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而钗_白话文版(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执迷
匡子看其光景,甚是可怜,遂不再问,用手抱著李摘凡而睡。
约片时,燕龟又来吩咐,如此,过了三次。李摘凡一一应对如前。匡人龙也不睡不著了。
将及三更,整个燕家都睡得安静了,匡人龙才问李摘凡,道:“你为何这等怕他”
李摘凡道:“他一夜唤我三次,我一次应了迟了,明日便是三十皮鞭,一下也不肯饶。动一动,从新打起,口内含了香油,一滴出口,又要加责。我既不敢出声,又不闪动,竟如死人一般,岂会不怕他”
匡人龙听得此话,咬牙切齿,恨道:“咳,有这样事”
李摘凡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道:“轻些,不要害死我。曾经有一位客人,也为我不平,被他听见了,让我整整含油打了我一百皮鞭。只是说说,有什麽用徒增加我的罪孽罢了。此後燕龟愈加提防,我也是深自藏简,故而匡相公三问,我三不答也。若是匡相公为李又仙好,待又仙从始至终细说一遍。如若不能帮我,求相公听完後,就不要管了,不要为我招灾揽祸,那不是爱又仙,反是害又仙了。”
匡人龙道:“你也不知我的意气,经年不问家,苏门故习;所至为令客,战国高风。喜时寒谷三冬暖,怒则霜飞六月寒。见到不平之事,不顾七尺之躯,帮人逃离危难,岂会忌惮千里一腔活泼泼的热血,常欲为知己者死。一言不合,戈矛顿起;倾盖相知,头颅可赠。昨日,我在朋友那里饮酒,见司酒者唱你作的梁州序,我侧耳而听,见其中之情,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一段怨抑不平之气,盈人心耳。我料想其中必有不能表白的隐情,故而托此曲流布人间。就问那司酒者“词出自谁手”,然後知道那是卿所作得。我便知道卿有著有不可告人之情,特意接著睡觉时问你。我看你的光景,畏他如虎,故而就先不问了。见你於卧室中,周全房事,又担心你口不应心。等到见燕龟伺察景象,知你事出无奈,你有什麽屈情,可一一说来,我当为你出力。”
李摘凡连忙起身穿衣,呜咽流泪,倒地跪拜。
匡人龙连忙将他抱起,道:“这是怎麽说”
李摘凡道:“我在此住了半年,并无一人识得我的苦心,如今相公你因为一曲梁州,便知又仙的无限怨恨,我自当尽情白露。相公如果能救我出火坑,我固然生当衔环;就是你不能救我,我死了,也会因为有相知之人,明白我的苦志,也一定会死而结草。生死只在相公的身上,我也再忍受不了这般凌辱了。此拜是为了酬今日之生相知,以谢他日之死相知也。”
匡人龙须发上指,两眼圆睁道:“不能救你,我就不是丈夫也。”於是扶他上床,问事情的始终。李摘凡把父亲失钱粮卖身之事细说了一遍。
匡人龙道:“越发可敬了。你这是孝子。些微小事,我自当承担了。明日,我托名借你陪酒,调你离开院子,便好行事了。你放心去睡,不必担心。”
李摘凡也久闻他任侠挥霍,百金,他是不放在心上的。然而李摘凡担心他不坚定,又曰:“我的身子卖了百金,身事颇重。纵然相公肯为提拔,旁人未必无阻挠的。我只怕今夜还是酒中之谈。”
匡人龙道:“你此言极是,只是可惜将我看成世人了。我听闻季布一诺,千金不移。既然我已经许诺为卿赎身,岂会在乎百金臭铜而失信於孺子,我有何面目再交天下士乎虽然费我千金,我也不後悔也。”
李摘凡曰:“感谢相公你帮我逃离火坑,我发誓,一定好好报答你。”
匡人龙曰:“施恩望报,还不如不施恩。”
李摘凡曰:“彼此各尽其心。”说罢,用手调戏匡子。
匡人龙曰:“等事情成了,我们自当订盟也。”
李摘凡曰:“又仙乃是驿递铺陈,原无定主,相公乃是风流才子,便不要拒风流了。如今在烟花院,不妨作烟花之相。明日解脱,再作解脱之相,也未晚也。”
匡人龙曰:“好。”以手抚之,李摘凡的肤滑如油。至龙阳处,则隙隙有孔,不似太乙抱蟾矣。略著津唾,顿觉开门。
匡人龙漂杵而进,李摘凡倒戈相迎。癫狂温柔,较妇人而更美;扭耸拽摇,即使是娼妓也不如他。
匡人龙耐於战,而李摘凡亦勇於受。顺受逆来,各有所乐。李摘凡曰:“簸之扬之,糠秕在前。”人龙曰:“汰之淘之,砂砾在後。”
两人相视一笑,一场情事结束了。
次日早起,匡人龙对燕龟道:“我要宴请佳客,想摘凡一去,他却道今日有事。难道我在这里不走,也有事去了不成你千万叫他到前门的吴给事老爷衙门里去。”
燕龟接了他十两银子,他只住了一夜,怎麽敢不依连连道:“即使他有大事,也要陪相公。相公莫怪,我叫他来。相公要走,须吃了早饭再走。”
匡人龙又叫从人取来五两银子,与李摘凡做衣服。
财帛动人心,昨日十两,今日又是五两,这燕龟好快活见了李摘凡,道:“好儿子,会赚钱。你今日到那里,可要少喝些酒。”
李摘凡道:“哪个答应他去乐为了两个钱,奉承他,夜里好不讨厌死人。我不去。”
燕龟道:“呆儿子,他是良家好子弟,还要拿钱去相处朋友,你却倒厌烦,难道他弄得你不爽利,只要我入你去陪他,等他爱上了你,便好哄他,我发了大财,便另眼儿看你。”
李摘凡假意道:“看在银子份上,没办法就去走一遭。”
早饭,酒已到,匡人龙喝了几杯,叫人带马往前门吴衙去。李摘凡将他送至门前,好不心酸,只得勉强忍住。
却说匡人龙径直到了吴衙,通报:“匡相公相访。”
这吴给事乃是匡人龙的同窗好友,匡人龙的朋友虽然多,他二人的情谊更加深厚,吴给事急忙倒屣出迎,道:“匡兄为何几日不见”
匡人龙道:“俗事不断,未能来拜访,我如今有一事,想要借你一臂之力。”
吴给事道:“匡兄又要做义侠了。古人耻独为君子,如果你能将侠义分我一半就好了。”
弁而钗_白话文版(H) 分卷阅读41
匡人龙说了李摘凡的事。吴给事道:“过去,我曾经见他来过,举止端严,愁容满脸,与达官长者飞觞传杯,角胜争奇,虽然情酣极矣,却是不曾破颜一笑,我暗中一看,他脸上的忧愁似乎十分深厚。我问他曰:你是心脏不好麽还是有心病麽为何欢娱场之中,向隅之色不为少减耶他不回一言,但是却满脸红晕,泪已盈眶。我为之动容,想要救他出来,只可惜因为官箴所碍,中道而止。如今匡兄既然知道了他的冤情,又是可行之势,自当要急快解救他。好事难遇,不要错过了。”
匡人龙大喜,担心燕龟会察觉,又派人去催促。李摘凡到了,见吴给事,想要行大礼,吴给事曰:“摘凡免礼。今日是匡相公的人了,再不必行此礼。”
水陆既陈,珍肴并设,痛饮狂歌,几乎不知身在尘世了。李摘凡一住十日,竟也不回。燕龟到吴衙问信几次,毫无踪影。
一日,燕龟撞著吴给事的管家,管家道:“匡相公已经将他带回了。各院各部,都有揭帖,道李又仙乃是缙绅公子,因为父完官,失身於南院,实在可怜,愿损微资,赎取孝子,祈求缙绅公卿、贤士大夫共扶公道,复贱为良。谁无子孙,谁无父母,哀此孝子,何不为也。当此一言,重於九鼎。所感动的,不仅仅是李摘凡的孝,而匡人龙也邀请了无穷之庇了。众衙门各自愤愤不平,我家老爷,又要修本,上奏李公子的孝。其中也牵连你,有两句话道:将男作女,律有明条。以良为贱,法关天宪。你还要在这里要人走得快就是你的便宜了。”
那燕龟听得这一篇话,好似青天白日半空打下霹雳,惊得呆了,道:“我是一百两银子买下他的,原是两家情愿,不是我强逼谋讨。”
那家人道:“我忘了说两句,道:接客半载,赚银千金,讨误毫厘,垂楚万状。”
燕龟道:“哪有此事”
那家人道:“有细帐在此,你拿去对家里的帐,可差半毫”
燕龟接过,揭了开头,一个姓洪,真定府人,举进士,河南绿衣县的知县,住了一月,得银一百;金镯一对,重五两;金簪一枝,重一两;衣十套,价银二十两。
李摘凡为了不从这个洪老爷,被燕龟打了多少下。此初下火坑第一次也。
桩桩件件,宛如当日。燕龟惊道:“罢了,被这驴入的逃了
正是:临崖勒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作家的话:
驴入的,是一种方言,骂人的话,与“狗日的”的意思差不多。
还有,标题没错,不错以前的七言,而是四言了。但,也只有这一回是的。
、第三回任义侠济困扶危感恩情男扮女妆
这燕龟别了吴管家,抽身到各院去查问,果然有揭帖,与吴管家的话一样。此匡人龙知道燕龟财势通天,部院的熟人甚众,担心他生出事端,便特意使用了这散兵计,狐假虎威,制服燕龟之心。匡人龙却是在朋友处面谈衷曲,稍不不熟的人,只去买通了门上长班。这些人得了银子,好不讲得威风,把个燕龟惊得手足无措,道:“今番遇著硬对头了。若不自家收场,惹出天来大祸,罢,便放了他吧。”
於是他把那打官司,争强逞能的心肠一齐放下,忖道:“他摆开大四对,推出锦屏风,此处缺少文字
燕龟走到沈家店里,叫声:“沈大爷在麽”
沈小山应声而出,道:“燕老官到此有何贵干”
燕龟道:“不要说了,便是你年前做中间人的那飞孩子,倒也为我挣了两个钱,日前,接了一个姓匡的南人,只住得一夜,不知怎麽便好了。那人要替他赎身,我想他乃是良家子弟,暂时流落在院中,如今有人要为他赎身,极是好事,又有些担心那边生疑,倒生出不美之事,两家失了和气。当时原是大爷做中间人,如今还要大爷成其美事,做一个全始全终的人。”
沈小山道:“这个当然。”
燕龟便走了。
沈小山吃了饭,寻到匡家。匡家回复道:“老爷在前门吴衙内。”沈小山转而又到了吴衙问门上,门上通报匡人龙,匡人龙问李摘凡道:“此是何人”
李摘凡道:“他是我旧店主,当时他做中间人,我去的燕家,今日他来,燕老龟定有话说。”
匡人龙道:“如此,开始要以大义之言压他,最後当以善言和解。此事的关键只在此人身上,便可圆满了。”并将此事报给吴给事。
吴给事道:“我们在後厅摆酒,三人对酌,叫他进来,问其来意。善则和美之,不善则惩治之,先就给他个下马威。”商议已定,吩咐唤沈小山进来。
沈小山走入中堂,立在边侧,偷睛内看,只见三人在内对饮,依稀认得有一人是李摘凡,点头道:“他落在好人家了。”
忽闻内里有人吩咐道:“叫人取来青柴棍两捆,唤值日的二十个,在厅上伺候。”又传出:“把大门关上锁了。”
外面应了一声,早走出二十个健汉,都是行杖打扮,齐齐而立。大门已经关上了。
沈小山看此光景,捏著一把汗。
有一人声道:“老爷来了。”
沈小山知气氛不好,上前磕了头。吴给事问道:“你是李公子的店主人家吗他乃是缙绅之子,你如何贪图媒钱,陷害他到此地步如今匡相公各部院已发了揭贴,我倒不沾及你,你又来寻我。只怕你是嫌那些媒钱不够用。”
沈小山惊得魂不附体,道:“老爷听小的禀告。李公子卖身真情,小人做中间人也是事实,事情缘由却是公子披榜自卖,事成後,小的只签得一字。当时如果小的不签字,燕家不肯交付银子,李父在狱中也不得出来,沈某签一字,以成孝子之行,此事原本不是小的原因,问李公子便知端的。”
吴给事道:“这样说来,你是个好人了。你今日到此有何话要说”
沈小山道:“燕家知匡相公替李公子赎身,特意托小人这个原中间人来说说。”
吴给事道:“有什麽事要说他最好把文契送来还了,我便佛眼相看,若是他不知进退,我把孝子做了本头,把燕龟的过恶串入,岂会只有李公子一个人,并他那些赚钱树一概推倒,那时他就悔之晚矣。”
沈小山道:“老爷,他若讲不肯,自当处置他;他今日满口应承,也算他识时务的了。百金之费,原本不在匡相公的心上,既然为了李公子,索性做个爽快人吧”
匡人龙道:“说得好,你叫他亲自送文契来便是。”
沈小山领命,来到燕家,说了此事。燕龟道:“万一有变,百金岂不丢在了水里”
沈小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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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傻,他要不给你,还真怕你告了他他起角文书往福建一送,你要那一张文契有何用要我说得好,他叫你自己去。那匡相公挥金如土,哪会在乎百金只要你小心谨慎便是了。”
燕龟思想道:“是,不去的话,留那张文契也无用。他一角文书送回福建,我便越发没处讨人了。做我不著,拼著没有,大胆去一遭,多少到底有一些钱。”当晚留沈小山就在家中睡了。
次日早晨,燕龟打点些酒饭吃了,同沈小山径直到了吴衙。门上通报了,方令他们进见。燕龟上前磕了头,跪禀道:“李公子卖身原是他情愿的,小的作此理,百金买了一个人,就要靠他吃饭穿衣,哪晓得什麽高低良贱玷污了贵介,自该万死,只求老爷饶恕小人愚鲁之罪,所有李公子亲笔文书一纸,今日特来奉上。”
匡人龙道:“李公子在你家,挣钱有千余两,论起来,这卖身钱也不必了,但是你今日亲自送了文契过来,又当别论。”叫:“请李公子上厅。”
李摘凡走出来,朝沈小山作个揖,也与燕龟作一揖。
燕龟道:“愚人不识高低,深有得罪,今日将文书送还给公子,凡事恳求公子给个方便。我只可一不是,不可二不是。你一个君子,待十个小人,望公子宽宏大量,勿记小过。”
李摘凡低头不语,脸皮紫胀,一声长叹道:“我既然卖给了你家,挨打是应该的,如何怨你”便已泪流满面。
吴、匡俱各自改色。匡人龙请李摘凡坐下,将文契给他,道:“燕龟送来此契,可是真的麽”
李摘凡接过,垂泪道:“为了这一张纸,我几近苟延残喘。今日也有完璧的日子。但当时若无此纸,老父终不得出狱,此纸又乃是李又仙之功臣也。燕鬼的打骂,故是可恨,而他解了我家的危急,我也是非常感谢他。”
匡人龙道:“只此一言,可见摘凡肝胆如雪,不以怨忘德,不因仇背恩,真有孝子的仁人之心,不可多得。”叫随行取银百两,付燕龟作赎身之资,又叫人包银三两,送给沈小山,二人谢了。
燕龟听了李摘凡的话,绝无怨怅之怀,倒是自己後悔在人前对他的轻慢刻毒,不觉掉下泪来,甚是不舍而去。
李摘凡也是洒泪送之。
匡人龙道:“不恨他就罢了,怎麽还哭难道舍不得他的皮鞭”
李摘凡道:“当日我卖身,并无受主,如果不是他买此身,则老父必会死在狱中。思及於此,不觉感激泪下。”
吴给事道:“受他恁般折磨,你却不以为恨,反而想到他的济急处,真是平心汉子也,足为世人楷模。”
匡人龙告辞了吴给事,携李摘凡搬到掌园住了。住月余,来往甚是亲密。
一日,匡人龙对李摘凡道:“我想派人送卿回到闽,以完你思亲之念,你意下如何”
李摘凡泣曰:“我十分思念亲人,岂不想速归只是感念你的义侠深重,为我捐金赎身,还未能少许报答,怎麽忍心说回家得话知道你的家中财色俱有,而又仙除了一具身体之外,皆是你的,如今,又仙十七了,计其时光,尚有三年可以侍奉你。我愿竭身趋奉,以报万一。三年後,我色败颜衰,自当告回探亲,再图报答双亲。今日实不愿去。”肫肫切切,泪流满面。
但见他两行清泪能生既去之春;一双秋波,更夺骚人之魂。愈觉娇媚可人。
匡人龙道:“我做的不过是些微小事,你却感激至此,我的心中倒觉得不安了。”
一日,匡人龙对李摘凡道:“我有一件好笑事,对你说一说。我山妻因为我未曾有子,终日劝我娶妾。我想我家待妾已有十多人,山妻又极贤德,而不孕的原因,也是我命里无子,与无妾的说法无关。她如今终日逼我娶妾,我念其贤惠,倘若娶了一房不贤的,生言生语,岂不伤了我夫妻之间的和气若是不娶,她必帮我娶,又会多出了一番事。我想,承蒙卿三年之约,我有别院一所,原本打算娶妾,将她安置在此内,省得同住发生口舌。我想让卿改妆作女,迎娶你,既免了娶妾之事,又完了你三年之愿,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摘凡道:“只怕不像。”
匡人龙曰:“卿试著改妆,我看看。”
李摘凡前日穿来的衣服,里面原本就是女衣,便梳起堆鸦鬓,挽起盘龙髻,匡人龙看了,拍手道:“好好,好,若你真是个女郎,岂不羞死了薛较书、关盼盼”
李摘凡道:“且先不要赞,待我取镜来看一看。”对镜徘徊,满脸通红,叹口气道:“如此丰采,还不如当初做了个女身,也免得这般出乖弄丑。我既然已经打算报恩,岂会在乎一改妆也”
可怜:方作奇男子,愕然扮女流。
对镜闲自省,两颊满娇羞。
李摘凡对匡人龙道:“我倒也依稀像个女身,只是脚大,耳无眼孔,怎麽办”
匡人龙道:“这个更加不难,只要你肯,我到刘鹤家的药铺去买两服软骨丸来,连洗数次,不消一月,脚便小了。耳朵只消两个铜钱,买副耳箝,七日便通窍了。”
李摘凡道:“遵命便是。”
匡人龙大喜,连忙准备了两件物品。果然不到一月,李摘凡的脚已小,而耳已穿。头发梳服,规矩习成,真是裙拖六幅潇湘水,髻挽巫山一段云。比之女子更胜十倍。
匡人龙狂喜不胜,情好日笃。先将李摘凡安置在别家,择吉日将他娶回来。
李摘凡丰神绰约,逸态翩翩,有律诗一首,以咏其美:
云间仙子驾飘摇,冉冉依依下九霄。
梨花带雪娇羞面,杨柳迎风婀娜腰。
衔杯送酒疑今杜,步月依人一小乔。
不是凤池佳客在,肯教容易听吹箫。
李摘凡拜过主母,主母令乐人将他送至别院成亲。李摘凡深自固藏,担心被别人识破就不好了。他对待匡人龙十分尊敬,对待下人也很仁慈,劝匡人龙读书节用,外人深为匡人龙高兴,得了贤内助。
次年,匡人龙的妻子蒋氏,生了一个儿子,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天庭高耸,声音洪亮,骨骼清奇。
李摘凡也过来恭喜,道:“主母得麟儿,主翁的雕弧事业也很昌大了。可喜可贺。”
蒋氏道:“再等你也生一个做帮手更好。”
李摘凡道:“一夔足矣,何用多乎。”暗忖道:“靠我生儿,与问道於盲有何异”到了晚上,告辞回去,於是作诗一首以贺匡人龙:
昨夜麟驹降诞时,瑶天鼓吹动燕几。
太真应快占门望,笑时高歌饮一杯。
匡人龙来了,李摘凡将这首诗给他看。匡人龙道:“生子不足以庆贺,只是了却山妻让我娶妾得一段念头。”
李摘凡曰:“主母一定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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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主翁却一定不肯娶,两人的至诚之心,自能感动神明。如今既然有子,万事足矣。然而主翁难为夫,主母难为妻。”
匡人龙曰:“卿不难为妾麽”两人相对大笑。
光阴隙驹,不觉已是三年。李摘凡曰:“我今年将要回家了,但求能稍微报答你,怎麽忍心无动於衷地离开”
然而有一位工部郎中叫莫须有,绰号莫淘气,做知县时,因为栽赃陷害,曾经被匡父题请告发,被削职追赃。匡父死了,莫须有又钻营成为了服阕补缺,後来成为了工部郎中。他积恨在心,欲迁怒於匡父的子孙。
适逢匡人龙的兄长为皇木客,於是他专意设陷,想要将匡家一网打尽,冤陷匡氏贪赃了二十万皇木钱粮,兄弟私买田产,广置妾媵。
奏本呈了上去,匡氏被合家拿问,田产充公。匡人龙、蒋氏都是正犯,而李摘凡和匡人龙的儿子乃是无名之人。仆从星散,婢妾鸟飞,各各逃窜。
有老仆将这事报告给李摘凡,让他快走。李摘凡哭道:“主翁、主母何在”
老仆道:“姨娘还问他们怎麽的如今他们都已经被锁在工部勘问,死多生少。这个院子也马上要充公了,抄洗一空,姨娘还是快收拾些资财逃出去,另寻安身之处,勿得迟延,否则便收拾不及了。”言罢忙忙逃去。
李摘凡忖道:“事已至此,我哭也无用,这是我报恩的时候了。”他走到房中,收拾了些珠宝金银换了衣服,搭了包头,听得门前呐喊,便开後门走了。
走入大屋内,并无一人,房户紧封,只有一个老病妇在那里躺著哼。李摘凡问主翁、主母何在,老妇回道:“已被压到工部去了。”
李摘凡一人竟然直往工部前来。见了一公人,便问:“匡家一起人犯,如今被压在何处”
那人见他是个女子,便问道:“小娘子,他们是钦犯,你问他们怎麽的”
李摘凡道:“我乃是他的邻居,一向是他家的娘子看护我,方才我不在家,如今才知出了事,特来看她一看,以谢往日之情。”
那人道:“这个难得,他自家人都逃开去了,你是邻人,却能恋恋如此,不要辜负了你这一段好情。我也与匡家有一面之识,便给你个方便。匡娘子在东边第七所空屋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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