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先生缺内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裴裘不屑:“你不也打不过人家,有本事你就去把他捉了,省得大家一起忙活。”
“我何时说了我本事大?”徐九容不恼,反问他,“你叫嚷半天,不如你去?”
裴裘努努嘴:“他去。”
他指的是迟玉,现成的捉鬼师在,他就不掺和了。
云舒之在一旁笑得别有深意,过来对他说:“你去。”
师徒三人合伙布了个阵法,只要那鬼进去,定成瓮中之鳖!不过要把鬼给引进去却少了个诱饵,裴裘自己送上门来,他们倒省了不少功夫。
为了不惊动对方,云舒之早将异域女子放走,叮嘱她回去后什么也别说,只躺床上睡觉就成。异域女子这回配合得很,为保小命二话不说就照做。
商队里所有人都在船上歇着,管事的死没解决,且上头也没指示,他们只能暂时停泊在渡口。
船上灯火通明,吃饱喝足的船员们仰躺在甲板上话家常,有几个在船尾看夜景。
最中间那只船上,忽地跳上一个黑影儿,眼里幽绿的光甚是骇人,它的尾巴尖儿上包了束白色的光——食魂妖的灵体。
食魂妖今儿被混狞兽伤得不轻,它一路落荒而逃,回到船上向盟友求救。
这鬼岁数比裴裘大得多,应该有几千年,他自己也记不清做鬼做了多少年了。这次到龙兴镇来,乃是为了龙脉灵气,当鬼当久了实在无趣,他也想尝尝当霸主的滋味儿。
一记寒光袭来,黑猫偏头躲过,浑身炸毛,露牙嘶吼,弓起脊背随时要出击。
裴裘一看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心里将云舒之骂了千百遍,硬着头皮去招惹猫大爷。
黑猫可不是吃素的,一爪子拍来,空中一道虚影猛地袭向裴裘。裴裘跳起退到船尾,脚尖固在船沿上,身子猛地一倒,那虚影正好从他脸上过去。
脚下一个借力,他跃上船顶,祭出杀招打向黑猫,故意要把对方惹毛。
猫大爷脾气颇大,狠厉地望着他,爪子在板上抓出几道深痕,猛然跳上船顶,誓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裴裘还未缓过劲儿,背后被砸中,刹时痛感传遍全身,嘴里血腥味渐重。等他回去,定要跟那书生讨债!
猫爱逗老鼠玩儿,即使身体里是只鬼,他也去不掉这天生的毛病。看着裴裘被打伤,还得玩命地逃跑,黑猫忽地生出股愉悦感来。他下意识舔了舔爪子,跃下船顶跟了上去。
阵法在镇外,裴裘必须横穿整个镇才能将他引过去,前提是他能出镇。
那鬼很是享受追逐的乐趣,不慢不紧地追着裴裘,不时再给他两下,看着他挣扎却又不能摆脱自己,实在快意。
已过了半个镇,裴裘胸口、腹部皆是火辣辣地痛,而与此同时,埋伏在阵法外的迟玉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忍着不出声,又担心裴裘得很。
那鬼见过其他人,而自己又是捉鬼师,若是他们去,对方肯定不会上钩,只能让裴裘去。且为了不被发现,他们都没去镇上,只在这里等着。
好在裴裘是个争气的,拼死也把那一妖一鬼引了过来。
所有人屏住呼吸,伺机而动。
还差几步就要进入阵法,不想裴裘又中了一招,身体有半边忽地烧了起来。他惨叫连连,在地上滚了一圈,然后连滚带爬地跑进阵法。
黑猫完全没察觉,亮出锋利的爪子,他玩儿够了,要给裴裘一个了结,后肢蹬地,直接进入阵法。
第39章
就在他踏入阵法的那一瞬,玄清道人的手立时挥下,云舒之得令,启动阵法!
红光突闪,黄布飞出将黑猫所在的那片地圈起来,外头如同有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徐九容趁黑猫被围住,一个蜻蜓点水把裴裘提出来,而后报复似的重重把他摔到迟玉旁边。
裴裘痛苦地蜷缩在地,指着徐九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徐九容腆着脸道:“举手之劳,用不着对我道谢。”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亏他说得出口,裴裘气得几乎吐血,可又无可奈何,只能作罢。
迟玉把裴裘扶起,让他靠着自己,喂了颗丹药给他:“感觉怎么样?”一面问又一面给他疗伤。
经他出手,裴裘身上的烧伤很快恢复。裴裘见他嘴唇都白了,心中一动,硬气道:“我受伤你也差不多,别跟我疗伤了,自个儿留点力,得拖累我。”
迟玉是个脑子不灵光的,读不懂他的意思,手僵了一会儿,讪讪放下:“抱歉。”
因着双生契,两个人中总有一个要被对方拖累,迟玉虽是个妖怪,但在人界呆久了,耳濡目染,也多了些人的习性,相处之道还是会的。
“爷不想听这些,真抱歉就……”裴裘还未说完,迟玉身子忽地变得透明,而后急剧缩小,成了一个粉嫩的小娃娃。他愣神片刻,语无伦次道:“你、你……你是迟……迟玉?”
迟玉抬起双手看了看,无奈地叹口气,力量消耗过多就会自动变小来保护自己,这也是他们这一族的特殊之处。
“嗯,过几日就好了。”他小脸严肃得很,可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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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糯糯的,煞是可爱。
裴裘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小奶娃得很,看他故作老成的样,心都要化了,一手将他抡进怀里,放在大腿上,摸了把他的肉乎乎的脸,调笑道:“乖,叫声裴裘叔叔来听。”
这动作可谓下流,小迟玉顿时跟进了蒸笼一样,脸通红,头顶冒热气。
一旁的徐九容笑得快岔气,今夜没白来,长见识了,人高马大的妖族捉鬼师变成了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奶娃,这事足以让他乐上一年。
闻人西看着他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靠,手还不老实地摸上摸下,当即用刀柄招呼过去,正好打中他的咸猪手。
“那么久没见,摸一把也要打。”徐九容装作吃痛,把手放他嘴边,“都红了,你快给吹吹。”
见他浓睫忽闪、薄唇紧抿,在这夜色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勾人意味儿,闻人西心擂如鼓,突然有些不自在。他别过头,干瘪地回了句:“别闹,云先生还在阵法里。”
徐九容刹时欣悦起来,偷笑,而后敛了神色,全神贯注地看着阵法里。过了一会儿,阵法里还没动静,只黑猫戒备站在那儿。他往闻人西这边挪了挪,亲昵地跟他耳语,靠得那么久,就像是在偷偷摸摸地做甚。
待他说完,闻人西气得七窍生烟,咬牙骂道:“恬不知耻!”
裴裘误会他俩在做什么亲热的事,接道:“光天化日之下亲亲我我,脸揣裤兜里了?”
徐九容斜睨着他,出言讥讽:“大晚上说什么瞎话呢,你怀里不也抱着一个。”
“你……”裴裘愤恨不已,他跟迟玉能和这两个一样?
迟玉叹气,拉了拉他的袖子,说道:“云先生进去了,你们快去帮忙。”
其他三人不再吵闹,离开原地进到阵法中去助云舒之。
那鬼本事不小,直接从黑猫身子里脱出来,去了束缚也好有利于他出招。云舒之师徒三个不敢轻视,这鬼东西上回能瞒天过海,定有后招,一个不防备就会功败垂成。
“尸鬼?!”迟玉万分惊诧,这玩意儿竟真的存在!
所谓尸鬼,乃是人死后灵魂被封印在尸体之中,经过千百年甚至上万年的洗礼后而形成的一种怨鬼。这种怨鬼非比寻常,人若冤死,必定怨气冲天,而若是冤死后灵魂还被封在不腐的尸身中,那怨气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消除的。迟玉曾在书上见过关于尸鬼的描述,要想把它制住,只有一种方法——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可说得容易做着难,鬼怨气越大越强,怕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师父,你去外围布阵,不能再让它逃了,否则后患无穷。”云舒之道,手持黄符,噌地点燃对着尸鬼。
尸鬼的本体是个身着官服的男子,他半边脸毁了,有道又长又深的疤,但完好的那半脸看起来倒像个温和之人。
他本是朝中要员,因政见不与他人谋合而惨遭杀害,不能入土为安不说,死后灵魂还被封住,教他怎能不怨?为鬼多年,他性子愈加狠厉,稍不顺心就滥杀无辜。这些年也没人能治他,杀人太多渐渐麻木,没了最初那种宣泄的快感,他便停止了杀人。沉寂了上百年,此番竟被这几个无能小辈给困住了。
“哪儿来的小子?”他睥睨着那方,兴趣缺缺地问,显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来送你走的。”云舒之道,黄符燃尽,符灰落地,四面八方生起一道道黄火,将他们团团围住。
尸鬼哂笑,轻蔑回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奈我何!”说罢身上黑气乍起,如章鱼爪延伸出来,不断地鞭打着空气。他深黑的眸子褪去黑色,血色漫上,一张脸被黑气裹住,看起来狰狞可怖。
食魂妖也没闲着,准备出手助他。
徐九容一个石子打过去,正中食魂妖的脑袋。他痞气地吹了个口哨,眉毛上挑:“你跟我打。”
被他这么一挑衅,食魂妖气煞,血口大张,急吼着杀来。徐九容轻笑,银线出袖直锁它咽喉,手下一个用力将其拖出几丈远。
云舒之一人拿不下尸鬼,还得迟玉相助。但此时迟玉因变小而受限制,也颇为吃力。
尸鬼可不会给他们什么机会,引出鬼火毫不犹豫地砸向他们。裴裘立马抱起迟玉,险险躲过。云舒之不再耽搁,召集所有的黄火结成一团,直逼尸鬼。
这招威力巨大,尸鬼竟没能躲过,鬼体被烧得嗤嗤响。他怒从心生,掌心滋滋冒着烟拍向云舒之。
云舒之虽打斗能力不及其他人,但他胜在外物上。符篆、法器一个接一个,打得那尸鬼险些招架不住。迟玉见他们打得热火朝天,心下生出个主意,从裴裘怀里挣下来,小跑着去找仲祁安。
仲祁安见到小孩子一个愣神,不想手心立马被划了道口子。
迟玉将血一滴不漏地下,拿出空白的黄符画几道符,又跑回去。
“抱我起来,举高点。”他严肃道。
眼下不是该乐的时候,但他这副求抱的小模样着实让裴裘好笑。
“好,来,坐叔叔肩头。”裴裘一把将他举到右肩上。迟玉也不在意,拿着黄符念念有词,时刻注视着云舒之那边。
尸鬼处处受制,越来越狂躁。他不再躲,生生挡住云舒之的攻击,一步一步过去,聚全身之力打向他。
就是现在!
迟玉启动七道黄符,黄符飞转,而后一张接一张打在尸鬼背部。云舒之不给这鬼任何喘息的时间,困绳一出将他束住,浸了符水的匕首刺穿他胸口。
“让开!”这时上头传来一声大吼,几人连连后退。
轰地一道紫雷劈下,尸鬼魂消魄散,几千年修为毁于此,正是在外面布好阵的玄清道人手持断剑而来。
局面扭转,食魂妖孤立无援,它拔腿欲逃,玄清道人由它跑,反正外面有结界,怎么也出不去。
轻轻松松将食魂妖了,命案终于落下。夜深,几人也不在此多逗留,各自散去。
龙兴镇外不出一里的地方有片松树林,而这松树林的正中是棵百年黄桷树,这树十分高大,高六七丈,树身粗得四五个成人手拉手也抱不完,树干也能躺一个人。
寂静清幽的树林今夜却多了几分旖旎,树下落了四只靴子,沿着靴子往上看,粗大的树干上两个人影纠缠在一块儿。
原本束得整齐的墨发被散开,结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闻人西手指无力地曲着,渐渐有些受不住身上那人的狂暴,求饶道:“慢些……”
徐九容不听,一手撑在糙老的树干上,一手护着他的后颈,将他扯起来,边喘边问:“如何?”
闻人西羞得没脸见人,遮住眼,犹如渴水的鱼儿半张着嘴,背后被老树皮磨得绯红。
“不知羞耻……”他愤恨道。
徐九容握住他的手凑近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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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了吻,不住地点头:“对,本来就没皮没脸的,遇到你以后就更没了。”
东风村
翌日天晴,阳光绚烂,适宜出行。玄清道人提了壶酒上路,他要去青良一趟,办点事就来接仲祁安回华明。
李五更跟云舒之出来送他。
“道长路上保重,等你回来,我再请你喝酒。”
玄清道人哈哈大笑,甚是欣慰,拍着他的肩膀说:“好!贫道一定尽快回来,到时候可要把你喝穷!”
李五更也笑,一壶酒要不了几个钱,把他喝穷得喝多少才行。
玄清道人临走忍不住多叨扰两句:“入尘执意留在此地,贫道也不好横加干涉。以后如何,还得看你们的造化。”
李五更错愕,还未来得及辩解,玄清道人已走出了村口。
能聚则是缘,命中合该有此。
第40章
六月悄然而至,整个临州城都开始燥热起来。龙兴镇十分宁静,街上只寥寥几个行人在,有几家小铺都关了门,从六月到八月生意都很差,不如回家帮着干活。
之前的命案落下幕,仅仅几日人们便从惶恐之中走出,该做甚就做甚。东风村里,阿文的死也并未带给村民们多的感受,当然,他们也会用这个来教育自家的孩子,看,坏事做多了没有好果子吃,做人还是得本本分分的。
七月一来,渡口来往的船只将会越来越少,天气热死人,那些商人不会出来遭罪,且七八月是农忙时候,生意会萧条许多。等过了这个月,李五更也会关门回去打谷子,不仅是他,届时镇上许多家铺子都会关门暂歇。
昨儿他去何三爷家把租子交了,顺道跟何三爷喝了两杯。两人谈天说地一番,好不快意。
店里客人不多,李五更便放心地把煮东西的活儿交给大陈,自己则去接何宝云。
回来时,仲祁安正坐在门口生闷气。他将何宝云放下,过去问道:“怎么坐这儿?”
仲祁安气鼓鼓的,怒气还未平下,他愤恨地抬头,硬气地起身就走。李五更不晓得谁惹他了,这几日他火气大得很,一个不顺心就找事。
也没去追他,先回店里,问坐着喝茶的云二爷:“你师弟怎么了?”
“仲将军来信,说过几日就来接他回青良。”
李五更诧异:“你让的?”之前罚仲祁安那回他在场,知道这小孩儿不愿回家,怪不得要闹脾气。
云舒之摇头,辩解:“我还没来得及写信仲将军就修书一封过来,说是祁安性子野难以驯服,要接回去亲自管教。”
好歹是自己的家,李五更着实不懂为何仲祁安这么不愿回去,但仔细想想也能想通,仲家一家皆是武将,家中男儿哪会过得像其他官家子弟那般舒坦,仲祁安这要是回去了,仲将军定不会由着他野,若不听话就是家法伺候。
“接回去也好,道长平日里没空管他,你也不可能一直带着他。”
何宝云从他怀里扭出来,揣着李长关给的烙饼就往外跑。李五更忙把他捉回来,斥道:“别乱跑,小心找不到回来。”
“哥哥在外面,我去找他玩儿。”何宝云狡黠地眨眨眼,他方才看见仲祁安在门口晃了晃。
李五更放开他:“别去河边,等会儿回来吃饭。”
“嗯,宝云晓得。”
李五更不放心,跟他到门口,看着他没去河边把回目光,云舒之在后头看了不由得轻笑。
时光像是李五更瓦罐里存的那些钱,不论有多少,最后还是被一点点花出去。异域商队六月初二离开龙兴镇,从那晚过后也再未见到过迟玉和裴裘,闻人西还是如往常一样,没事忙就带刀在街上巡逻转悠,倒是徐九容不见踪影,如同失踪了般。
徐记酒家生意不错,李五更去打过一回酒,那儿酒客满坐,就是没有看到徐九容。闻人西也曾来找过云舒之,问他知不知道徐九容去哪儿了,云舒之说不知道。
李五更不禁感到奇怪,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他们不晓得也就算了,怎么走了也不跟闻人西说一声?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也罢,不关他的事。
六月初十,是去孔十衣取衣服的日子。一套衣裳用去六百文,还他四百,老板娘把成衣给他时热情地说以后要是再做衣裳就来她这儿。李五更客气应好,这身衣服不论是质地还是样式他都很满意。
新衣拿回去,李五更把它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想了想,又放回柜里,可又怕云舒之看不到,还是将它摆回床上。
云舒之在镇上租了匹好马,快马加鞭将仲祁安送回青良。都到了仲府门口,仲祁安还不愿下去,紧箍着云舒之不肯放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哑着嗓子道:“师兄,咱回去罢,我爹会打死我的!”
“放心,你爹不会打死你。”好笑又无奈,云舒之抱他下马,替他理了理杂乱的鸡窝头:“仲祁安,你也是个小大人了,以后的路,我跟师父都没办法替你走。”
仲祁安不懂劳什子的道理,只死死地抓着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我不走……你、你们也不走……”
云舒之将他的手扳开,揉了揉他的脑袋:“回去罢,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
仲将军他们已在门口等着,仲夫人看到许久未见的小儿子,不禁哭花了妆,扑过来搂着他直叫“乖儿子”、“好祁安”。
“麻烦二公子了。”仲将军谢道,邀他进府,“府里一早就备了好酒好菜,快请进。”
来之前云舒之就跟李五更说了会回去,若是在这儿吃饭,天黑之前肯定是回不去的,他没有任何犹豫,推辞道:“不了,多谢将军美意,只是我还有要事做,下回,下回定与将军不醉不归!”
仲将军是个爽快人,既然他不方便,也不执意留他,转头吩咐仲夫人把孩子带回去,自己亲自送云舒之出城。
回到龙兴时,黑布盖天,白月当空,稀疏的星子点缀在周围。家里的门没关,李五更和何宝云正坐在院里等他。
心中一暖,云舒之轻轻合上门:“我回来了。”
“先生。”何宝云欢喜地冲过来,扒着他的腿要抱。
云舒之一把把他举起来,问道:“饿不饿?吃饭了吗?”
何宝云也配合得很,肚子咕噜咕噜叫,他搂着云舒之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吃了就不饿了,可是小舅说要等你回来了才可以吃。”
李五更没想到他竟两句话就把事给说了,脸上顿时烫得很,不自然地别过头:“我只是想着待会儿懒得洗两次碗。”
云舒之若有所思,不拆穿他,抱着何宝云回屋。菜还有余热,不用下锅也能将就着吃,他把饭盛好。李五更拿起筷子就开吃,等了那么久他也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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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五日,云舒之生辰。李五更也没做甚山珍海味,就炒了几个家常菜,打了壶酒,请来四婶儿一家和杨志恒,大家围成一桌吃饭。
又是两日过去,云舒之拾好行囊回京,去取他口中所说的重要东西。李五更送他到村口,想说点甚又不知说什么好,顿了半晌,只道:“路上保重。”
云舒之从容上马,语气欣喜:“等我回来!”
马鞭打下,尘土飞扬。
李五更在村口站了许久,发神,还是何宝云将他拉回来:“小舅,该回去了。”
“嗯。”李五更牵起他。
何宝云捏了捏他的食指,仰头问道:“云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这才走就问归期了,这小家伙儿也不知道在急什么。
“快则半月,慢的话……”李五更算了算,“可能要一个多月。”
六月廿五,消失了快一月的徐九容终于现身,他风尘仆仆地赶来,问云舒之在哪儿。
云舒之走之前给了李五更一个盒子,让他给徐九容。
“他回京了,这个是给你的。”李五更将盒子拿出。徐九容接下,半开盒顶看了看,是他要的东西。
“云舒之要是回来了,让他到徐记酒家找我。”徐九容说道。
李五更颔首。混狞兽怕生人,正在角落里躲着,徐九容瞥了一眼便出门离去。
“莫怕,人走了。”李五更过去拍拍它,安抚道。说来也奇怪,这庞然巨兽见谁都怕,就是不怕他和宝云,兴许也是种缘分。玄清道人走的时候把乾坤盒留下,说要是混狞兽不老实就把它装进去,李五更除了家里有其他人的时候会把它装进盒子里,平时都让它出来呆着。
混狞兽用头拱了拱他的腿。
打谷场离家里不远,现在那儿人多得很。何宝云不在家,他大清早就到那儿去了,一年之中最有趣的就是七八月,这时候家家户户的小孩儿都会聚在打谷场外争抢遗落的玉米粒这些。
七月中旬,迎来打谷子的时候。沉甸甸的稻谷弯了腰,甚是喜人,今年又是个丰年。
每年这时候李五更就得两边跑,李长关那儿的玉米和谷子一个人不回来,他得去帮忙。他天天都累得快要断气,喝口水,歇一会儿,戴上遮阴的草帽又出去干活儿。
毒辣的太阳要把人烤化,田里地里忙活的人被大汗糊了眼,根本看不清面前,但他们手脚还是动得飞快,这丝毫影响不了什么。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玉米和稻谷终于完。
李五更还有半块土的花生,花生完,他今年就没什么好忙的了。
早已过了归期,云舒之却没有回来,这期间徐九容又来找过一次,李五更让他半个月以后再来。
半月后,云舒之仍旧未归。
将晒好的花生装好,李五更了簸箕,将院子里扫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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