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不是吃素的(种田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揽月妖姬
他不是傻子,又是两世弯的,对这方面的事情比普通人更加敏感,高以纯对他的感觉,他不是没有感觉出来,那绝对已经超过了兄弟的程度,毕竟他对小五可没有这样夹菜喂饭,洗手洗脚,动辄搂抱亲吻的时候。
从相看男朋友的角度来看,高以纯无疑是个难得的,既有一手绝佳的厨艺,又愿意勤恳干活养家,自己干或者不干,他都毫无怨怼,自己是现在的小先生,亦或是当年没人要的小孩,他都一同视之,当年能从自己两个窝头里分出一个来给自己,现在也能不辞劳苦地点灯熬油给自己在书箱上雕花。心细如发,对自己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可以说是这样的好男人在上辈子根本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估计这辈子也很难再找到一个。
对于去年的高以纯,穆云翼把他当恩人,今年的高以纯,穆云翼把他当亲人,至于将来是不是能成为爱人……事实上,高以纯正是他喜欢的类型,双眼皮,高鼻梁,包嘴唇,这些都是穆云翼上辈子找男朋友的标准,高以纯完全具备,只是在穆云翼心里头,高以纯还是个孩子,十四岁,还没成年呢!他潜意识里根本就没有找这么小的男孩子处朋友的感觉,所以一直都没有回应高以纯。
不过高以纯的所作所为,越来越直白了,这所房宅,他根本就是在当做新房来布置,而且点明只有他们两个过来,连小五也被留在松林街了,穆云翼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应该跟高以纯说清楚,行就行,不行就拉倒,以白耽误对方。但是他又觉得,高以纯不过才十四岁,还是虚岁,不过是情窦初开,对同|性或者异性有点朦朦胧胧的好感,倒也正常,如果自己跟他把事情挑明,反倒让他彻底弯过来,并且越陷越深……未必就是好事。
就在穿越过来的第二个年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夜,听着外面呼呼地北风,穆云翼失眠了。
当拥有了人生中第一份属于自己的产业,开张当晚,听着外面呼呼地北风,高以纯失眠了。
两个人相拥到了下半夜,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穆云翼睁眼,被窝里已然暖暖的,他用手摸了摸,火炕已经又烧起来了,身旁空空的,高以纯早已经起了。
他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衣裤长袍,围上大带,系了灯笼穗丝绦,再穿上袜子靴子,披散着头发走出来。
方推开门,外头竟下了一夜大雪,房上、树上一片雪白,院子里的雪却都打扫起来,在角落里堆了四个大雪堆。
冷风扑面,让穆云翼神为之一振,吞吐了几口浊气,正好高以纯从东厢厨房里出来,看他站在门口,便走过来:“刚起炕就出来,小心被冷风吹了头痛,快进屋里去。”他不由分说把穆云翼推回屋里,关了门,然后去后面灶火间里端出一盆热水,放在客厅角落的盆架子上,“过来,我帮你洗头。”
穆云翼有些不好意思:“不用,我自己洗就行,前面客人多么?你过去忙吧。”
高以纯挽起袖子,拉他过来:“你胳膊太短,这个架子高,你自己洗非弄得一身水不可,还是我给你弄吧,前头也不用你操心,不过十几个吃早点的,包子花卷,各样粥点,全都已经弄好了,今天特别做了山药核桃粥,还有你最爱吃的奶油小花卷,都单独留出来在火墙上闻着呢,等洗完头发,我就给你端过来。”
穆云翼到了脸盆架前面,俯□,高以纯把他的头发浸在水里清洗,打湿之后,再擦洗发粉,所谓洗发粉是穆云翼的叫法,这个世界用来洗头发的东西有很多种,穷人家用淘米水,富裕点的用皂角粉,再有钱的用猪茯苓,还有用木槿叶,或者柏树叶桃树枝之类的。而且古人尤其注重养生,做出来的东西里头通常会添加各种药材和香料,譬如穆云翼买的这个里头就有何首乌的粉在里头,还有其他药品香料,真真是纯中药制剂,洗完之后,香气袭人,而且时间长了,又黑又亮。
高以纯先给他洗了头发,然后又给他洗头皮,用手指轻轻按摩搓挠,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换了清水漂洗干净,洗了手脸,再拿过大毛巾擦干:“你不是说早上起来之后,要先和一杯温水嘛,都在后头灶间里火墙上晾着呢,你自己去拿了喝,我去给你端饭,等头发彻底干了之后,我再帮你挽上。”
穆云翼到了后边灶间里,两个炉灶都生着火,贴着北墙半米宽的火墙上放着一个青瓷酒壶,旁边有青瓷盖碗,他拿过来倒了一杯,喝到嘴里,微微感觉有些烫嘴,这个温度却是正好。
重新坐回木沙发上,穆云翼目光有些呆滞,心里头隐隐觉得,不能任由自己就这么彻底腐|败下去,但是又找不出理由来拒绝高以纯,事实上他也挺喜欢高以纯的,毕竟被人这样照顾,是难得的幸福,只是……现在年纪都太小了啊,如果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当年穆家二少的脾性,有人对他这样的好,他早就把人扑在炕上,吃干抹净了。
他在这里纠结着,高以纯已经提着食盒进来了,果然,一碗喷香的山药核桃粥,八个奶油小花卷,还有一碟子高以纯亲手拌的酸辣土豆丝小菜,全都是穆云翼最喜欢吃的,肚子里已经咕咕开叫了,他很快把纠结都抛到脑后,拿起瓷匙开始吃起来。
高以纯说:“等吃完了,你就去西屋读书,火炕早已经烧上了,你要是嫌冷,我再拿一个炭火盆过来,我过会来碗。”站起来时,又想一件事来,“对了,早上小益和小五他们几个都过来要给你请安,说是在义学里新学的规矩,他们父母都不在这里,就你是个‘师长如父’的,你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就给你挡驾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穆云翼拿着瓷匙,抬起头,用大眼睛炯炯地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高以纯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你昨天是我抱着睡了一夜,你一翻身我都知道。”胡乱地解释了两句,然后有些慌张地走了,剩下穆云翼一个人端着粥碗,一边笑一边吸溜吸溜喝粥。
吃完饭,穆云翼就到西屋做功课,就这去年院试的题目,做了一篇文章,跟去年院试头名对比,再把范举人过去批示过的文章拿出来对比,字斟句酌,反复咂摸。
临近中午的时候,姜瑜忽然来了,拿了前几日穆云翼给他立得二十道题目过来:“小先生,这些题目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全都做好了,请您过目。”
他在穆云翼面前,向来是无比拘谨的,这时候更是毕恭毕敬,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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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呈上功课,然后一脸紧张地垂首站在一边,那模样几乎就跟小学生站在判卷老师旁边一样。
穆云翼接过来,拿过红笔在上面随手批注:“这第一个就离题万里了,这句话是《论语》上面的‘唯仁者能好人,能恶人”,这句话你私塾里的先生是怎么给你讲的?”
姜瑜见自己做的错了,更有些手足无措了:“没……没怎么讲,就说只有仁者,才能说谁是好的,谁是坏的,而平常人不……不可。”
穆云翼道:“这句话可以有许多中解释,譬如,只有仁者才能喜欢人,能厌恶人,因为仁者秉承着仁心仁德,好人者,是为人好,恶人者,也是为了别人好,我们常人则不可,因为我们恶人,心里是希望对方不好;第二中解释,是只有心存仁义的,才能真切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而平常人,心里有偏见,看到的都是表面的假象;第三种……第七种,是说只有仁者,才能够公正地喜爱应当喜爱的人,厌恶应当厌恶的人,而不像我们平常人这样为了名利去决定喜恶……”
姜瑜听完这么一大段话,对穆云翼的敬畏立刻又加深了一百多层,自己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一种解释,人家随口就说出十来种,这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他耷拉着脑袋,伸手擦额头的冷汗。
穆云翼道:“八股文里,全从四书五经里出题,一句话,正说反说,断开说,连在一块说,可以有无数种解释,你必须得肚子里有货,存着那么四五种说法,然后再从中挑出一个最伟光正的,也就是歌颂朝廷,记住是歌颂朝廷,不是某个官员或者皇上,否则会被人说你没有风骨,只知道拍马屁,你要说超挺好,伟大、光荣、正确,挑出这样一个意思来破题,然后再起承转合,后面的功夫才能用得上,否则一上来题目就破的不好,考官谁还会往下看你的文?”
第124章冬至节
在科举方面,姜瑜属于特困生,他原来念得那个私塾教学质量实在是不高,白念了几年,做出来的文章,还不如商益好。眼看着还有三个多月就要开考了,穆云翼也没有别的法子能把他调|教成应试高手,只能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穆云翼拟定一个套路,让他记住,破题之后,前半截主体都要写朝廷伟大光荣正确,又把本朝历代皇帝、名臣们的丰功伟绩找出来一些,而且还要博古通今,跟古代的明君、贤臣类比,让他死记硬背,装了一肚子。
后半截写世界各国灾难,这个各国,不是日本爪哇苏门答腊这些,现在的人骨子里是瞧不起那些“蛮夷”的,所以要的写的是前朝,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各代的缺点弊端再让他背一肚子,到时候仍然是博古通今,跟前半截呼应,不那么生硬,而且结构连贯整齐。
通篇看下来,过去那些朝代的优点,本朝都有,那些朝代的缺点,本朝都没有,最后归纳总结,再点应题目,前面说仁者,本朝就都是仁者,前面说智者,本朝就都是智者,以此类推。
虽然说这么写很容易落到没有风骨的境界里去,若是拿到考举人的进士科里去,是根本不入流的,但是在童子试里,只要不出特别大的毛病,应该还是可以过的。
他把二十条题目挨个批判,只有六个是合格的,其他全都被他批得体无完肤,姜瑜的头越垂越低,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入冬之后,大雪一场紧接着一场。
这日正是冬至,穆云翼把一大家子人全都叫到火锅店来,一起吃羊肉锅,过冬至节。
古代人吃东西十分讲究养生之道,冬至这一天,乃是一阳来复之际,要养壮阳气,所以要过节进补。人们把一年分为八节,每节分为三气,合起来便是二十四节气,每个节气又分三侯,一年七十二候,每侯一个小变化,每节一个大变化,都要改变饮食和作息规律,好跟天时相合,颐养天年,少病长寿。
冬至乃是大节,最为人所重视,正巧前两天村里那几家合伙来往城里送东西。
马铁柱两口子送来两石大米,两石栗米,一石黑豆,三斗大蒜,一百个鸡蛋,五十个鸭蛋,五十个鹅蛋,五十斤各样干菜,四只在山上打得野兔,两只野鸡。
邱大壮两口子进城来送了两石玉米,一石红小豆,一石花生,五坛酸菜,两坛子腌咸的鸡蛋鸭蛋,还有三十斤干菜,除了酸菜是火锅店买的,付钱之外,其他的都是白给穆云翼送的。
计老汉送来两石红薯,一石黄豆,一斗生姜,十只公鸡,十只花鸭,全都是自家养来,屠宰玩拾好的,另有一百斤干菜,他们家的干菜跟别家不同,前面两家都是自家种的茄子土豆芸豆豇豆等晒干了的,他们家缺地烧菜,这一百斤干菜全是他一秋天上山踩得蘑菇木耳,蕨菜荠菜等物,另有五十斤榛子和五十斤山核桃。
穆云翼知道他们这几家里,除了马乐他们家,就剩下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没有婚嫁之外,前面两个儿子俱都已经成家,而且地也够多,还算富裕之外,其他两家都是极穷的,计家就不必说了,地也少,劳力也少,邱家更甚,三个儿子都没去上媳妇呢,还得搭小舅子,可以说给穆云翼送来的这些东西,真真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穆云翼便留他们在城里住几天,等过完冬至节再回去,他又让王火锅店送油的伙计给姜瑜两口子带信,就说以纯哥想姐姐了,让他们两个一起来过节,当天牛老大来送柴,又被他留住,一并往这边来,就在大厅里用十二张桌子拼成三个大桌,将楼上的火锅拿下来,每桌摆一个,再做了十二个菜摆上,大家一起共进午餐。
因今天各家长辈来,穆云翼给学里去信,使学里放了半天假,都回来和家人团圆,穆云翼让他们把自己这短时间的卷子都拿出来,穆云翼考的订一本,义学里考的订一本,给家长们看:“这里要表扬一下春时,每一章卷子都是满分,墨香和小五也不错,都是优秀级别的,秋时就差了些。”他跟计老汉说,“这孩子贪玩,很多时候管不住自己,想是从小宠得多了,现在父母又都在身边,娇惯了些,分心别处,又带着情绪,自然学业上就进步不大了。”
计宝根和高春花两口子立刻面红耳赤,计秋时更是小脸煞白,战战兢兢地过来,垂首站立。
计老汉瞪了计秋时一眼:“还不给我跪下向先生认错!”
计秋时吓得双腿一软,就朝穆云翼跪下,哭道:“先生我错了。”
计老汉跟穆云翼说:“老头子我没读过书,见识太少,也不懂得怎么才能教孩子好,既拜了你做先生,还得你来严加管教,该打就打,该罚就罚,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被你一顿板子打死了,那也是名利该着,我们一家对你只有感激的,没有嗔怨的,他爹他娘若敢拦着不让,看到我这烟袋没?我就先敲死他!”话音刚落,甩手一下,正敲在计宝根脑门上,当场打了个大包,“云翼是读书人,能把孩子教导好,你们懂个屁?跟着瞎掺合!银锁再被你们这样惯着,好好的孩子都给你们养废了!”又跟穆云翼说,“云翼,要不然就别让他们在城里干了,索性都跟我回乡下去,只把银锁单独放在这里,好跟你一心用功。”
穆云翼摆手道:“这个倒不必,还没到那个地步,只求大哥嫂子以后少疼他些吧!”
夫妻俩红着脸,赶紧点头答应。
穆云翼跟跪在地上的计秋时说:“你哭什么?是觉得这么多人很丢脸?连带你爹娘、爷爷都跟着丢脸?事实上在你不用功读书的那时候,他们就已经在丢脸了,想要下次不这么着,记得把十分心思都拿回来放在功课上,不然的话……下次想丢脸也丢不到了。”
计秋时慌了神,哭着磕头:“先生绕过我这次吧,我以后肯定好好用功读书,再不贪玩。”他听出穆云翼的意思,是以后再这么着就要把他撵回家去,开革出门,连丢脸的机会也没有。
穆云翼让他起来:“其实秋时学的也还不错,多数是优,少数是良,不过也还是差了些,尤其去了义学之后,大哥嫂子心疼儿子,时常给几文零花钱,他再结交些小朋友,越发分了心神,不用功读书了。”
计宝根和高春花赶紧保证:“以后再也不给他钱了!”
说完了计秋时之后,又把其他人都夸了一遍,尤其是牛元义和小刀螂:“大宝认真,邱榔聪明,两个孩子都很努力用功,虽然识字比别人晚,但功课也都大多赶上来了。这也多亏了小益,经常给他俩补课,待会你们多敬他几杯酒吃吧。”
牛老汉和邱大壮听说了,自然对商益千恩万谢,过去敬酒,商益自觉晚辈,忙站起来喝了。
邱大壮早有心让邱榔也认了穆云翼做先生,只是先前家里穷,也不知道邱榔能不能学得好,先前穆云翼替邱榔交了三两银子入学,他们已经又是感激又是担心,这回见了儿子成绩,顿时把剩下的担心全去了,当众提出来,要邱榔拜先生。
穆云翼对邱榔这孩子印象颇好,又聪明又不淘气,还乖巧听话,不管什么事情,告诉一遍就能记住,并且一丝不苟地完成,所以邱大壮一说,他便答应下来,就在酒桌上,大家的见证之下,给穆云翼敬茶磕头,他就成了穆云翼的第三个学生。
大家正高兴地吃着,忽然外头门开了,岳捕头带着两个捕快进来,普通百姓,还是很怵皂隶身上这张皮的,见他们进来,全都放下筷子,鸦雀无声。
穆云翼站起身迎了过去:“岳捕头来吃饭么?正好咱们今天一大家子过节,也过来吃点?”
岳捕头摇头:“算了算了,就给我来一个麻辣香锅吧,再来一罐子好酒。”带着两个捕快走到墙角的一张桌子坐下,放下官刀,靠着火墙坐下,满脸的疲惫。
穆云翼让清明去找高学红做汤并且温酒,一面跟岳捕头闲聊几句:“这几天听说北边来了不少难民?你们也都累坏了吧?”
岳捕头叹了口气:“可不是,这几年雪越下越大,不断有逃难的人从北边涌流过来。上头从南边运粮过来,赈济灾民,并且有令,让辽东府就地安置在民,有百人以上偷盗者,五十人以上劫掠者,十人以上饿死者,从知府到知县,全部革职查办,务必使灾民平安过冬,明年开春再视情况,或是就地落户,或是反籍还乡。娄县令让人在城东画出一个数亩大的地方,建起了一个临时的难民营,我和罗老叔他们轮流每日运粮出城,然后还要在那里值守,天天吹北风不说,那帮玩意也不给人省心,你说逃难过来的,有个北风的地方,吃饱喝得就老实点眯着呗,偏生还不知足,要出来偷抢别人的东西,手脚都打折跌断了好多,这一上午的功夫,已经关进去好十几个了。”
第125章乞讨太医
见他们是真的来吃饭的,众人紧绷的心都放了下来,不过也不再像前翻那般热闹了。
穆云翼道:“你们不用害怕,岳捕头跟我们都是极好的,谷雨,去后厨告诉一声,给岳捕头那桌加一盘羊肉和一盘牛肉,再加一盘蘑菇。”
岳捕头赶紧推辞:“不必了不必了,只一个香锅,再加一大盘花卷就好。”
穆云翼笑道:“今天过节,来的客人都有加菜的。”
他说着往里头的几桌客人指了指,那些人也纷纷点头,有个不厚道地说:“只是不如给岳捕头的好罢了。”一句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有的人便道:“败给你还不知足!”
穆云翼笑道:“你们要的菜式不一样,另有肉汤和本店最新研制出来的吊炉饼赠送呢,不比给岳捕头的差。”那几人齐声道谢,并祝小先生财运亨通,火锅店吉庆兴隆。
穆云翼下午还要说书,那是风雨不断的,所以提前吃罢了饭,就告辞出来,让高以纯待客。
高以纯怕他冻着,亲自去后面拿了氅衣给他穿上,又往手炉里添了些新炭,叫过谷雨:“你送元宝过去,到了那边如果没什么事再回来,要是忙不开的话,就在那边帮忙。”
白羽民赶紧站起来:“我们回去吧,这也吃得差不多了。”
穆云翼道:“让小白跟我去,谷雨就在这里吧,另外火锅给我那一套,你那配料拿一包,都让小白捧着,到那边给青萝小北他们晚上吃,到底过一回节。”
高以纯便拿过大食盒,装了一个铜火锅在里面,又拿了一包汤料,给白羽民提着。
外头依然在飘着雪花,街道上的积雪积得没过了脚踝,踩在上面咯吱吱地响,穆云翼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感觉景致还好,只是转念一想,城外那些灾民却要更加难过了,心情不又有些沉重,抱着手炉,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刚到兴庆大街洞口,忽然看到一个人跪在那里,捧着一只豁了口的破碗向大家要饭,这样的大雪天,他就那么跪在雪地里,向过往的行人哀求。这样的天气,出来的人本就不多,好容易有一个路过的,也是低着头避着雪匆匆而过,他赶上前阻拦,立刻就被一脚踹回来,扎在雪里。
看着他,穆云翼忽然想到,去年的时候,自己如果不会说评书相声,也像他这样跪在那里向别人乞讨,会不会也落得这样的光景?动了恻隐之心,他迈步走过去,从怀里摸出十个同伴,扔到对方的破碗里面。
“谢谢小爷!谢谢小爷!”那人得了这么多钱,感恩戴德,磕头不停。
穆云翼听他声音有些耳熟,待他抬起头的时候,忽然间惊道:“胡君荣!”
那乞丐正是胡太医,抬头一看,见是穆云翼,也颇为吃惊:“我道是谁这样仗义,肯给我十个铜板,原来是仁义无双的小先生!”话里头丝毫没有讽刺的味道,说得十分诚恳,“多谢小先生赏的救命钱。”他用冻僵的手哆哆嗦嗦地把铜板一个个抠出来,“有了这些,就能活过今日了。”
穆云翼看他模样甚是可怜,这样寒冷的天气,他还穿着一身极为单薄破旧的袍子,耳朵上、额头上、手指上,全都是冻疮,破皮流脓,混合着污垢涂得到处都是,不由得问:“你怎么到了这步田地了?你当时不是有了三百两银子了么?竟全都花完了?”
胡君荣带着哭腔道:“到了那个地头,别说三百两,就是三千两也不够挑的,那几个黑心攮的下流种子,直把我的钱都榨干了,才答应放我出来,这老天拔地的,腿上的伤又在牢里耽搁了,现在落下残疾了,哪里挣命糊口去?只能这般沿街乞讨,活一天了一天吧!”
穆云翼看了心中不忍:“你从牢里头出来,就这样四处讨饭吃了?怎地不去城外的善堂?”
胡君荣哭道:“我刚出来那几日,恰巧遇上当日在京城结识的一个破落子,名叫张华的,他因欠了人家的钱,驴打滚的利钱还不上,房子和田地都被霸占去了,也落得个无家可归,我俩一起在南边的城隍庙里过活,只是昨个京里来了人,把给抓走了,我唬得魂飞魄散,便逃了出来。”
“京城里来人抓他,你逃个什么?”
胡君荣道:“具体事情我也说不清楚,只躲在大雪堆里略听了几句,应当是当日我给看过病的那家贵人要不好了,他们的对头来找张华拿把柄,要他过去做个人证的,不瞒小先生说,当初我去看病的时候,那个小厮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却是他们家主事奶奶定的计策,让我把二房肚里的孩子打下来,我在太医院里挂的是骨科的牌子,他偏偏请我去,又是这般嘱咐,我也是被银子晃花了眼睛,心想不过是肚里一个孩子,即便没了日后还能再有,哪知道这回听那来拿张华的人说,那位二房奶奶竟然吞金死了,这事颇是一个把柄要连着张华的事一起拿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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