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先生缺内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杨三水喜上眉梢:“哎!多谢老弟了。明儿一早就得走,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李五更点头。杨三水一走身后忽地响起:“你倒是好心。”
李五更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我不过是看在多年邻居的份上,云先生仁慈心善,什么时候考虑给大家减减束?”
“学堂是官府修的,我只负责教书,束可不是我说了算。”云舒之回道,摸出两块云片糕,“小宝云吃剩下的,你要不要尝尝?”
不吃白不吃,李五更不客气地接下:“先生对我家宝云真是好。”
“早些歇息。”云舒之不答,只叮嘱了一句。
李五更一把拉住他:“云先生可否帮个忙?”
云舒之从他手里脱出来,郑重回道:“我知道你要说甚,但这事也不是我能插手的,刘四一时起了贪念也怪不得谁,冤不冤枉官府说了算。且李怀林为官多年,虽不是甚好东西,但还是个有良知的。这案子不像是普通命案,他还不敢乱判,抓刘四去多半是为了稳住赵家的人。”
“晓得了。”李五更没辙了,上一世根本就没这些事,会如何发展他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就平平淡淡的,如今重活一世也没多大改变。但李五更不禁生疑,似乎从云舒之来了以后上辈子的事就开始错开,鬼怪、命案……他到底是什么人?
第二日李五更拾好行头上街去摆摊,今儿不赶集,但他想来街上打探打探消息,赵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风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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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街上人不多,可还是有几个来找李五更算命的,他正好趁着这时候旁敲侧击一下,但什么也没问到,有些人甚至只知道赵府死了人,却不清楚死的是谁。
守了一上午李五更也饿得饥肠辘辘,准备先摊去吃点东西,不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赵老爷的夫人。她在摊子前坐下,身后跟着两个随行的小厮。李五更没有开口,打量着这三人,赵夫人一脸菜色,像是大病了一场,反观她身后那两个小厮,面色红润、肥头大耳,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倒似是来监督她的,怪哉!
“请问夫人想算点什么?运势还是八字?”李五更坐在对边,不慢不紧地问,余光注意着另外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赵夫人勉强扯出个笑,把手伸出来,李五更看得心里发紧,指节毕现,只剩一层皮包着,手背上青筋鼓起,这那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夫人的手!
“听闻半仙本事大,没有什么是算不准的,可否替我看看手相?”赵夫人道,她语速很慢,说完重重咳嗽了两声。
李五更细细看了看,道:“夫人太阳丘隆.起,应是个性子温和、德才兼备之人,一生该大富大贵。”
“承半仙吉言……”赵夫人艰难地说道,眸子里却是泪光忽闪。
“不过……”李五更话锋一转,“夫人命中有大劫,过了便能长命百岁、儿孙满堂,过不了则会家道中落,甚至命不久矣!”又用只能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可要小心身边人。”
上一世赵老爷是病死的,赵夫人不久也随他而去。这一世却不同,赵老爷是被人害死的,赵夫人像是大病突至。李五更觉得两世看起来不同,可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恐怕是一样的。
赵夫人摸出一锭银子放他手里,谢道:“半仙的话我记下了,将来若是灵验,必来重谢。”
李五更感受那那锭银子下的东西,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但还是飞快地敛了神色,佯作什么也没发生。
不料赵夫人左边那小厮猛地按住他的手:“把银子拿起来看看!”
“放开!”赵夫人怒喝。
“还望夫人不要让我们为难。”小厮威胁道。
李五更见此一哂,出来打圆场,拿起银子:“想看甚?”他手里空空如也。
右边的小厮扯了扯左边的,不耐烦道:“行了!疑神疑鬼做甚,再不回去就晚啦!”
言讫大力拉出赵夫人,恭敬道:“夫人,该回了。”
赵夫人踉跄两步,稳住身子走在前面。李五更别有深意地目送他们离开,这赵府下人的脾气比主子还大,是下人不懂规矩还是主子身不由己?
待没人了,李五更才从衣袖里掏出一纸条,展开,当即脸色大变,忙了行头赶回村去。
急匆匆冲到学堂里找到云舒之,惶恐道:“赵府出大事了!”
第十四章
云舒之示意他不要一惊一乍的,学堂里正在背书的孩童们纷纷躲在门后露出脑袋来瞧他,李五更被盯得不好意思假意没看到,尴尬地偏过头去。
孩童中有个胆大的走了出来,是隔壁村的。他拉着云舒之的衣角,饶有兴趣地瞧着李五更。门后其他人见云舒之没说话,也一窝蜂地冲了出来。李五更被他们围在里面,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甚。
村里几个认识他的齐齐喊道:“李叔。”
其他人有样学样,纷纷也喊:“李叔!”
“哎!”李五更打直了背,有些紧张,“咋、咋还不读书……”
云舒之嗤的笑出声,对他们说道:“你们都先回去背书,待会儿我过来抽查。”说罢带着李五更去后院。
后院不大,稀稀落落种了几棵梨树,梨花开得正盛,树下铺了一地白。
两人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云舒之倒杯茶放到李五更面前。
“你一平民百姓,难不成想去查案?”云舒之道,骨节分明的手拿着杯盖轻拂茶面,端起来啜了一口。
李五更明显愣住,望着杯中浮动的两片茶叶良久不语,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就算想去也没用。
“你当这赵夫人又有几分诚意?”云舒之又道,一一跟他分析,“她给你信条,向你透露是赵府里的人杀了赵老爷,却不直接跟你说是谁,也不去官府指认凶手,明摆着想要你帮她做事。”
“我连人都救不出来又怎么帮得了她。”李五更疑惑不解。
“非也。舆论的作用往往比证据大,只要你把消息传出去,多多少少能压制住官府那边。”云舒之摇头,白皙的细指蘸了些茶水,在石桌上点了三个点。“赵府里的人应该分为了三派,一正一反一中立。赵老爷死了,当天晚上就报案,可昨天才验尸,按理说衙门是十分重视这事的,当晚就能把死因验出来,可为何不验?”
李五更也早想过这问题,但也想不出个缘由来。
“强龙难压地头蛇,赵家乃是龙兴镇势力最大的氏族,官府再如何也不好跟它正面冲突。如果赵家以保全尸身、死者为大为由不交出尸体,李怀林那糊涂货也不能说什么。最开始不交,封锁消息,后来又配合官府,将事情闹大,如此看来,赵家是起了内讧。这一正一反斗得厉害,却不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云舒之给其中一点加水,让它变得更大些。
“赵夫人就是那渔翁?”李五更问,可今日一见赵夫人并不像是这样的人,倒像是……最无辜的那个。
云舒之弹了弹茶杯,清脆一声响,等他再往下说。
“可她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怕是……”李五更不相信。
云舒之打断他:“知人知面难知心。”
李五更回道:“这些也只是你臆测出来的。”人命关天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酿成大错,他也不敢随便放走救人的机会。
“但也不无道理。”云舒之道。
李五更被他绕晕,脑子里一团乱麻。“你的意思是赵家有两派人在斗,这两派势均力敌,赵夫人便想借我打破平衡?”
云舒之颔首。
“为什么会是我?”李五更百思不得其解。
“你跟刘四多年邻居,只怕没有人会比你更尽心尽力了。”云舒之道,“总之你别插手,刘四不会有事。”刘四只是官府用来堵住赵家的一个幌子,况且赵家也有人不想他死,他一死大局可就定下了。
云舒之又给他加满茶水:“凡事量力而为。”
说得倒是简单,即使他讲得再有道理,李五更也不可能坐视不管。云舒之还得讲课,他也不好待太久,只得先回去。
明儿案子开审,大家都像热锅上的蚂蚁。还没走回家四婶儿就找到李五更。
“五更,你过来说……”四婶儿谨慎地向他招手。
李五更过去,她立马拉着他进屋里。
四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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搓了搓手,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为难了半晌才问:“官府有消息没?”
“暂时没有,只有等明天升堂才知道。”李五更隐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似乎想要说甚。
“我……”四婶儿为难得很,一咬牙继续,“我跟你说个事!”
李五更只听着,看她要说什么。四婶儿着急得手心淌汗,语无伦次道:“那玉扳指不是我们的……也不是,怎么说……不是我们从田里挖出来的!”
又抬头看了看李五更的脸色,见他没甚反应才全盘托出:“婶儿跟你说,这是你叔花了半两银子跟阿文买的,我今天去找阿文,本想让他出来作证,可他不在家,问其他人他们也说不知道哪儿去了。我这也急啊,你说阿文怎么这样害人!”
李五更惊得说不出话来,昨天他就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忽地反应过来。阿文就是他们这儿的地痞无赖,整日游手好闲不做正事,四婶儿他们竟然会跟他打交道,他们也不想想若真的是好东西他怎么会卖!
“四婶儿你先别急,明天再去衙门看看。”李五更宽慰她。
可四婶儿显然急了,怕得直抖,担心刘四会不会出不来了。李五更更不敢跟她说其它的,只往好的说。
等把四婶儿安稳下来,何宝云已经散学了。他看李五更脸色不太好,便扯了扯云舒之的衣角。云舒之拍拍他的手,让他先回屋。
“想什么想的魂儿都没了?”云舒之一拍李五更的肩膀,李五更顿时回过神来。
李五更嗫嚅不知从何说起,默了半晌才道:“玉扳指不是四婶儿他们捡的。”
云舒之丝毫不意外,好似早就知道了一样。
“你先别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衙门。”
眼下正是关键时候,越是急躁就越是乱,仅凭着急也不能扭转乾坤。
第十五章
入夜,明月高悬,梨树枝影打在墙头,横斜错杂。
李五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怕把何宝云弄醒又不敢动得太厉害,心里不踏实得很。
另一床的云舒之眼微微开了一条缝,瞥了一眼又眯上。
一夜无眠,李五更早上起来神还算好,可到了镇上以后脑袋就昏沉沉的。街上行人较多,衙门门口更是拥挤如潮,李五更他们也顾不得众人骂,硬是憋住一口气挤到最里面去。
门里有好几个官兵把守,看热闹的人不敢造次,自觉留出一条线。李五更好不容易进来却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推,稳不住就要向下倒去,云舒之眼疾手快将他揽住,护着他到自己前面,柔声道:“站这儿。”
“多谢。”李五更道,却有些不自在,感觉手脚都被束缚住了一般。
四婶儿站在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衙门内李怀林身着大红官服上堂,袍子一撩坐下去,深沉地清了清嗓子,手执惊堂木重重拍下,严肃吼道:“肃静!”
窃窃私语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都伸直了脖子往里探。刘四也在这时被两个官兵押上来,神色凄凄地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没打采的,脸灰白得如同将死之人。
李怀林颇为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小眼一瞪,粗眉倒竖,从肺腑里发出话:“升堂!”
堂下顿时庄重肃穆起来,赵家大公子赵天奉步到堂中,身子微微弯下一点以示行礼,丝毫没有要跪的意思。他抬了抬袖子,恭敬地喊道:“大人。”虽行了一礼,但却未跪下,赵天奉无一官半职,身份与平民无异,他这样做显然让李怀林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怀林隐忍着不发作,问道:“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草民赵府赵天奉,状告东风村刘四见财起意谋害家父赵金明。”又给身后的小厮使眼色,小厮领会,赶紧把状词呈上去。师爷忙接过,将状词铺在桌案上,李怀林已知道事情的大概,但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
他假意斟酌一番,开口说道:“你说刘四蓄意谋杀,可有证据?”
赵天奉慢悠悠踱到刘四面前,似笑非笑地审视着他,刘四如坐针毡,手脚并用地向后退,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啪嗒落地。
“赵天奉想干什么?”李五更偏过头低声问。云舒之紧锁眉头,道:“他怕是想把人吓住。”刘四怕成这样,恐怕不用李怀林审问就会全部如实说了,只是这前后口供不一会令人生疑。
果不其然,刘四跪伏在地上,用力地磕了几个响头,大呼道:“大人,小民冤枉啊!那玉扳指是阿文给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身子不受控制地打摆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猛地直起腰来,“对!阿文!大人你可以把阿文找来,他可以跟小民作证!”
李怀林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句话也没说,任由刘四在底下喊。赵天奉趁机站出来:“大人,草民也有人证!”
内外刹时俱静,李怀林脸上的肉跳了两下,逼不得已发话:“传证人上堂。”
他话音刚落,一瘦小猥琐的男子被带了上来。刘四看到那人瞬时面如土色,瘫软在地上。那男子正是阿文,他消失了两天竟是被赵府的人带去了。
“小民孙文拜见大人。”阿文规规矩矩地跪下。
李怀林一言不发。阿文又道:“小民前来是为赵公子作证的。前天小民正在街上闲逛,却看见刘四鬼鬼祟祟地进了当铺,我便悄悄跟了上去。这一跟不要紧,正好让我遇见他拿着一个玉扳指去典当。当时我还奇怪他哪来这么贵重的东西,原来是做了这般勾当!”
“玉扳指明明就是你卖给我的!”刘四挣起来大吼,抬脚就要踹下去。“你他娘的狗东西竟敢陷害我!”
阿文当即护住脑袋就躲,两旁的官兵立马上前把刘四制住。
赵天奉睥睨刘四,继续说道:“当铺老板也可为草民作证,不知可否让他上来?”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些,李怀林冷着脸不说话,赵天奉这是要明着栽赃陷害。赵家窝里斗,却让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若是判了这案子,赵二公子更不会让他好过,那个人可比这嫡长子有手段多了。
在场的人都等着李怀林发话,赵天奉也不急,他可是有备而来,不信这案子判不了。案子一旦定下,身为嫡长子的他自然就成了赵家的下任家主,今天他亲自出马也是得夜长梦多。
四婶儿急红了眼,哭喊着冲出去:“大人冤枉啊!”
李怀林小眼一亮,把赵天奉他们搁一边,惊堂木一拍,所有人吓得慢了一拍,四婶儿已进到衙门内。
“何人喊冤?”
四婶儿忙跪下:“民妇刘秦氏,为我相公刘四喊冤。”
李怀林颔首:“有甚冤情?”
“民妇要替相公刘四作证,玉扳指确实是孙文卖给他的。相公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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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以后,民妇曾去找过孙文,但是他已经不见了。没想到他今天会在公堂上出现,还出口污蔑我相公。”四婶儿愤恨地瞪着阿文,阿文躲躲闪闪不敢与她对视。
“我怎么觉得李大人故意在帮四婶儿他们……”李五更大惑不解,压低声音问云舒之。
云舒之挑眉,折扇在手中打了打,细长的眼微弯,薄唇轻扬:“放宽心看戏。”
因着他凑在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呼到耳廓上,李五更感到一阵酥麻,不动声色地前移了些。云舒之却将他拉住:“再进去一点可就要挨板子了。”李五更踏出去的脚又了回来。
堂上李怀林悠哉游哉地看着底下,抬高下巴用鼻孔看人,慢慢地质问道:“孙文,刘秦氏说的可属实?”
阿文立马狡辩:“大人她撒谎,我这几天就没回过村,怎么会卖东西给他们!”
“没回村?你扪心自问,是不是你晚上来找的我们!”四婶儿胸口发闷,火冒三丈。
阿文早料到她会怎么说,装作无辜道:“你们两夫妻莫要血口喷人,谁知道是不是你俩联合起来陷害我。”又转向李怀林解释,“大人可以去村里问问其他人,我要是回去了肯定不止他们夫妻俩看见。”
“你……”四婶儿被他气得喘不过气来,当时阿文是半夜来找他们的,他们哪知道会被摆了一道。
李五更在外头看着也着急,这阿文还真是坏到了骨子里,平日里欺负人也就罢了,如今还满口胡话害人性命。
“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请尽快判决,也好给我赵家一个公道。”赵天奉出来施压,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李怀林在故意拖延时间,只是大局已定,再怎么拖也不管用。
李怀林正要说话,闻人西从内堂出来,对他耳语几句。李怀林顿时喜出望外,一拍桌案,倨傲道:“确实该判决……”对着左右两边吩咐,“来人,将赵天奉抓起来!”
赵天奉心感不妙,边退边问:“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李怀林冷笑:“自是抓捕犯人。”
第十六章
赵天奉状告无果反被抓,之后李怀林火速带人赶到赵府去。众人完全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在衙门门口围观许久便做鸟兽散去。李五更显然回不过神来,云舒之无奈拉着他走。
“看傻了不成?”
李五更愣了愣,满腹疑团:“怎么突然又把赵天奉给抓了,难道赵老爷的死跟他有关?”
“刘四没事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做甚。”云舒之道,一把搂过他,厚着脸皮又问,“眼下该解决的也解决了,刘四过不了几天定会被放出来,不如你请我吃点东西?”
李五更无语,白他一眼:“你有什么苦劳?”
云舒之拧紧眉头:“我怎么就没苦劳了?”
李五更斜睨着他,好笑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嗯……”云舒之想了想,“听说清膳居的菜不错,就那里罢。”
“好啊!”李五更欣然同意,领着他就往清膳居去。
清膳居斜对面有家卖包子馒头的,这家的包子皮薄陷多,汤汁鲜美,生意一直都很红火。
李五更寻了张较为干净的桌子坐下,抬头看了看云舒之,招呼道:“坐啊。”又朝着包子铺的老板喊,“老板,来一笼包子。”
“好勒!”包子铺老板把擦汗的白布往肩上一搭,挑了一笼端过来,笑呵呵地问道,“要不要再来两碗稀饭?”
“行。”李五更应道,对方立马笑开了花,利索地舀了两碗稀饭。拿纸包了两个给何宝云带回去,李五更喝了口稀饭,又见云舒之盯着自己眼也不眨一下。“望着我做甚?”
云舒之轻扣桌面:“清膳居在对面。”
李五更不乐意了,指着左边的一块破板子:“你看看上头写的甚。”
云舒之顺势望去,只见那破板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清膳居包子铺”六个大字,这老板倒是会取名!
“对面的酒楼是他家的,这破破烂烂的包子铺也是他家的。”李五更跟他解释。
他这么一说云舒之倒是不明白了,开个包子铺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专心经营酒楼。李五更不再跟他说话,解决完吃的就去付钱。
何宝云正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等他们回来,远远瞧见李五更,迈着小短腿就冲过来:“小舅!”
李五更一把将他抱住,将捂着的包子给他:“快些吃。”不太方便又换了只手抱,“明天你娘过生,要不要跟小舅一起去接她?”李长关四月初七生,明儿便是她的生辰,自从何万千去世后,每年这时候李五更都会把她接过来,做一桌子菜请上邻居一起吃。
“要。”何宝云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回答,包子里的汤汁粘在手上,他不舒服地在李五更肩头擦,一抹一个油印子。
回屋李五更便将之前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拾,云舒之饶有兴趣地跟着他忙上忙下。
“把这个洗一下。”李五更丢块熏黄的酱肉给他,自己则在泡各种干菜。芽菜可以垫在碗底下,上面铺好酱肉用来蒸。至于花菜干,泡胀后混着瘦肉炒,加点四季葱,又香又好吃。
云舒之拿着半肥半瘦的酱肉不知如何下手,打了盆水来直接放里面就开始揉搓,他没弄过这东西,以为要把肉洗白了才行。一盆水被洗成酱色,他又去打了盆来。
何宝云正在一旁剥蒜,看着他洗肉不觉得奇怪,放下蒜过来守着。
“不是这么洗的。”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开口,蹲下去教云舒之。“小舅说了,只把酱洗了就行。”
云舒之讪讪一笑,怪不好意思地跟着学。他在家里衣来张手饭来张口,这些粗活他根本就不会。
这一大一小合伙将酱肉洗好放案板上,李五更弄好干菜就去切。他把刀悄悄斜了点,食指抵着下刀。肉片不能切得太厚,否则芽菜汁进不去,也不能太薄,这样容易蒸烂。酱肉已经很有味儿了,不用再放其他调料,切好后铺在芽菜上,只等明天蒸。
“五更。”外门有人来了。
何宝云听出是卖鱼的罗老头儿,他一摇一摇地跑去开门,乖乖地喊道:“罗爷爷。”
“宝云啊,吃饭了没?”罗老头儿笑呵呵地摸他脑袋。
“吃了。”何宝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鱼,好奇伸手去戳,那鱼儿尾巴猛地抽动,甩了他一脸腥臭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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