弁而钗_白话文版(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执迷
他的父亲呜咽不能答。李摘凡告辞了父亲,回到了住处。
次日,插标披榜,沿街卖身。看的人倒是很多,都叹一声道:“好一个孝子,只是一个男儿身,如何卖得百两”
李摘凡走来走去,撞入了南院。
此南院乃是众小官养汉之所。唐宋有官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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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朝无官妓,在京的官员,不带家小的人,饮酒的时候,便叫来司酒。内穿女服,外罩男衣,酒後留宿,便去了罩服,内衣红紫,便像妓女了。分上下高低,有三钱一夜的。有五钱一夜的,有一两一夜的,以才貌兼全为第一,故曰南院。
恰好李摘凡含泪走入巷内。两边看者如云。内中走出一个胖大汉,穿著潞绸夹衣,戴一把抓的毡帽,脚穿蓝布靴,见众人围成一周在看,道:“你们看什麽”
众人道:“燕老官,有一个卖身的标致小官,诗书俱通,要一百两身钱,代父上官。你买了去吧”
那大汉道:“待我来看看。”一见摘凡人物,甚是欢喜,便道:“小官,银子可以少些吗”
李摘凡道:“要完官司,少了就不够了。”
大汉道:“百金我倒是肯出,只是你要任我使用的哩。”
李摘凡道:“既已卖身,买者乃是主人。主人有命,即使是赴汤蹈火,也不敢推辞。”
大汉又问:“你懂得什麽技艺”
李摘凡道:“诗书作文,乃是我傍身之技。诗词歌赋略通,琴棋书画不精也知晓。”
大汉曰:“我要面试。”
李摘凡曰:“请出题。”大汉曰:“我今日在赏芙蓉请客,和你到众客面前,若是你做得好了,我便买下了。”
李摘凡卖了一日,并无人问一声,听他肯买下,满心欢喜,跟著就走。到了後院,一班客人围在那里饮酒赏芙蓉。也有两个小官在那里伴饮。
大汉走进去,说了此事。大家道:“极好,出个题试他一试。”大汉道:“我是不在行的,求列位爷出题面试。”
有一戴巾的人道:“便以赏芙蓉为题何如”
大家道好。
李摘凡道:“请出韵。”
那人抬头看匾上是“芙蓉居”,道:“即以匾上居字为韵。”
李摘凡索笔研磨,一挥而就,成七言律一首:
绕篱红粉浸秋霞,半壁红光映草绿。
豔似牡丹更雨後,绻如菡萏舞风余。
日薰叶底频惊鸟,影落波心欲戏鱼。
流水未干蓉未老,王孙应不怅离居。
众客看了,极口赞好。
大汉道:“小官住在何处明日我好带银子来成事。”
摘凡道:“住在工部前左手第五家,沈小山店内。”
众客给他些酒食,他不吃,告辞回去。到监狱里来看望父亲,也不提这件事。
次日,正要打点出门,恰好那大汉领著个媒人,到沈家店里来。李摘凡迎著,大汉道:“请你家店主人来。”
李摘凡请出沈小山,说了之前的事。沈小山道:“可怜,公子如此行孝,真是难得”
大汉道:“劳主人做个中间人。”
沈小山道:“行啊”
当下李摘凡写了卖身契,画了押。那大汉兑了银子,又摆个宴席吃了。
沈小山道:“燕老官,银子交给我,文契你拿去,等他救出父亲,我便送他到你家。他是忠厚的孝子,不碍事,都包在我身上。”
那大汉道:“按沈老爹说的就是了。中间人的钱,等人过了门,再补给你。”
言罢散去。
沈小山道:“不是他这样的人家,也出不得如此高价。”
李摘凡一心只要救父,哪有心去询问其他的事情把银子上下一用,承行的得了常例,即日替他营为,收在了仓库中。
次日早堂,他的父亲已经被放出来了。父子相逢,抱头痛哭。回到住所,他的父亲问何处得此百金。
李摘凡道:“是儿子卖身所得。”
他的父亲听得此句,大叫一声:“我的娇儿”早已昏死於地。惊得李摘凡忙忙将他抱起来。沈小山又是汤来灌。
半晌,他的父亲方醒来,哭道:“儿子,我只道出了监狱,便能父子团圆,同归故里,哪知你身已属他人身卖百金,那人必定不是良善的受主,指日我们便要分离,天南地北,你爹肝肠寸断了。我不能荫庇你,倒害得你到如此境地,我有何面目或者”言罢又哭。
李摘凡道:“失了我一身,保全了父亲一家,所失者少,所得者多。爹爹只当不曾生我便是。母亲那处,父亲只道我水土不服,不幸身死,以绝他念。爹爹有兄弟养老,我也就不担心了。还剩下二十两银子,父亲可快收拾好东西,起身回家,免得老母兄弟担心。我是他乡人,死是他乡之鬼了,爹爹不必再挂念我。”
言罢,哭得昏倒在地上,然後又醒了。
沈小山催促过门。李摘凡道:“爹,我要走了。”倒地四拜,便要起身。
他的父亲一把扯住他,道:“儿子,你就要走了,岂不担心死我了今日分离,何时才能再见”於是昏死於地。
李摘凡一把抱住其父,道:“爹,儿子怎麽舍得你,只是事出无奈,不得不这样做。父亲回去见到母亲,抚养我的兄弟,以终天年,孩儿便是身死他乡,也是瞑目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辜负孩儿卖身之苦麽”
他的父亲苏醒道:“儿子,我肝肠已断,血泪已枯,我也哭不得了。我急早回家,亲戚朋友,或借或典,一定要凑足百金,来赎你身。你须要吞声忍辱,苟延此身,以慰父母的想望。”一把扯住沈小山就拜,道:“我儿子就托付给老丈了,希望凡事你看顾他一二,我生当衔环,死当结草,断不忘老丈你的大恩。”
沈小山回拜道:“老爷太言重了。老爷放心回家,取办银子,来赎公子。这边的事情,都在小的身上,不必过於哀伤。”
他的父亲吩咐李摘凡道:“那人百金买了你,定然以你为奇货。并且云南院的燕家,你父都知道那里是做什麽的,只是不忍心说出口。儿子,你秉性刚毅,我担心你受不得那般的凌辱,必定会走投无路。儿子,你好歹要等我半年,我就是典身也要来赎你。你切不可寻了短见,那就活活要痛死我和你的母亲了。”
李摘凡道:“爹爹走吧不必挂念我。恕为儿的不送之罪。”倒身再拜。
他的父亲哭到伤情处,也顾不得是父子,一同拜倒在地。
旁人观之,无不堕泪。
忽然燕家有人来催,扯扯拉拉,分散走了。他的父亲几次要赶上前去送一送,沈小山的弟弟乃是文人,一把将他扯住,劝道:“令公子因为大人失身於南院,所以是进孝。大人要送他进去,就会失了缙绅的榜样。大人还是急忙回去,取办这笔财礼,再到京中赎令郎回去,方为上计。如今你若将他送进去,除了无益之外,只是出丑罢了。”
李父认为其言甚是,道:“承先生嘉论,鄙人茅塞顿开。令兄一回来,我便回家去。”
却说沈小山送李摘凡到了燕家,那大汉道:“拜了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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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李又仙李摘凡的名多多招来好客,赚得千金。”
李摘凡心疑不解,回拜大汉。
大汉道:“你要听我说话,愿你夜夜有客,朝朝有酒。”
李摘凡越发摸不著头脑。
沈小山得了媒钱,对那大汉道:“他是新出笼的,须要耐心教诲。”
大汉道:“我自有办法。”
沈小山辞了李摘凡,要走。李摘凡流下泪来道:“望主人对我父亲说,我在这里好好的,叫他及早回家,以免母亲担心。”
沈小山为之凄然而别。回店见了他的父亲,把他的话说了一遍。李父大哭了一场。
次日,李父收拾行李起身,托付沈小山,道:“小儿在京,别无亲人,求贤主人看顾一二。他日定当厚报。”
沈小山道:“老爷放心前去,我会常去看望公子的。”
李父含泪起身走了。
却说摘凡不知大汉是什麽样的人家,忽然大汉叫李摘凡来见了众姊妹。李摘凡和大汉一同进後房,并无女子,都是男儿,却人人都带些脂粉气。但见:
个个趋柔媚,恁谁问丈夫
狐颜同妾妇,蝟骨似侏儒。
巾帼满缝掖,簪笄盈道涂。
谁摆迷魂阵,男女竟模糊
李摘凡看了一惊,忖道:“这里都是一班男儿,为何称为姊妹”上前作了揖。
那大汉走了,这些人便问道:“李哥,是谁派发你到这里的”
李摘凡道:“我为了父亲,卖身至此。”
众人道:“难得。难得,却是今夜要梳笼了哩。”
李摘凡不知他说的是什麽话。
未几,到了黄昏,大汉拿了一套新衣,叫李摘凡道:“又仙,你穿了衣服,跟我来。”
李摘凡接了衣服,打开来一看,却都是些女衣。李摘凡道:“老爹,拿错了,这是女衣。”
那大汉笑道:“不错,不错,我这南院里,穿的都是这样的衣服。我替你穿起来。”走近李摘凡,把他衣服脱了,见他肤如凝脂,拍一拍道:“心肝肉,生得这般好。”
李摘凡听得此语,惊得满脸通红,两眼垂泪,半晌无言。一声长叹,自忖道:“错投胎了。”却也没办法,只得任大汉将他带到了席上。
大汉道:“磕了爷们的头。”
李摘凡只得磕了头。
那大汉走了。席上有四位客人,叫李摘凡坐下,问李摘凡:“你姓什麽字什麽”摘凡道:“小的姓李,名又仙,字摘凡。”
其中一人道:“果然是仙子降世我今夜与你相伴而睡,是凡夫遇仙了。”
摘凡红了脸,不敢做声。
黄昏人散,那人携著李摘凡的手一同到了房中。李摘凡魂散魄消,暗道:“此事怎麽办才好”举目观看,只见银烛辉煌,牙床锦被。
那人道:“摘凡,该睡了。”
李摘凡道:“小的服侍老爷睡吧”
那人便抱著李摘凡亲嘴。李摘凡死也不肯,道:“这像什麽模样老爷尊重些。”
那人道:“你既然落在了南院,原本就是养汉的生意,与妓女一样,你又何必做作”
李摘凡道:“我卖身给他家,他原不曾说过要我做此事。”
那人道:“我好意温存,你不识好。你再做作,我便叫起来。”李摘凡道:“别的事我都能应承,此事断断不能从命。”
那人看他说得硬了,阻了自己的兴致,便怒道:“老燕快来。”
那燕龟还未睡,听得有人叫,断定是李摘凡在作怪,走到窗下叫道:“又仙儿子,好好同虹老爷睡了,莫要让老子我发了性子,打你一个下马威。”
李摘凡道:“别的事,我一概听从老爹的,此事实难从命。”
燕龟骂道:“贼驴入的,又不是我要买你,是你自己情愿卖身给我的。我用一百两银子买了你,不要你接客养汉,难道买你来做老爷好好同洪爷睡了便算了,再延迟,我却不饶你。”
李摘凡只是哭,惹得燕龟生了气,推开门,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拎起米升大的拳头就打。可怜如花似玉的小官,怎麽禁得这般狼籍
李摘凡被打得披头散发,就地乱滚,嚎天痛哭。
打了一顿,燕龟问道:“你可肯同洪老爷睡麽”
李摘凡哭道:“别的事一听尊旨,这事饶了我罢。”
燕龟对那人道:“他未经开窍,故此做作,你少坐片时,我叫他来陪你睡。你若是不耐烦,我另打发一个人来陪你。”
那人道:“我还等他。”
燕龟道:“就来了。”
燕龟带李摘凡到了自己的房内,已有三四个小官在那里,就吩咐那些小官剥了李摘凡的衣服。
三四个小官应声,把李摘凡剥得一丝俱无。
燕龟叫人取刑具来,问李摘凡道:“你是愿意被打,还是愿意去服侍洪老爷。”
李摘凡哭道:“老爹,可怜我,饶了我吧”
燕龟大怒,就是一顿皮鞭,约有一二百下,打得李摘凡浑身肌无完肤,昏死过去数次。李摘凡熬刑不过,道:“老爹,我受不住了。”
燕龟便也住了手,叫道:“儿子们,替我把他绑起来。”
那两三个小官,把李摘凡推上板凳,屁股朝天,两手抱凳,腰间垫一枕头,脚、手都捆定了,对燕龟说:“爹爹,捆停当了。”
那燕龟又喝了几盅酒,脱了裤子,露出那硬硬铮铮的孽根,约有六寸余长。唾一口唾沫在手指上,照摘凡屁眼里一搭。
李摘凡被他捆得身体动弹不得,只是哭。
燕龟性情至狠至恶,哪里顾得人生死挺起孽根,照李摘凡的屁眼中就是一入。李摘凡哎哟一声,孽根已进去了一半。
燕龟再是一挺,竟到了根,哪里管得了王孙公子,便狠抽蛮弄。
李摘凡疼得死去活来,动又动不得,说又说不出,又气,又恼,又悔,又恨,道:“早知会到此地步,当初变从了他,也免这一番摧残,况且洪老爷还从容爱护,哪像他这一味的荼毒”
被插了有千余下,渐不觉疼,屁眼内渐渐有声,滑溜如意。李摘凡道:“不想我有些孽债,这也是前世的冤孽。”自解自叹,随他抽弄,丢了。
燕龟道:“你如今肯麽若肯,我便饶了你,不肯,我叫一二十人弄你个半死。”
李摘凡道:“既然已经如此了,我从命便是。”
燕龟道:“乖儿子,这一班人都是如此,有什麽关系你替我赚钱,我便另眼看你。你早肯如此,我也不打你了。”
於是就放了他,叫人拿水洗浴。待李摘凡洗完,又令他梳头,再打扮一番,又叫他喝酒,李摘凡不吃,送到了洪客人房内。
燕龟对洪客人道:“这个儿子才初来,不晓得世故,莫怪莫怪如今特来奉陪。”又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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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李摘凡道:“好生服侍洪爷睡。”
李摘凡娇羞含泪,只是不语。
洪客人替他脱了衣服,与他戏弄。
李摘凡被燕龟打怕了,不敢推拒,只暗中流泪道:“老天爷,我作了什麽恶,要遭受此孽报”於是吞声饮泣,终宵达旦,竟无一语。洪老爷问他话,他也不答。
到了第二日,李摘凡愁眉不展,愈觉娇羞,可爱可怜。
这姓洪的一连住了一个月,十分中意李摘凡。只是李摘凡怏怏不乐,从来没有一个笑容。除了上床之外,求一笑而不可得。
虽然上床任他取乐,李摘凡却也不开一言。
三月而名扬,一年而名振京内。
有人求他作诗词的,他一定竭情应之,除此之外的事,他就不怎麽在意了。
作家的话:
最後一个小故事开始了,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第二回长歌当哭细语传情
李摘凡流落到南院,每借诗词,抒发怨抑不平之气。词咏甚多,不能悉记,聊录一二,以为好事者传:
旅梦
方作还乡梦,觉来仍异乡。
冻云凝古树,残月照空床。
身为思亲瘦,更因不寐长。
迢遥千里外,夜夜到高堂。
寻梅不得
春色满朱门,褰衣踏雪寻。
恍疑琴上调,误作笛中音。
瘦影横窗静,清香隔院闻。
归来犹恋恋,盼望陇头人。
游湖
画舫乘风放,犹如镜里仙。
涛声翻巨浪,帆影没长天。
过眼浮云乱,沿堤柳样鲜。
此时思故国,一望水连烟。
闻笛
柳外谁家玉笛声,西风吹落满江城。
衔杯坐对疏林月,忽动关山万里情。
问雁回捣练子
春将半,月色孤,风送归雁影萧疏。试问爹行何所寄报道是,有泪无书。
思亲长短句
亲在江南儿在北,可怜欲见不可得。凄凄薄暮强登楼,独坐寒窗观雨色。雨色沈,何时止今夕思亲愁欲死。
一时翰林推崇,为南院第一人。王孙公子,求一见而不可得。得了李摘凡的一诗一词,便当作镇家的奇珍。而李摘凡愈增无聊抑郁之状。因为时人不知他的情感,於是写下梁州亭一套。以感慨其薄命,盖短歌过於痛哭也。
梁州序
遭时不偶,叹命多磨。男儿犯了淫魔。堕身南院,一任东君弄播。最狠将男作女,卖笑追欢,一味相轻薄。牢骚问天公,知道麽巾帼原何加丈夫合愁似织,恨转多,半是思乡半奈何。生平志,怨里过。
此词一出,便传遍了京城,无论大人小孩,无论雅人俗人,都学著唱,因为他们认为出自李摘凡的诗词,便自然贵重。
这与李摘凡作曲之心大相悬绝。李摘凡一片苦心,向谁说明在燕京的时间久了,求诗求画者甚多。李摘凡开始的时候还一一应付,想要有人能观词会意,通晓他流落不偶的苦心。後来见无人能明白,也渐渐懒於笔研,他既然懒於从事,先前发行的词曲便越发贵重了。
天下事,一物有一物的受主,一人有一人的相知。
李摘凡既然负了奇才义侠,自有那问奇谈侠的人来鉴赏。京中有一人,姓匡名时字人龙,任侠使七,济困扶危,门迎朱履三千,户纳金钗十二。
剪雪裁云,贾生风调;吟花啸月,宋玉襟怀。文倾三侠,巧夺七襄,乃是风流才子。本贯松江华亭人氏。父亲任江西南安的知府,已经死了。兄长为皇木客人,久居在京中。这匡人龙也以监生身份居住在京中。当道部院,无人不知他。
匡人龙侠气自尚,常好管不平之事,诸位缙绅咸十分推崇他。年纪已经三十了,尚未有子。妻子蒋氏非常贤惠,劝他娶妾。匡人龙曰:“我家的侍妾不少,贤妻又不妒忌,都不见她们下儿子,此是命运所然,即使娶妾了,怎麽能一定生下儿子呢况且吾妻青春尚幼,为何要萌生此念”
蒋氏曰:“不是的,婢子虽然多,原本不以为她们为正经。为了儿子娶妾,必然会分居一室,在那里安居,就容易受子。我要能生,自然就生了,岂会因为娶妾便不生耶”
匡人龙曰:“姑且缓缓。”
蒋氏再三催促,匡人龙曰:“待我好好挑选。”
一日,匡人龙在朋友处喝酒,司酒的人唱著李摘凡写的曲子。匡人龙精通音律,瞩耳而听,极口称赞,问唱曲者道:“此是哪本新出的曲”
司酒者道:“不是刻本,乃是我院中燕家李又仙做的。”
匡人龙曰:“我也久闻李又仙之名,在作词中不简工听喝词中,有多少不平怨气在内,可惜世人只当曲子唱过了。又仙,又仙,今日撞著我匡人龙,须不叫你明珠暗投也。”既而歌罢,酒阑人散,匡人龙便回家了。
次日,他吩咐马夫带马,到南院拜客。从人带了拜匣礼包,一起来到燕家,直入中厅,匡人龙问:“李摘凡在麽”
燕龟认得匡人龙,晓得他是个潇洒漫使钱的主儿,又在京官无不相识,便走出来道:“匡相公请坐,他昨晚出去陪酒,至深夜方回,如今才起来梳洗,一会就来了。你请先喝茶。”
茶後,又过了一会儿,香风一阵,李摘凡来了。但见他两眉蹙蹙春山,似病心西子;一脸盈盈秋色,似醉酒杨妃。满面娇羞,五色无主。
李摘凡偷眼觑匡子,见其仪容俊雅,胸襟洒落,自与俗人不同。向前一步,欲行大礼,匡人龙一把扯住,道:“你我俱是南人,就是是乡里了,快不要如此。久慕你的芳名,特来奉访。”叫家人取十两银子送与燕龟作见面钱。
燕龟喜之不胜,连连派人摆酒,对匡人龙道:“有一事禀告相公,李又仙的客人颇多,中堂列坐,恐怕有闯席者,多有不便。後面有芙蓉居,甚静,可提供坐谈。相公以为如何”
匡人龙道:“极好。”
到园中坐定,不一时酒到,他叫李摘凡同坐,李摘凡起身告坐。匡人龙道:“洒脱些,我不耐烦这些套习,请坐了。”
李摘凡斟酒,相对坐著。匡人龙问道:“梁州序一曲,听闻乃是出自卿手,是吗”李摘凡道:“实是拙笔。”
匡人龙道:“曲之妙,自不必说,其中为何有许多不平之气也”
李摘凡不能答,看了匡人龙一眼,泪如雨落。
匡人龙为之动容,知道燕家眼目众多,遂不再问了。
至晚,引入卧房,卧房甚是精洁可爱。李摘凡是被龟子打怕的,连连铺床熏被,请匡人龙安置。
这匡人龙目不转睛,看李摘凡如此行为,却不象是不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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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他到底怎麽回事用了坐脚水,上床睡了。
李摘凡算他定为此而来,道:“匡相公,服侍不周,休要见罪。”就用手摸匡人龙。
匡人龙道:“且住,我乃是问奇而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也。”
李摘凡把匡子捏了一把,指一指窗外,竟不做声。忽然燕龟在窗外吩咐道:“又仙,睡得浅些。匡相公是难服侍的,须仔细。”
李摘凡连连道:“晓得。”答应这一句,冷汗一身,酥麻四肢。
匡人龙惊问道:“怎麽这样惊恐”
李摘凡口不能言,只是闭目摇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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