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呵呵,贺忻露出不屑的臭脸,没理他。
他一贯对所谓的输赢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提不起劲儿去跟人杠,也没有足够的激情去向人展示他的羽翼。
他哪里优秀,什么地方得了第一,他多牛逼,没人会在乎。
或者说没人真的在乎,完成这事儿的是他本身,而不是这件事会对自己产生的连带价值。
廖枚在那儿激情昂扬朝他喊加油,后面几句险些破了音,班上几个他现在还叫不出名字的同学簇拥在一起,也在给他加油打气。
李言蹊离他很远,但是贺忻能看见他缓缓抬起来的指尖,往前勾了一下。
一种令他热血沸腾的挑衅。
啧。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儿不想输了。
贺忻低头动了下脚腕,用手掌撑住地面,抬头看着褚风。
“准备好了吗?”
冯斌瑞点头。
贺忻轻轻勾了下嘴角,也点了点头。
砰地一声枪响,贺忻率先掠了出去,冯斌瑞紧跟其后,刚开始差距不大,毕竟后者也是卯足了劲儿想要赢他,但在弯道的时候,贺忻非常贱地显摆了下他几年校体队练出来的技术,身边带着风似的超过了冯斌瑞。
廖枚原地蹦了起来,“我操!塔哥!”
“腿长就是好啊。”另一个男生羡慕道,“感觉贺忻都没使全力。”
李言蹊感觉贺忻跑过他身边时,每迈一步,脚下都带着拍子,富有节奏地,灵活地,自由的。
第二圈的时候贺忻又慢了下来,跟冯斌瑞并排跑着,几乎不怎么大喘气,样子十分游刃有余。
“贺忻怎么不超了?”廖枚问。
李言蹊笑笑说,“溜他呢,给他一点儿赢的希望,最后再一下摁灭。”
廖枚不解地皱皱眉,李言蹊拍拍他胳膊说,“看吧,贺忻要冲刺了。”
跑过最后一个弯道,贺忻跟突然疯了一样全力加速,冯斌瑞当场就傻眼了,涨红了脸想要继续追赶,然而贺忻在几秒钟之内已经超了他大半圈,即将接近终点,他根本连拼一拼的机会都没有了。
五班全部躁动起来,呼喊声吹哨声一浪掀过一浪高。
“我操,这种贱招真没见过!”有个男生说,“贺忻真他妈够叼。”
李言蹊走到一边,让贺忻顺利冲破终点线,果不其然他脚步一停下,就被褚风逮住了。
贺忻撩起t恤擦了擦汗,回头冲冯斌瑞露出了一个笑。
张狂嚣张又充满了攻击性。
冯斌瑞又泄气又蹿火,坐在一旁狠狠瞪着贺忻。
贺忻不以为意,仰起脖颈喝水,额头的汗顺着脸颊滚到他凸出的喉结上,在阳光下亮得很刺眼。
李言蹊抿了抿嘴唇,感觉有点口渴,顺势捞过旁边的水灌了一口,转身走到了阴影处。
大家还在狂热兴奋的气氛中没回过味来,围在贺忻身边,大声嚷嚷,整个操场都能听见他们五班的笑声,跟来看明星演唱会似的。
李言蹊站到了空地上,觉得四周敞亮了些,天气真热,空气里有着驱散不掉的燥热。
那股稍一撩拨就能够沸腾起来的劲儿,是属于他们班的奇葩特色。
愚蠢又热烈。
李言蹊笑着闭上了眼睛,很轻的呼了口气,一个人率先离开了操场。
“又不是奥运会冠军,廖妹妹你消停会儿。”贺忻说。
“酷毙了好嘛!我夸你你还嫌烦啊?”廖枚啧了一声。
“瞎瑟。”贺忻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没看见李言蹊的身影,随口问了一句,“你塔哥还没下课就溜了?”
廖枚踹飞了一颗小石子,“哦,塔哥不太喜欢热闹。”
贺忻摆摆手说,“我也不喜欢热闹,所以廖妹妹你麻溜的离我远一点。”
“你俩就他妈天生一对!还有,别喊我廖妹妹!”廖枚炸起了毛。
“成语学过没?”贺忻踹了他一脚,“天生一对什么意思知道么?”
廖枚灵活地躲开他的攻击,一溜烟蹿没影了。
贺忻靠在走廊墙上吹了会儿风,刚才最后冲刺太快,小腿有些发涨,他晃了晃腿,突然听见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别班的一边跑一边跟旁边的人说着话,“谁犯事了?怎么警察都给招来了?”
“不知道啊,我听说警察在高二五班。”
“找李言蹊吗?他爸爸还畏罪潜逃呢。”
“不知道啊,这都逃了六年了,这回劲爸爸案子再审,李言蹊爸爸不出面的话,也铁定翻不了案。”
“是啊,毕竟蒋志鸣他们家大业大,他哥给人弄死了,这辈子劲和李言蹊也别想好过了。”
吵闹声还在继续,贺忻面上神色变了变,手指微微紧,人群散去,他猛地一个激灵,手撑着楼梯扶手,直接纵身跃到地上,飞快朝教室跑去。
第十九章美猪饲料
“你爸爸还是没有跟你联系过吗?”
警察不厌其烦地问了第四遍,李言蹊依旧保持着靠窗站着的姿势,面上岿然不动,重复了一遍,“没有。”
声音没有愤怒,没有慌张,很平静。
教室周围挤了不少溜出来看热闹的同学,把高二五班的前后门和窗户口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言蹊看了他们一眼,低头将手背在身后,用力地攥了下,继而松开。
警察看着他叹气,“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过吗?”
李言蹊还是那句话,“没有。”
一位较为年轻的警察从后面走上来,将警帽拉高了些,声音挺沉,“你爸当年也算是帮凶,我知道你有顾虑,怕我们得到线索再把他给抓了,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这一次,我希望你能配合一下,你爸爸若是能提供在场的证据,对原的案子非常有利,说不定他们两个人都能够从轻处分。”
李言蹊打断了他,“你想错了。”
警察抬起眼睛看着他。
“第一,我不怕你们把他给抓了,他跟我没关系,死活都
沸点 分卷阅读32
一样。第二,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别拉着我这趟浑水,行吗?第三,请你们别再去医院骚扰我弟弟了,他才七岁,他会害怕。”
李言蹊话音不卑不亢,甚至还有点儿威慑人的意思,另一位警察见他这种态度有些蹿火,指了指他说,“我们跟许哥好心来这里找你,想要为你们最后争取点时间,你讲话能不能别这样?放眼整个南溪,还有谁会管这烂摊子?也就我们许哥任劳任怨......”
名为许哥的警察笑了笑,挥手打断他的话。
李言蹊神色未变转过身,低头整理起书包来,完全将他们两个人置于一旁。
这边僵持着没有任何进展,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李言蹊被一句拔高调子的“滚”给吓了一跳。
贺忻正站在教室门口一脸杀气地赶人,“都他妈不用上课是吧,堵人教室门口看花呢还是摆造型呢,还觉得自己挺帅是不是?付钱了没有?你”他指了指一个头快嵌进窗户里的男生说,“想进去?要不要我帮你一下?”说着他抬脚就要踹。
那人喊了一嗓子,钻出来的时候用力过猛,耳朵都扯红了,贺忻手抄着兜,眯缝着眼睛看人,样子很是嚣张,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没抵抗住他的威力,你推我我推你地跑走了。
很快教室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人。
贺忻恢复了冷淡的表情,绕过杵在中央的警察们,径直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李言蹊看他从课桌里一本一本抽出书来“啪”在桌子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
明显就是做给那些警察看的,赶人赶到他们头上来了,也真是牛逼。
一位警察咳嗽了几声,“你拍什么?全是灰!”
贺忻头也没抬的说,“不好意思啊,我抽屉里太脏了,得清理下。”说着又把书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撩起眼皮跟他们对视。
沉默了一分钟,许哥往李言蹊那儿走了几步,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知道我电话的,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我等你。”
李言蹊没说话,侧身躲了一下,许哥走了,他低头呼了口气,退了几步坐在了椅子上。
过了很久,贺忻从后面戳戳他胳膊,“洁癖狂魔,你一屁股下去,灰尘全粘你裤子上了。”
李言蹊还是没出声,很长时间才站起来掸了掸裤子,似乎还在发着愣,连贺忻连抽了两根烟都没发觉。
贺忻借着阳光看他的侧脸,叼着烟的嘴唇抿了抿,李言蹊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站着,露出挣扎而失落的神情,漆黑的眼里隐藏了很多自己看不懂的情绪,看起来挺不像他的。
无措地站了几分钟,李言蹊突然回头问了一句,“我屁股脏吗?”
贺忻没跟得上他的节奏,愣了下才说,“还行,就一坨,跟拉屎沾到了似的。”
李言蹊扭过腰扯起裤子看了一眼,用力搓了搓脏的地方。
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贺忻等着他说点什么,但李言蹊擦完裤子就又坐下来冷冷静静地看书了,好像刚才的失神完全就是他的错觉。
贺忻兜里还有最后一根烟,他抽的嗓子有点哑,决定暂时放弃,捞出仅剩的一个蛋卷过过嘴,阳光照在身上很热,刚比了场傻逼的赛,浑身都有些乏力,但他脑子还是挺神的。
想起在楼下听见的话,还有警察找李言蹊的说辞。
劲的爸爸和李言蹊的爸爸杀掉了蒋志鸣的哥哥?
匪夷所思。
所以这就是蒋志鸣一直欺负劲的理由?
他以前是不是也带头欺负过李言蹊?
蒋志鸣的哥哥又是做了什么才被他们杀死的?是误杀还是蓄意?
贺忻不爱管人家里的闲事儿,每个人都有不想被他人窥见的秘密,那些难以启齿的东西通通都埋藏在灰扑扑的角落里,不希望人看见,不希望人碰,哪怕再亲密的人都不能越界,贺忻也有,况且他跟李言蹊顶多算个朋友,还是一言不合就开怼的朋友,没必要触他的雷区。
即便他现在有点好奇。
拨开重重迷雾后,这个人的过去到底是怎样的?
“贺忻。”李言蹊撕下了一张草稿纸,转身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俩人噤若寒蝉地对视了一会儿,贺忻率先开口道,“有话说?”
李言蹊看着他,“刚才谢了。”
贺忻有些没所谓的摆摆手。
李言蹊叹了口气,“这件事很复杂,我不想再管了,不管结局怎么样,都不想再管了。”顿了顿他继续说,“所以,你可不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贺忻站在原地沉默地笑了笑,但笑意没到达眼里,“如果你不提的话,我可能明天就忘了。”
李言蹊说,“谢谢。”
贺忻啧了一声,“用柠檬蛋卷谢吧,口头谢意谈。”
李言蹊想了想问,“我还会做草莓蛋卷,你要吗?”
贺忻背起书包踩着下课铃声的点儿往后门走,回头看了他一眼,“草莓蛋卷太娘了,谢绝。”
柠檬本走了以后,李言蹊拿扫帚扫了下地,教室里陆续来人了,刚才那事儿这么一闹,班里的同学都差不多都有所耳闻,看他的眼神带着好奇的探究,其中也不乏关心,或是意有所指的低笑。
廖枚跑到他位置上,大喇喇地把书包一放,“刚在路上碰见贺忻了,怎么回事?他脾气挺大啊,看见我就让我走开。”
李言蹊说,“因为你不够帅。”
廖枚嚎了两嗓子,“塔哥,我感觉他在生气,怎么,你惹他了吗?”
李言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表情有点儿严肃。
贺忻会生气他其实很能理解,人家刚才好心帮了他,也没主动探究他的隐私,结果他上来就一句“你别管,别问,别掺和,忘了吧”,换做谁都会有点不爽。
何况是贺忻这样的暴脾气,刚才没挨揍算是他走运了。
廖枚一个人叨叨了一阵,忽然突发奇想说,“塔哥,贺忻这脾气,是不是搁我们这儿来参加变形计了啊,能改造得好吗?”
“少看点电视,多读点书。”李言蹊用书本砸了他一下,“我去医院了,这是今天份的作业,给你参考参考,别全抄。”
廖枚朝他比了个心,笑着说,“塔哥,你真是我的今世救星!”
李言蹊没理他,廖枚继续说,“所以好人有好报,这事儿一定会平安过去的,本神算子再此立下誓言,挺不过去,我就泡不到薛玟。”
正路过给人发英语试卷的薛玟白了他一眼,“廖妹妹,求您,放过我行吗?”
一旁的人都笑了起来,廖枚红着脸也跟着笑开了。
李言蹊站在一旁,跟刚进教室的劲对上了眼,后者迅速低下了头,抱着怀里的一沓学习资料走到了座位上。
而后几天是这个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李言蹊跟贺忻被分在了不同的考场上,一天都见不着一次面,放学后李言蹊要打工,贺忻去篮球场上撒野,分道扬镳得很彻底,赵叔还没回来,所以他们农庄晚饭也不会聚在一块儿吃。
贺忻一连几天到了李言蹊的柠檬蛋卷,塞在他课桌里,盒子是农庄
沸点 分卷阅读33
里放糖果的盒子,因为三天考试没碰过面,贺忻吃完盒子没有被回过去,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他看见自个儿抽屉里装蛋卷的盒子上陡然写了一行大字:美猪饲料。
贺忻把嘴里的蛋卷吐出来,踢了一脚李言蹊的椅子。
“操,你用装猪饲料的盒子给我装蛋卷?你恶心不恶心?”
李言蹊从课桌里掏出一杯豆浆,“送你一杯漱漱口。”
贺忻瞪着他,心气不顺地接过一口干了,继而抹抹嘴,眼睛还瞪着。
李言蹊笑了笑,“这盒子我洗了有二十遍,特意用柠檬味的洗洁泡了五分钟,一点儿猪饲料味都没有。”
“敢情不是你吃?”贺忻又在他凳子腿上踢了踢。
“其实味道根本没变,我今天还多做了.......”
贺忻把东西丢到他桌上,冷着脸说,“重做。”
“五个卷。”李言蹊把话补充完,掀开盖子闻了闻,无所畏惧拿了一个塞嘴里。
咀嚼完后咽下去,他回头看着贺忻,贺忻把目光移开,趴在桌子上不动了。
“你这两天没睡好?”李言蹊盯着他的黑眼圈问。
“我复习得太晚。”贺忻满嘴跑火车,“通宵做练习题。”
“哇,你好棒棒哦。”
没等李言蹊嘲笑,他自个儿先绷不住咳了一声。
“滚滚滚,离我远点,吃了猪饲料后嘴巴真臭。”
贺忻心情不好,李言蹊也就不再上赶着找他不痛快了,他转身喝了口水,低头翻开了书。
王美人批斗了一个上午他们班这次的考试成绩。
平均分全校最差,贺忻一来搅和,扯后腿扯得非常彻底,连李言蹊这种双科满分都救不回来。
“玩了一个暑假,大家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了对吧?是我平常对你们太好,还是你们飘了?你们瞅瞅,一个个的,基本上都比去年退步了!别说什么还没适应高二的节奏,你看别班那些同学,怎么就适应得那么完美?别一整天到晚嘻嘻哈哈,以为高三离你们遥远得跟天边银河似的,也就这么一年光景,要这回是高考,全体都给我哭去吧!”
王立春老师气得披肩都掉了,她踩着高跟鞋绕到讲台前,拍了拍桌子说,“介于这次考试结果太让我失望了,今天下午的班会取消,我们大伙儿来好好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怎么提高成绩,班长,你最后一节课要是没事的话,就留下来指导指导。”
李言蹊点点头说,“王老师,我半节课后走,要去趟医院。”
“行。”王立春老师拿着教案走到了门口,又猛地回头朝贺忻吼了一嗓子,“贺忻,下午班会要是我看见你遛去打球了,就等着我来家访吧。”
贺忻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把自己通篇都是红叉叉的试卷一股脑儿塞进了课桌里。
这一整天,平常吵得要命的班级连课间都安静下来了,全程笼罩在一片惆怅里,连一向没心没肺的廖枚都止不住的颓丧着,趴在李言蹊位置上快哭了,“我就没考那么差过,我奶奶可要气死了。”
说完又有些不甘的看着李言蹊,“塔哥,你说你见天儿在外面打工转悠,哪有空看书写题啊,怎么还能拿双百分呢。”
李言蹊指指自己的脑子,摊了摊手。
“操,过分。”廖枚嘀咕道。
贺忻趴在桌子上抬头看了李言蹊的背影一眼,嗤笑了下。
其实哪儿有什么天才,李言蹊也不过是比别人聪明了点,这两天考试他失眠,经常半夜还在外面兜圈子吹风,每回都能看见李言蹊屋子里灯还亮着,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认认真真坐着写题,一写就是几个小时。
这位少年的自尊心有点儿强啊,贺忻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卷子。
突然感觉到了他和李言蹊在本质上的差距。
他在拼命往前飞,而他不惜一切折断自己的翅膀。
第二十章抓不紧的希望
果不其然,班会结束后,贺忻就被王老师三台大轿请到了办公室里。
贺忻那校服穿得松松垮垮,不正经中透着点酷劲儿,王老师也就多看了一眼,咳了一声后严肃道,“老师想跟你谈谈。”
贺忻嘴上说着“我俩没什么共同语言”,却还是拉开了椅子坐下来。
“那就找找共同语言。”王老师看着他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拍拍桌子说,“这是你对一个迷妹该有的态度吗?”
贺忻笑起来,“王老师,您这种重量级别的迷妹我承受不起。”
“都说了解爱豆脾气以后,大部分粉丝都要粉转黑,你老师我差不多了。”王老师喝着茶,翻了会儿试卷说,“咱们认真聊聊,你其他科目什么水平我不知道,但是滕老跟我说过,你英语非常好,词汇量和口语远在所有人之上,为什么这次你才考了三十分?”
贺忻淡淡地开口道,“我不会。”
“是不会还是不想考?”王老师一针见血地说,“我不相信你脱口而出就是一串高级词汇,连这些题目都做不出来,连这几个简单的单词都不认识,这不是你会不会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
王老师见他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智商真有这么捉急,摆这儿的题一道也不会,交白卷我都不会这么生气,我气的是你的态度,明明你是可以做好的,为什么自我放弃?”
贺忻听完她的话笑了一下,“自我放弃?我没有啊,我本来就是这个样。”他脑子里闪过父亲对他的骂声和母亲的哭泣,一字一句道,“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儿。”
王老师被噎了一下,看着贺忻那副“我与全世界都无关,别把我算进去,让我自生自灭”的样子有些心塞,她大概能猜到他的家庭情况,这样的案例在她教学生涯中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王老师清清嗓子,试探着开口,“给你灌毒鸡汤也没用,你比谁都门儿清,我只是想说,既然你现在只有一个人,就更应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是吗?不然你从老家跑到南溪来,还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想改变现状,你为什么要来?”
贺忻沉默地看着她,眼底并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变化。
王老师把试卷递给他,“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回去把试卷改改,会填的填上去,不会的就来找我。”
这段谈话持续得有些久,马上就要入秋了,天黑的比之前快了点,贺忻看着教学楼里一盏盏亮起来的灯,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接过试卷,低头道了声再见,转身走了。
王老师又喊住他,“对了,李言蹊最近怎么样?你俩住一起,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贺忻偏了偏头,“你觉得他是那种会让人发现他不对劲的人吗?”
王老师对这话表示赞同,笑了笑后托腮自言自语地说,“你们两个,长得最帅,偏偏最不让人省心,李言蹊成绩虽然好,但脾气也倔得跟驴似的,跟他说什么都不听,叛逆少年啊,你俩能互相拯救一下吗?我是没辙了。”
贺忻停下脚步,好半天才问,“他爸爸那事儿老师你知道吗?”
王
沸点 分卷阅读34
老师说,“不全面,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你想听?”
贺忻不置可否,转身时手摸到裤袋里的烟,摩挲着搓了下说,“算了,我想知道的时候会自己去问他。”
虽然那人用猪饲料给他装吃的,但这种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再怎么显得善意的谈资,也会有点不尊重的意味,贺忻还做不到那么混。
李言蹊今天把弟弟从医院里接回来了,一次性多配了点药,加上医药,几乎付掉了身边所有的钱,他不得不重新找了个工作补贴生活,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土菜馆当服务员,做夜场,晚上八点半到十二点。
但他没想到劲也在那里工作,领班互相介绍的时候,他俩都有些尴尬。
不过晚上生意很好,李言蹊没分出岔来想事儿,一直到夜班结束,他拾完油腻的餐桌,把残根剩饭都倒干净,地也拖了一遍,正准备下班的时候,在店门口看见了比他早一个班次下班的劲。
劲蹲在地上画着圈,看见李言蹊出来了,立刻拍拍屁股站起来,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李言蹊避开他的目光,转身离开。
“李言蹊。”劲叫了他一声,“你.......等一等。”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