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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饭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弦十五
☆、晨练和准备同居
米立本以为毛子周的晨练就是跑步而已。他们住的小区离江滨路很近,中间只隔了两个街区,走路十分钟出头就到了。那里的空气比城区好,人行道宽阔平整,路旁的风景也不错,很适合清晨长跑。
但现实和想象总是有不小的差距。毛子周和他约定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半,出门时天还是黑的,俩人在路灯下的人行道上并排慢跑。路上没几个人,和平日里车水马龙的景象大相径庭,偶尔有一辆大货车呼啸而过,更显得冷清。
大约过了三千多米后,米立开始感到吃力,毛子周却还是一副轻松的模样,隐隐还有加快速度的趋势。他渐渐落在了毛子周身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也顾不上毛子周到底蹿哪去了,连个身影也看不见。他勉强做出个跑步的姿势,但速度并不比走路快多少,只能算是没停下而已。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溜着狗从他旁边经过。说是遛狗,其实是哈士奇在前头飞奔,男生拉着狗绳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很难说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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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两个陌生人对视一眼,均觉对方十分狼狈,不约而同地挤出个狰狞的笑脸。
毛子周跑了一阵子,发现米立不在他身后,便转身往回跑。他见米立站在花台旁,正打算坐在边沿处休息,提醒道:“刚跑步完不要坐,先走几步放松一下。”
米立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累得说不出话。他许久没有运动过,这么一趟跑下来,心脏跳得如擂鼓一般,几乎要撞破胸口。毛子周在旁边看了他一会,干脆上前拉起他,揽着他慢慢往回走。
米立走了一小段路,慢慢缓过劲来。他拍了拍毛子周搁在他肩上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了。他感叹道:“小时候在老家经常满山头跑,从没觉得累。现在才这么会儿,就没力气了。”
毛子周没挪开手,说道:“你感冒才好,这样就很不错了。坚持下去就好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两人站在河边,看橘红色的太阳从天边升起。河面仍然是暗的,船上人家却早已开始一天的劳作。有渔民把捕捞到的鱼虾分类放进塑料脸盆里,摆在岸边叫卖。这些鱼虾都是很平常的品种,但都很新鲜。米立和毛子周各买了些小鱼,带回去白水煮熟了给猫们改善生活。算钱时,毛子周用本地方言和渔民讲价钱。米立难得听见他说方言,虽然一句也听不懂,却觉得很有趣。
此后只要没下雨,米立就坚持和毛子周出门晨练。跑了几回后,他也能跟着毛子周跑上七八公里。毛子周除了跑步,还在江边的空地上打拳,一招一式颇为威风好看。米立在一旁照着毛子周的要求压腿放松肌肉,看得眼热,便请求毛子周教他。毛子周欣然应允,每天长跑后都耐心地教他几式。
有些动作米立学得慢,毛子周示范了几遍,他还是比划不好。毛子周就站在他身后,拉着他的手慢慢做。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米立几乎可以感觉到毛子周身体的热度,难会有心猿意马的时候。毛子周的手掌温暖有力,握着他的胳膊时,皮肤接触的地方便如触电一般,传来阵阵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米立得了晨练的乐趣,生活上早起早睡,除了身体流汗畅快外,心境也比从前更开阔。他又有了奋斗未来的神,不想再只局限于小小的杂货店里偏安。他向毛子周提起一些创业的想法,毛子周也很理解,并且凭着自己的经验提了一些意见。米立将两人的想法进行整理糅合,明确了今后努力的方向,做生意时也更有头绪了。他此时正处于神振奋的时候,连朋友王程告诉他宋起到处向人打听他这件事也不那么在意了。
“他问你我住在哪儿?”米立歪着头,用脑袋和肩膀夹住手机,一面找钱给顾客。
王程以为他不高兴,连忙表态道:“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他。但是我听说他也问过别人了,你换地方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多,可他要真有心知道,恐怕早晚会找到你。”
米立不感兴趣地“嗯”了一声,淡淡道:“随便他。”
王程道:“你还恨他吗?”
米立道:“没那么严重,恶心罢了,看到他就腻味。”
王程噎了一下,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比记恨还严重。他要真来找你怎么办。”
米立换了边耳朵听,说道:“凉拌?我也不知道,搞不懂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王程表示赞同。要说挽回,也都是刚分手那阵子才这么干。哪里有又过了好几年,再扭头来找不知道第几任的前男友。王程感叹这真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米立听得舒心,也不管对方是不是真心实意还是单纯顺着他的意思说,笑着聊了几句就把这事搁在脑后,并不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不在意宋起了,要说还有什么想法,也是感慨当时识人不清。他自信当时他和宋起的感情不错,不至于热情似火但也甜甜蜜蜜细水长流,可宋起还是勾上了别人。事情发生后,他虽然生气,却不想去听宋起的辩解,也愿意给他机会。对方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说明他为人有问题,还能用什么解释。
而且很快米立就有新的烦恼,更没有心思琢磨情感问题。事情的缘由是春节将至,各处例行开展消防安全检查。检查的人认为小区里几间店铺的阁楼住人不符合消防安全的规定,要求他们在规定的期限内另寻住处。
这可给米立添了不小的麻烦。租房子就要多项开销,他对住宿的要求不高,安全干净就可以了。但春节前并不是租房子的好时间,而要等到春节后找的话,又远远超出了规定时间。而且他还想找个离杂货铺近点的地方,减少花在路上的时间。
他找了房屋中介,看了几次房子,但都不太满意,要不是房屋太旧看起来不够安全,就是地段不够理想。而比想象中要高的房租也让他颇为头疼。无奈之下,米立只得向毛子周和严嘉求助,让他们帮忙问问有没有熟人要出租房子。
严嘉不假思索地提议道:“你住子周那不就成了,还找什么房子。”
米立摆手道:“那怎么好意思。”
毛子周却在一旁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我一个人住,客房空着也是空着,你来和我作伴正好。”
严嘉在心底默默地给面不改色的毛子周点赞,对正要张口推辞的米立道:“时间这么急,总不能随便找间房子就住进去。”
米立犹豫道:“话是这么说,可是……”
毛子周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没什么不方便的。你把小白也带过来,让小花多个朋友。”
米立道:“它俩都是公猫,万一打架怎么办。”
毛子周听出米立口风松动,继续不负责任地保证道:“不会,小花脾气很好,肯定会喜欢小白。”
曾经因为故意装作要抢小鱼干结果被黄猫又挠又咬的严嘉又默默地在心底给毛子周画了大红叉。他敢保证米立现在的注意力肯定从“你我作伴正好”转移到了“毛子周很疼小花,希望多只小猫陪它”。但他一点也不打算提醒毛子周,谁让毛子周和小花总是欺负他。
事情说定后,毛子周告诉米立,等他打扫完客房后,米立就可以入住了。但米立坚持他也要帮毛子周打扫卫生。他的理由是既然春节前家家户户都要做大扫除,与其只打扫一间客房,不如两个人一起把家里打扫干净,也算提前完成任务。
毛子周知道这是米立心里感激他,想要为他分担事情,又很满意对方用“家里”这个词,好像他俩已经是一家人似的。于是他也不再客套,和米立约了个日子做扫除。
这还是米立第一次到毛子周家。毛子周的房间简单而干净,没有单身汉们惯有的又脏又乱的毛病。米立一进门,黄猫就躲进了电视柜和墙壁的缝隙之间,警惕地打量这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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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来往亲密的陌生人。
打扫前,毛子周先带米立看了客房。说是客房,和主卧并没什么不同,只是面积小了点。不知毛子周是不是提前做了准备,床铺都铺好了。米立的被子叠成了整整齐齐的豆腐块,放在床头,上面搁了个雪白蓬松的枕头。
米立开玩笑道:“以后我也要叠豆腐块吗,我怕弄不好。”
毛子周道:“你住过来以后就由你做主了。”
米立诧异地看向毛子周,对方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毛子周心道说得太急了,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他坦然道:“你住进来以后不要拘束,当是自己家一样就好了。”
米立松了口气,说道:“好的。你这里很好。”方才有一瞬间,毛子周的眼神令他本能地感到不安,仿佛受到了野兽的威胁似的。但当他仔细地端详对方,却又没有发现异样。毛子周仍是一副冷淡的神情,和往常一样。
米立照市场均价付了半年的租金,一共是三千五百元。毛子周推辞了几次不肯,米立一再坚持,他只得先接过,放在卧室的抽屉里,并不打算动它。
两人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一下午就把房间打扫干净了。毛子周留米立在家里吃晚饭,说是让米立见识一下他的手艺。他做了三个菜。一锅豆腐干炖酱油肉,里面放了萝卜干,和炖肉一起吃,更为爽口。还有酸辣土豆丝和拌青菜也都做得很好吃。
米立对毛子周的厨艺赞不绝口,夸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惜毛子周肤色深,脸颊泛红也不甚明显。因此米立只把他的沉默应对当做是习以为常,并没往对方可能是难为情了这方面想。他从来没想过毛子周也有害羞这种情绪。
饭后,毛子周借口要出门散步,把米立送到了杂货店门口。他问米立什么时候搬过来,米立告诉他还需要拾先前被当做卧室的阁楼,要再过两天才能入住。此时宋起忽然从一旁的阴暗处冲了出来,一脸失落地看着米立。他好不容易向人打听到了米立的住所,怀抱着希望找对方叙旧情,却没想到会听到对方和男人同居。
宋起充满敌意地盯着毛子周,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要和他同居?”
☆、提前入住
米立吃了一惊,随即怒道:“你胡说什么。”
宋起低低地笑了一声,自嘲道:“我在胡说什么,你们俩刚刚商量的我都听到了,难道我有哪个字是错的。”
米立下意识地看了眼毛子周,辩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毛子周也说道:“你是米立的朋友?上次在小区门口,我见过你。”
宋起冷笑道:“对,我是他朋友。你又是什么人,也是他朋友?”
毛子周向前迈出一步,挡在宋起和米立之间,冷下脸道:“你这朋友未也管得太宽了。米立要住在哪里,和你有什么关系。”
毛子周身材魁梧,面无表情时很有威慑性,好像随时都会把宋起拎起来一顿暴揍。宋起被他瞪得寒毛直竖,酒劲消了大半。他向后退了半步,嘴硬道:“我有关心他的权利。你不要胡来。”
毛子周轻笑:“你不胡来,我也不胡来。”
米立走到宋起面前,蹙眉道:“好重的酒气,你喝了多少酒,来这里发酒疯。”
宋起摇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和你说点话。”他这会儿过了酒劲,自知先前唐突,怕再惹米立生气,对方连话也不和他说了,便放软了态度。
米立道:“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起道:“想向你道歉。我……当时是我做错了,对不起你。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只想向你认罪。”他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十分诚恳。
米立无奈道:“你这么说,不就是想让我原谅你吗?现在知道对不起我,当时又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他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堵住宋起即将出口的话:“你不用再说别的。虽然现在咱俩不算朋友了,但我好歹对你还有些了解,知道你想说什么。你的道歉我下了,但我还真没打算原谅你,以后也不会。你也知道没有犯错的人哭着道歉就一定能被谅解的道理吧。今晚就到这吧,我也挺累的,你打个车回去休息,我们就当今晚什么事也没有。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宋起嗫嚅道:“我……我一直忘不了你。”
米立唯恐他说出更多不该讲的话,让毛子周听出了端倪,连忙推着他往小区大门走。临上车前,宋起拉着米立的手,深情道:“我们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吗?”
米立抽出手,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你做了那事,我们还有半点情分在吗?”
宋起看着他难看的脸色,不敢说出一个“是”字。他不情愿地上了出租车,摇下车窗,恋恋不舍地看着米立离去。
毛子周沉默不语地跟着米立走回小区,临上楼前对米立道:“你这朋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米立道:“……现在我也觉得他有病。”
米立搬进毛子周家前,和王程聚了一次。春节马上就要到了,他买了大年二十七的火车票,比他惯常回家的时间要晚上几天。他买了两大袋要带回家的年货,把杂货店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好了放假回家的准备。
他一年到头在外打工,也只有春节能让他在家里多呆几天。虽然家里有大哥照顾父母,衣食无忧。而且村子里的人多有沾亲带故,总会相互照应,他并不需要太过操心。但离家愈久,对家乡的思念便愈加强烈。就连回想起家乡的事物,也觉得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和魅力。
王程约米立在一家有点名声的饭店吃晚饭。这间饭店的生意本来就好,又是年底,便有大小公司的老板请员工吃尾牙,几乎占满了饭店的包厢和大厅。王程提前预约过,才得了个大厅角落的位置。
菜上得慢,两人边聊边吃,一整晚用在说话的时间远比吃饭多。吃到半巡,王程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宋起有去找你吗?”
米立抚额道:“别提他了。说要向我道歉,但他那语气就像是我欠他似的。当时我旁边还有朋友在,问我他是不是脑子有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王程乐不可支道:“你不知道他前阵子到处打听你,那阵势闹的,圈子里都传说你俩要复合。我当时就觉得不能。”
米立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撇嘴道:“无聊。”
王程点头道:“都是看看热闹过过瘾。想当年你俩也算是模范夫夫。”
米立淡淡道:“那也是当年的事情了。”
王程听他这语气,便知米立对宋起的印象已经差到极点。如果换作别人,也许早就破口大骂起来。但米立素来不喜谈论是非,不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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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多口舌。他嘴上说无聊,就是真的觉得宋起这么做事很没意思,绝不会口是心非。
王程见米立不愿再谈,又捡了些工作的事情说。他是做品牌销售的,工作内容虽然和米立不同,但也有些可以触类旁通的事。两人就顾客的心理做了一番讨论,反而聊得比先前火热。
两人聊到了九点多,才依依不舍地告别。王程把米立送出饭店,借口要到饭店后面的车库取车,又绕回了大厅。宋起一脸阴霾地站在银台旁等他。
王程道:“刚才他说的你都听见了。”
宋起点头。
王程又道:“你知道他是什么脾气的人。我也只能帮你这次。”
宋起低声道:“他真的不要我了。”
王程心道,他早就不要你了。他见宋起脸色灰黯,念及从前三人的交情,不忍道:“事情都过去了,还是朝前看吧。”
宋起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哑声道:“我不会再找他了。”他向王程道过谢,垂着肩膀独自走出酒店。
王程看着他沮丧的背影,感叹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他本想转告米立宋起的话,转念一想,又觉得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此了结此事。
米立慢吞吞地走回杂货店,快到小区时,正遇见严嘉和毛子周。严嘉骑着摩托车,停在米立身边,和他打了个招呼。毛子周身板挺直地坐在后座,一脸严肃地看向虚空,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米立了然道:“毛大哥这是喝多了?”
严嘉摊手道:“晚上吃尾牙,大家闹得欢,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喝,那群小年轻敬酒没个轻重,他也跟着喝。这不就醉成个傻猫了。”
米立暗自好笑,严嘉和毛子周不过三十出头而已,言语间却把小他们几岁的年轻人当做小孩。他拍拍严嘉的肩膀:“严哥,你放心把毛大哥交给我吧,别回去晚了。”
严嘉自然求之不得,把摩托车和毛子周交付给米立,转身拦了辆出租就离开了。米立骑上摩托车,小心翼翼地往小区里开。他有几年没骑过摩托车了,多少有点儿手生,一路晃晃悠悠唯恐撞上别人。
毛子周忽然道:“小米……”
夜晚风大,米立听不毛子周的话,侧头道:“毛大哥,你叫我?”
毛子周身体向前倾,趴在他背上道:“不要叫毛大哥。”
因为他喝了不少酒,身体的温度似乎也比往常高,米立只觉背上被他贴着的那一块火热热的烫。米立心道不能和醉鬼认真,便随口顺着他的话意道:“那你说要怎么叫?”
毛子周沉默片刻,简短道:“哥。”
他其实是想让米立不要再叫他“毛大哥”,听起来过于客气、生疏,照平辈间的称呼就好。比如“阿周”,听起来就要更亲昵、自然。然而他今晚喝得实在有点多,脑袋里像装了一锅黏稠的稀饭似的,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心意的称呼。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还是让对方喊哥了。他心中有些懊悔,却又理不清楚,气恼地把脑门抵在米立裸露在外的后颈上。
米立打了个寒颤,茫然道:“什……什么?”
毛子周这次反应却很快:“叫哥。”
米立当即配合地叫了一声,毛子周无声地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眯起眼睛打盹。
平心而论,毛子周的酒品不错,既不话痨,也没有暴力倾向,咋一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只是更为寡言,反应也变得比较迟钝。米立已经有了他家的钥匙,开门时,他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墙边等着。米立怀疑如果他不招呼毛子周跟进屋,也许对方能在门外直愣愣地站上一整晚。
进屋后,毛子周自顾自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声不吭。米立调了一杯蜂蜜水,递给毛子周喝。他见小花的碗里是空的,又抓了把猫粮喂它。小花一面进食,一面戒备地盯着他,像是在提防他欺负毛子周似的。
米立环视房屋一周,对毛子周道:“哥,你好点了吗?”
毛子周把玻璃杯放在茶几上,斜倚在沙发背上,说道:“等会儿。”
毛子周一手支颌,并起食指和中指,缓慢按压太阳穴。米立往杯子倒了热水,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几眼黄猫舔毛,又偷看一会儿毛子周闭目养神。
毛子周今天穿黑色西装。他身材好,撑得起西装,显得宽肩窄臀长腿,在米立眼中堪称完美。他刚进屋就解开了领带,如今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膀上。衬衫也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饱满的胸肌。
毛子周吁了口气,屈起一腿,踩在松软的沙发上,另一腿则随意地伸开。他抬手在空中扇了几下,像是觉得太热。米立知道喝完酒的人会身体发热,却不敢打开窗户通风,担心他会着凉感冒。
米立咽了口口水,心砰砰跳,感觉很不自在。他无法抑制打量毛子周的冲动,他想自己的眼神一定饱含不可告人渴望。他怕毛子周突然睁开眼,和他视线相对,那么他那些不可告人的隐藏在心底的蠢蠢欲动的妄想都会暴露在这个人的面前。
尽管他不会为自己的性取向而自卑或愤怒,却仍然不想把它展现在并非同类的人眼中。因为它,带来的麻烦远比幸运要多得多。他不想因为这个而和毛子周生出缝隙。他对毛子周有好感,一半出于和对方愉快的相处,一半则是由于毛子周出色的外表。但他还没喜欢到非这个人不可的程度。比起莽撞的告白,他更倾向于在接下来的同居生活中判断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是否有发展的可能。
在这间寂静的房间里,时间仿佛流逝得特别缓慢。城郊有人放烟火,透过客厅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小朵的烟花在空中零星绽放。
“几点了?”毛子周忽然开口问道,带着点鼻音,像是刚刚睡醒一样。
米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快十点了。”他又添点热水,把杯子递给毛子周。
毛子周起身坐直,接过玻璃杯,定定地看着杯中折射的灯光。米立以为他还没回过神,安静地坐在一旁。
过了几分钟,毛子周转头看他,笃定道:“你刚才一直在看我。”
又一朵青色的烟花“嘭”的一声绽开。米立结舌道:“什……什么?”
毛子周勾起嘴角道:“你今晚说两次了。”
米立一头雾水,完全不懂毛子周是什么意思。他蠕动嘴唇,又觉得向一个醉鬼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盯着他不放是个很不好的主意。所以他还是选择闭嘴不言。
毛子周认真道:“今晚麻烦你了。”
米立道:“没什么,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
毛子周蹙眉道:“你要回哪儿?”
米立道:“杂货店啊。”
毛子周道:“那里有这儿舒服吗?”
米立老实道:“没有。”
毛子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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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房间不住,要去店里。”
米立静了。毛子周眼神清明,像是已经醒酒了,说起话来却还是醉鬼的风格,蛮不讲理又自有一套逻辑,让他无从反驳。
毛子周用力一拍沙发,仿佛做大会总结似的说道:“早该住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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