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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李言蹊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怎么?”
劲小跑了两步,搓了搓手,有点紧张的说,“我爸爸的案子马上就要重新再审了。”
李言蹊立刻打断了他,“跟我无关。”
“我知道。”劲说,“你本来就没必要再趟进这淌浑水里,叔叔跑了,你更没有责任替他承受这些非议。”
“可是我听人说,你有到叔叔寄过来的信,我想问你,信里是不是有什么证据,证明当时.......”
李言蹊声音很冷漠,“我不知道,我没拆开过。”
劲有点急,他呼了口气看向李言蹊,“我不需要你出面说什么,可不可以把那几封信给我,我.......”
李言蹊闭上眼又睁开,睫毛沾了些许湿意,“你能保证这次能赢吗?你能保证如果我出头了,当年那件事情就会逆转成功吗?如果输了,蒋志鸣家会放过你吗?会放过我吗?你还有妈妈在身边护着你,我只有一个人,还带着一个患有心脏病的七岁大的弟弟,我没办法豁出一切站在你那头。”他沉默地呼了口气,竭尽全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当年,我爸冲动了一次,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敢做却没种,所以跑了,六年,现在都不知道躲哪个犄角旮旯里跟苍蝇一样活着,但我不可以,我弟弟只有我,他只有我了。”
李言蹊看着劲失落的脸,嗓音干涩,“.......对不起,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
劲抓了抓衣角,不住摇头,“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我强人所难了,你本来就是无辜的。”
李言蹊没有说话,他憎恶自己的冷硬,可又不得不为了生活低头。
劲冲他笑了笑,然后挥挥手,说了句再见。
店门口那面墙皮剥落了,李言蹊摸着它,指尖传来突兀的刺痛感,狭窄逼仄的弄堂里,他感到黑暗里不断滋生的绝望,李言蹊将脸埋在胳膊里,狠狠喘了口气,他到底该怎么办?
该不该相信那位警察,该不该就这么赌一把?
他很矛盾,也很害怕。
李言蹊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摸黑掏出钥匙开门,李岸正趴在床上拼拼图,一见他来了,立马跳下床,蹦到了他怀里,李言蹊将他抱起来,捋了捋他的头发说,“洗澡了吗?”
“还没有。”李岸说,“想等你回来了再洗。”
“快去洗,哥哥把衣服洗了。”
见李岸拎着水桶进了浴室,李言蹊在屋里转了一圈,外面树影摇曳,风很大,大概快下雨了,踱步很久后他最终来到书桌前,双手刚搭上装满信的抽屉,门外就响起了一阵野蛮的敲门声。
李言蹊缩回手,走到门口开门,看见贺忻拿着手机,疲惫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他的黑眼圈上。
“门又被锁了?”李言蹊侧身,让他进来。
“没有,我睡不着,药吃完了。”因为外面突然降温,贺忻披了件外套,将衣服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上,那模样有点随心所欲的痞气,门关上后,他半倚在墙上开口道,“你之前跟我说的有个促进睡眠的app是什么?”
“听雨。”李言蹊把手机拿出来指给他看,“就这个。”
贺忻看了一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下载起来。
那小板凳又窄又小,他腿蜷缩的姿势不太舒服,李言蹊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你坐床上吧,看你这样,我感觉跟拧麻绳似的。”
“哦。”贺忻站起来,挪位到了他床上。
李言蹊新铺了毯子,一屁股下去还挺软,贺忻下载完了以后,打开app听了两首催眠的雨声,也不怎么犯困,脑子里还嗡嗡嗡吵成一片。
他撂了手机,颇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说,“不好用,我没感觉,你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李言蹊转身看他,“你几天没睡了?”
“三天。”贺忻啧了一声,“你柠檬蛋卷里是不是兑兴奋剂了?”
李言蹊无奈地笑笑,“你是因为嘴欠才睡不着吧。”说着斜了一眼桌上的试卷,“我给你讲个题,看看有没有效果。”
贺忻很爽快地点头了,伸长手臂把桌上的试卷拿下来,那是李言蹊的满分数学卷,没多少涂涂改改,基本上都是一笔下去的,看得出条理非常清晰。
“看这题。”李言蹊拿出纸笔往他身边坐了下来。
贺忻屁都听不懂,纯属为了找困意,这招倒是比雨声app好用的多,不知道是不是那堆数字像马赛克一样飞进了贺忻的脑子里,把他搅得一团乱,还是李言蹊讲课的声音太低沉,导致催眠效果翻了个倍。
贺忻盯着他握着笔的修长的手指,还有被朦胧的光照得一片柔和的侧脸,闻到了床头柜边散发出的淡淡薄荷香薰味,困意一点一点涌上了脑门。
“会了吗?”李言蹊偏头问,发现贺忻迷迷糊糊快睡过去了,脑袋晃到了另一边,差点撞上床头柜,他伸手拦了一下,摸到了他刺刺的头发。
他的一只手搂在了贺忻的腰上,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模样大概有点儿蠢,导致洗完澡出来的李岸没忍住笑出了声。
李言蹊瞬间回了手,低头咳嗽了一声,贺忻被他丢到床上,顺势抱着被子翻身睡了过去。
李岸走到他身边,好奇地左右打量着,抬头问李言蹊,“哥哥,他就是柠檬吗?”
李言蹊从床上下来,盯着贺忻无处安放的长腿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弟弟的语气很好笑,低头揉着李岸的头发说,“是啊。”
“他怎么就睡着了?”李岸眨巴着眼睛问。
“不爱学习的小孩儿长大了就这样。”李言蹊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李岸拿小爪子戳戳贺忻的腿,“哥哥,我知道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也很容易睡着的,廖妹妹哥哥说,那是因为哥哥有安全感,才会让靠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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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放松下来,然后就困了。”
李言蹊顺着话茬笑了笑,“那你是不是该去睡觉了,都十二点多了。”
小家伙圈住他的脖子,仰头,李言蹊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晚安,宝贝儿。”
李岸爬到自己的小床上盖上了被子,李言蹊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漱,走到他床边的时候,被人攥住了衣角。
“怎么了?”
李岸说话的声音很轻,怕吵醒对面的人。
“你给柠檬哥哥盖床被子吧,晚上会冷。”
李言蹊突然有些醋意涌上心头,“才见一面,你就这么关心他啊。”
李岸吸了吸鼻子,“因为他是哥哥的好朋友啊。”
李言蹊长久没有说话。
好朋友吗?他回头看了一眼霸占了他半张床,睡姿极其散漫恣意的贺忻,眼神蓦地深沉了起来。
洗完澡出来,李岸已经睡着了,李言蹊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了自己的床上,贺忻兴许是真累了,睡得很熟,打起了无伤大雅的小呼噜。
李言蹊靠着床垫,他很困,却一点也没睡意,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片,很多情绪都涌了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贺忻在说梦话,声音很轻,带着点儿颤。
李言蹊想从他那儿扯点被子,刚靠过去的时候就听见他重复着一句话,“妈,我错了,对不起。”
借着窗外微亮的月光,李言蹊注意到了贺忻清瘦漂亮的锁骨上有一道斑驳的疤痕。
很深的一道,看样子年数已久。
脑海里突然响起贺忻那晚语调平淡的自嘲。
你被你妈妈打过吗?
贺忻翻过身,右手搭在他腰际,明明是很轻的触碰,李言蹊却觉得他好像在紧紧抓着点什么。
那种强行被压在心口的憋屈感又来了,李言蹊的手指下意识地蜷起来,紧紧握成了拳。
他突然发现,他和贺忻很像,卸下了铠甲,没有了武装,他们就像空旷的废墟里一棵摇摇欲坠的草,在干燥的土壤里,在恶劣的环境中夹缝丛生。
第二十一章漂亮和帅
贺忻被闹钟吵醒了,非常激情昂扬的一声“第二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时代在召唤~预备起!”把他吓得够呛,翻身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险些以为自己在主席台前做着操给睡过去了。
“我操。”刚才剧烈一动,他发现自个儿脖子睡失枕了。
身旁发出了一声闷笑,李言蹊扒拉开被子,从挂钩上扯了条裤子,蹬了两下长腿,穿戴完毕后,下地把闹钟给关了。
贺忻抱着被子坐着没动,跟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六点十五分,要迟到了。”
有一个稚嫩得非常奶气的声音在一旁跟着重复,“要迟到了。”
贺忻这才发现他被子上扑了一个小孩儿,此刻正睁着他的大眼睛跟他对视,那欧式大双眼皮挺眼熟的。
“哥哥!他是不是傻了。”李岸瞪了一会儿后急眼了。
“你才傻了。”贺忻搓了搓头发让自己清醒一些,下床捞起他的衣服随意一套。
这一觉下来,除了脖子睡歪了以外,浑身都挺舒服的,每个毛孔都散发着“我很满足”的气息,贺忻蹲下身系着鞋带,看了一眼正在叠被子的李言蹊,有点儿闹不明白,这人到底身上沾了什么味儿啊,靠近他就跟嗑了速效安眠药一样,睡得比任何时候都欢腾,连昨晚短暂的噩梦都没影响他。
还有这人的闹钟真的可以列入十大恐怖故事里了。
“柠檬.......”李岸蹲下来对着他说话,在贺忻猛地抬头时,又多加了一声,“哥哥。”
贺忻刚起床声音有点哑,听起来很凶,“谁让你这么喊我的?”
李岸倒也不怕,笑眯眯地回他,“我哥哥。”
说完拉着李言蹊走到他面前,指指他,下巴抬得老高,样子非常骄傲,“这是我哥哥。”再指了指自己,“我是他弟弟,我叫李岸,靠岸的岸。”
接着他就杵着不动了,应该是在等贺忻自我介绍,李言蹊看了看手表,催促道,“随便说点儿什么,不然我弟会磨到天荒地老。”
贺忻估摸着这是小朋友之间独特的构建友谊方式,就这么干巴巴站着,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于是他弯腰接了话茬,“我是贺忻,你哥哥同学。”
“好的,柠檬。”李岸笑着转头跟他哥哥说话,“我洗漱完了,去外面散散步。”
李岸一溜烟跑走以后,贺忻缓了几秒钟才“我操”了一声,回头看李言蹊,“你弟逻辑非常缜密啊,问了我叫什么以后,还他妈喊我柠檬。”
李言蹊把窗开了通通风,“像我,聪明。”
贺忻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戏谑。
李言蹊带好发带,走向浴室的时候又偏头说了句,“我弟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住了,所以他今天心情很好,这段时间他都在这儿,如果以后碰上了,你别对他凶。”
贺忻靠在墙上,竖起食指鄙视他,“我凶一个小孩儿,犯得着吗?”
李言蹊笑笑说,“那可说不准,你上回在老街的河粉店,把一小胖墩给凶哭了。”
贺忻说,“那是因为那熊孩子把鼻涕搓我身上。”
李言蹊回忆了下那天暴走的贺忻,没绷住又笑了笑。
“没完了还?”贺忻说着抓起手机往外走。
李言蹊手搭着墙,想了想问,“我热一下包子,你要吗?”
贺忻没有回答,走得很快,他回到房间洗漱了下,再给手机充了会儿电,提着书包出门的时候,看见李岸趴在池塘边看鸭子。
前几天下过雨,池塘边的泥土非常滑,贺忻怕他掉下去,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将人往后拎了一段距离。
李岸搂着很瘦,肉全长脸上了,白白糯糯的,长得确实很可爱,可惜有点憔悴的病态。
“柠檬哥哥,这里有几只鸭?”他仰着头,手拽住了贺忻的衣角。
贺忻想走也走不了了,沉默片刻后挨个数着。
“十八只。”
李岸也跟着数了一遍,数到最后一只的时候叹了口气,“是十八只,比我去医院之前多了三只。”
“生小鸭了吧。”贺忻顺嘴回道。
李岸点点头,指着那边的橘子树和葡萄架,“我走之前它们都没结果呢,现在都可以摘下来吃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从小孩儿嘴里听到这句少年老成的感慨,贺忻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柠檬哥哥,你好高啊。”李岸忽然转移了话题。
“比你哥高么?”贺忻问。
“高。”李岸比划了一下,“高一点点。”
贺忻笑道,“那比你哥帅吗?”
李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仔细思考了一番,最后艰难地说,“那还是没有吧。”
小家伙拧着眉头思索的模样挺可爱,贺忻有点想笑,啧了一声道,“少年你的审美非常有问题啊,你哥哥那叫漂亮,帅,还是得看我。”
“就是帅!”李岸鼓着嘴,哼气道。
贺忻说,“就不帅!”
李言蹊趴在窗口听着他们无聊的对话,感觉池塘边的鸭子都俩人被吓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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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照了照手机,看见自己略显疲惫却依旧干净清秀的五官,倚着窗想,原来他这种长相在贺忻眼里叫做漂亮?
哪儿漂亮了?李言蹊抿了抿嘴唇,很快他就把这个形容词“爷们儿与否”给抛到了一边,欣赏了一分钟李岸被他气得冒烟的小脑袋,特别朝气蓬勃,一点儿都不像生大病的人,这种模样的李岸他很久都没见过了。
李言蹊很轻地叹了口气,探出脑袋敲了敲窗,“还吃早饭吗?”
李岸跟贺忻同时回头,贺忻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喂猪饲养员在喊吃饭,又想起了前天那盒猪饲料包装的柠檬蛋卷,感觉特丢面儿,他刚想迈腿离开,被李岸抢先一步牵着手拉到了饭桌上。
贺忻本来打算去外面吃一客汤包的,但看见李言蹊煮的小米粥和包子以后,又觉得汤包这玩意儿实在太油腻了。
“别吃太多,小心撑着。”李言蹊给李岸倒了杯牛奶。
“知道了。”李岸仰头喝了一口,嘴边留下了一圈白胡子。
“你怎么每回都这样啊。”李言蹊又给他扯了张纸,听见贺忻幽幽地冒了一句,“小奶泡。”
李岸睁圆了眼睛,“你叫我什么?”
贺忻秉着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原则,擅自给人取了个外号,“我叫你小奶泡有问题吗?”
男子汉自尊心严重受挫的李岸手臂高举,埋头把脸给挡住了。
李言蹊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吃个饭都得倒数计算着秒,吃完了以后他对李岸说,“记得吃药,要乖乖待在家里,无聊就看看电视,等哥哥中午回来。”
“嗯。”李岸乖巧的点头。
李言蹊看了贺忻一眼,“你走不走?还剩十分钟。”
贺忻手揣了一个兔包,把书包甩在肩上,跟着李言蹊走了出去。
途中那兔包被人撞地上了,贺忻有些可惜,他还没吃饱呢。
李言蹊在他背后说,“下回再给你捏一个。”
“你自个儿捏的?”贺忻震惊过后又觉得有些小题大做,毕竟是会捏小面人的人,说着便朝他鼓鼓掌。
“一点都不走心的夸奖。”李言蹊看了他一眼,贺忻现在的样子跟往常无异,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帅脸,懒洋洋的眯着眼,浑身散发着漫不经心的调调,昨晚被他短暂窥见的脆弱,连同满身的锋芒一块儿了起来,毫无踪影。
“你......”李言蹊没说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点什么。
你还好吗?突然来这么一句挺傻逼的。
贺忻偏头,等着他下面的话茬。
李言蹊话音打住,沉吟半晌后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侧身而过的时候,轻声说道,“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搂着人吗?”
贺忻反应不及,但还是条件反射地说了句,“放屁。”
李言蹊已经走到了前面,掏出了校牌,不慌不忙地踩着最后一刻的早读铃声进校园了。
贺忻光荣地迟到了,也不是初犯,但在考试过后的第二天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迟到,把教导主任气得够呛。
那位主任对贺忻本就没什么好脸色,贺忻知道当初那封全校批评通告信就是她给写的,不过后来李言蹊没读,她就顺带着连他也看不顺眼了,不过李言蹊成绩纪律都抓不出毛病,姓彭的主任只好拿贺忻出气。
贺忻无所谓,被罚站就罚,抱着手臂晒了会儿太阳,觉得挺舒服,彭主任怎么批评他都不抬眼皮,压根不把人的存在当回事儿。
直到王老师闻声而来把人领走,王老师也够彪悍,直接跟主任正面肛起来,“谢谢彭主任心了,我自己班的同学自己会好好教的。”
说完就推着贺忻走了。
在走廊上王老师猛地拍了他一掌,力道特别大,贺忻感觉右肩铁定淤青了。
“这是你对一个爱豆该有的态度吗?”贺忻揉着肩说。
王老师啧了声,“美得你,我自动开除粉籍了,我现在是你的黑粉,贺忻,你可让我省省心吧,我昨晚一晚没睡呢,鱼尾纹都出来了。”
贺忻说,“还行,看不出快更年期了。”
“尽臭贫。”王老师指着他说,“怎么回事儿,严打严抓的时候还迟到了?”
今天是真的很冤,贺忻没处说理去,总不至于说,哦,因为全校第一的你班骄傲李言蹊同学说我睡觉搂着他,我在原地震惊了一分钟,硬是没接受这个不要脸的说法,才迟到了吧。
“没,睡过头了。”贺忻笑容懒散,“我去上课了。”
“诶,记得把订正的试卷给我过目,不然我每节课下课都请你去办公室喝茶。”
贺忻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有些烦地扯了下帽子,利用长腿优势顺利甩开对方一大截距离。
上午的时光非常难熬,每节课都是订正卷子,每个老师走进来的第一句话都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废话一大堆后,再重点批斗了下贺忻,然后差不多就下课了。
廖枚课间溜过来对他表示了深刻的同情,然后又从李言蹊那儿顺了一包饼干,最后趴在他跟前,来来回回盯着他看了五分钟,得出了一个非常欠抽的结论。
“贺老大,你没换衣服哦,是不是昨晚泡妞出去过夜了?”
廖枚是个傻白甜,还是个没脑子的傻白甜,嗓门又大,这么一吼,一排排小脑袋富有节奏地转了过来,眼中透露出八卦的光芒,全部盯着贺忻看。
贺忻脑子里又响起了一串让他非常尴尬的话。
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搂着人吗?
“贺忻,你有女朋友了啊。”薛玟在一旁问了一句,她是个挺直白的女生,想什么就会直接说出来,贺忻知道她对自己还挺有好感的,不过这种好感没什么大不了,大概也只是基于他长得帅,性格也挺酷,不喜欢白不喜欢的情况之上,就跟所有女生喜欢他一样,他感受不到喜欢这个词的分量。
贺忻听着周围嘈杂的吵闹声,混着好像发现惊天大秘密的笑声,为了以后省事儿,他想了一招,任凭大家猜测个七七八八,最后一锤定音,斩断一切没什么卵用的桃花。
“嗯,昨晚跟女朋友玩去了,她来南溪找我。”
“哇!”有个男人眼冒光,“那你们一起睡......咳咳,了吗?”
贺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斜眼撇过去,大家当做他默认了,起哄声瞬间响了起来,还有不少女生叹着气,李言蹊几乎跟他同时移动,转身将脸冲着墙。
余光中他看见贺忻放肆地朝他挑挑眉毛,意欲挑衅的样子。
李言蹊又转了回来,继续八风不动地写着题,廖枚看他表情挺深沉的,还以为吵着他看书了,一挥手赶人道,“散了散了啊,找个女朋友稀奇啥啊,有屁好八卦的。”
薛玟白了他一眼,“是你先带头的好吗?”
廖枚嘿嘿地笑,“哎呀,反正你看你也没戏了,回头看看我呗。”
“还有李言蹊啊。”薛玟说,“轮八百遍都轮不到你。”
廖枚惆怅地叹了口气,溜达到了座位上,又朝薛玟丢了个小纸团。
下午的时候,消失了一礼拜的许澜又再次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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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忻他们班门口,约他打球。
下个月月底有市联赛,正好赶着运动会之前,许澜队伍里几个校体队的苗子都被家长勒令在家学习,基本无法上场,褚风昨天给他下了死令,如果不把贺忻和李言蹊拉进队,要带头踹了他家小店。
贺忻,他倒是有点把握,但李言蹊这种丢几个石子儿都泛不起水花的死湖,简直让人绝望。
许澜在班级门口冲贺忻喊,“下节课咱们班跟你们班体育课在同个场地,要不打一场?”
“比赛吗?”这种事廖枚永远都跑在最前头,“澜哥,我们班你也敢来挑衅啊。”
许澜笑了笑说,“怎么不敢啊?好歹我也是篮球队队长。”
他们班体育委员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壮高个儿,这两天考试考得太憋屈了,一听比赛就来劲了,拍了两下胸脯保证道,“没问题,怼不死你们!”
贺忻始终没有表态,但也没说不行,许澜感觉胜券在握,笑着走了。
第四节课的篮球场上挤满了人,许澜他们班六个人早就到了,穿着背心在做热身运动,由于贺忻他们老师拖堂,来得晚了些,但贺忻和李言蹊一进篮球场就有不少女生扯着嗓子给他们喊加油。
许澜不介意,从看台上跳下来,双方队友握了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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