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李言蹊接过钱,低头说了声谢谢。
老板笑着跟他聊了会儿就出去了,今天外边下大雨,没什么人来用餐,李言蹊搞完卫生就可以关店了。
但他心情不是特别明朗,第一是晚上回家想到那位狂热的贺忻迷弟不具名人士,他心里其实有底了,然而一直没时间去确认,今天让廖枚回他家网吧查了ip,发现地址是冯斌瑞家,因为之前篮球赛填过信息,李言蹊看过就记得了。
跟他猜想的没错,但他还是有点不爽。
冯斌瑞从一开始对贺忻很有敌意到后来崇拜并接近他,他都看在眼里,这人可能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越不鸟他,他越兴奋。
他觉得冯斌瑞不太像喜欢男生的样子,但这种事谁说得准呢。
倒没有吃醋那么严重,就是有点儿酸,李言蹊搬好了椅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过过胃里的酸劲。
第二件让他心烦的事就是李岸的医药,篮球赛那笔奖金没拿到,住院的钱还少五千块,但李岸的病拖不得。
加上他手里今天的工资,还差两千。
李言蹊关了灯,拉下店门,掏出手机看有没有能尽快赚取的外快,低头走路的时候忽然撞到了一个人。
贺忻一手撑着伞一手捂着肚子,“哎,给你撞残了。”
李言蹊看他手里拎着一袋日用品,愣了愣问,“你买那么多一次性的洗浴用品干嘛?”
贺忻边走着边拨拉出一根烟,缓慢悠长地吐出烟雾,朝李言蹊笑了笑,“我得出趟远门。”
“回家吗?”李言蹊说完又觉得不对,“你家.......”
贺忻没在意,“不回家,我去藤川拍片。”
在李言蹊记忆里,藤川离南溪很远,大概地图上从北到南一条直线的距离。
“那你多带点衣服,那边是冰城,零下二十几度呢。”
贺忻嗯了一声,把伞往他那边斜了一点,“下礼拜我们学校没什么考试和重点学习内容吧?”
李言蹊说,“在你眼里有没有都一样吧。”
贺忻推了推他,“问你呢,认真点答。”
李言蹊想了想说,“没有大考,小考看老师心情,学习内容,反正我看看就会了,这题没法儿答。”
贺忻很满意地勾勾唇,紧接着又面露难色地琢磨起怎么跟李言蹊说想跟他一起拍片的事情,俩人一直走到了公车站,他都没想出既简练又委婉的说辞来,倒是李言蹊先开口道,“你下雨天特意来外面散步么?家门口那么多超市。”
“我闲着无聊,到处走走。”
李言蹊笑了笑,“真有闲情雅致。”
这么凑巧恰好走到我这儿来?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口,贺忻不是个能瞒得住事儿的人,从他一路偷看了他十来回就能猜到,他有话要说。
终于在上车前,贺忻叫住了他。
“说完再乘吧,我有点事要说。”
李言蹊回脚,贺忻那么认真的样子倒让他有点忐忑了,不禁怀疑对方是否突然不迟钝了,发现自己对他......有点不一样的感觉?
“啊,你说。”
贺忻丢了烟蒂,搓搓手,又清了两下嗓子,“我不是跟你说要去藤川拍片吗?那边有个模特经纪告诉我缺一个男的,我就向他推荐了你,他看过你的照片,觉得你气质很好,特别符合这次主题,拜托我一定要拖你去。”
李言蹊看着他没吭声。
贺忻继续说,“报酬很多,大概有50万,这钱挺好赚的,长得好看的人站镜头面前笑两下,摆几个造型,钱唰唰唰就来了。”
“我没那个意思,单纯觉得你挺适合拍照的。”
“操,越解释越乱,我他妈......”贺忻抓了下头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让你去是我得呆一周,缺个做饭的,所以正好不拍白不拍。”
李言蹊的表情挺,估计就没见过这么分的贺忻,他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笑了。
贺忻沉默地看着他,呲了呲牙。
其实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李言蹊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了,后面他一团乱的解释,怕他伤自尊所以故意没说因为钱多才让你去,怕他觉得自己不适合拍照所以故意说缺个做饭的。
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的样子,最后说不下去了只好彻底摆酷的样子,凶起来要人命,心肠却那么好的样子,挺可爱的。
他以前一直觉得贺忻是个很酷的人,后来发现他其实是个孤独的人,而现在在他心里除了孤独和酷,贺忻更是个可爱的人。
一个人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哪怕自己一身坚不可摧的冷硬外壳,被人放在心里的滋味,真的太温暖了,这样纯粹的感动他很久都没有过了。
李言蹊声音有点儿哑,“你是不是从来没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
沸点 分卷阅读83
除了骂人?”
“我都懒得骂人。”贺忻此刻已经恢复了“酷到忘我”的境界,“我直接打。”
李言蹊笑着舒了口气,过了很久才站定到他面前,“谢谢。”
贺忻单眯了下眼,“那你去吗?”
李言蹊弯着眼睛笑了笑,“去。”
贺忻放下心,捏着伞柄的手松了,摸出一颗糖来缓缓。
“难为你这么复杂地帮我想理由了,”李言蹊又往他口袋里塞了几颗糖,站在一旁轻轻地叹了口气,“以后你只要说一句,诶,李言蹊,我有个地方想去,你能陪我一下吗?”
贺忻偏头看着路灯在他脸上照出的一小片光晕,落在他酒窝上。
李言蹊顿了顿继续说,“只要说这么一句,我就会去。”
第四十一章哥,我知道了
高中请假制度不比小初中,何况这时间好巧不巧卡在期末,哪怕没什么特别活动,贺忻和李言蹊也着实了一番功夫,三请四请才得以脱身。
王美人替他们挨了上头不少批,放学之前把他俩叫到办公室来,认认真真拟了一张霸王条款让他们签。贺忻的纸上写着“一学期内不准跟人打架,一旦违反就得天天来默课文。”李言蹊那张上写着“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对老师坦白从宽,敢敷衍了事就罚天天监督贺忻默背课文。”
王美人以无比娴熟之姿向他们展示了一招姜还是老的辣,为了这次能顺利去拍片,出卖灵魂的不平等条约眼一闭就签了,李言蹊跟贺忻走出校门,又开始发愁怎么跟家里的小祖宗交代又得出去一周的情况。
他俩挑了个比较融洽的点儿,小祖宗李岸刚吃完药,抱着贺忻给他买的恐龙娃娃坐着看电视,眼睛笑得弯弯的,结果一听见李言蹊的话,立刻晴转阴,拉耸着脑袋把脸埋在娃娃里,没一会儿就听见他压着小烟嗓的哭声。
哭的声音不大,也不闹腾,却让贺忻看了一阵心疼,连忙把他搂到怀里哄了哄,可惜效果甚微,最后还是李言蹊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卡通面团才让李岸破涕为笑。
贺忻也沾了点儿光,小家伙坐在他腿上,红着眼睛分给他一只猪耳朵。
“好吃吗?”李言蹊问。
“好吃。”两个声音同时回答。
李言蹊笑着看了贺忻一眼,“没问你,你就尝一耳朵,能吃出什么味儿来?”
贺忻一脸“你牛逼你说了算”,扭头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李岸不知被戳中了哪根神经,左看看右看看,乐得倒在贺忻身上滚了两圈。
“傻蛋。”李言蹊揉了揉他的头发,“给点吃的就这么开心了啊?”
李岸说,“我很伤心。”
贺忻挠了他痒痒,“现在呢?”
李岸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笑得露出俩虎牙,还死死咬牙坚守阵地,“我很伤心的。”
李言蹊坐到他另一边,一手揽住他,捏了捏他的脸,“宝贝儿,哥哥去一周,就一周,很快回来的。”
李岸嗯了一声,“我知道,一周很快的。”
李言蹊说,“那你还哭鼻子了?说好的男子汉呢?”
李岸看着他,扑到他怀里,搂住他脖子说,“那我会想你啊。”说着又拉了拉贺忻的手,“我也会想柠檬哥哥的。”
贺忻笑着蹲下来,“哟,还有我的份儿啊。”
李言蹊看着他说,“便宜你了。”
小家伙在他们两个人连哄带骗的糖衣炮弹下,终于妥协,并答应这一周绝对乖乖吃药,听赵叔叔的话。
李言蹊满意地笑了笑,单手把他抱起来,往他额头上亲了下。
李岸看着贺忻,也指了指额头。
“亲他一下,正温情着呢。”李言蹊说。
贺忻不知道该怎么下嘴,犹豫了会儿说,“我没亲过人,男的女的小孩都没有过,这么温情的事儿是不是不太适合我?”
李言蹊笑得停不下来,贺忻踹了他一脚,回头看着小奶泡亮亮的大眼睛没脾气了,走上前摁住他脑门儿,印上响亮的一个啵。
“果然不适合你,我弟脑袋上像被戳了个章。”李言蹊还在笑。
贺忻瞪着他,“闭嘴,人睡着了都被你笑醒了。”
李言蹊抬手把怀里的李岸拖了拖,轻轻抱他到床上,掖好被子以后出去倒了杯水。
“明天一早的飞机,你还不睡?”贺忻衔着一根烟站在门口问。
李言蹊从赵叔房间里搬了几个哑铃回来,半匍匐下身,一边举着一边做俯卧撑。
贺忻看得目瞪口呆,“你大半夜抽什么风?”
李言蹊很平稳的吐着息,“身材管理,我这几天重了两斤。”
贺忻笑了笑,“你还在乎这个啊?”
李言蹊说,“拿人家的钱,就得以最好的状态出境,我又不像你,天生模特架子。”
贺忻没想到李言蹊把这次工作看得那么认真,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才像他的为人。
凡事都尽力做到最好,哪怕是再小的一件事。
李言蹊在他瞎琢磨的时候又做了几组侧压俯卧撑,贺忻盯了他一会儿,堂而皇之走过去,趁他不注意,掀了下对方的衣服,伸手拍了拍他的腹肌,李言蹊一个用力不当,闷头扑在了垫子上。
贺忻走出门时嘴角还挂着得逞的笑容,他低头搓了搓指尖,大冷天的凭空感到了一丝热意。他护着风点燃烟,猛地抽了一口,在一阵烟雾缭绕中想,李言蹊的皮肤这么滑跟小姑娘似的,腹肌却这么结实,这一摸溜得太快,多少有点儿不太过瘾的意思。
贺忻又往李言蹊房间望去,沉默片刻后暗暗骂了自己两声“你是变态吗?”,低头踹了一脚垃圾桶,接着心无旁骛地抽完烟,把烟蒂连同他那点儿不正经的心思丢掉,蹬蹬两脚跨进了房间里。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提着行李赶往藤川,一下飞机,李言蹊就感到了南方跟北方的巨大差距,藤川零下十八度,风狂得要命,干咧咧的往脸上刮,皮都要蹭裂。
俩人穿着厚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球,浑身上下就露一双眼睛在外面,跟着接机的到了宾馆,才顿时感觉活了过来。
跟他们约好的摄影团队没一会儿就来敲他们房间的门了,都是些年轻人,讲话也比较直接,看见李言蹊真人就表示这杂志铁定会大卖,并油嘴滑舌地言语调戏了几句,李言蹊回答问题认真谦虚,没什么圈里人的浮躁虚伪,跟贺忻差不多类型,都拥有干干净净的大男孩气质。
但他比贺忻脾气好多了,全程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模特经纪裘哥在一旁考虑,如果这回拍的不错,要不要让这小伙子跟着他干,这人帅得很低调,尤其是眉眼特别致漂亮,且身上有股罕见的磨练过的韧劲,是绝对的可塑之才。
贺忻像是知道他所想,飞快地扫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你想都别想做梦去吧”的眼神,裘哥摸了摸他的小胡子,这才咳嗽一声谈起正事来。
这次企划案的名字叫“冬日男孩与男人”,贺忻觉得这名字非常土,但还没开拍之前,他没什么切身体会,所以也取不出别的名,只好暂时这么叫
沸点 分卷阅读84
着。
拍摄分为男孩和男人两趟行程,男孩的取景处是在藤川艺术大学,还有一处是滑雪场,这两天正好有个冰雪节,可以借机拍几组不同主题的照片。
“男人”方面,摄影组暂时没有透露,说是要再到市区内踩踩点,找点灵感,明天先去学校把能拍的先拍了。
说完了具体拍摄事宜,再闲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裘哥他们走后,李言蹊躺到床上叹了口气,挺烦恼的样子。
贺忻沉默地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愁哭了?”
李言蹊翻过身看着他,“没想到拍个片这么复杂,刚才他们说的我没怎么听懂。”
“这就叫术业有专攻。”贺忻朝他挑了挑眉,“明天有什么不懂的,问哥,哥罩你。”
“把你美得脸都大了一圈。”李言蹊指指他,下床倒了杯水,蹲在地上神经质地又做了几个俯卧撑,完了以后非常虚心求教地坐到了贺忻身边,“哥,教我点儿入门级的。”
贺忻被他一声“哥”给喊得差点摔下床,回头瞅了他好几眼,才不大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清嗓说了些拍照的要领。
其实没什么技术难度,也就是怎么拍不会僵硬,怎么拍有这么个意境,怎么拍能显得自己帅裂宇宙的前辈经验。
李言蹊听完以后表情依旧很凝重,空头白话听着是很简单,但真正在镜头面前展现自己又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他不是专业的,第一回上镜肯定又尴尬又紧张。
贺忻捏了捏他的肩,眯着眼朝他笑了笑,“我们塔哥不除了谈恋爱以外什么都会。”
“别学我弟。”李言蹊被闷头一个嘲笑砸得有点无奈,“你一米九大高个儿这么卖萌,我有点怕。”
“夸你呢。”贺忻也没恼,叼着烟的唇角扯出了弯弯的的浅笑,“你跟我在一块儿怎么样,明天拍照的时候就怎么样,做你自己就好,放心,比数学题简单多了,不会还有我呢。”
“哦。”李言蹊听着他低低的嗓音,心里挺暖,“我知道了。”
贺忻看着他,扭了下指尖的打火机,眼神示意他改口重说一遍。
李言蹊为了配合他无聊的游戏,短促地笑了下,也学李岸的语调撒了个娇,“哥,我知道了。”
结局.......到底是年轻人,还是不够沉稳,一点儿刺激都经不起撩,贺忻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但差点捏碎了手上的杯子。
隔天中午很应景地下起了雪,马路上一层冰一层雪,行走在上面,吱吱嘎嘎响成一团。藤大的冰雪节已经举办了两天,但依旧熙熙攘攘全是来看热闹的学生。
李言蹊跟贺忻为了拍照,换上了一件像校服的牛角大衣,在零下二十度的室外,每走一步都冻得瑟瑟发抖,拍“男孩”题材的还有另外两个男生,四个人很低调地进了学校,到处踩点找合适的地方拍照,但还是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贺忻穿了件深灰色的立领大衣,到人工湖中央先简单拍了几组单照。
下雪天,模糊了人潮的热闹背景,站在桥上看风景的男孩。
在一片白雪皑皑里带着点儿孤独、迷茫又明亮的色调,李言蹊看着镜头里的贺忻,觉得这人天生就该站在闪光灯下,他随意的一个笑,沉下来的眼神,倔强的表情,都跟这白茫茫的雪有某种恰到好处的契合。
这一双腿又长又直,确实比周围路过的男生再帅出七八个境界吧。
贺忻拍完以后把棉袄裹上了,口罩帽子遮得严丝缝合,他走到李言蹊身边哈出了一口浓浓的白气说,“桥上那冰冻的,我刚摆造型差点从上面滑下去。”
贺忻原地蹦了两下,给他演示了一遍自己当时的站姿,简直可以用步履维艰来形容。
李言蹊把帽子戴上笑了笑,“就这样还岿然不动的你,挺牛逼。”
“喝点水休息一下,我们去冰雕展示区拍李言蹊的部分!”裘哥在不远处喊了一嗓子。
“知道了。”李言蹊回头道,从口袋里掏出暖宝宝塞在贺忻手里,“还温着,你先捂一会儿。”
贺忻捂了两下,又在去冰雕区的途中塞回到了李言蹊的口袋里。
第四十二章你的依赖和我的躁动
这会儿雪飘得小了些,冰雕游戏区人也多,所以没觉着这么冷了。
李言蹊穿了件深棕色的大衣,比贺忻的偏学院风一点,里面套了件白色高领毛衣,服装师说他脖子的线条很漂亮,穿高领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只不过他没什么经验,所以刚开始的造型都是摄影师说怎么摆就怎么摆,贺忻在一旁看着总觉得没有平时见到的李言蹊好看,不算太僵硬,就是没能把他身上特别的气质表现出来。
“停一下吧。”贺忻对摄影师说,“我去跟李言蹊看会儿冰雕,我在他身边他应该会放松不少,你到时候看着他,他笑起来眼睛是弯的,刚才拍的那几张都没抓住这个特点,反正等会儿你随便拍,记得拍近景,他这张脸近景比远景更具有欣赏价值。”
摄影师难得听到贺忻跟他说了这么多字,懵了一下后差点没踩着雪来个一脚翻车。
贺忻走到李言蹊身边,拿起一个冰雕看了眼,“这是兔子吗?”
李言蹊点头,回头看了眼摄像,挺不自在地朝镜头笑了下。
贺忻不动声色跟他换了个位置,让摄影师正对着他左脸,因为左脸酒窝比右边深。继而搭着他肩把他脑袋转回来说,“别看他,看我,我们玩自己的,让他抓拍。”
李言蹊听见了一记快门声,又条件反射地往后看了一眼。贺忻没把它当回事儿,继续拉着他走马观花地东看看西看看。
有些冰雕是自己做的小工艺品,有些是跟人差不多高的展览品,这一路走过去,小到猫猫狗狗,大到飞船模型,每一样都做得很致。
“我记得小时候来过一趟藤川,好像也是为了看冰雕。”贺忻忽然凑上前摸了两下南瓜灯,“我家就在隔壁省,大概就几个小时的车程。”
李言蹊也走到南瓜灯前碰了碰,冻得他指尖一阵麻意,“你家在滨城吗?”
贺忻点头说是,“滨城的冬天也一直这么冷,不过我到了南方以后才发现,南方的冷跟北方的冷是不一样的。”
李言蹊笑了笑,“南方是湿冷,北方是干冷。”
贺忻很长时间没有说话,李言蹊以为他联想到自己家里心情不爽了,刚往前跨了两步想说点什么,就被贺忻一个雪球砸过来打蒙了。
“操。”李言蹊吐掉了嘴里的雪,看着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始作俑者,十分不可置信。
“但我还是觉得南方温暖点儿。”贺忻把话补完整,又朝着他扔了一个雪球。
李言蹊这回矫健地避开了,抄起地上别人搓好的雪球丢了过去,贺忻衣服上赫然一个雪块印子,水渍慢慢顺着羽绒服滑了下去。
“打雪仗是吧。”贺忻往雪上踩了两下,挑衅地朝他瞥了一眼,“今天就让你看看纯北方爷们儿是怎么打雪仗的。”
李言蹊不甘示弱跑过去砸他的时候,没
沸点 分卷阅读85
有料到十五分钟以后他会被贺忻的雪球给砸得生无可恋。
俩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休息,彼此对看一眼,谁都没捞着好,大衣上都是雪,头发也有点乱了,但李言蹊这会儿已经没有了第一次拍照的不适和尴尬,听见快门声也不再觉得紧张,贺忻看见摄影师比了个ok的姿势,立刻走过去拿助理手上的棉袄让李言蹊穿上。
“完事儿了?”
贺忻看着李言蹊冻红的脸点点头说,“你看吧,就这么简单。”
李言蹊手插着兜松了口气,一下摸到了衣服里的暖宝宝,抬眼的时候对方已经走远了。
休息期间,贺忻去摄影师那边看了下刚才的成片。
拍了一百多张,除了他们跑着拍糊的照片,剩下的每一张都很不错。
李言蹊在镜头面前的表情丰富了许多,不再是笑僵了的脸。
低头看冰雕,笑得露出左边酒窝的样子;隔绝了身后一切热闹,盯着天空某处阴影沉默的样子;被贺忻的雪球砸中,眯着眼睛不满的样子;还有因为太冷,将脸埋在围巾里的样子。
李言蹊站在雪中,身后一片波澜壮阔的瑰丽美景,他轮廓深邃的脸上印着真实的神采,那才是最好看最特别的他。
接下去的拍摄比想象中顺利,李言蹊似乎已经掌握了镜头前的要领,进度也快了许多。一下午他们在学校里拍了好几组照片,比如男孩子们不畏严寒,满场跑的打篮球,比如操场上相互追赶的身影,比如班级走廊拿着书的擦肩而过,比如他们骑着自行车飞驰,碾过雪地留下一道道痕迹,比如几个人冻得满脸通红,边走在校园里,手上还不忘拿着游戏机狂开火。
这些景象都很普通,几乎在每个校园一角都能看见这样的男孩子们,但添上了雪的背景,单色调的冷也变得明亮温暖起来,就好像冬天原本就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拥有着如雪一般无边无际的自由与梦想。
最后要在室内拍一组照片,给服装师提供的衣服做广告,是个小众牌子,衣服也多以黑白灰三种色调为主的大衣,挺简约的风格,跟他们平时穿的类型差不多。
连续拍了几套,当李言蹊以为差不多就这么完了的时候,服装师从他的压箱宝里掏出了一件黑色机车服。
“我穿?”李言蹊盯着那条肩膀打了好几个铆钉的衣服,不可置信地问了第三遍。
“对啊,你气质好,穿什么都好看。”服装师说,“这年头什么都流行一个反差,温和和叛逆本来就没什么分界线。”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