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先生缺内人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讨酒的叫花子
新店开张也没想赚太多,只要这两个月不亏本就成,最主要的是把名气打响,让龙兴镇的人都知道渡口有这么一家店。
渡口迎来今早第一批过河的人,众人相互谈笑着下船,有人一眼便瞧见了李五更的店。
“把鞭炮点了。”李五更说道,他俩等了一早上可算是来人了,只等鞭炮一点这店就正式开张。大陈点头,吹燃火折子对着鞭炮,立马捂住耳朵站在一旁。
鞭炮被点燃,嘘的一下震耳的噼里啪啦声传遍渡口,大伙儿纷纷朝这边看来,河对岸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河面上不断回响着鞭炮声。
“什么时候开了一家店出来?”一身穿蓝衣的妇人惊讶道,睁大眼瞧着门上头的匾额——曲溪面庄。
临着曲溪河而建,故名曲溪面庄。
跟她同行的妇人也稀奇地打量着店子:“似乎是卖馄饨面条的,反正也没吃早饭,要不进去瞧瞧?”
蓝衣妇人赶忙拉住她,劝道:“我看这店装修得不错,怕是不便宜,少说也要六七文一碗,还不如去买两个馒头。”
同行的妇人一听也是这个理,馒头一文钱一个,吃一个能管大半天,吃这个也太不划算了。
其他人也跟蓝衣妇人的想法差不多,家里也不宽裕,不如省钱来得实在,想吃也可以自己回家做,可比这里值得多。
李五更跟大陈原本高高兴兴地站在门口等他们进来,可是所有人都只是看几眼,根本没有要进来的。李五更脸上笑意渐渐散去,一个都没有……
不过现在才来人,还早,再等等看。
“五更,这……”大陈没料到会是这样,之前渡口也有过这种店,那时候生意火爆忙都忙不过来,哪像现在这般。
李五更紧了紧手:“人还不多,莫慌。”
“哎!”大陈应道,“那我先去打料。”
“嗯,多打几个备着。”李五更道,站在门口继续等下一拨人。
河上有好几只船在接人,约莫两刻钟后船又靠岸,人们陆陆续续下船,这回倒进来了两三个,其他的都在围观。
一天过去,来店里的也才十几个人,还都是点的最便宜的素面,李五更不有些泄气,他原本还挺踌躇满志的,可眼下却失望得很。
云舒之散学过后就带着何宝云来店里,见李五更正面无表情地坐着,脸色不太对。
“小舅。”何宝云喊道,从云舒之怀里挣下来,亲昵地抱着李五更的大腿。李五更摸摸他的头,没说话。
“生意怎么样?”云舒之挨着他坐下。
李五更嗫嚅良久才出声:“卖了十三碗……”
竟这么惨淡!云舒之显然也吃惊得很,但他面上未有任何反应,道:“今年润一个月,十三碗正好应了十三个月,开张大吉月月红,好兆头不是!”
李五更知他是在宽慰自己,抬眼与他对视:“你倒是会说。”一碗素面三文钱,除去成本大概能赚一文多,十三碗连二十文都没挣到,忙活一天还比不上他算一次命。
“没事的。”云舒之柔声道,替他将散乱的鬓发理了理,故作撩起袍子,抬起下巴成高高在上的模样,“爷有的是钱,不缺这一点。”
李五更被他这滑稽的样逗乐,应道:“是是是,云二爷钱多!”
云舒之也跟着他一起傻乐,半晌又敛了神色一本正经道:“爷饿了,快去煮碗馄饨来,多放点葱。”
何宝云懵懂地看着他俩,有样学样地吩咐李五更:“宝云也饿了,快去煮碗馄饨来。”
“这就去!”李五更轻轻捏何宝云的鼻头,这小东西跟云舒之呆久了变得古灵怪的。
幸亏今天没包多少馄饨出来,五月天还不热,馅儿能放两三天,至于皮则放在筲箕里,用湿布盖着,这样面皮才不会变硬。
馄饨皮薄馅大,煮熟后皮儿变透,里头的肉馅呈现出勾人食欲的淡红色,李五更清早就专门熬了半锅骨头汤热着,将馄饨用漏勺舀进铺了海碗里,再加大半碗热乎的骨头汤进去,加盐,再撒上葱花。
四个人围在桌上一起吃,馄饨相对于抄手来说较为滑嫩,更爽口,一勺送一个进嘴,满口都是肉香。
何宝云鲜少吃到这样的美味,包着嘴一个劲儿嚼,怕谁要跟他抢似的。
“慢点吃,别噎了。”李五更轻拍他一下。
何宝云乖乖地点头,嘴里却一点也没慢下来。大陈见了不禁大笑出声。
云舒之瞄了他一眼,印堂比墨水都要黑,竟然还笑得出来。
第二十一章
吃完馄饨李五更他们就要回村,只留大陈在店里守着。渡口不□□宁,就怕晚上有贼。
“夜里小心些。”李五更嘱咐道。
大陈憨憨笑,扯着嗓门大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这儿守着,准没事!”
云舒之笑而不语,他掌心里贴着一张画着符咒的黄纸。一掌拍在大陈的后背上,那黄纸像变戏法似的不见了,他低声说道:“晚上无论听见什么声音都别睁眼。”
大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干笑着说:“云先生说什么呢!”
“记住就是,莫要睁眼。”云舒之没多做解释,说清楚了他只会更加恐惧,那水鬼已经盯上他,去哪儿都没用,还是在这儿呆着为好。
他这么一说大陈反而更怕,腿不受控制地直哆嗦,想也未想就要跟着他们一起走。云舒之忙把他拦住,给他定定心神:“躲哪儿都没用,在这里等着她。”
“云先生,你行行好,救救我!”大陈小声哀求道,额上已急出薄薄的冷汗。云舒之哭笑不得,安抚道:“这是你的劫数,闭眼就能躲过,天一黑就躺床上去,只要不睁眼就没事。”
“我……”大陈一脸为难,但他对云舒之的话却是深信不疑,冥思良久狠心点头。
殊不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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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之这是在诓他。
夜风瑟瑟,在河面上刮得呜呜响,似是讨命的哀嚎。白天澄澈的河水在黑夜的笼罩下变得黑不见底,忽而河中央卷起一个漩涡。
那漩涡逐渐扩大,慢慢延伸到河底。
河底终于显露出来,那里放着一件湿漉漉的黑袍。黑袍忽地耸动了两下,渐渐鼓起来,然后有颗头从水面中破出,生在了黑袍上,紧接着手脚从黑袍里长出来。
由背影来看,是个女子。
水流到她的脚底,把她送到河面上。她缓步向岸边走去,每走一步就搅得河水哗啦响。
终于上了岸……地上被拖出逶迤的水线,水线的尽头便是店子的大门。
店里打地铺的大陈冷得瑟瑟发抖,牙齿不住打架,他眉毛上都结出了白霜,可他不敢乱动一下,只死命地闭着眼。
脖子猛地一凉,有水滴了下来。他怕得赶忙拢紧被子,双手合在胸前,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女水鬼眼珠外翻,眼眶周围不断浸出黑红的血,那血沿着她死白死白的脸流下,透过被子落到大陈身上。
大陈清晰地感觉到背上黏糊糊的,那东西在他身上不停地爬动,范围越扩越大。尿意猛地袭来,他夹紧了大腿,手死死捂住眼睛。
女水鬼停止翻眼珠,杂草似的头发伸长,在空中绕了两圈,才飞向大陈。
有人在扯被子!大陈几乎出声大叫,但他还是忍住了。闭眼,只要闭着眼就会没事!女水鬼的头微微偏了一下,骨头咯咯作响,她嘴巴动了动,那黑红的血刹时结成冰,大陈瞬间被冻住。
她张嘴嘶吼,惨白的脸上黑筋爆出,她似乎有些不耐烦。大陈身体虽被冻住,但脑袋还没事,他已然没了知觉,可还是谨记云舒之的话——不能把眼睛睁开!女水鬼暴怒,头发竖起,如同锋利的针尖倏地扎向大陈。
就在她的头发碰到大陈的那瞬,大陈身上金光一闪,女水鬼被金光伤到,双手护着脸连连后退。大陈感到一阵暖意,身上的血冰也消散不见。女水鬼被伤得不轻,凡是被金光照到的地方都开始溃烂,她不甘心地想要再上前,可金光愈加闪亮,她只得退出去。
她刚一退出店门,身后虚影袭来,一掌将她击得粉碎,满天齑粉飘。
虚影落下,得意地吹了个口哨,悠悠说道:“姓迟的,这水鬼如此不堪一击,你竟对付不了,啧啧。”
迟玉从店后走出,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她受伤了。”
裴裘努努嘴,不屑道:“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鬼我也拾干净了,麻烦把契约给解了。”裴裘正是上回要害杨志恒的那个男鬼,他本被迟玉了,可没想到竟阴差阳错跟对方结了契。此契为双生契,契约一成,结契的双方便会同生共死。裴求气得呕血,却也不敢拿迟玉怎么样,双生契要解也容易,只要双方都同意,契约就会失效,他当然愿意解契,但奈何迟玉不愿意。
话刚一落,裴裘背后突遭重击!
他鬼体几乎维持不住,迟玉也吐出一大口鲜血。怕再被袭击,迟玉将他拦腰抱起,急急退后好几丈远。
先前被打散的女水鬼重新聚拢,愤恨地盯着他俩,那样子就像要把他们活吞了般。
“我去你大爷的!”裴裘破口大骂,“他娘的形体都打散了还能活!”
女水鬼红了眼可谓毫不手软,招招必中,她这么多年吞噬了无数鬼魂,修为可比他俩高多了。
裴裘形体越来越弱,两个难兄难弟相互扶持,打不过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女水鬼哪会轻易让他们走,直接将他俩困在结界里。
鬼打墙不仅对凡人管用,也能困住那些修为更低的妖魔鬼怪。迟玉祭出黄符打在墙上想要破开结界,可无济于事。女水鬼贪婪地看着裴裘,这只鬼比她吞过的任何一只鬼修为都高,要是吞了他,她修为势必大涨!
屋顶上有两个人正在看戏。
“你还不出手?”李五更担忧地问。
云舒之完全就没有要下去的意思,而是反问他:“你不害怕?”
李五更又不是没见过鬼,在崖底游荡那几日,形形□□的鬼他都见了,自然不觉得怕。不过遇见迟玉那回不算,虽然他并不是鬼,但一脸索命样出现在别人家里也委实太吓人了。
鬼乃是人死后的灵魂态,其实他们并不可怕,相反,他们死后形体会停留在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候,有的会变成小孩,有的会回到十七八岁……之所以看着吓人都是他们变出来的。除非是恶鬼或者死的时候执念太深,灵魂的形态才会跟死的时候一个样。
第二十二章
先前云舒之跟大陈悄声说话时他就察觉到了不对,这才让云舒之带着自己来。李五更隐约觉得这一切跟他重生有关,杨志恒、刘四、大陈,他们都跟他有着某种关联,而且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是上一世所没有的,会不会是他重生才导致了这些的发生?
李五更不得不重视这个,如果这一世会跟上一世错开,那他的命运会不会有所改变?人都有一死,早晚而已,他有太多的羁绊,不过是想活久一点。老天爷既然让他重生,那必定就会给他机会!
“有甚好怕的。”李五更回道。
云舒之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他一直以为李五更只是个肚里有墨水的村夫,不想还有这么一面,果真是深藏不露。“你有阴阳眼?”他问道,生有阴阳眼的凡人是能看见鬼魂的。
“没有。”李五更如实回答,他到现在也只见过裴裘和这个女水鬼。
不是阴阳眼却能看见鬼魂,难不成是天行者?所谓天行者,乃是为天命而奔行的人,把那些脱离命途的引回路上,保持天地平衡。云舒之思忖片刻把要问的憋了回去,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安排,还是等时机到了再问。
底下女水鬼将迟玉、裴裘二人打得落花流水,两人已是她的囊中之物,生吞活剐也不急在这一时。
裴裘由迟玉扶着站起来,他之前受的伤还没好,如今又遭重创,俨然不是女水鬼的对手。而迟玉虽是捉鬼师,可他与这老鬼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要不是你干的好事,哪轮得到这小娘们得瑟!”裴裘骂道,他左肩被打出个窟窿,鬼气也在不住地流失。
再这么下去他俩都会交代在这儿,那女水鬼在想什么裴裘清楚得很,他心里恶心到不行,吞噬同类增长修为是最快也是最阴毒的修炼法子。
李五更看得惊心动魄,拉住云舒之的袖子:“你真不下去?”从上回来看这两人都不像是好人,但这次他们是来捉水鬼的,也不像是坏人。
“再等会儿。”云舒之不慢不紧地说,见李五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背,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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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妥,便缩了回去。
女水鬼玩儿够了,猩红的舌头伸得老长,屈指成爪一手抓向迟玉的胸口。
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哪能放任不管,裴裘一脚将迟玉踹开,手臂上不幸被抓出五条深痕。他吃痛地捂住胳膊,鬼气迸发冲向女水鬼。
女水鬼不躲,直接与他对上,像抓小鸡仔一样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来。
她把裴裘拉到面前,阴狠道:“不自量力!”言讫掌心对准他,那掌心忽地生出一张嘴来。
云舒之仍旧岿然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刀破空而来,一刀斩断女水鬼的手!
闻人西?!
李五更疑惑地看向云舒之,刚想开口却被对方捂住嘴。云舒之给他打手语,让他不要说话,李五更领会,颔首以应。
“又是你!”女水鬼怒气冲天,指甲暴长成刀,扑过去就要往闻人西身上招呼。
不料一道白光穿过她的眉心,她瞬时凝固不前,脖子艰难地偏了偏,碰地化为漫天碎片,而后一点点不见……
迟玉护着裴裘,警惕地防备着闻人西身后那人。
“闻人捕头可真是不小心。”徐九容缓步从后面出来,贴近闻人西,“要受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闻人西当即沉下脸:“不劳你心。”
徐九容像是没听到,全然不在意他的话,又转向迟玉:“哪个山上来的蛇,也不怕被抓了。”
迟玉没见过徐九容,可裴裘对他印象深得很。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是名捉妖师,平日里妖怪没捉过一个,倒爱掘人家坟墓,有甚好东西顺手就捞了。整个龙兴镇的坟他都光顾过,包括裴裘的!裴裘打不过他,但实在气不过,拉开迟玉就不要命地上去挑衅:“哟,哪儿来的挖坟贼?渡口可没墓,倒是河里有不少尸骨,下去摸两圈说不定也能摸出点值钱的来。”
“尔等小辈也敢口出狂言!”徐九容二话不说送他一掌。裴裘躲闪不了,生生受下这一掌,顿时五脏六腑就跟移了位似的,跟他一起受罪的迟玉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硬撑着佯作没事。
闻人西可不是来打架的,他拉住徐九容,扔两枚丹药给迟玉,冷然道:“抱歉。”说罢进店里去查看。
李五更扭头看着云舒之,云舒之却突然将他抱起,跃下屋顶落到地上。
“你……”被别人搂在怀里李五更很是不适应,眼睛往别处瞟,“放开!”
“嘘~”云舒之捂住他,手下更加用力,几乎让他贴在自己身上。
李五更怕惊到其他人也不敢乱动,只能由他。可他这么多年都没被别人这样过,加之又比云舒之矮了半个头,就像是被对方圈在怀里似的,不有些羞赧。
云舒之温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扑在他颈上,他怕痒要去挠,却被喊住:“别动,听话。”李五更没在意,他整个人都被抱着,手又被压着胸前,只能一点点往上爬。
“五更……”那人声音低哑,无奈地按住他的手。
清楚地感受到云舒之的反应,李五更如遭雷击,血气上涌,耳朵、脸通红。
衣冠禽兽!
闻人西和徐九容进去没多久又出来,迟玉已经带着裴裘离开了。
闻人西今夜一无所获,黑着脸如同煞神,徐九容像是看不懂脸色一般,聒噪地说个不停。
他们正朝着这边走来,李五更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来的时候云舒之给他抹了符灰,说是这样其他人就看不见他们,但先前他也见识过徐九容的厉害,要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许是知道他在紧张,云舒之故意轻佻地揉捏他的食指指尖,李五更顿时僵住。
第二十三章
“别跟着我。”闻人西不耐烦道,嫌恶地甩开徐九容的手。徐九容脸皮比城墙还厚,偏要去拉他,却被再次甩开。
“你恶不恶心?”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闻人西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这人跟着他一年了,怎么赶也赶不走。他自小便懂天道人伦四个字,实在是忍受不了一个男人这样。若他是个姑娘自己还能将就,偏生是个带把的爷们。
徐九容眼低垂,看不出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又抬起眼皮,直勾勾地看着闻人西,一字一句回道:“不恶心。”
闻人西跟他说不清,也不想理他,还刀入鞘,径直走进巷子里。徐九容握紧拳头,隐忍不发,半晌又松开,偏向李五更他们这里,做了个口型。
莫不是他发现了?李五更不自觉地捏紧衣角,心悬得老高,看不懂他在说什么。
徐九容轻拂衣袖,勾唇哂笑,跟上闻人西的步子。
待他们走远,李五更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忽地反应过来自己被云舒之抱着,忙推开他。
云舒之也识趣地放开他。
气氛忽然变得很怪异,好似有谁生了堆火起来,将周围的一切都烧毁殆尽,只剩他俩。
两个人都不傻,李五更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这种时候就应该将他揍倒在地,但却下不了狠手,也罢,就当没发生过。
“丑时了,回去罢。”他闷声说道。
云舒之悻悻地屈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走了一段,脑子一个不对劲将李五更拦住,
“云先生想说什么?”李五更低着眸子,清冷地问道,见云舒之不说话,抬脚就走。
许是觉得不安,云舒之竟从后面一把抱住他,那架势似是要把他揉进骨子里。
这人疯了不成!
李五更又羞又恼,怎么也挣不开。
“你发什么疯?脑子进水了?”他骂道。
“没疯。”云舒之回他,“也没进水。”
李五更不知如何接话,一时沉默。
头顶便是满天星辰,官道两旁松树并排,再过去就是东风村,再走一段就能回去。
李五更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什么该想什么该要他是知道的。云舒之是京中大家的子弟,与他有些云泥之别。且官宦之家出来的也就那样,图个稀奇而已。
云舒之还是放开他,李五更忽而心里空落落的,还涩得慌,有了台阶也下不去。
“先生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作耍人为好。”言讫欲逃。
不成想云舒之在他背后点了几下,他突然就动不了了,只能张嘴说话。
“云舒之你要做甚!”他慌乱道。
云舒之步到他面前,低下头,与他仅隔半指宽:“过阵子就都告诉你。”
离得这么近,随时可能触碰到对方,教李五更不敢说一句话。
他笑吟吟地对着自己,白皙颀长的脖颈上缠着一束青丝,目光温柔缱绻,普普通通的保证却似是情话,李五更全身又软又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生起,萦绕不散。
完了,这书呆子真疯了……
次日。
新店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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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少了老板。云舒之昨日就跟学生们说今天不读书,他要去镇上。学堂里的孩童都善解人意,给他一天清闲的日子。
生意再怎么萧条也得做下去,开店不比其它,店面装饰得再好没人肯掏钱来也是白。李五更想了好几个方法来吸引顾客,似乎都不行。本钱是定了的,再少根本赚不了钱,许多人不来吃无非就是舍不得钱,换他自己也不肯来吃。
思来想去他觉得或许是面对的人群不对,兴许该换一换,譬如那些来渡口歇息或者转船的人,这些人往往在船上呆了好几日,一到渡口便会下船来吃些东西解解馋。龙兴镇虽偏远,但地处要线之上,基本上一两天就会有迎来一批外人。
昨晚的事李五更与云舒之两人都闭口不提,李长关正在打扫店门口。
大陈双眼布满血丝,显然吓得不轻。云舒之一进门就被他拉了过去,他四下望了望,悄声说道:“云先生,昨夜那东西真的来了,可把我吓得半死,幸亏你跟我说避祸的法子,保了我一条小命儿。”
后怕地顺口气,又问道:“那东西应该不会来了吧?”
云舒之回道:“放心,不会。常言福祸相依,既然有祸,那福也必然不远了。”
大陈顿时大喜,连连谢他。
云舒之没说其他的,到李五更那边去,低声道:“渡口除了两年前那事还发生过其他的没有?”
不动声色地移了一步,李五更才回答他:“有。”
“昨晚那女鬼?”
就是她,李五更放下手里的活儿,把前因后果给他讲了一回。那女人本是镇上大户的小姐,可惜她父亲做布匹买卖赔了几十万两进去,活活气死,留下她和她哥两个人。她哥也不是甚好东西,竟把她给卖给婆子,婆子见她姿色不错,想要转手卖给醉月楼。
醉月楼那地方就是卖肉的地儿,她哪肯,半夜逃出来,不想又被发现,婆子跟醉月楼的打手都出来抓她,这姑娘性子烈,干脆投水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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