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弁而钗_白话文版(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执迷
李摘凡忙忙走进,见了主母,伏地痛哭。蒋氏也痛哭道:“事情遭遇不测,举家尽逃,你为何不走到此何干我与你家主人都是正犯,那莫贼公报私仇,我们不死,他不足以快其心,料是我们难以逃脱。你就是在此也无用,可要逃往别处,再择配以完终身吧”
李摘凡道:“主人食客三千,金钗十二,如今不幸有事,无一客来解难,无一妾为节而死,妾实在为他们羞愧,特来冒险蹈危,寻踪访迹,来见主母。快把小主人给我抱著,逃往他方,抚养成人,作一个报仇人,为匡氏留一奉祀的根儿。若是等会仇人来了,必先杀此子以绝後患,匡家的子嗣就绝了。”
蒋氏大哭不决。
摘凡也大哭曰:“事情紧急,主母如今不听,後悔就完了。我不惜以一死以报主母、主翁,只为存孤一事,有大於死的事情,所以我不敢死。主母如果放心不下,我自当盟誓以表决心。”於是他对天誓云:“如负主母所托,对待孤有亏,我身首异处。”
蒋氏将儿子递给李摘凡,来一公差见到李摘凡,问道:“你是何人”
摘凡道:“我是邻人,来看她的。”
公差见是牌上无名的,便对李摘凡道:“你快离开,莫惹事,这是钦犯,不是玩的。”
李摘凡谢了公差,含泪抱了孩子,不走旧路,雇了一匹牲口,径直出了城外,寻一个冷清的饭店住了,以候城中的消息。
却是那莫工部在人犯初被带到时,见蒋氏手里抱著一个孩子,便要先除此根。等待收监时,却没了孩子,大吃一惊,就问蒋氏道:“你抱的孩子哩”
蒋氏忖道:“果不出李氏所料。”於是答道:“犯妇自身难保,怎麽顾得儿子,已将他弃在道途了,不知存亡生死。”
莫工部责问公差,公差道:“牌上无名,故不曾检点。”
莫工部情知这孩子是漏网了,担心留下祸根,派人寻访。
差人明知是那邻居抱去的,走到匡家四邻一问,并无其人,料那邻居是保孤的,不敢作声,只推托不知道。
摘凡打听得此信,雇了牲口,抱著小主,买些果子,径直往西北上走。
正是:双手拨开生死路,翻身跳出是非窝。
作家的话:
虽然是男扮女装,虽然不是正妻,可这两位是结婚了
从这点上来说,古代的小说家一点也不比现代写小说的人的思想落後啊
、第四回李摘凡语参菩提匡肇新状元及第
话说李摘凡抱著小主,往西北走了一日,离城已经远,卖了牲口,买些饭吃,信步离开,约有十数里,路僻人稀,山清水秀。举目遥观观,是好一个所在。但见:
宝焰金光映日明,异香奇彩更微精。
七宝林中无穷景,八德池边落瑞缨。
数品仙花人罕见,笙篁仙乐耳根清。
菩提胜境真堪羡,宛似莲花瓣内生。
乃是一所寺院,匾上题著“避劫观”三个字。李摘凡看了,道:“好一个所在,不知是和尚庙,还是尼姑庵”
只见壁上挂著一张榜文,上写道:
礼部尚书高,为招徕高明女道、女僧阐明佛法事:本府夫人杨氏,因病许华严经一藏,坐观十载。本观道姑,字义浅薄,不能阐明,特此告请远方高尼道姑,完此功德。每年供养银壹百两,四季衣服四套,或有俗家寡妇,身明字义,情愿出家,本府亦照前供给。须至示者。
李摘凡看了,欢喜道:“此是我避劫之处也。”就抱了匡人龙的儿子匡鼎,走入观内。观主接了,道:“小娘子为何而来”
李摘凡道:“我乃是北京的道姑,一向受匡家供养。他家遭遇劫难,故而我抱出小主人逃难至此。因为见观前的榜文,故来问一声:“这事可是真的麽”
那老道姑道:“怎麽不是真的只要你通得文墨经典,便一说就成。”
李摘凡道:“出家人通晓经典乃是本分,四部六册、金刚法华楞严宗录,贫道无一不通。至於书字写作,乃是我的特长。就烦劳你引见如何”
众道姑见他口出大言,知他有些本领,就去报了高尚书。
高尚书即刻坐著轿子来了,道:“师父正方韶年,就能贯通内典麽我有一语,求师父指点一下。”
李摘凡於是正南而立,道:“居士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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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书向南道:“人可以做佛麽”
李摘凡道:“蜡烛是油浇的。”
高尚书又问道:“何为西来意”
李摘凡道:“闹市走马,不撞一人。”
高尚书倒身便拜。摘凡端然不动。高尚书恭立道:“老夫欲与大师结个缘。”
李摘凡道:“居士把什麽东西与贫道结缘”尚书道:“老夫将华严经四十二字佛与大师结个缘。”
李摘凡道:“除了四十二字,给什麽与贫道结缘”
高尚书不能答。
李摘凡取桌上的系子,照头就是一棒。高尚书言下顿悟,倒身礼拜,於是以师礼待他。
满观之人,见如此光景,都道是尚书夫人志诚,活佛降世。夫人、小姐、僧尼、俗人、远亲、近邻,哪一个不来拜李摘凡每遇登坛开讲,金提炉、银宝鼎三四十对,人人拈香,个个下拜。
李摘凡於是做了一个大善智识之人。高尚书又替他盖一所寂静的禅院,为他养静。谈及保孤一事,高尚书道:“老师乃是世外之人,为何行世内之事”
李摘凡曰:“西方无不忠不义的佛祖,要成佛,正要在此处认真行事。”
高尚书越发敬重他,就叫一个奶妈替他抚养匡鼎。
原来李摘凡在南院时,厌鄙风尘,无可排遣,买了大量的内典语录,以消愁闷。却正好撞著高尚书,酷好佞佛,一说便合。一则前世因缘,二则该是匡鼎的际遇,三来是老天爷欲成他保孤的一段志诚。
李摘凡做了一善智识,便出榜戒约,非讲堂不会众,非方丈不见客。二八日坐讲堂,初一、十五礼佛,坐方丈,外此只在静室内颂经,尚书、夫人、小姐俱不得擅自入内。
这是李摘凡担心泄露了行藏,坏他正事,极是善藏其用处。他又问高尚书讨了封皮,封了门,饭食俱由外边传入。就是本观内常住的人,也不能轻易就见到他。随著年龄渐大,他的胡须开始长出,需时时拔去,暗地私泣道:“我本男子,却行女人之事,人世所极鄙薄轻贱者,我不惜都尝试了,岂不是非常耻辱但是我志在存孤,即使皇天後土,名山大川来质问我,我也可以无愧了。”
光阴迅速,又过了三年。高尚,匡鼎甚是聪明,读书经墓都十分精通。十二岁时,李摘凡怕他见姓思亲,故借了高尚书的姓,叫高匡鼎,便进了学。匡鼎来拜李摘凡,李摘凡喜之不胜,受了两拜,回了两拜。
十七岁,匡鼎中了乡试,来见李摘凡。李摘凡泪流满面。匡鼎道:“师母为什麽事,见我中举反是不高兴莫是孩儿有什麽得罪麽”
李摘凡道:“我曾经有一观主,家住在京中,後来遭受磨难而分散,不知他流落在何方偶然见你从京城中回来,思及於此,不觉流泪。待你上京会试,我再对你说他。”
等到上京,匡鼎来问他时,他又道:“你且先去会试,等中了,再托你查问。”
匡鼎见他言语忽突,闷闷不乐,便上京去了。
春榜只了会魁,殿试状元。
一个霹雳天下应,李摘凡早已知道匡鼎中了状元,道:“惶愧,惶愧,也有守得他出头的日子。保孤一事,我如今也好卸下担子了。”
只见高尚书乘著轿子来见李摘凡,李摘凡迎著,高尚书道:“匡鼎已经读书到了尽头,真假不消问了。我有一事,欲烦劳大师,老夫有一孙女,年方十七,德容俱美,欲求大师作个媒,与状元成秦晋之好,大师要帮忙的话就是我的幸运了。”
李摘凡道:“这个自当遵命。状元是在夫人之处,被抚养长大的,他岂有推托之理”高尚书道:“全托大师佛力,以成两家之好。”相别而去。
不到月余,状元回来,拜了高尚答拜。状元大惊,道:“太爷这是怎麽说”高尚书道:“状元乃是天子门生,老夫如何消受得起”
状元摸不著头脑,便停了拜,细问缘故。高尚书道:“要知原由,还到观中去问你的师母。”
状元心急,忙令起轿往观中见李摘凡。作了揖,坐下问摘凡道:“我进学中举时,拜太爷,太爷便受了。如今做状元,我拜,他却不受,此是何意我问太爷,太爷叫我来问你,想是有难言之处。师母知道,请悉数告诉我。”
李摘凡听了此问,泪如雨下,嚎天打地哭道:“主翁、主母,你的儿子中了状元,连姓氏也认不得,真是好苦啊”
状元见他说得古怪,道:“师母,这是怎麽说”
李摘凡道:“你本姓匡,乃是松江华亭人,住在北京。你的父亲匡人龙,乃是北京监生。你祖父乃是江西南安府的太守,早早死去了。你的伯父匡世,乃是木客人。你的母亲蒋氏,三十无子,你的父亲便娶我为妾。你的父亲有食客三千,金钗十二,挥金如土,谈侠尚气,安居乐乐。却撞著一个对头,乃是工部莫须有,与你祖父有仇,奏本弹劾你的伯父,道他侵克钱粮二十万,家私被充公,家眷被拿问。那些仆从,尽皆逃散,朋友无一上前帮忙。我原是牌上无名的,此时欲以身殉葬,以表主翁食客养妾之报。却想到存孤大於死节,主母已经被拘空在室,等候收监,你那时才三岁,是我换了布衣,假做邻人探问,将你抱出来,逃脱了虎口,连夜出城。後来听闻追兵追寻你甚紧,我只得抱你逃至於此。正好高尚书欲招女僧,阐明经典。我幼年潜心於佛事,就假说自己原是受匡家供养,如今他遭受磨难,我欲报答,便抱著这个孤儿潜逃至此。棒喝受尚书之拜,我担心你见姓思亲,故借了高府之姓,匡鼎二字,乃是你父亲为你命名的。你又问什麽呢”
状元听了此言,大叫一声:“痛杀我也”悲悼不已,昏死於地。
李摘凡一把将他抱起,叫:“你快苏醒。”
半晌,状元方醒过来,哭道:“爹娘枉生了孩儿一十八岁,我却不认得爹娘是什麽面庞”他一把拽住李摘凡道:“娘,你是我的庶母了。亏你历尽艰难,将我抚养成人。我有父不得怙,你怙我,有母不得恃,你恃我,你既是我的父亲又是我的母亲啊。”嚎啕大哭,拜倒於地。
旁人观者,无不落泪。
李摘凡想起前事,抱头相对而哭,继而劝道:“幸好你已经中了状元,报仇有希望了,不必过於悲伤。”
状元道:“娘可知道我父母的消息麽”
我摘凡道:“我之前派人去,多亏吴给事上本,你父亲被充军到大同,母亲也还在。伯父被保出在外,已经死了。如今不知怎麽了”
状元道:“明日,我要同娘上京去。”
李摘凡道:“还有一事,你多亏了高尚书的培养,虽然你不是他所生,但借他姓成名,也不可忘了他。他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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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孙女,德容俱好。昨日他亲自来说亲,你可要答应乐这门亲事,以报十五年的培养之恩,又多了一个可以依仗的帮手。成亲之日,可以定在等你与双亲相会之後。”
状元道:“只恐不告诉父亲就娶亲,有碍公论。”
李摘凡道:“你三岁居此,比那不告的不一样。况且你又是借了高姓,与他人结亲自然不同。况且只是定亲,又不是马上就娶,於理应该无碍。”
状元道:“母亲吩咐,孩儿敢不从命”
次日,定了高小姐的亲,告别了高尚书,李摘凡同摘凡进京。听说吴给事已经死了,李摘凡不胜伤感。
状元见了大座师,会了众同年,上奏本提请改姓。此时莫工部已经没了官职,回家去了。状元奏本上道:“莫须有,性残狼贪,心存鼠窃。白鹿归囊,因之毁易;青蚨过手,狱情缘是重轻。愧刘宠之一钱,乏杨震之四畏。先在江西,赤子遭殃;後补工部,百姓屠毒。挟官威而报私仇,良善之民无告;逞己恶而坏国法,盗贼之臣当诛。父无罪而边戍,伯无辜而狱死。南安清政,竟为酿祸之端;江右惩贪,实乃崇怨之府。”
历揭贪酷不法二十四条。
圣上诏本下:匡氏入官产业一概给还,戍者赦回。莫须有私仇害公,贪酷不法,著锦衣卫锁解来京,法司勘问。李氏冒险存孤,教子成名,足为世法,与蒋氏同受敕封。
却说匡人龙自从到了大同戍守边关,多亏了吴给事周全,士兵将他待以上宾,谈兵说剑,以他为将才,於是他做了一个守备,夫妻将就著过日子。
谈及当时被拿问时的事情,蒋氏道:“若非李氏,我们得儿子必会死在那贼人的手上。但不知如今怎麽样了”
匡人龙道:“放心,此人素以大节为重,定会有下落。”
蒋氏道:“如今已经过了十五年了,吾儿也是十八岁了。知道我们在此,也该同他寻来。”匡人龙道:“或者他们逃远了,一时不知我们得消息,也未可知。”
忽然有送题名录的人,匡人龙见录中有状元高匡鼎,到了房间对他的妻子道:“除了高字,倒是我的孩儿名字。”
蒋氏道:“我儿若有此日,则可报仇雪恨了。不知状元多大的年纪”
正问时,忽有人报大同巡抚差官报事。匡人龙急忙穿上公服,出堂相见。那差官口称:“匡爷恭喜。”
匡人龙道:“学生有何喜事”
那差官道:“令郎已中状元。”
匡人龙曰:“方才看了题名录,乃是姓高。与学生无关。”
差官道:“令郎借籍高姓,如今已经改正了。前日奏本鸣冤,如今已经有赦诏到了大同。抚爷差小官来接匡爷,到那里开诏。请匡爷急忙收拾好行装,同尊夫人回大同听诏,下官先去收拾夫马伺候著。”
匡人龙别了差官,喜滋滋地回了衙,对蒋氏道:“状元果然是我儿子,你听见了麽”蒋氏道:“我都听见了”匡人龙道:“收拾行装,即刻起程。”
来到大同,接受宣赦诏结束後,匡人龙对蒋氏道:“仇人已经拿下了,真是快心之事。”言及李氏的存孤,恪守妇道,与蒋氏一同受诰命。
蒋氏道:“我便是让她也是甘心的。”
匡人龙道:“难为他了。这是禹决九州汤受业,秦吞六国汉登基,轮不到他。”
蒋氏道:“儿子是他教养发达的,难道我反而和他争”
匡人龙道:“你不与他争,他自然不来争你的。”
蒋氏道:“这样的好人,天下也少。”
匡人龙道:“不但天下,古今也稀有。”半吞半吐,不明不白讲了几句。
次日,抚台送天字号下程,差夫马送他起身。状元差人迎到了半路,道:“状元爷等候对头到京,不敢擅自离开,特差小的们来迎接太爷太奶奶。”
匡人龙赏了。
又过了数日,方到北京。父子相逢,哭了一场,安慰了一番。不见李摘凡,蒋氏问道:“儿子,你那母亲缘何不见”
状元道:“李母喜好清静,居住在白衣庵,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好像也该到了。”言未毕,李摘凡已经来了。
匡人龙见他还是女妆,甚是过意不去,道:“为了我这个孩子,耽误了卿十五载青春,这真是可托可寄而不可夺之人也。古人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门,如今开始应验了。蒙此深恩,我将何以报”倒身下拜。
李摘凡也下拜,道:“重承主翁的救赎,我惟恐不能报答,如今幸好是天从人愿,你的儿子已经成名,骨肉完聚,也足以说得上是结草衔环之万一了。可惜吴爷已经作古,不能令他一起畅快,这酒非常让人痛心了”言罢,泣泪数行。
蒋氏走近,拜倒在地,谢道:“孤儿承蒙贤妹妹的抚养教训,今日一家得以完聚,皆是妹妹的所赐。感谢深恩,天高地厚。”
李摘凡连忙答拜道:“自从我抱著小主逃难,惟恐有负所托,而今日之後,才完了托孤一事。”
状元设宴庆贺。李摘凡已经不饮荤酒了。匡人龙一定要他喝,李摘凡笑曰:“哪有做了十五年的大智识,又喝荤酒的道理你们请便吧。”
举家甚是欣然,惟李摘凡郁郁不乐。
匡人龙虽然是父子相逢,报仇冤雪,看到李摘凡,不觉在欢乐之余,忽而柔肠寸断。
酒散,蒋氏嘱匡人龙陪伴李摘凡睡觉。
李摘凡曰:“我独眠已久,发誓不重新人世的复巾栉了。”
蒋氏见她词强旗气壮,斩钉截铁,不好强她,然而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李摘凡别了蒋氏,回到庵中,匡人龙将他送到了,不肯回去。李摘凡曰:“我已经是三十五岁男子,岂肯又从事枕席之事我含羞忍耻,不过为了将那孩子抚养长大罢了。如今,你能报仇雪恨,骨肉重逢,你的恩情我已经报得差不多了。自今以後,我洗心空门,以修来世,君莫再作他想。”说完,立即告辞,回了住处。
匡人龙只得怅然而返。
李摘凡回到庵中,换了道服,带了拂尘,挑灯修书一封,默默出了庵中,早已经是五更,他出城离开了。书云:
又仙命薄,卖身救父,遂流落於南院。每至风清月朗,叹丈夫之无颜;秋帐冬缸,痛须眉之削色。自谓身堕火坑,终身难脱。而仁人见怜,一日解悬。期三年之报,甘巾帼之羞。为欢几何,而仇家又为主翁作祟矣。此正艰投大受之时,忍作偷生掉臂之辈抱孤远窜,十有五载,无谓其他,而须凡十拔矣。郎君天子门生,家圆仇雪,存孤一事,业云无负。貌兹我躯,将何著落归则江东可羞,留则无可结局。为男子十七岁,为女子十八年,静言思之,有何面目复居人世间爰有终南,群仙遁迹,契身而往,以问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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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有遇,未可知也。不欲面别,恐动凡人之悲。肃笺代面,合属并此,高氏姻亲,德容俱擅,佳儿受其借姓教育之恩,娶之以成两家之好,老父、舍弟,福之闽县,倘华皇过闽,惠存顾问,此又格外之恩也,而又仙安敢望之摘须一封,并附照。
男妾李又仙叩首辞。
作家的话: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意思是没有父母,你又去依靠谁呢怙和恃都是依靠的意思。
还有一个章回,这本书就结束了。
、第五回功成拂袖避世证果羽化登仙
却说次日,匡人龙同蒋氏、匡鼎,一起到庵中来看李摘凡。观中的住持迎接。匡人龙问:“李夫人在哪里”
住持道:“昨夜归来,今早犹未出房,想是还在睡哩。”
启门视之,只见经卷尚在,遗下女衣一堆,别书一封,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匡人龙忙忙拆开,读罢,发声恸哭,道:“是我误了他的青春,弄得他再三不能回去。他修行走了,摘凡,摘凡,你好苦也你九死抚养孤儿,竟然不能享受他的侍养。言及於此,我肝肠裂碎。”说罢,昏死於地。
众人急救,半晌他才醒过来,又昏过去。如此数次,匡人龙哭得不肯停下。匡鼎看了书信,然後知李摘凡是个男身,道:“真是好人,若不是他,我命也不知死在哪里了,何况功名”也放声号哭,感动了旁观人。
蒋氏思他保孤成名,耽误他一十五载,如今事情结束,他却离开了,心如刀割,但碍他是个男子,不好十分大哭,却也泪似湘江水,涓涓不断流。
恰好高尚书送亲来了,闻知此事,十分诧异,道:“妇人存孤,华云龙之妾脍炙人口。门客存孤,程婴、公孙杵臼名传万古。李摘凡以男身行女事,旷古保孤,人世罕有这般奇特。且为父而不顾其身,忠主而不易其行,日与妇女交接而不改操守,教子成名而不居其功,脱然隐去而不露其迹,真是高人啊,缙绅大夫也比不上他。老夫修书一封呈给圣上,以表此奇特。”
状元放心不下,差人四下追寻。
却说李摘凡乘著天未明,出城往南行走。此时他已经是道士的装束,忽然听到三三两两,传说新科状元不见了母亲,四下追寻。
李摘凡道:“被寻著,就不雅了,我还是往小路走吧。”心慌意乱,信步行来,见一座洞山:
高峰掩映,怪石嵯峨。司花瑶草馨香,红杏碧桃豔丽。崖前古树,霜皮溜雨四十围;门外老松,黛色参天三十丈。双双野鹤,常来山顶舞清风;对对山禽,每向枝头啼白昼。簇簇黄藤如得索,行行烟柳似垂金。方塘积水,深穴依山。方塘积水,隐千年未变蛟龙;深穴依山,住万载得道仙客。果然不亚玄都府,真是神仙有洞天。
李摘凡看了,道:“这里离城不远,有这样一座好山,我不如结庐於此,也可以好好修行。只是离城太近了些。”
他走著,身体疲倦,便依石而坐,一觉睡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夜晚。四顾无人,一天星斗,李摘凡慌了,道:“山静人稀,如何是好”抬头四望,见山上远远有灯光透出。李摘凡喜道:“幸好山中有人家住,我不如借宿一夜,明早再行。”遥望灯光,迤逶行来。约有里许,是好一个所在:
门依双轮,日月照耀。一望山川。珠渊金井暖含烟,更有许多堪羡。叠叠朱楼画阁,疑是赤壁青田。三春杨柳九秋莲,兀是洞天罕见。
原来不是人家,是一个修真所在。从窗中透出一点灯光,明月之下,照见匾上题著“今日方知是我”。李摘凡满心欢喜道:“原来是个修行所在,这是一个好的借宿之处。”他上前叩门,里边有人应声道:“来了。”
走出一个眉清目秀、须黑唇红的道童,开了门,将李摘凡迎进去。李摘凡道:“我乃是远方之人,迷失了道路,想投宿一宿,明朝早行,希望道兄不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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