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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李言蹊把他当透明人,握着笔杆子沉浸题海,贺忻视线兜了一圈也觉得没劲起来,他没什么朋友,至今也只去吴睿家里玩过,他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不需要忌讳什么,贺忻去他家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不像现在,贺忻望着中央那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床想,总不能扑过去在上面打个滚吧。
于是刚进门的丧气逐渐变成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尴尬。
等到贺忻尴尬地快破窗而出,跟后边池塘的小鸭子们结伴游走的时候,李言蹊终于合上了书本,“我刚擦地的时候想出了这道题的解法,有点强迫症,所以得马上记下来,”说着指了指一旁的蛋糕,“吃吗?”
贺忻一晚上确实没吃过东西,本来心情不好不觉得饿,这会儿李言蹊一把蛋糕打开,浓浓的奶香味瞬间刺激了他的食欲,贺忻只迟疑了两秒,就走了过去。
“你不吃?”贺忻打开包装袋。
“吃过了。”李言蹊拾书包,偏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心情不爽么,吃甜的可以有效缓解躁郁。”
贺忻挖了一勺奶油塞进嘴里说,“怕我一个不爽揍你吗?”
李言蹊给他搬了一个凳子,贺忻一看就傻眼了,“这么小?”
李言蹊说,“凑合着坐吧,只有我弟的椅子了。”
贺忻拿起叉子指指他,“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
李言蹊看着他,“你个高,坐下还能够得着桌子,正好可以显摆你的腿长。”
贺忻嫌弃地瞪了两眼,在弯腰和坐小矮凳中抉择了一会儿,最终一押腿咬牙坐下了,凳子发出了吱吱声,贺忻操了一声,低头看凳脚,“这他妈不会断吧?”
李言蹊目睹了他坐下很潇洒,此刻很规矩地捧着蛋糕的全过程,又看了一眼他蜷缩在桌子下面的大长腿,别扭的姿势特别像误入了矮人国,李言蹊没忍住笑了一下。
贺忻呲了呲牙,“你故意耍我呢吧。”
李言蹊耸耸肩,“没有啊,你想多了。”
“我操你他妈就是故意的,笑成这样!”贺忻吼了一句。
李言蹊用拳头挡住嘴唇咳嗽了一声,“蛋糕好吃吗?”
贺忻的一腔骂被堵在了嗓子口,他低头咬了两口,抹抹嘴说,“一般,太甜。”
李言蹊瞄了一眼吃得光的“一般太甜”蛋糕,扭头哦了一声。
这声哦明显带着嘲弄嫌疑,贺忻怎么听怎么不爽,刚想跟他再斗上几句嘴,就看见桌上摆放着一排小泥人,用竹签插着放在篮子里。
贺忻伸手碰了一下,触感并不像是橡皮泥做成的。
“这是什么?”
李言蹊闻言回过头说,“孙悟空。”
贺忻拿起一个泥人晃了晃,“我当然知道它是孙悟空,但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不像橡皮泥。”
李言蹊说,“哦,这是我用面粉做的。”
贺忻举着泥人,表情惊讶,“你做的?”
“有意见吗?”李言蹊笑了笑说,“我弟生病,有时候会厌食,我做这些小玩意儿,他会吃得开心一点。”
贺忻还是不可置信,他又拿起篮子里其他的面粉小人看了看,除了孙悟空以外还有哆啦a梦,大耳朵狗和皮卡丘,样子不算特别致,但很传神。
“颜色怎么调的?”贺忻说。
“用蔬菜汁和水果汁兑入面粉里,搅拌一下就行。”
贺忻转过头看着他,“这能吃吗?”
李言蹊说,“搭配得好就能吃,不过这些是样品,当时做完我弟很喜欢,我为了让它们保持形态加了点别的东西,所以吃不了。”
贺忻是个极度没有耐心的人,除了在发呆的时候,他可以不眠不休干坐着一整天,平常让他静心做一件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以至于他看见李言蹊能把这一排面粉小人捏得这么栩栩如生的时候,是有点儿刮目相看,挺牛逼的,多耐得住寂寞啊这得是。
李言蹊把小竹篮摆好,从贺忻手里抽走大狗,对照着比了比,“挺像的。”
贺忻本来还愣着,砸吧过来李言蹊不动声色骂了他是狗后,刷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气势很足,但腿有点麻,晃了两下才点地,过了两秒,贺忻才装做一点也不尴尬一点也不别扭的走到厕所间洗了个手。
李言蹊又看了一眼小狗,然后将它放进篮子里,跟其他的小面人摆在一起,物归原位。
贺忻咬着烟出来,手指把玩着打火机,刚啪嗒一下点开,嘴里的烟就被李言蹊抽走了。
“干嘛?”
李言蹊说,“我家禁止吸烟。”
贺忻眉头皱了皱,“那我去外面抽。”
走了几步后,他回头问,“你怎么这么讨厌烟味?”
身后好久都没有动静,过了半晌李言蹊才很轻地开口道,“如果你一直被迫吸二手烟,从小到大都是在这样的味道里长大的,你就会跟我一样厌恶它。”
跟这人相处起来真他妈劲,贺忻走出去后吐了一口云雾缭绕的气,蹲在地上看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鸭,突然想起李言蹊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一个赌鬼老爸身上时常会有的味道,一定不是值得他喜欢的味道。
就像他非常讨厌医院一样,每当走到他妈妈的病房,闻到那股浓浓的消毒水味,就浑身难受地想吐。
贺忻抬头看着天,很轻的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李言蹊趴在窗口叫了他一声,“诶,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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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忻从沉默中回过神来,掐了烟,走了进去。
李言蹊洗完澡后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大概是房间太小,味道散不开的缘故,贺忻鼻子有点发痒,他打了两个喷嚏,目视了一遍房间,停下了去洗漱的脚步。
“我今晚睡哪儿?”贺忻说,“有地铺吗?我打一个。”
李言蹊关掉吹风机,“你看这儿还有空位给你打地铺吗?”
贺忻僵着脖子,指指他弟睡的那床,“靠谱吗?让我睡那儿!脚都挂在外边。”
李言蹊看了他一眼,“谁说让你睡我弟的床了?我弟不喜欢别人占了他的东西。”
贺忻哑然,决定还是窝在凳子上盘腿坐一晚上吧。
李言蹊钻进被子里说,“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你赶紧洗完过来睡,衣服我给你挂衣架上了,我俩身材差不多,应该能穿。”
贺忻走到衣架前发现李言蹊给他准备好的白色t恤旁边还有一条条纹内裤。
贺忻提着它猛地一转头。
李言蹊睁开眼说,“你有不穿内裤的癖好?”
贺忻想到自己光着屁股跟李言蹊睡一块儿的场景,简直傻逼到家了。
“放心吧,我也没有别人穿我内裤的癖好,这条是新买的,卖给你了,记得微信转我钱。”李言蹊补了一句。
贺忻:“........”
李言蹊浴室里的东西很少,也没有多余的牙刷,贺忻洗完澡对着镜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用手指沾了点牙膏往牙齿上一抹,特别寒酸地漱了个口。
他头发短,不需要用吹风机,基本上擦一擦就干了。
贺忻出去的时候灯还没关,李言蹊正撩起衣服,对着自己腰部的伤口涂药,伤口还没结完痂,疤痕挺明显的,周围的皮肤上泛着点红。
李言蹊头顶上的吊灯映射出暖黄色的光,将他整个人笼在一片朦胧的光晕里。
隐隐约约能看见他的腹肌,贺忻眯着眼睛数了数,还不少。李言蹊涂药的时候,手臂拱起来的肌肉线条也很明显,属于不算很壮但很结实的类型。
贺忻顺嘴呛了一句,“看不出来你长这么白跟小姑娘似的,还挺有料。”
李言蹊毫无灵魂地回夸道,“你也不错。”
贺忻跨了两步走到床边,勾起t恤的一角,把它拨到胸口,“腹肌加强版,鲨鱼肌。”
李言蹊把药膏放下,看了一眼贺忻胸下体腔两侧练出来的3条线,鼓鼓掌说,“哇好棒棒哦。”
“你这样讲话的腔调很欠。”贺忻说着拉下了衣服,神经质地搓了搓手指,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操我跟你比肌肉我是不是有毛病。”
拿过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贺忻尴尬中又觉得好笑。
他刚才确实有病,真幼稚,跟个二百五似的。
李言蹊去洗了遍手,然后用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我关灯了。”
贺忻说,“关吧。”
李言蹊在开关上摁了摁,快步走到床上躺下了,夏天不需要盖被子,所以床上只有一个小毯子,贺忻抱着臂转到了另一边,李言蹊就把它抽走了搭在肚子上。
灯灭了之后,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还有寂静。
贺忻翻了身以后完全没动过,听呼吸节奏也很平稳,李言蹊还以为他一秒入睡了,他刚闭上眼接就听见枕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你会弹钢琴吗?”
李言蹊压着嗓子,“不会,怎么了?”
贺忻动了动,把腿伸直了,“你手指很长,适合弹钢琴。”
李言蹊没出声,沉默地听他讲完下半句话。
“我会弹钢琴你信吗?”
李言蹊睁开眼,带着点惊讶意味的“嗯”了一声,他实在想象不出像贺忻这样动不动就献身于揍人事业,并且浑身糅杂着叛逆张狂气质的人,居然会这么有情调?
“我不喜欢弹钢琴,但我适合。”贺忻在黑暗中看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将它紧紧握成拳,“我妈是这么说的,不用管喜欢不喜欢,适合就行了。”
李言蹊猜到他今天心情不好,之前他洗完澡,看见贺忻蹲在池塘边,整个人融在黑暗之中,手里攥着一只打火机,时不时用衣服擦拭着,他看了一眼便去洗衣服了,洗完对方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过,头低着,肩膀微微垂下来,脚边全是烟蒂。
贺忻忽然笑了笑,“你妈打过你吗?”
李言蹊偏头看了对方的后脑勺一眼,沉默片刻反问道,“你妈经常打你?”
贺忻说,“不算经常。”
是每天,曾经每天都打,哭着打他,让他连恨的余地都没有。
有时候贺忻也会想,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到底是什么?是他爸爸的喜新厌旧,还是他当年不小心的反抗。
他以为在远离他们之后,他会过得很潇洒很开心,跟以前的贺忻很不一样,偶尔却还是会被过去的情绪牵绊住,想来自己能远走高飞,却发现没走几步就到了头。
贺忻在黑暗里闭了闭眼,没有意外的话,从此他跟贺文博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山高水长,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以后他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了。
李言蹊看不到贺忻的表情,却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好像在狠狠压抑着什么。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胸腔里忽然传来一点儿共鸣。
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贺忻的父母和他的家庭是什么样,但好像能感同身受到,他不可一世的外表下,也是卯足了劲儿在拼命活着。
叛逆、疯狂、孤独的源头都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不被需要”。
现在这个时候,李言蹊觉得他一定很想狠狠吼一嗓子来发泄内心的愤懑。
贺忻翻了个身,平躺着,面对天花板。
李言蹊也翻了个身,侧着靠过去,手肘猛地撞在了他肚子上,挺重的一击。
“我操,你梦游吗?”贺忻捂着肚子低喊道。
李言蹊声音里带着睡意,“我睡着了没注意。”
贺忻心里想着,狗屁,那明显就是蓄谋已久对着他肚子来一下,睡着了谁下手这么准?
李言蹊忽然笑了笑,“你就当我嫉妒你的鲨鱼肌吧。”
贺忻骂了一句“神经病”,转身的时候脚尖蹭到了李言蹊的小腿,他有些别扭,往床边挪过去了一点。
没过多久,他听见李言蹊平缓的呼吸声,这回大概是真的睡着了。
贺忻脑子里的烦躁和惆怅被他这么一通搅和,倒是散了七八分,再想屏息凝神,琢磨一会儿他的悲惨人生,睡意就一波接着一波涌上了脑门,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贺忻还在想,李言蹊是不是在揍他肚子时往手上洒了点“睡得快”之类的催眠药?
第十六章大侠风范
李言蹊生物钟很准时,基本一到六点就会醒,今天是周日,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在床上眯了一分钟后,李言蹊爬起来,然而未果。
贺忻一条腿搭在他腿上,把他压了个结结实实。
半夜空调开太低了,贺忻没有小毛毯,自然循着温暖源靠了过来,李言蹊低头,看见他已经偏离了轨道,睡在了自己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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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怪不得他醒来的时候耳边是一阵阵扑过来的热气。
贺忻闭着眼睡得很香,完全没有要醒的意思。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闹钟响了第二次,李言蹊终于从放空的思绪里回过神来,他穿好衣服,伸手一推贺忻的腿,“贺丧狗,高抬贵脚。”
贺忻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李言蹊造诣不深,没听出是哪国语言。
对方说完移动了下身子,抱着毛毯继续歪倒在一边,这次更加得寸进尺,整个人横亘在他的床上,李言蹊的手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胡茬,有点儿刺。
他的指尖僵了僵,立刻回来插进兜里,下床去洗漱了。
出门的时候贺忻还在睡,李言蹊站在门边轻轻叹了口气,给他发了条微信,拾好东西关上了门。
电话响了,李言蹊接起来,“您好,陈老板。”
“下雨没关系,看你们那边安排就好,我十点过来准备,嗯,到时候见。”
挂了电话,李言蹊看了一眼乌云密布的天,皱了皱眉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贺忻从床上蹦起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他盯着天花板挺直了腰坐着想,我是谁我在哪儿为什么会有鸭叫?
反应了一会儿才元神归位,哦,昨晚门被锁了,我睡在李言蹊家。
对方应该早就出去了,他不会把时间浪在睡觉这事儿上。
贺忻睡得太久,脚下有些打飘,他下床洗了把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纳闷,平常他要靠吃安眠药才能在晚上睡着,为什么在李言蹊家就能一觉睡到大天亮,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昏迷得很彻底啊。
贺忻穿好衣服,去枕头上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普通洗衣粉的清香而已。
弯腰时肚子上传来一阵酸痛,贺忻撩起衣服,肚子上很明显有一个淤青。
他咬了咬牙,挺想把李言蹊也按在床上抡一下。
由于时间比较紧迫,贺忻出门到西街找了锁匠,五分钟不到就把自己家门给开了,昨晚摔在地上的手机此刻还有一点儿微弱的电量,贺忻把它捡起来,屏幕上跳出了三条微信提醒,全是李言蹊发的。
“我做了早饭,自己去热。”
“把毯子叠好,洗漱用品放回原位,谢谢。”
“对了,今天要下雨,我出门有急事,赵叔也不在,赶鸭子的任务交给你了,就当昨晚的房吧。”
“我操!”贺忻对着最后一条语音来来回回听了三遍,再看了一眼窗外飘着的朦胧细雨,很想把那些在池塘里活蹦乱跳的鸭子们当场宰了。
过程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好在结局差强人意,贺忻掸了掸身上的鸭毛,感觉自己耳边还环绕着三维立体的嘎嘎声,他抓了抓头发,回到屋里再冲了个澡。
昨天加起来睡了十五六个小时,贺忻躺在床上玩了会儿游戏,除了眼睛酸涩以外,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暖融融的光照着他,但那种不踏实的感觉还是见缝插针钻进他脑海里。
烦躁,无聊,不想睡。
贺忻趴在窗口抽烟,又看了会雨,廖枚突然发了个消息过来:贺老大,你今天有空吗?
贺忻懒洋洋地回复道,“怎么?”
廖枚说:“北区的商业街今天开业,塔哥要去那里表演,舞枪,你去看吗?我本来要去的,结果我妈临时回来,去不成了,如果你去的话帮我给塔哥送点吃的过去,他估计要弄大半天。”
舞枪?李言蹊?
贺忻手里的水杯都差点脱手,指尖扶着杯沿晃了一圈后,眯了眯眼想,李言蹊这么牛逼?文会做小面人,武还会耍枪?
廖枚一个劲儿怂恿他去,“塔哥小时候就练呢,特厉害,我们镇上一搞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老头教他的。”
贺忻压着心里的惊讶,转了转手里的打火机,给廖枚回复道:好。
导航导到了商业街西门,贺忻摘下头盔,从机车上下来,这会儿天气不好,已经下起了不小的雨,但街上依旧堵得不行,人海一片一片儿的,商家们拿着喇叭,叫卖声不绝如缕,争相比着谁的嗓门大。
贺忻兜了一圈没找到广场,他问了路边一个看热闹的大妈。
大妈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商、业、街、广、场、在、哪、儿?”贺忻一字一句说道。
大妈说,“吃烤串的在那儿。”
服了,贺忻无奈地扯了扯口罩,在一波波的“全场半价全场半价!开业大酬宾!好礼送不停”的喊声中,被人群挤到了另一条小道上。
大妈那指法,倒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贺忻走到“好滋味烧烤馆”门口,发现对面正好就是广场。
广场上挤满了人,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贺忻到烧烤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正好能看见舞台中央的表演。
主持人在雨中激情昂扬地念着稿子,贺忻视力很好,一下就看见了台下候场的李言蹊。
他穿着一件红黄相间,上面画了许多条龙的衣服,看起来很喜庆,旁边还有两个男的也是这身装扮,贺忻一眼望过去,感觉西红柿炒蛋成了,这衣服充满了乡土气息,不过李言蹊穿着倒没有那么丑,反而挺神。
一晃眼的功夫,主持人宣布开幕式表演开始了。
李言蹊提着一把月牙枪站上了舞台。
雨下得很大,舞台有些湿,音乐放起来的时候,旁边那男的差点脚步一滑,直接跪在台上,李言蹊把枪一甩,脚尖轻点地,下腰斜向另一边,不动声色用枪稳住了那人的脚。
音乐声慢慢响起来,舞台下面捧场的观众时不时扯着嗓子吼一声,不一会儿气氛就很好,全场掌声雷动,贺忻看见李言蹊的手挥舞着枪,每一次勾旋和起跳,动作都非常潇洒有力,有种浑然天成的干净利落,枪从他背上划过再在他手上灵活飞舞,如果站在一旁,应该能听见呼呼的风响。
坐在贺忻旁边一同看表演的老头大喊了声,“好!”
李言蹊半弯着膝盖,身体向后仰,腰几乎折成了九十度,枪贴着脸划过,再被他紧抓在手中转了两下,回身,跃起。
他身上衣服是全湿的,但丝毫不显狼狈,每一步都踩得很稳,最后尾得很漂亮,长枪蓦地从地上翻过,溅起一地水花后便被他转到身后,颇有点点到即止的意思,李言蹊朝台下微笑着鞠了个躬,转身离场。
贺忻有些意外,以前廖枚一直说塔哥多帅多酷之类的,他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但今天看见李言蹊舞枪后,不得不承认,这人确实挺帅的。
不同于他在学校里那种斯文学霸型的帅气。
还带着点儿不符合他长相的匪气。
确实跌破了贺忻的认知,李言蹊居然有这么狂野的一面,挺不可思议的。
这场雨下得很疯狂,跟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李言蹊表演了两场以后,老板跟他说待会儿一点钟投资商会来,让他再加一场,钱多付三百,跟他一起表演的小林脾气有点急,直接冲老板喊,“不行,小李他......”
李言蹊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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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摇头,“没关系,我可以。”
老板笑着走了,李言蹊站在舞台后面,蹲下来捂了捂腹部,表情痛苦地闭了闭眼。
“小李,胃疼就算了吧,三百块这么个赚法儿,没意思。”
李言蹊冲他笑了笑,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尾音响亮的口哨声。
“哟。”贺忻手插着裤袋,嘴里衔着一支烟,声音混着点轻佻的痞气,冲他勾勾嘴角。
“你.......”李言蹊脸上脖颈上都是雨水,他用手抹了一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跟他面对面站着。
“你朋友?”小林热络道,“这么帅啊。”
李言蹊直起腰来,“我同学。”
小林看了看表,“那行,你们聊,我去上个厕所。”
贺忻侧身让小林离开,撑着伞走到李言蹊身边,“大侠吃烤串么?”
李言蹊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贺忻说,“廖妹妹让我过来给你送点吃的,要么?”
李言蹊闻到烤串的味道有点反胃,他侧过头笑了笑,“不了,大侠想吃点清淡的。”
贺忻看着他,很快地问了一句,“你那枪是真枪吗?”
李言蹊从地上捡起枪来,递给他,“你试试。”
贺忻接过,往旁边抡了一下,“玩具枪?”
李言蹊说,“看起来是不是跟真的一样?”
“我操,亏得旁边那大叔给你们鼓掌手都蹭破皮了。”贺忻鄙视地说。
李言蹊解释道,“真枪我也可以耍,但今天下雨容易出事,就全给换成玩具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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