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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李言蹊突然感到嗓子口一阵干痒,继而那种痒意蔓延了全身,钻进了毛孔里,让他浑身发热。
他叫的车到了目的地,汽笛声打断了他俩站着拍默片的场景,司机是个热心肠,探头问李言蹊需要帮忙吗?
李言蹊拍拍贺忻说要走了,贺忻站直身体,倔强地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啪嗒一下摔地上了,长腿一伸,摆成一字型拥抱大地。
那姿势特像个傻逼,但又有点说不上的可爱。
毕竟这样的贺忻,清醒的时候根本看不到。
他连忙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司机感觉这俩小年轻境界挺高,一个发着愣一路心无杂念,全然忘我;一个喝醉酒不撒酒疯也不瞎闹,摸着手上的木质小葫芦,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现在小孩儿去酒吧玩了以后,都这么清新脱俗的吗?
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冷了,李言蹊摸了两下钥匙没摸到,就把贺忻带到了自己家,李岸已经睡了,他动作放得很轻,本想扶着对方上床,但他实在有洁癖不能忍一身酒味的人睡他的床,只好把贺忻暂时安顿在木椅上。
“太小!”贺忻突然嚷嚷了一句。
李言蹊说,“嘘,休息会儿去洗澡睡床,现在安静点。”
贺忻看着他,哦了一声。
李言蹊进去洗了把脸,出去的时候贺忻已经睡着了,半张脸埋在臂弯里,睡得挺沉。
叫了几次未果,李言蹊直起身子叹了口气,视线落在了一旁的u盘上。
贺忻睡觉霸占的地方太大,几乎影响他看电脑了,李言蹊握鼠标的手只得从他身上小心翼翼环过,他又近视,往前靠一点儿,下巴就会蹭着贺忻刺刺的头发。
特别像一个背后拥抱的姿势,经过刚才神经兮兮握他手的这一茬,李言蹊感觉自己不要脸程度突飞猛进,犹豫了一秒钟就又覆上去了。不过趁着面前这人醉酒睡着偷看他的作文,如果被发现了那就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
所以李言蹊打开扫描文件后一目十行看得飞快。
贺忻的作文是半叙述半抒情类型的,不能算是特别符合考试作文的标准,但胜在结合自身情况,描述得很真实。
来到南溪是偶然,来的时候我抱着读得不爽随时滚蛋的心情,我把这里当做暂时的栖息地,而不是避风港。
所以那一周我走遍了这里所有的名胜古迹,传说中宁静古朴的寺庙,小桥流水的庭楼,古色古香的小街,我都觉得破、无趣、没劲。
我找不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这里是个很美的城市,是个值得我留下的地方。
直到某天我来到了这里,看见荒草丛生里的灯塔。
它很老旧,灯并不算太亮,勉强维持着一点光,凌晨三点,整个世界都黑了,但它依然亮着。
这块光源特别微弱而执着地照着我。
我站在最高处,看着这个世界。
我想,呆在它身旁,也许我依然这么渺小,但我至少不再孤独。
........
贺忻写得很抽象,灯塔或许也只是一个影射物,在抒发他内心某种情绪,但他能懂他当时的迷惘,懂他的恐慌和寂寞,懂他在万家灯火通明的时候,待在一片漆黑里是什么感觉。
李言蹊发现贺忻翻了个身,他没敢动,轻轻地呼了口气,继续抬头看着屏幕。
结尾处,贺忻写道:你有没有看过最美的日出?我有。
那是一个充满“故事”的日出,它象征着一个人从挣扎中艰难跃起,象征着一个人摔了无数跟头终于看到了曙光,象征着告别黑夜,即将拥抱明天的期许,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它有一个值得咀嚼的名字叫做“破晓”。
哦,这是跟我一起看日出的哥们提供的灵感素材。
不要猜他是谁,反正没我帅就对了。
但他比我酷,说真心的。
李言蹊笑了出来,就这结尾王美人还给他58分,完全跑题了好吗?
不过真挺好的。
挺好。
随心所欲的文风,潇洒得自成一派的贺忻体。
李言蹊关掉了电脑,将手抄进口袋里,没有摸到小石头。
他愣了愣,才想起刚才心烦意乱在家门口把它扔了。
为什么扔了他不知道,只知道半夜三点冲到家门口在一堆破烂石头里找那个一点都不美观还缺了个口子的石头简直是疯了。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生来就这么淡定的,可不淡定的某一刻就是这么神经质的发生了。
花了半小时找到了石头,李言蹊蹲在地上叹了口气,一边想着真是太丑了,一边把它小心地握在了手掌里。
第三十四章萌芽
贺忻知道自己酒量不怎么样,所以平时喝酒都有个度,顶多喝到微醺,像昨天那种醉得完全断片儿的情况压根没有过,以至于他第二天起来还以为自个儿脑袋被人开了瓢。
头疼,嗓子口又干又痒,他下床去倒水,结果被蹲在厕所里的李岸给吓了一跳。
贺忻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又在李言蹊家了?
作为男人早晨总会有点奇妙的反应,贺忻为了小孩儿的健康成长,下意识用手遮了下裆,李岸刷着牙,口含泡沫含糊地跟他打招呼,“柠檬哥哥,你又被我哥哥捡回家啦!”
捡这个词非常微妙,但是具体微妙在哪儿,贺忻没琢磨出来,他走到里面,把洗漱完毕的李岸扛了出去,然后刷的一下拉上了门。
“纾解”完毕后,贺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叹了口气,又毫无防备地喝醉在了李言蹊家,第二次。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防备心还算强的人,一不会在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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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表露太多情绪,二不会让自己以不清醒的状态待在另一个人身边,这两个原则居然反复在李言蹊这里破了戒,至于在他身边能睡着这事儿,最近习以为常到他懒得再去思考其中的缘由。
可能就像李岸说的那样,这人身上有种神奇的安全感,方圆百里闻着味儿就能嗅到。
贺忻洗了把脸,弄湿了手腕上的红绳,发现绳子被打了个死结,一头系得很紧,手腕被勒出一道红痕,无论怎么扯拽都死死地扣在上面。
李岸在外面拍着门,“哥哥你不会掉进马桶里了吧!”
贺忻打开门,弯下腰点点他脑门,“我这么长的腿,马桶消化不了,就专门吸你这样的小屁孩儿。”
“我不是小屁孩。”李岸仰头努了下嘴,又指指自己的腿,“我在我们班腿也是最长的!”
“哎哟。”贺忻笑起来,“你真了不起,有没有小女孩儿喜欢你啊。”
李岸脸红了下,贴着墙根站着不动了。
“诶,害羞啊。”贺忻凑过去捏了捏他的脸,“你这劲儿跟你哥挺像啊。”
说完这句话后他蓦地回忆起了一点儿打码赛克的内容,昨晚某个不知名街区,他跟另一个人站在路灯下,他的手被他攥住了,那人的手很冷,跟练了寒冰掌似的,掌心有粗糙的老茧,但手指细长,总得来说是一双漂亮的手,然后他迷迷糊糊看见了眼前这人红透了的耳垂。
到李言蹊说“如果有男的想要跟你一块儿喝个酒蹦个迪换个号码约个炮”这里,他还是有些许意识的,之后弹了会儿钢琴他也记得一点,后面就完全断片了。
所以想起刚才那茬,贺忻猛地有点不知所措。
他立刻给李言蹊打了个电话,对方今天不知道在哪儿工作,好久才接。
“醒了啊。”李言蹊那边有机器滑动的声音。
贺忻直截了当地问,“昨天晚上我喝醉以后你在干什么?”
李言蹊以为他发现自己偷看了他的作文,一时间心虚地卡了壳,“我.......就睡了。”
贺忻想了想说,“我有跟别人走吗?”
“啊?”李言蹊这下彻底听不懂了,“你走去哪儿?”
贺忻沉默了一会儿说,“跟人走到某个不知名的小街道,路灯下,有.......”
李言蹊把衣服扯了扯,咳嗽了下,他差不多已经明白贺忻想问什么了,估计是以为自己真跟男人开房去了,这会儿磕磕绊绊问了一大堆,就想寻求个人清白,李言蹊现在特别想采访一下他从丧狗变成纯情狗的心理路程。
“你笑什么?你真没拦住我?”贺忻卧了个大槽,“李言蹊,我给你弹钢琴你这么对我?”
李言蹊啧了一声,“撒酒疯的人拦不住。”
贺忻那边听完就蹿火了,言语攻击了李言蹊几分钟,然后两人同时沉默下来。
贺忻点了根烟,特别想把李言蹊桌上的一排小泥人毁尸灭迹。
李言蹊则是轻轻笑了起来,带着点气音问,“你不是不讨厌同性恋吗?”
贺忻趿着鞋,站起来往墙上一靠,“不讨厌不代表我是,跟不认识的人约他妈还不如......”
还不如搞你。
贺忻震惊于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这个念头,也多亏他跟廖妹妹不同,不是什么事都乱放炮,他嘴上开关挺自如,接到脑神经反应就及时闭了嘴,不然这话说出口,李言蹊估计要把他当成变态了。
李言蹊好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诶了一声。
“放心,你昨晚滚着钢琴键被我拽下来后就很乖的睡了,一直到家也这样,跟重度昏迷了似的,其他任何带有模糊色的记忆都是你做梦吧。”
“哦。”贺忻松了口气,低头看着膝盖上的淤青,“回家的时候我是不是摔了一跤?”
李言蹊又忍不住笑起来,“你自己想拥抱大地我也拦不住你。”
贺忻骂了他一句神经病,这才听见他那边传来各种工具碰撞的声音。
“你在哪儿?”
李言蹊咬开了手套,把老虎钳放下,“修车厂,我周末白天在这里工作。”
贺忻没法想象像李言蹊这样斯文,不,假斯文的人在修车厂里上班是什么样,顿了顿问,“这么多工种,你还有什么不会的你说?”
旁边的李岸抢答道,“我哥哥什么都会,除了谈恋爱不会。”
李言蹊在电话那头被这个回答给唬住了,贺忻看了眼李岸,停顿片刻大声笑了起来。
李岸小声解释道,“我上次问哥哥什么时候谈恋爱,快给我找个漂亮的嫂子,我哥哥说不会谈恋爱,不会谈恋爱跟谈恋爱不会,有什么区别吗?”
贺忻还在笑,低低沉沉的笑声钻进李言蹊耳朵里,让他有点儿难受。
他把听筒离远了点,“李岸,你吃药了吗?”
“吃了,但是家里找不到糖了,吃完特别苦。”李岸委屈地喊着。
一摸口袋发现兜里全是糖的贺忻转头看着他,李岸“呀”了一声,“哥哥,失踪的糖我在柠檬哥哥口袋里找到啦!”
李岸剥了一颗塞进嘴里,特别大方地说,“柠檬哥哥,我就吃一颗,你喜欢吃的话都给你好啦。”
李言蹊闻声尴尬地笑了笑。
贺忻没问糖怎么来的,李言蹊也适时地转移了话题,“今天你待在家?”
“嗯。”贺忻说,“宿醉头疼,准备躺一天。”
李言蹊想了一会儿说,“如果你有空的话......”
贺忻不假思索接上他的话,“我会陪奶泡儿玩的,你是要问这个吧。”
李言蹊拍了拍听筒,表示鼓掌,“神探,谢了。”
“你工作去吧,打了十五分钟,你老板不得扣你工资?”贺忻说着又补了一句,“给我发张照片过来,让我瞻仰一下修车厂第一美颜是什么样儿的。”
挂断电话后,贺忻准备回家一趟,把衣服和毯子洗了,今天天气不错,晒晒说不定能睡个好觉。
“等我回来监督你写作业。”贺忻摸了摸李岸的头发,“你哥今天把你卖给我了。”
李岸嘿嘿笑了两声,“我哥也让我监督你写作业,我们互相监督吧柠檬哥哥,今天下午搬个椅子去露台上写,边写边嗑瓜子,再边写边晒太阳,特别舒服!”
贺忻看着李岸期待的星星眼和让人无法说不的笑容,感觉自己挖了个坑,再十分愉快松松土然后扑通一声被人推了下去。
没一会儿他到了李言蹊发来的照片。
是一张全身照,给他拍照那人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把他拍得有点糊,李言蹊戴着黑色发带,只露出一个侧面,袖口卷起来,白皙的小腕随意搭在车盖上,偏过脸盯着镜头,阳光照在他鼻梁上,勾勒出高挺的轮廓,他嘴里咬着钳子,脸上蹭了点灰,正认真地趴在车上撬开零件,嘴角抿出了一个深深的酒窝。
贺忻摸了颗糖塞嘴里,边保存下来,边给他回了条揶揄的信息。
帅哥,修心吗?
李言蹊立刻回了过来。
修,钱管够就行。
贺忻没再回复,李言蹊放下手机,沉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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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口水。
今天早晨顶着个大帐篷醒来的时候,他慌忙地跑去了厕所,对于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这很正常,但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儿就很容易被这点儿小事影响,搞到自己很紧张。
他闭上眼什么都没想地弄了几下,体温飙升得厉害,飘飘忽忽又有点不痛不痒,整个人很难受,发泄出来以后他趴在胳膊上看了会镜子,有点闹不明白心里的想法。
他承认,昨晚一时悸动抓了贺忻的手,也在丢了石头的那一刻有种变态的执着和冲动,心想不找回来他今晚就不睡了。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有一秒钟的震惊,然而很快平静下来,勒令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只不过是寂寞太久,孤独太久造成的错觉。
维持着这种清醒又眩晕的感觉上了一天的班,企图用忙碌来掩盖自己内心莫名的躁意,看见贺忻打过来的电话,却还是想接又不敢接。
李言蹊叹了口气,好了手机认真工作,也把那些不该有的念想藏了起来。
接下去的一周发生了很多事,劲悄无声息地走了,贺忻虽然依旧上课睡觉下课打游戏,但会写的作业也都准时交了,学校文明新风礼仪大整顿,要求所有男生把头发剪短,一向受老师白眼的贺忻因为顶着一头“标准高中男生”短发,被校长在全校大会上点名表扬,还拉他上去做了个全方位的展示,建议学校其他男同学都剃得差不多短。
有人呛了一句,人家这种长相就算剃个平头也是帅哥,他们剃个平头就是劳改犯。
当然这口头要求大伙儿听过算过,压根没准备附和校长独特的审美,李言蹊也只是把头发稍微剪短一些,露出眉毛,绑上发带就算完了。
结果居然真的有人剪了个跟贺忻一模一样的平头,李言蹊那天进篮球场训练,看见冯斌瑞就傻眼了。
这人发型到穿衣风格全都在模仿贺忻,但因为个人气质不太到位,即便摆出同样一个靠着栏杆的姿势,视觉上说来还是有点怪。
冯斌瑞是许澜招进来的,他们即将一块儿去打市里的篮球比赛,自从进队以后,李言蹊就觉得他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烦贺忻抢他风头烦得要死,现在居然一刻不离跟在他身边,切磋球技、送水、拿毛巾,脸上就差没写“我是贺忻迷弟”这六个字了。
贺忻对他态度也还行,不像之前那样臭着脸,基本上和颜悦色,偶尔还能附赠一个称得上是和善的笑容。
非常奇怪,李言蹊在冯斌瑞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又看了他一眼。
“下礼拜就要去比赛了,大家再练练。”许澜戴着口罩说,“晚上李言蹊你打工推迟会儿吧,练到八点行吗?”
李言蹊比了个ok的手势。
许澜点点头,“今天我拜托我哥找了他们警局篮球队的跟我们练,如果我们能打赢他们,基本上冠军就没跑了。”
大伙儿都很兴奋,摩拳擦掌穿上球衣,跃跃欲试地练习起来。
结局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除了贺忻和李言蹊,还有许澜死得没那么惨以外,其他人都被不留情面地打了个底朝天。
许澜被他哥从地上拎起来,撸了一把毛,平时威武霸气的小队长一下就跟阉鸡似的,耷拉着肩膀不说话了。
“这下死得明白了吗?”许琛晏低笑着说,继而理了理袖子看向了贺忻,“你技术不错,弹跳上乘,但脾气不行,跟我弟一个毛病。”
接着目光转向了李言蹊,“你心态不错,反应也够,但是今天一直把球扔给贺忻.......忘了旁边还有离你更近的球员,决策上失误了。”
另外三个人心服口服等待评价,许琛晏笑笑,绕过他们拍了拍手,“现在晚了,我请你们吃饭,当做今晚下狠手的赔偿。”
养猪场今天人不多,大概是学习日,平常约会的小情侣都不在,李言蹊盯着门口的店名踌躇了半天才迈进去。
许琛晏人挺好,跟他们分析了下每个人打篮球的优势和弱势,并跟李言蹊一同商量了一套比较默契的打法。
“三中球队很厉害,五中也强,这些都是争冠军的种子选手,即便你们觉得自己特牛逼,也不要轻敌,打篮球靠得并不只是技术。”许琛晏笑着说。
“还得靠脑子。”许澜接话。
“这下服了吧。”许琛晏给他夹了块肥牛。
许澜把口罩扯下来,贺忻发现他嘴角边有个肿块,皱了皱眉指了下。
许澜啊了一声,突然结巴上了,“没没没......屁事。”
视线往许琛晏那边瞟了一眼又默默飘回来了。
许琛晏反应很淡定,又给许澜夹了块肉,“想打败你哥,就多吃点儿。”
李言蹊出去拿了杯水,想起贺忻辣得满嘴通红的样子,又多倒了一杯,进去的时候冯斌瑞刚好给他拿了瓶汽水,贺忻仰头喝完,看见李言蹊拿着两个杯子进来了,刚想伸手要一杯,被他用手拍掉了。
“怎么?”
“我渴,要喝两杯。”李言蹊看着贺忻,“你腿长,自己去倒。”
能感觉到李言蹊今天心情不太好,他总不能跟小学生似的再回怼一句“牛气什么,自己倒就自己倒,哼”,这样太傻逼了,贺忻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外倒了杯水,然后特别有同学爱地给他也倒了一杯。
“我,乐于助人,当代雷锋。”
李言蹊扯了扯嘴角,“雷先生,您的脸皮可以烙饼了。”
贺忻朝他竖了个中指。
吃完饭,大伙儿都回去写作业了,冯斌瑞本来要请贺忻去打游戏,但贺忻瞅着李言蹊这状态不对,也就直接拒绝了,反正他本来就不想去。
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李言蹊有心事,贺忻感觉得出来,他今天一整天都绷着的,上课的时候都走神了。
他俩走到药店,李言蹊说要进去买点药。
贺忻点上烟吸了一口,斜倚在墙的后背,等了一会儿对方出来了,手里提着一袋药,有中药也有西药,看起来品种很多。
“给奶泡儿买的?”贺忻低头看了一眼,“这么多?他得吃多久?”
李言蹊拉了拉袋子,“不久,他每天都得吃这么多药,身体抵抗力不行。”
贺忻有些心疼,“怪不得他这么宝贝那些糖。”
李言蹊笑了笑,“糖可以再买,但他也不能多吃。”
贺忻指了指前面的便利店,“我给他买点吧,那一兜的糖都被我吃完了,他爱吃什么口味的?”
李言蹊说,“随便吧,甜的他都喜欢,你买柠檬味的就行,他现在学你,看见柠檬就走不动路。”
“他现在比较喜欢我。”贺忻朝他勾勾唇,“你这亲哥快在家里没地位了。”
李言蹊说,“你知道他为什么喜欢你吗?”
贺忻挑了一盒咸柠檬糖,一盒酸柠糖,再拿了一板养乐多,偏头问他,“因为我帅我酷我无敌牛逼么。”
“不。”李言蹊看着他笑了,“因为你本质上跟他在同个智商层。”
“操。”
李言蹊在他回头瞪他的间隙,已经把钱付了。
这几盒糖贺忻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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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贵一点的,他不差钱,但没想到被李言蹊捷足先登了,出了这扇门再把钱还给他,那就真的太刻意了,毕竟是人家弟弟,自己还没说什么,外人扯个屁。
沿着路走了一段距离,贺忻并排走到他身边问道,“你今天打球的时候频繁走神,怎么回事儿?跟奶泡儿有关?”
李言蹊沉默着,轻轻叹了口气,“我前两天带李岸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了,不太好。”
贺忻说,“不太好的意思是.......还得动手术?”
李言蹊摇了摇头,“动手术危险系数太大,目前不敢冒险,但手术肯定是要动的,看我什么时候有能力,他什么时候各方面都好点再说。”
“他这个病.......”贺忻低头叼着烟,过了一会儿才搓了搓烟蒂问,“是不是治不好?”
李言蹊扯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也有治好的,但几率很低,除非奇迹出现。”
贺忻心里也有点不好受,他知道李岸的病很难痊愈,但真实听到李言蹊这么讲的时候,感觉胸口突然闷了下。
李言蹊看着他,“医生给我的建议是这段时间最好再去住一段时间院,做点简单的治疗。”
“那就去住呗。”贺忻说,“反正医院离家里近,我们去看他也方便。”
李言蹊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贺忻摁了摁眉心,猜到对方可能是因为钱的事情在发愁。
他不能直接甩出一叠钱说借他了,一来是伤他自尊,二来是他自己也没太多钱了,装不了这个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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