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贺忻把剩一小口的麻薯递到他嘴边说,“又软又甜,非常开胃,你尝尝?”
李言蹊盯着他咬过的地方看了老半天,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词,间接接吻。
看着被阳光照亮的贺忻的侧脸,心里咯噔了一下后就有点儿晕。
他又一晃头把这想法甩掉了。
心理斗争了很久,李言蹊不想让贺忻觉得他突然变得很奇怪,于是凑过去想咬一口,结果贺忻默默地把手给缩了回来。
“忘了你有洁癖了,我再给你买一个。”贺忻说着吃掉了最后一口麻薯,又付钱跟老板娘要了一个。
李言蹊捧着新鲜出炉的红心麻薯,觉得刚才纠结了半天的自己活像个傻逼,他低头咳嗽了一声,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迅速干掉了整个麻薯。
不好吃,实在太甜。
但贺忻开口问他“好吃吗”的时候,他居然违心地说了一句还不错。
今天上午体育馆的篮球场没人练习,他们痛快地打了两场,大冷天热出了一身的汗,贺忻脱了外套,只穿一件t恤在原地练习弹跳。
许澜跟李言蹊在商量对策,郑峰中途加入,在一旁听得很认真。
“就像上回许哥说的那样,全力保贺忻进球,目前他的技术水平都在我们之上,不管是三分也好还是盖帽也好,他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投进。”
许澜点头附和,“贺忻前锋,你护着他,我殿后,孙巍护着我,郑峰和冯斌瑞就负责给我们开路。”
李言蹊嗯了一声,“如果有任何变动,再根据情况做出调整。”他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郑峰说,“学长,今天上午的练习你可能不在状态,没关系,下午等五中队员来了以后,会有一场模拟篮球赛,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加油。”
郑峰似乎心有不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以大局为重没吭声,转身走了。
李言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也就没上赶着去问他原因,但能肯定的是,郑峰一定跟五中的人认识,准确一点来说,他也有非打败他们不可的理由。
下午三点多,五中的人才姗姗来迟,距离约定好的模拟练习时间已过了一个小时,许澜他们都有些不耐烦,没想到这些人一进来就朝他们吹了个不屑的口哨,以示挑衅。
五中来参加篮球比赛架势弄得很足,不仅有专门定制的一套球衣球鞋,还有专属拉拉队前来助阵,花里胡哨地一通跳,再自信满满地喊了几遍口号,衬得他们十二中这几个人寒掺得要命。
五中队长是个跟贺忻差不多高的大壮,非常壮,大概有三个廖妹妹那么壮。
外号叫大鹏,看起来又拽又嚣张,看人鼻孔都朝天。
李言蹊神色未变跟人握了下手,随便客套了几句,并不想听对方的豪言壮语,回头朝裁判比划了下开始的手势。
五点场馆就关门,俩小时的模拟赛,要想在五中的重重防守中赢得胜利,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并不简单。
前半场,贺忻以一人之力暂时领先三分,中场休息的时候李言蹊给他拿了瓶水,让他别那么拼,保持实力,明天再溜他们。
贺忻喘了一会儿粗气,仰头喝了口水,拿着毛巾一抹脖子上的汗,后背上的肩胛骨撑出两条漂亮的曲线,他偏头朝李言蹊自信地笑笑,“我才拿出百分之五十的功力而已。”
李言蹊朝他鼓鼓掌,往他手里塞了颗柠檬糖,“缓缓劲儿,我去看下郑峰,他状态真不对。”
贺忻的眼睛眯了眯,靠着椅背又灌了一瓶水,“去吧小队长,让他别他妈不分青红皂白就自己瞎投。”
李言蹊朝郑峰的位置走去,但郑峰并没有给他简单聊聊的机会,他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甩掉了挂身上的毛巾,在原地踟蹰了片刻,就朝大鹏走去。
贺忻和李言蹊同时回过头,心里有种要坏菜的预感。
许澜也傻眼了,伸手去拽郑峰没拽住。
大鹏看着他,伸出大拇指朝下冲他比了比。
郑峰蹿起了火,猛地迈出一步想揍人,大鹏往后退了一步,扬着下巴用嚣张的目光左右打量着他,身后的队员们纷纷冲上来跟着喊了一嗓子,势有不打一架不罢休的气势。
照理说,这时候怎么着也得帮着自家队员站出来撑撑场面,许澜和孙巍已经抛下球跑到了郑峰身边,冯斌瑞犹豫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只有贺忻和李言蹊站在原地没动。
裁判吹了哨,组委会的人见势不对赶紧冲过来拉人,负责这场比赛的经理大声呵斥道,“友谊赛友谊赛!你们一个模拟赛就搞得要见血了一样!脾气都不小嘛,胆子都很大嘛,这么牛逼的话还来打什么比赛?通通取消资格去吧!谁也别打了!”
李言蹊扯了扯球衣,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就看见贺忻弯腰捡起了篮球,朝他们丢了过去,篮球砸在地面上滚出一阵不小的声响,他半倚着计分板,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还打不打?要打赶紧开球。”
四下沉默了片刻,各自冷静了几分,随着裁判一声哨令,下半场的比赛就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开始了。
经过前面这么一闹,大家心态都有些崩了。
基本上整场都是边吼边打,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窜小火苗,稍微一经撩拨就要原地爆炸。
郑峰求胜心切,越跑越急,越急越出错,好几个球都没投进,白白送了对面几分,贺忻压着火拼命地满场跑,可还是落后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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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他一路狂追,最后一个回合手下力度也没着,在李言蹊朝他投球的时候,往后一退,不小心撞倒了后面要跟他抢球的郑峰,他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下,身子重心马上转移,还是让郑峰右脚用力不当扭着了。比赛只好暂停,五中的比分早就追平,甚至还多赢了八分,这一场模拟赛他们输得很彻底。
谁都没有想到就一场模拟赛居然搞得这么激烈,不论中间谁出了差错和意外,现在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大伙儿都有些沮丧,送郑峰去医院的间隙全程都没有人说话。
郑峰脚确实是扭伤了,医生说最好一个月不要进行剧烈运动,许澜当下就急了,扯着嗓子问,明天还有篮球比赛怎么办?
“就这么办,想要脚废就继续犟着吧。”医生说着让他们去交,并按铃让下一位患者进来。
冯斌瑞和孙巍去缴,郑峰低头盯着自己的球鞋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懊悔地跟大家道歉,“对不起,这一回是我做得不对,我跟大鹏的私仇不该拿到篮球比赛上,我没忍住,真的抱歉。”
许澜问,“你跟他到底怎么了?”
郑峰很生气地咬了咬牙,“他抢了我女朋友。”
冯斌瑞说,“就这?你打了他女朋友也回不来啊。”
郑峰嗤笑了一声,“是啊,但我之前跟他打了个赌,我说我要在篮球场上亲自赢他,我要让我女朋友亲眼看见,我比他好,比他牛逼。”
孙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静。
郑峰握着手里的病历卡,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李言蹊,“所以明天的比赛我一定要上,你不能让我下场休息。”
李言蹊很果断地拒绝了他,“不行。”
郑峰不甘心地据理力争,李言蹊指着医生写的病历卡,再度摇了摇头。
“如果我明天没上场,他一定会笑话我的!”郑峰抱住头低低地喊,“我不能被他看不起,我也不能被我女朋友看不起!”
“幼稚。”很轻的一声笑。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靠墙站着的贺忻,他抖了抖烟,将烟蒂丢进垃圾桶里,迈腿走到他们身边,定定的看着郑峰,“你以为你今天这么一闹他们就看得起你吗?”
郑峰吼了一句,“你他妈懂个屁!”
贺忻抱着手臂冷笑一声,“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不让你上场是为了你好,团队战不是个人战,世界不是都围着你一个人转的,你伤了就好好休息,别瞎操别的心。”
郑峰瞪着他,气得脑子一团乱后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我是因为谁伤的?还有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是团队战?风头都是你一个人出,掌声都因为你,所有人都要围着你!”
“这是个比赛不是舞台,谁他妈想要风头谁要,如果你有我这个本事欢迎你随时顶替前锋这个位置,我无条件让人。”贺忻被气笑了,“我不想跟你吵架,总之,明天的比赛你不要上了,我是一定要赢的,不想因为你的原因而进不了决赛。”
郑峰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一定要上。”
贺忻抬起眼皮斜了他一眼,“不行,我不允许。”
“你凭什么不允许?你是队长吗?之前说得多好听,我们是一个队的,不管怎么样都要一起共进退,现在呢?”郑峰脸色极端难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不起我,今天打球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敢说你没有骂过一句我打得烂吗?”
贺忻沉沉地说,“我说你是因为你最后那场球打得太随心所欲了,谁他妈打球凭着自己性子来?你害我今天输了,我从来没输过。”
“你的输赢这么重要!”郑峰说,“我的输赢就是个屁?你怎么这么自私?”
贺忻漠然垂眼,攥了攥拳头又放下了,压住火后轻声操了一声。
“操谁呢?”郑峰各种憋屈,没了理智不管不顾扑过去拽住了贺忻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他妈再说一遍!”
李言蹊看着郑峰双目通红地瞪着贺忻的模样,一定很快就会把贺忻惹急,本来这事儿就很难办了,贺忻偏撞着枪口上去,他叹了口气,快步走向他们身边,一手拽住了一个,把他们扯开来。
“你的输赢,我的输赢,都是我们的。”李言蹊板起了脸对郑峰说,“你冷静一点,还嫌事儿不够大吗?我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郑峰笑了下,“你他妈跟贺忻从来都是一窝的,当个屁队长。”
许澜吼了一嗓子,“够了没郑峰?连自己人都要闹得不痛快吗?”
李言蹊沉默地看着他们,最后搓了搓指尖转向贺忻,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说,“贺忻,你跟他道个歉。”
贺忻哽了一下,整理领口的手顿了顿,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言蹊。
李言蹊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捏了捏他的肩说,“不管怎么样,他不能上场多多少少有你的缘故,还有,你场上骂得太过了。”
贺忻不予回应,花了很大力气才冷静下来说,“你让我道歉?”
李言蹊回头朝许澜使了个眼色,复而转身看着他,“我们下楼谈一谈。”
医院后面是个小矮墙,翻过去就是一片荒芜的杂草,没什么人来,贺忻和李言蹊面对面站在那里,都在等对方先开口说话。
月光很淡,覆盖范围不足几步,李言蹊看着贺忻隐没在阴影里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的想法,他的立场和他的无奈。
“像个娘们一样为这种事情生气不值当,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郑峰明天影响我。”贺忻沉淀了下情绪说。
李言蹊说,“我知道,我不会让他上场的。”
贺忻踢了两下土,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那你为什么让我道歉?”
李言蹊往他那里走近了些,“我既然担了队长这名,就必须把这件事解决,我不希望回去以后就闹得不愉快。”
“已经不愉快了。”贺忻说,“不愉快的根源并不是因为我。”
“是不是因为你。”李言蹊叹了口气,“但是你助长了不愉快的火苗,在比赛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息事宁人是最好的办法。”
贺忻说,“息事宁人就是要选择妥协吗?不好意思,我不会。”
李言蹊看着他,沉默片刻道,“但是某些时刻我们就必须选择妥协,妥协不是因为怕事儿,不是因为怂,不是因为错了,而是因为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贺忻声音响了起来,“我没有你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一件事儿可以分成无数件小事来考虑,我没有你那么能顾全大局,所有人都一碗水端平,我就只有一个目的,影响我赢比赛的人都他妈给我滚蛋。”
李言蹊听清了他的讽刺,皱着眉头看他,“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话一出口,一时间这里安静得很微妙,贺忻眼里的神采慢慢黯下去,他踹了一脚墙,偏头看着李言蹊,“我的不成熟源于我对赢的渴望,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想要赢吗?”
因为你。
都他妈是因为你!
李言蹊当然知道,所以他后悔了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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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激怒而脱口而出的话,他伸手拦住了他,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对方一把推开了。
“你知道个屁。”
“贺忻!”李言蹊上前几步,被他抬手挡了回去。
“离我远点。”贺忻头也不回地说。
谈崩了在意料之中,李言蹊很清楚,在他让贺忻道歉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今晚要不欢而散,但他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如果当时不制止,贺忻一定会揍上去,到时候就更加没法儿场了。
学会接受和变相妥协,到底哪一个更容易一些?
或许对这个年纪的贺忻来说,都很难。
但对于一向谨慎沉稳的他来说,是闭一闭眼就能做到的事。
李言蹊拿出手机给贺忻拨了个电话,对方挂断了。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缥缈的星空。
他想起廖枚跟他说的话,你太理智了,理智到让人感觉不到你对谁是特别的。
贺忻大脑放空地沿着不认识的街道跑了一圈,依旧烦躁地觉得透不过气来,他在小公园里停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给吴睿拨了个视频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吴睿头上绑着一根加油必胜的红带子,咬着笔杆在认真写题中。
“你终于还记得有我这号人了。”吴睿说,“狼心狗肺的渣男!”
贺忻表情不是太好,他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端倪。
“跟人吵架了还是怎样?”
贺忻盯着屏幕,沉思了两秒问,“我很不成熟吗?”
吴睿笑了起来,“哪儿能啊,你比我成熟多了,就看起来跟刺儿头似的。”
贺忻想了想,咳嗽了一声说,“我跟你说件事,我学校里一同学.......他打篮球,然后这次比赛,他特别想赢......”
吴睿听完愣了半天,“我不是很理解你同学不爽的点儿,你能理解吗?”
贺忻点点屏幕,“我不理解。”
吴睿认真思考起来,“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你,啊不,你同学吧,这个人脾气应该非常倔强,我行我素惯了,所以不懂得怎么服软,这次比赛呢他非常在意,他想赢,所以不允许任何变量出现,然后另外那个同学搞出了事儿,他特别不爽,还没发泄出来,就被人当头棒喝骂了一顿,感觉面子十分受损,又憋着气,所以他很不开心现在。”抬头看了一眼屏幕对面的贺忻,吴睿托着下巴一锤定音,“根据名侦探吴小猴的分析,这位同学生气的点儿应该在被人凶了,所以推测凶他的应该是他很在意的人,这种生气还有另一种别称,叫‘我把你看得很重要你却不给我面子还骂我,我超委屈’。”
贺忻有些震惊心理学大师吴小猴的分析,他手撑着座椅,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下了。
按照他这么说的话,自个儿蹿火的原因是李言蹊偏袒了郑峰,他一直认为他们俩最好,不管做什么事他都能理解,结果发现对方居然秉公无私,对他一点儿都不“特别”。
这也太.......小气了吧,贺忻沉默了。
但还是不爽。
第三十七章你跟他不一样
这种不爽的情绪来的莫名其妙,却气势汹汹,一直到贺忻回宾馆还没消下去,许澜趴在床上听歌,看见他回来了立刻摘了耳机蹦起来,“你去哪儿了?都凌晨一点半了。”
贺忻把衣服脱了,语气很平静,“出去溜达一圈,你还不睡?”
许澜叹了口气,“失眠了。”
贺忻笑了笑,“你居然也会有失眠的一天?”
许澜看着他,扒拉开被子下床倒了杯水,“我烦呗,今天这事儿闹的,明天还怎么打比赛啊。”
贺忻拍拍他肩,安慰道,“别愁了,我肯定会上,第一妥妥的。”
许澜跟他碰了碰拳,发现温度不太对劲,“哥们儿,你手怎么这么热啊,你穿一件衬衫在外边溜达一圈不该冻得瑟瑟发抖么?”
贺忻从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服,挂在肩上,朝他摆摆手,“我热血少年,跑两下就热,去洗澡了,你睡吧。”
“晚安。”许澜钻进了被子里,刚眯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他哆嗦着出去开了门,发现李言蹊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样子,头发和衣服都有些乱。
“我刚睡着。”许澜说,“你不会也这么晚在外面溜达吧。”
“也?”李言蹊皱了皱眉,探头看了房间一圈,发现贺忻床上扔着一个手机,他松了口气问,“他回来了?”
“嗯,在洗澡呢。”许澜指指浴室,“我给你叫他?”
李言蹊往后退了两步,敛神片刻,才抬头装作没什么事儿的样子笑笑,“不用了,早点睡吧,明天早晨八点就比赛了。”
许澜拉了拉李言蹊的胳膊,小声道,“你跟郑峰说得怎么样了?”
李言蹊没正面回答,眼神示意他放心,接着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挥手离开了。
回到房间后,他把药酒丢给郑峰,口气既不疏离也不热情,非常淡,“总决赛在这周六,明天你替补,如果确实需要你,那么我会派你上场的,周六那场你脚差不多好了,蹦没问题的话,就正式上了,到时大家再一块儿讨论一下计策。”
郑峰握着药酒瓶,指尖摩挲了下,抬头看着李言蹊说,“今天你挺为难的吧。”
李言蹊躺在床上闭了闭眼说,“没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职责所在。”
郑峰面对李言蹊其实是有点羞愧的,他一个高三的还没高二的人理智,冲动起来甚至可以说非常欠削,他就这脾气,急眼了什么屁话都往外放。
“我.......”郑峰犹豫了一下说,“我跟贺忻本质上太像了,都是容易冲动的个性,所以一块儿打球难产生摩擦。”
李言蹊睁开眼看着他,停顿两秒才说,“你跟他不一样。”
郑峰也不是傻子,李言蹊声音里透着的冷漠他听得很清楚,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他再怎么上赶着解释也没意思,随它去吧,反正他们打完这场篮球赛就一拍两散,不会再有其他交集了。
郑峰用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实,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听见李言蹊似乎深深地叹了口气,贴着墙角自言自语地说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一样。”
贺忻洗完澡出来觉得脑袋有点儿沉,可能是洗得太久了,浴室里又闷得慌,出来就对着马桶吐了一遭,胃里泛着酸水,他漱了下口,把喉头的异物感强行咽了下去。
许澜困得睁不开眼,吊着一口气跟他报告情况,“前面你洗澡的时候李言蹊来过。”
贺忻擦着头发瞥了他一眼,“他说什么?”
许澜声音迷迷糊糊,“没说啥,我让他进来,他说不用了。”
“哦。”贺忻有点失望,手抄到口袋里掏了烟出来,又转身去了厕所过了把烟瘾。
许澜仍旧闭着眼,反射弧绕了整个南溪一圈,隔了好久才又补上前面没说完的话,“但是他一直在外边找你,我开门的时候他喘得跟驴似的。”
很可惜,这里隔音效果太好,贺忻靠在门背后抽烟,压根没听见他睡得含糊不清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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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
第二天早晨闹钟一响,贺忻发现自己起不来了。
首先是头疼,然后是嗓子疼,紧接着浑身倦怠乏力,下床的时候差点绊了一跤,当场给许澜来了个作揖叩首。
几年没生过病了,贺忻刷牙的时候摸了摸额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发烧了。
还烧得这么不是时候。
早晨八点的比赛,眼看着时间就快到了,以李言蹊这么一丝不苟的队长态度,知道他发烧了,估计他的下场也会跟郑峰一样,被隔离在休息区,当个替补摆设了。
跟郑峰并排坐着面面相觑,那是相当跌份儿啊。
贺忻打了个喷嚏,用冷水泼了把脸,呆在里面清醒了好一会儿,才佯装无事地走了出去。李言蹊下楼的时候没有见着贺忻,据许澜说,他早晨醒了就先去体育馆了,说是昨晚吃太撑,现在不想吃早饭。
李言蹊路过那家麻薯店,折返回去给贺忻买了两个热乎乎的麻薯,并去超市给他买了杯柠檬水,走进体育馆的时候,贺忻正在热身,脸上没什么表情,透着一股强大的生人勿进气场,身后一溜想给他递水的小姑娘,都只敢在看台上偷偷拍他。
贺忻发现了闪光灯,回过头微皱了下眉,朝她们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这一举动引得小姑娘们一阵“酷毙了”的尖叫声。
贺忻本来就够晕了,这一嗓门喊得他差点一头栽地,幸好他余光瞥见李言蹊站在他身后,为了不被遣送到替补席,又怀着点莫名其妙赌气的心情,他反手投了个篮,手臂肌肉跟肩膀牵引出非常优美的弧度,球刷的一下进了。
太帅了姿势特标准一点儿都不像生病的样子,贺忻臭不要脸夸奖了一番自己的伪装技术,一边得意地蹦了两下,一边装作很冷漠地倚着栏杆,在李言蹊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使劲把咳嗽声压低。
“早饭。”李言蹊把麻薯递给他,盯着他的脸半晌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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