是寒门士子,寒门士子涌入朝堂,占了他们的位儿,他们心里当然不痛快。科举选出来的士子,那都是有真学问的,他们那些靠门第荫庇的势族当然比不上,这几年高家的名声是越来越差了。所以我估计这高展明参加科举就是太后示意的,有意让他连中三元,好叫咱们老百姓以为,高家还是有能人的。”
“是啊,先前二月张的那张榜,高展明落榜了我还觉得奇怪呢,估计是高家和礼部没通好气。后来朝廷不是彻查礼部吗?说什么查到了徇私舞弊,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因为高展明!你看今天张的新榜,这不,高展明就成了榜首呢!”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干戈,不就是高家的一步棋么,真是可惜了那些真有文采的学子,就这么让高展明给压过了。”
“嗨,那又能怎么办呢,高家坐在宫里,又能有什么公平可言呢?”
引鹤偷偷听了这话,气得直跺脚,想上前跟那些理论,可那些偷偷议论的子弟见引鹤瞪着他们,还以为引鹤是官府的眼线,吓得立刻就散了,哪还听他讲理?引鹤委屈不已,却也只好默默吞下了这口气,回府去找高展明。
高展明得知自己不禁中第,甚至再次摘得头筹之后,原也是喜出望外的,可听了引鹤转述的在外头听到的那些议论,他喜悦的心情减少了几分。
然而高展明也没有太生气。他参加科举,会遭受异议,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里有了个预判的立场,也在情理之中。若他还是当初吴郡里的那个小老百姓,他听了这些事,也会觉得里头有猫腻。一个穷凶极奢的贵胄子弟,还是一脉单传,挤破头去跟着人吃苦受累捱科举,这是安的什么心?背后无人指点、没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这种话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若非他是当事之人,他也不会明白的。
不过也没关系,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再过个几年,总会有人懂他的。
引鹤气愤道:“爷,到了殿试那日,您好好发挥,让那些瞎了眼的家伙们都看到您的惊采绝艳,一举夺个状元回来,让他们无话可说!”
高展明却沉默不答。他并不想中状元。甚至,他不想这么快就进入朝廷的中枢,他倒情愿从六部中的小官吏做起,慢慢接触朝政,逐渐培养自己的人脉。他重生至今已经大半年了,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天天在高家的宗学里读书,接触的绝大多数都是高家子弟,即便有外姓子弟,也是高家的亲戚。参加科举,他倒是认识了一些举子,但接触的不够深人,这点人脉也还远远不够。
高展明之所以一意孤行甚至拂了高嫱的面子非要参加科举,就是因为他不想使自己被动地成为“高家”这条船上被捆着的蚂蚱。如今他的第一步已经成功了。取得解状,在会试中夺得好名次,他的名字就已经获得出身,进入了户部的档案。接下来无论殿试的成绩如何,他都可正式进入仕途,而殿试上的名次,只不过与他第一份官职的分配有关罢了。先前的乡试和会试,他不敢松懈,便是怕自己落榜,因此全力以赴考了一个好成绩,甚至是出乎他意料的好成绩,接下来的殿试,万一皇上也赏识他,他就板上钉钉会被分配进三省了。一旦进了朝廷的中枢,便是在高家的眼皮子底下做事,他还怎么能和高家保持一定的距离?
连中三元,虽然曾经是他的一个梦想,也是件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可是以他目前的立场来说,似乎不大合适。
引鹤见高展明发愣,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心虚地说:“爷,都是奴才不好,奴才不该把外头听来的风言风语到爷面前嚼舌根子,惹爷不高兴了。”
高展明摇了摇头,道:“没事,我没有不高兴。距殿试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些时日我参考,你伺候着我,也累坏了。该好好放松放松才是,什么好酒好肉,尽管敞开了吃,你想去哪间馆子只管跟爷说,爷带你去!”
高展明摘得双元的消息进了宫,宫里的气象也各有春秋。
高嫱自然是狂喜的。当初高展明说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贵胄子弟得中三甲而他想要证明自己的时候,高嫱的态度只不过是让他可有可无的一事,没想到高展明当真及第,可真是叫她喜出望外了。如今她再回想起高展明从前的阴鸷古怪,都觉得是那孩子在藏拙,实际上私底下还不知付出了多少艰辛努力,今日才能一鸣惊人。
而李长治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便称病躲了起来,连朝也三五天才上一回,在举行殿试之前,他尽量不与高太后的人接触。
这日李长治一下朝就急匆匆赶回寝宫,没多久就有太监进来通报:“皇上,外面……”
李长治烦躁道:“不见,我谁也不见,请回去,就说我咳嗽的厉害,会过人!”
那太监小声道:“是赵贵妃……”
李长治愣了愣,脸色稍霁,道:“让她先回去,一会儿再偷偷过来,别让太后的人发现。”
那太监得了命令,便出去了。
没多久,赵金燕换了身宫女装束,走进了寝宫之内。李长治连忙起身相迎:“爱妃,快过来这边坐。”
赵金燕嗔怪道:“皇上,瞧你弄得,臣妾想见皇上一面,都要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这又是何苦来哉?”
李长治叹了口气:“朕也不想,可又有什么办法。再过几日就是殿试了,朕要亲自策问那些中第的举子。偏偏那高展明就在及第之列,先前已中了二元,要是太后见了朕,一定会让朕钦点高展明做状元的。朕只好躲着了。”
赵金燕道:“皇上不喜欢高展明?”
李长治皱了皱眉头,道:“别说他中了状元,就算他的名次高些,到时候高家一定让户部给他安排个好官位,以后一路平步青云,更是不必说。这高展明还是个科举遴选出的,朕要是亲自点了他,以后便是不想用他都不能不用。到底是母后的娘家,抬举些原本也没什么,可这朝中眼看就插|满了高家子弟了,连我们李家的人都无处落脚,朕想办件事,还得去求着他们,都未必办得上。这三省六部有什么事,都先去仙居殿禀告太后,太后那里有了批示,才到朕这里过一过面子,叫朕情何以堪?”
前阵子户部空了一个职位,有一个名叫郭瑞的大臣到李长治面前替自己的长子谋求那个职位,恰巧郭瑞历来是很得李长治之心的,李长治心里想着只是个九品的胥吏,批给他也没什么,当即就应承了他。没想到李长治转眼让吏部去办此事,却被吏部一口回绝了,说是太后已经点了人补上了那个缺。
李长治已经应了郭瑞,却没办成此事,面上很是过不去,只好硬着头皮去求太后,心想着或许还能再商量转圜,或是再腾一个缺儿让郭瑞的儿子补上。没想到高嫱听了之后把李长治给骂了一顿,说李长治被人哄了两句好话就晕头转向,那郭瑞的儿子又没什么本事,凭什么许他官职?简直有失为君之道。李长治事儿没办成,还挨了一脸唾沫星子,悻悻地回来了。事后那郭瑞在他跟前伺候的似乎也没什么尽心了,听人说,郭瑞最近连连给安国公的嫡长子高华尚送礼,对他这个皇帝已经失望,想转攀高家这根高枝了。
李长治觉得,做皇帝做的窝囊到这个份上,没准他是古往今来头一个。要不是赵金燕的父亲是二镇节度使,手中握有兵权,让高家不得不有所忌讳,他怕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因此他打心眼里感激当初高嫱给他指了个赵金燕入宫为妃。
赵金燕察言观色,道:“太后也实在做的过了。皇上,那高展明你又打算如何安置?”
李长治苦笑:“如何安置?这还是朕说了算的?要让朕说,朕恨不得将他外放出京,别在朕面前晃悠。朕要是亲自点了高展明一个好名字,都能想得出,日后高家那里会拿什么说辞来拿捏朕。有什么折子让高展明往朕这里一递,朕敢不批,就能让他们数出一堆罪过来。”
赵金燕眯了眯眼,道:“皇上……你是一国之君,你当真甘心如此吗……”
李长治仰天长叹:“朕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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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第一权臣 第四十六章
高展明回到住处,问引鹤关于手稿的事,引鹤果然不知。他又帮着高展明寻了半天,几乎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一张手稿也找不出。
引鹤苦着脸道:“爷,您那些稿子,该不会让人给盗走了吧。”
高展明凝眉不语。
引鹤道:“咱宗学里难道有贼?可是他不偷值钱的东西,爷这里还放着苏大学士的手稿呢,他也不拿,专偷爷的手稿做什么?”
高展明冷笑:“想必是那贼人看得起你家爷,认为你家爷的文章写的比苏大学士还好呢!”
引鹤歪着脑袋想了想,一惊,道:“这宗学毗邻国公府,四周是有侍卫把守的,等闲外人肯定进不来,这贼人难道是咱们学中的人?”
高展明道:“想必就是了。”
引鹤知道宗学里有些子弟对高展明一直心存不满,想找他的麻烦,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糟了糟了,那贼人一定是想陷害爷!这可怎么办啊!”
高展明好笑,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道:“我又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便是拿了我的稿子,又能如何害我?罢了,既然不是你拿的,我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此事你不用再管,我自有打算。”
高展明先前之所以没将屋中的东西上锁,一则是学中守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有外人进入,二则他屋中也没放什么贵重的或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抽屉里的东西他又每日都要用,上锁太过麻烦,他万万没想到竟会有人做出偷窃文章这种无耻之事来!此时他既已对高亮的文章起了疑心,便立刻开始调查了。
翌日他悄悄去找李绾问究竟。
高展明问李绾:“恩师,弟子听你对高仲光的文章赞不绝口,十分好奇,不知恩师手中可有仲光的文章,能拿来让我欣赏一二。”
李绾十分吃惊:“他的文章你没看过?我见他布局用典有你的风范,还以为是你对他有所指点呢。”
高展明道:“不曾。”
李绾道:“你等等,我找来给你看。”
不一会儿,李绾便拿出两篇文章来交给高展明。
高展明接过高亮所写的文章,越看越惊诧,越看越生气:果不其然!这哪里是高亮所写的文章!分明是他多少日夜字字推敲出的东西!更可恨的是,高亮为了让文章看起来更像自己写的东西,把许多高展明心钻研推敲后选定的文字改成了他自己惯常的用词措句,把不少高展明得意的佳句都给毁了!高展明写文章向来不喜欢堆砌辞藻,有意令文字朴实、字字简,达到文通字顺、文能载物的境界,绝无累赘重复之处。文中也有几处是高亮自己所作,可大多是些卖弄文字的累赘,去除后非但不影响文章,还能令文章更通顺。
李绾道:“高亮这孩子,到底还有些生涩,不少用词选的晦涩,影响阅读。不过瑕不掩瑜,看文章看的是文骨,文字还是次要,他文骨建得极好,尤其是这篇论经济的文章,他的眼界竟如此开阔,有些观点令我都觉惊诧,想不到他日日在学中念书,竟能有这样的见识,倒像在世间打磨过几年似的。”
高展明皱眉不语。
李绾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我看文中一些用典的习惯,竟跟你十分相像,难道你二人成日一起读书,潜移默化……”他观察高展明的神色,忽然一怔,大惊道“难道……?”
高展明道:“恩师,我听您说,仲光他,把文章给不少人看了,就这几篇吗?”
李绾回想片刻,道:“他只给我看了这两篇,但我知晓他手里还有几篇其他文章。近来学中休课,你们这些子弟都在外应酬,我听说他把他的文章誊抄了许多份,高家几位在京中的长辈他都请宗正帮忙递上去了,安国公看过他的文章,也说他对国之经济的见解十分透彻深入。他父亲在户部当差,官位虽不高,可因是户部之人,每天能与不少官员接触,听说将他的文章已拿给不少官员传阅了。”
高展明顿时心乱如麻,问道:“恩师,他第一次给你看文章是什么时候?”
李绾道:“半个月前给我看了第一篇,最近又陆陆续续给我看了两篇。”
高展明心道自己被高亮盗走的手稿有七八篇文章,都是他这两个月写的,他本想攒够十篇文章,修改到他自己再也挑不出错来之时拿给苏看,兴许能让苏对他刮目相看,不曾想他尽心血竟然让高亮捡了便宜!
他又想到高亮最初来和他一起读书之时,他曾把自己的笔记遗留在书房中,李绾说高亮对几本典籍的见解十分透彻,兴许也是因为高亮偷看了他的笔记!高亮从半个月前就开始剽窃他的手稿,一开始大约还是偷偷摸摸地找机会誊抄,到今日都没被发现,他的贼胆越来越大,竟索性将全部手稿一并盗走了!
李绾严肃地问道:“君亮,难道那些文章是你……”
高展明不语。
他此刻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将高亮抓过来一辩是非,昭告天下,可是他手里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高亮的文章是抄袭他的,原本他再三修改的手稿还能证明一二,可现在手稿也让高亮给偷走了。高亮想必是出于心虚,因此急着把那些文章拿给众人传看,先入为主,让人以为那些都是他的著作。
高展明明明是这些文章真正的作者,可是他若当真跳出来指责高亮,反倒很容易将脏水引到自己身上了。他既无决定性的证据,高亮很可能倒打一耙,说他嫉恨自己。别说偷的是文章,便是一只鸡,一头羊,官府难断的案子也多得很,他若是强出头,是非难断不说,即使能把高亮拉下马来,很容易连他自己也落得一身脏水,以后总会有人因此对他指指点点。
李绾道:“你怎么不说话?这些文章究竟是谁写的?”
高展明反问李绾:“恩师,我若说高亮全是抄我的,你会信我吗?”
李绾愣了愣,迟疑片刻,道:“我……我看过你们二人的文章,若是掩去作者名姓,要我在你们二人中猜测,我定然会猜是你,更何况高亮一个月的时间便进步如此之大,的确有些蹊跷了。可文章一事,原本就很难说得清楚。在此之前,你可将文章给谁看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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