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贺忻这会儿才从他那件西红柿炒蛋的衣服里品出点滑稽来,没绷住乐了。
他从裤袋里摸出手机对着李言蹊迅速拍了几张,李言蹊用手挡了挡,衣服下摆露出了一截腰,缝在伤口上的线已经崩开了。
第十七章共用口罩
贺忻的手垂了下去,看着李言蹊说,“你没感觉吗?”
“什么?”李言蹊扯了扯衣服。
“伤口。”贺忻指着他的腰,“裂了。”
李言蹊哦了一声,无所谓的回答,“我知道,弯腰的时候必不可弄伤,回去再弄缝一下就行。”
贺忻沉默了一会儿,有细小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他用指尖捻掉,李言蹊身上的水湿了干干了再湿,加上伤口有点儿发炎,估计这会儿挺难受的。
“还有表演?”贺忻问。
李言蹊点点头,“一点还有一场。”他看了看时间,“我差不多得去候场了。”
贺忻在他转身的时候叫住了他,李言蹊回头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问,“怎么?”
贺忻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没说话也没动,跟被定格住了似的。
李言蹊理了下衣服,笑道,“那我去了。”
贺忻回过神来,“哦,我再逛逛。”
李言蹊说,“东区那儿有几家新开的蛋糕店,今天去可以半价办会员卡。”
贺忻冲他竖竖拇指,转身走了。
满街的人都往一个地方涌去,大部分都要去广场,贺忻龟速逆行了几分钟,决定还是坐广场边的大树下等人散光了再去西区提他的摩托车。
低头玩了一局游戏,咚咚咚的鼓声又响了起来,贺忻抬头望了一眼,李言蹊已经站在台上挥舞着他的玩具枪了。
动作还是挺溜,但看得出有些疲惫。
能不累吗?都他妈跟个傻逼似的在雨中折腾几个小时了。
贺忻迎风听着人潮里散开的笑声,唇边的烟落了点烟灰,砸在他虎口上,嘴里尝到了潮湿的苦味,刚才把伞落在后台了,淋了一会儿雨,他感觉浑身黏腻,还有点冷。
虽说是夏末,但淋着雨的滋味确实不好受。
李言蹊倒也真是牛逼,硬撑着淋了几个小时,真是他见过最会忍的人了。
像个一丝不苟的机器人,好像不会痛也不会累,永远都在为了生活奔波着,忙碌着,不断突破自己所能承受的底线,撑起一个可以容纳他和他弟弟的挡风遮雨的家。
他拼命活着的样子,跟自己就像完全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挺神奇的。
贺忻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雨声变得稀疏了,舞台上的表演也已经结束,贺忻没看见李言蹊,估计下台领钱去了。
他随波逐流跟着人群走,不知道自己晃到了哪儿。
窄小的街道,匆匆而过的行人,四面都差不多的建筑,贺忻兜圈兜了半个小时,才找到他的车。
本来想直接回去,但伞还落在舞台那地,贺忻只得不厌其烦地绕回去。
刚走近,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讲话。
一个男人背对着他说,“小李,之前答应你加了三百块,我跟老板报备了下,老板说三百太多了,只能给一百,所以.......你看这......”
李言蹊转头看着他,没说别的废话,“三百。”
“三百真不是我们行情价,你跟我要我也挺为难啊。”
李言蹊声音很冷,重复了一遍,“三百,其他不用说了。”
男人自觉理亏也不敢跟他过多纠缠,转身作势要走,李言蹊从后面扯住他胳膊,狠狠往前一拽,“你想挨揍吗?”
他声音很低,表情阴沉下来,把那男人吓得够呛。
贺忻抱着手臂看了会儿戏,李言蹊在学校里静得很,几乎没对人发过脾气,做任何事情都淡淡地,眼神凌厉起来,倒也真的不像善茬。
男人挣脱他的钳制,也有点儿怒了,伸手推了一下李言蹊,;拉扯之间碰到了他腰间的伤口。
李言蹊弯腰闷哼了声,这时有人拉了下他的手腕,把他扯到身后。
“办的是人事吗?”贺忻冷着脸,冲那男人说。
李言蹊缓了缓疼痛,往前走了一步,跟贺忻一左一右把人给包围起来了。
“出尔反尔,这么社会吗?”贺忻揉了揉手腕,“刚好,我也挺社会的。”
李言蹊在贺忻迈腿狠踹了一脚旁边的塑料盒子时说,“是老板不给我钱,还是你自己想吞掉?”
那男人被贺忻拽着衣领往上提了几厘米,忍不住大声吼道,“我操,你们这些小流氓!神经病!”
李言蹊往他屁股上猛踢了下,转身指了指贺忻,“给钱放你走人,不然我老大弄死你。”
贺忻轻轻地笑了一下,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十分有当老大的自觉,他松开手,将人堵在墙边,压着嗓子说,“三、二.......”
数到一后他停下,冷漠地俯视着对方,满脸写着给钱快滚,那位私吞财产的真无赖骂骂咧咧了一阵,然后把三百块还给了李言蹊,最后在贺忻的低气压笼罩下,愤愤不平地跑走了。
贺忻嗤了一声,转身的时候看见李言蹊在用衣服擦着钱,挺小心的样子。
他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这种人还合作个屁。”
李言蹊抬头看着他,“今天是临时被叫来的,就这种脑残,以后也不会跟他们合作了。”
贺忻说,“为了钱?”
“不然呢。”李言蹊笑了笑,“为了玩么?”
贺忻低头看了一眼他湿得已经有点透明的白t恤,腰部的伤口很红,估计发炎了。
李言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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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开了口,“刚才谢了,我请你吃饭。”
贺忻闻言拧了拧眉头,“你还有钱?”
李言蹊说,“这三百本来就在我预算外,给我弟缴的医药已经差不多凑齐了。”说着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商场那边新开的牛肉面店挺不错,量多也便宜。”
贺忻扫了他一眼,“多少钱?”
“嗯,大概十五块钱一碗。”
贺忻哇了一声,“好大款哦。”
李言蹊并不介意他的嘲笑,回头道,“走不走?”
贺忻跟着他走了两步后,摸了根烟出来叼着,然后把右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
“什么?”
“百香果茶,你介绍的那家蛋糕店里办了会员卡送的。”贺忻说,“给你祛祛......”
寒字在他唇齿边绕了一圈,又兀自咽了回去。
给你去去寒,看你冻成这样像个傻逼似的,看起来多惨。
贺忻觉得这话有点过分关心的嫌疑,他琢磨了下,感觉面对李言蹊说不出口,于是不耐烦地咳嗽道,“喝吗?不喝我喝了。”
“谢谢。”李言蹊接过后喝了一口问,“祛什么?”
“去你妈的。”贺忻回道。
李言蹊说,“你的脾气真的很.......”
贺忻抱臂斜眼看他,“很?”
李言蹊喝了一口百香果茶,偏头朝他鼓鼓掌,“拉风,南溪第一拉风。”
“我操。”贺忻推了推他。
李言蹊诶了一声,“我现在浑身都疼,你别使劲儿。”
贺忻蓦地停下了脚步,李言蹊走到了拐角处才发现人不见了,折返回来问他,“不吃面了?”
贺忻突然诡异的说了一句,“你今天干这么一天,就赚了这么点钱,累吗?”
李言蹊没吭声,余光里看着贺忻的侧脸,半天才笑了笑,“还行,从小这么累着长大的,早习惯了。”
“哦。”贺忻不知道理没理解,打断了他的话,“我突然想吃农庄边上那家的牛肉面。”
李言蹊说,“樊叔的吗?”
贺忻想了想,“是吧,肉很多,只要八块的那家。”
李言蹊脚步顿了顿,“你只要八块?我怎么要十块?”
“因为我帅。”贺忻挑衅似地说。
李言蹊看着他,“有时候我发现你这人挺不要脸的。”
这会儿已经走到了摩托车前,贺忻拍了拍坐垫说,“上去。”
李言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味,他皱了皱眉,“你吸了一吨吗?味儿这么浓?”
贺忻长腿跨了上去,转头瞪着他,“要不你跟我后边跑?”
李言蹊问,“你还有口罩吗?”
贺忻把烟蒂捏碎在指间揉了两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口罩,从车上跳了下来,李言蹊一手拿着安全帽,一手还提着百香果茶。
并没有手接他好不容易掏出来的“大礼”。
贺忻眯了眯眼,毫不避讳地上前把口罩挂在了对方耳朵上。
李言蹊脸上淡淡的神情崩裂了一下,勉强维持住脚步没往后退,贺忻跟他的距离挺近,抬眼就能看见他低垂着眼,睫毛不算特别翘,但很长,在他英俊的鼻梁上罩出一片深深浅浅的阴影,下巴刮得非常干净,早晨碰到的胡茬一点也没有了,凸出的喉结上还有一颗痣。
“事儿逼,我出门就带了一个口罩。”
李言蹊移开了目光,“你带过的?”
“废话。”
李言蹊没说话,低头摸了摸口罩坐了上去,贺忻身体向前倾,握住了车把手,用力一踩油门,脊背拉伸出劲健的线条,刚才突然涌上来的尴尬再一次无端出现了。
好在持续时间不长,由于贺忻车技非常炫酷,疾驰拐过了两个路口后,李言蹊已经被风吹成了傻逼,他不由得推推安全帽,将口罩再扯上去一点。
“在我的心上,自由的飞翔。”李言蹊扭过脸哼了一句。
“神经病。”贺忻乐得停不下来,“你们学霸唱歌都这么乡土吗?”
李言蹊说,“我今天那套衣服也挺乡土的。”
贺忻笑声有点儿哑,“班上同学知道你这样么?”
李言蹊啧了一声,“别说,我还要脸。”
贺忻突然一个急刹车,李言蹊受惯性影响撞到了他背上。
“我发现你有点嚣张啊。”贺忻说。
李言蹊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我怎么了?”
“让我别说我就不说,你老大面子往哪儿搁?”
李言蹊笑了下,没吭声。
贺忻又往前开了一段路,即将穿过隧道的时候,他停下来说,“外面又下雨了,你撑伞吗?”
“不。”李言蹊说,“淋着吧。”
贺忻点头,用手拨了下安全帽,踩着油门飚了出去,冲过隧道的那段路很黑,接着有一束明亮的光洒了下来,李言蹊伸手在虚无缥缈的空气中够了够,路灯在雾蒙蒙的雨中闪烁,雨滴落在地上,奏出噼里啪啦的轻快乐曲,贺忻的双手在车上打着节奏,偏头笑了笑,声音混着风响,“爽吗?”
四周很安静,李言蹊垂下眼,跟着喊了一声,“爽。
第十八章少年意气
“哥哥,你今天为什么提了两袋柠檬蛋卷啊?”李岸这两天状态很稳定,这会儿已经摘了呼吸器,可以正常下地行走了。
李言蹊把窗帘拉开了一点,揩掉衣服上不小心蹭到的灰尘,回头朝他笑了笑,“给哥哥一个同学带的。”
李岸眨了眨眼,穿着拖鞋走到他身边,小声说,“是我们的新邻居吗?”
李言蹊弯腰把他抱了起来,“神算子啊你。”
李岸“嘿嘿”地笑了两声,埋在李言蹊怀里蹭了蹭,“因为除了廖妹妹哥哥以外,哥哥你就跟我提过他啊。”
李言蹊不记得自己有提过贺忻,他想了想问,“我说什么了?”
李岸从他胳膊上抬起来看了哥哥一眼,“你说他神经病,柠檬。”小家伙仰着脖子,好奇地嘟囔了下嘴,“那你还给他做柠檬蛋卷。”
李言蹊单手抱着他走到垃圾桶边丢了张纸巾,“说他神经病跟给他做柠檬蛋卷有冲突吗?”
李岸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当然有啊,我讨厌隔壁的孙小雄,我觉得他神经病,那我就会把他的蛋卷都踩扁。”
李言蹊微笑着摸摸他的脸。
李岸说着叹了口气,“可是我已经很久都没见过孙小雄了,连他的脸都记不起来了。”
李言蹊知道弟弟很想去学校,才一年级的小朋友每天呆在医院里,除了喝药就是治疗,没日没夜忍受病痛的折磨,这种枯燥乏味的生活望不到头,很让人绝望。
见李言蹊不说话,李岸扯扯他的衣角,眼神亮晶晶的,“哥哥,我能出院了吗?我这两天好很多了,你看.......”他指指自己的脸,“我是不是胖了一点。”
李言蹊有些心疼的搂着他,“哎,你这肉全长脸上了吧,小团子似的。”
李岸鼻音哼了一声,“哥哥,我就出去待一段时间,一旦不舒服了我立刻回医院,我这两天总是做噩梦,我想你陪着我睡。”
李言蹊沉默地低下头,很长时间没吭声。
他很能理解李岸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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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待在医院的孤独和恐惧。
他想有个人陪着他,不管做什么,只要他在身边就好。
“宝贝儿啊。”李言蹊很轻地叹了口气。
“你同意啦。”李岸弯了弯眼睛。
“勉强同意吧,看你这两天表现。”李言蹊把他放下,“去喝药。”
李岸抬手跟他击掌,蹬蹬蹬跑着去倒水了。
“别跑,小心摔了。”李言蹊在后面嘱咐。
“知道啦,哥哥。”
午休结束前,李言蹊回到了教室,正在午睡的贺忻一下抬起了头,伸腿拦住了他。
“东西留下。”
李言蹊把柠檬蛋卷塞在书包里,前前后后还隔了好几本书,他偏头看向他,两人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贺忻撩了撩眼皮,犯困地打了个哈欠,“柠檬蛋卷。”
李言蹊笑了,“你狗屁鼻子吗?”
贺忻说,“快点,我饿了,中饭没吃。”
李言蹊在他前面坐下,拉开书包拉链把东西丢给他,“干嘛不吃?下午有体侧。”
贺忻打开盒子,挑了个最大的塞进嘴里,“食堂的饭太油了,而且很咸,没你做的好吃。”
李言蹊啧了啧,“这就是你每天差遣我的理由?”
贺忻闭着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别钱了不认账啊,我小本本上记着呢。”
李言蹊觉得他今天心情不错,俩人能没头没尾贫个十几句,这种状态以前很少有,在学校里这人基本全身上下都写着四个字“请勿踩雷”,连一向好人缘的校园女神薛玟为了跟他搭话使出百般解数,还是碰了不少壁。
李言蹊转过身翻开书本,贺忻从后面粗暴地丢了一包纸巾过来,正砸中他后脑勺。
上面那字丑得天理难容。
明天做二十个卷吧,不够吃。
剩下的纸巾是没写字的,李言蹊抽了一张擦汗,今天天气又有回温的趋势,他从医院马不停蹄跑回来,后背t恤都已经热湿了。
贺忻趴在桌上睁开了眼,盯着李言蹊的背影看了会儿,又从抽屉里丢了一包纸巾过去。
下午的体侧如期进行,五六班是兄弟班,像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这种大课都上一块上的,贺忻刚一进操场就引起了在场所有雌性生物的侧目,还有雄性生物的仇恨。
六班有个男的,名字叫冯斌瑞,是个极度爱出风头的人物,人长得不错,在一众朴素疙瘩痘少年里好歹能称得上帅,但性格可就太傻逼了,李言蹊对他也颇有耳闻,记得刚上高一的时候,那人就来挑衅过自己。
整队的时候,贺忻听到另一队有人朝他吹了记口哨,比廖枚吹得还难听,他都懒得理。
流氓口哨还属李言蹊吹得最有水准。
尾音特骚。
贺忻偏头看了他一眼,李言蹊正端得一本正经,站得笔直听老师讲话,片刻弯腰卷起了裤管,露出一小截瘦削的脚踝。
腿真的比女生还白,贺忻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脚边,在心里嘲了一句后扭头移开了。
被忽视得很彻底的冯斌瑞压不下心头的火,一解散就单枪匹马来堵贺忻。
李言蹊学号是一号,此刻已经在第一组跑道上站定了。
贺忻看着他微微一侧身,眉头拧了起来,他想不通自个儿已经将浑身的存在感都起来,就当是个不声不响的摆件了,怎么还会有不长眼的来烦他?
“待会儿比八百米。”那人瞪了他半分钟终于开口了。
贺忻冷淡地绷着嘴角,“不比,没兴趣,你谁啊?”
李言蹊起跑前听见这样的对话,没忍住笑了笑。
冯斌瑞见贺忻走到了跑道另一边,也跟了过去,跟甩不掉的鼻涕虫似的。
体育老师褚风在清场,见两个人还在跑道上兜圈子,立刻呵住他们,“贺忻,还有那谁,赶紧回去站好!”
又一次被忽视的冯斌瑞刚想呛一句,就被贺忻抢占了先机,“老师,他有病,非要跟我比八百米。”
褚风眼睛亮了亮,把计分板搁在身后说,“什么名字?”
“冯斌瑞。”
褚风笑了笑,“那最后一组,冯斌瑞你和贺忻比一比,看谁跑得快啊,我跟全班同学当裁判。”
贺忻操了一声,偏头看着李言蹊说,“这老师什么毛病?”
李言蹊压低嗓门忍着笑说,“毛病就是特爱看人比赛,谁赢了就拉谁进校队。”
贺忻沉默不语,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烦躁,李言蹊还在那儿煽风点火,“输给他你丢面儿,赢了你接下去的两年都会被他”顺势指了指褚风,“缠上。”
“闭嘴。”贺忻表情很臭。
沉默一会,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这时嘹亮的一声枪响,操场上的李言蹊已经像风一样飞了出去。
贺忻听见了周围女生的一连串尖叫。
李言蹊跑步很快,这点他深有体会,当初火车站他见识过一次,李言蹊追小偷那风驰电擎的模样,挺让人印象深刻的,简直南溪小飞人。
没一会儿,李言蹊已经超了后面那人小半圈了,过弯道的时候又超了一些,简直不给人面子,廖枚在一旁激动地蹦着,“超超超!!塔哥再超个半圈!”
李言蹊很轻松地甩开了后者一大截距离,步伐很稳地加速冲向终点。
他其实很喜欢跑步,只不过平时事儿太多,并没有力和时间全情投入他喜欢的东西。
跑步会让他感到短暂的自由,那种不被现实生活所束缚的自由。
他向前跑着,压抑在内心深处无法纾解的情绪都变成了一缕风。
抬眼就能看见的蓝天,拂在脸上的阳光,都让他感觉很舒服,很踏实。
贺忻被廖枚拉到了终点,那儿对光,其实屁都看不清,他眯了眯眼,抬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李言蹊冲过终点线,停在了他旁边。
褚风给他记成绩,贺忻掐表算了算,非常快,跟自己体校队练过的速度差不多。
“我发带呢?”李言蹊微喘了几口气,问廖枚。
廖枚指指贺忻,“我刚才太紧张了,把你发带给贺忻了。”
贺忻站在一旁喝着水,李言蹊走到他面前站定,细碎的头发被阳光照得很亮,他摊开手掌,眼神示意了下。
“我丢起跑线上了。”贺忻转紧瓶盖,抹了抹嘴说,“刚好像被人踩了一脚。”
李言蹊有点不爽,“你故意的?”
贺忻回目光,朝他打了个响指,“我特意的。”
“我操。”李言蹊压低声音说。
廖枚刚好要起跑了,把发带捡起来丢给李言蹊后,蹲地上搓着手。
贺忻调整了一下站姿,带着点探究的语气问,“为什么褚风不拉你进队?”
李言蹊把额前的头发朝后捋过去,将发带绑好,笑笑说,“你猜?”
“猜你大爷。”贺忻冲他竖了个中指,回头廖枚已经跟劲跑起来了。
劲看起来个儿小,爆发力倒是很强,直接从弯道超出了暂时领先的廖枚,然后一路狂奔到终点,成绩不错。
贺忻看了李言蹊一眼,“他这么牛?”
李言蹊给廖枚拿了瓶水说,“被蒋志鸣给整出来的。”
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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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沉吟了片刻,“看他那样,打个虚胖的蒋志鸣不在话下,怎么弄得自己这么狼狈?”
李言蹊修长的手指握着水瓶转了一圈,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很长时间才回答,“愧疚吧,大概。”继而又看向贺忻,“你对他很好奇吗?”
贺忻弹了弹手上的护腕,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跑道那侧,“我觉得他很奇怪。”转过头原地压了下腿,“你也是。”
阳光中两人安静地面对面对视着。
“在我眼里,你更奇怪。”李言蹊说完避开了他的目光,从另一侧绕道而行,顺势拍拍他的肩,看好戏地说,“加油,冯斌瑞在等你。”
褚风在那儿喊,“贺忻,赶紧的!轮到你了!”
贺忻有些烦躁地将校服衬衣的领子竖起来,径直走向了起跑线。
廖枚喘着气想再说两句,刚缓过劲儿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了。
“我操,我才是刚跑完的那一个好吗!”
李言蹊擦着汗,跟一群人站在终点处等着,贺忻做准备运动的时候,看见人堆里扎着的高而清瘦的身影。
旁边的冯斌瑞信誓旦旦地朝他握了握拳头,“我一定会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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