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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贺忻丢掉了烟,听着李言蹊温柔的声音,心里的委屈突然一股脑儿涌了上来,“因为你的犹豫,你选择瞒着我,最后让我自个儿发现我男朋友居然要转班了,性质变了你懂吗?你知道我当时看到那张申请表是什么感觉吗?”贺忻深深地呼了口气,转头看着他,“就好像迎面给了我一棍,我怎么反击都反击不了,特别无力特别憋屈,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惊天大傻逼,后天这玩意儿就要上交了,我直到最后关头才知道的感觉是什么你知道吗?你懂个屁啊。”
短暂的沉默以后,李言蹊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贺忻躲了一下,眉心拧得很紧。
“从我一开始决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考虑,考虑我该用什么方式说出来才让你好受一点,才让我自己舒服一点,考虑我到底要不要转,转过去以后我能不能做好,考虑我要怎么在最后的日子里把这个班带好,让王美人走也走得没有遗憾,我每天都顶着这些压力生活,这对于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小事,对我来说不是,这是决定我人生的大事,是稍有不慎就会改变未来整个人生轨迹的大事!你多跑三楼就能看见我,但是课间呢,午休呢,自习课呢,体育课呢,我们分开的时间永远比在一起多,我想得太清楚太透彻,才会畏手畏脚,才会怕一说出来你会因为这些事难受,因为我比你更难受!”
贺忻闻言愣了一下,他是没有考虑那么多,他想得很简单,有那么一瞬间他很心疼李言蹊总是会为别人考虑那么多,想要妥协给他一个拥抱,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停下了,他低头捂了下脸,清了清嗓子,声音里有几不可闻的颤抖,“但是你宁愿自己一个人扛着这些事儿都不愿意跟我分担,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是你男朋友,是你可以依靠的对象,你想照顾我的情绪,我也想陪你一起面对这些问题,也许我并没有你那么聪明,没有你那么面面俱到,但我想第一时间知道关于你的所有事,我错了吗?”
李言蹊压低了声音,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总想让你开心点,咱俩谈恋爱呢,何苦搞得每个人都忧心忡忡的。”
贺忻拽了他一下,把他拉到自己跟前,“所以你就宁愿自己一个人憋着?什么情绪都压在心里?是不是某天李岸出了什么事儿,你为了让我考试顺利也不说,你是不是会为了我开心,为了我的前途,一脚缩回壳里去?如果以后他的病情会拖累我,拖累我们的生活,你是不是就会放弃我?一个人默默承受这些?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李言蹊眼睛瞪大了一瞬,接着扭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再不说话。
贺忻咄咄逼人的这些话他以前确实想过,但那都是之前了,他跨出那一步说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否决了脑海里任何关于退缩的想法。
但这一刻他也在问自己,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是这么容易改变的吗?
改得了根改得了本吗?
贺忻回头看见了李言蹊惶惶无措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对方这样不镇定的样子,他咬了咬牙,心里有点儿疼,与其说气李言蹊的隐忍,更生气他俩现在这种尴尬的情况,这事儿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因为性格不同而造成的想法差异,接受他的道歉很简单,但贺忻也不想就这么委屈他,或者委屈自己认同对方的价值观。
“塔哥,你之前说想做我的退路。”半晌,贺忻掐灭最后一支烟,用很笃定的语气说,“但是自从我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开始,退路这玩意儿对我来说就不存在了,所以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我也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我认定了的事情,会一抹黑走到底,走到死,我就是这么倔强。”
李言蹊看着他,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不是我想把这事放大到这种层面,而是我觉得你太小看我了,我自尊心受挫了。”贺忻说,“我现在真的很生气,很生气,你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李言蹊往前了一步,想抱他,却被他侧身错开了。
“我们两个都静一下吧。”贺忻偏了偏头,“我去跑会儿步,可能会晚点回家,伞你拿着,别淋到雨。”
李言蹊没跟上去,只是拉了下他的外套拉链,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来。
“你.......”
“偶尔吸。”李言蹊晃了晃烟,贺忻低头给他点上了,他吸烟的模样就好像好学生偷偷抄作业那么稚嫩,因为沉默,烟圈很长时间才吐出来,还连不成圈。
但李言蹊的脸隐没在烟雾中的样子有种病态的美,贺忻心底坚定的意志力被磨了一寸,胳膊伸到半空想摸他的脸,又瞬间回来,转身戴上口罩跑走了。
李言蹊现在抽烟不会呛了,但还是不太熟练,他手指夹着烟,在小区公园里找了个长椅坐下来,一阵汽车鸣笛声穿透寂静的街道,又很快消失不见,李言蹊将心底的情绪细细地挖出来,再将它一点点沉淀下去。
世界上不会有全然相同的感同身受,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想法和性格,所以靠的太近了,难会产生矛盾,试着去理解,试着去接受那份珍贵的“不同”,就是他们成长的第一步。
说是冷战,其实更像是彼此冷静。
贺忻破天荒的不赖床了,每天都比李言蹊早起十分钟去学校,哪怕李言蹊今天开了五点的闹钟想堵他,他也还是会趁其不先溜掉。
廖妹妹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啃书,但还是发现了他俩的不对劲。
他在体育课的时候拽着李言蹊问,“塔哥,你们吵架了?”
李言蹊说,“没有。”
廖妹妹啧了声,“别瞒我了,贺忻前几天踹他一脚还傻笑呢,今天早晨我就拿了他一根香肠,跟我翻脸了。”
李言蹊笑了笑,“他今天没吃早饭,没揍你已经很给面子了。”
廖妹妹看了贺忻一眼,回头说,“你们已经快一周没有一块儿来上学了,别以为我瞎啊。”
“你好棒棒哦。”李言蹊仰头喝了口水,将脸扭到一边,廖妹妹不厌其烦窜过来,很认真地问道,“前几天我跟薛玟也吵架了,多亏了我聪明才智,哄得她眉开眼笑,我也算是有经验的前辈了,塔哥,跟我说说呗。”
李言蹊瞅着他,矿泉水瓶在他手里很快被捏扁了,半天才轻声叹了口气,“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要转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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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你还记得吗?”
廖妹妹瞬间垮了脸,“别提了,塔哥,我舍不得你。”
李言蹊说,“我之前没有告诉贺忻,现在他发现了。”
“他是不是因为你要转班太难过了才生气的?”廖妹妹揉乱了他的头发,原地转了一圈,自顾自分析道,“哦!他是因为你瞒着他生气吧。”
李言蹊点点头,“因为他觉得我小看他了。”
廖妹妹能理解最表面的生气,但更深层面的东西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暗自苦恼了一节体育课,他对李言蹊出了个馊主意。
“塔哥,要么一不做二不休,搞死他。”
李言蹊:“........”
“哎,男人和男人哪儿那么多事啊,床上来一次就服帖了,什么事儿等爽完再说。”
李言蹊白了他一眼,“我真的很想劝薛玟跟你掰了。”
廖妹妹笑嘻嘻地朝薛玟挥手,“你就是纯粹嫉妒,我告诉你,哄人像你这么被动可不行,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哄的核心就是放低姿态,该软时软,该硬时硬,让对方看见你的真心,别天天把自己想法憋在心里,让人可劲儿去猜,忒累。”
李言蹊喉结一动,半晌才笑了笑说,“知道了。”
“那还不赶紧行动啊,贺忻拾书包要跟许澜跑了。”廖妹妹推了他一下,李言蹊猝不及防往前跨了一步,只好顺势拦了下对方的去路。
贺忻一时怔忡,抓了下书包带,很平静地看着他说,“怎么了?”
“擦擦,这儿脏。”李言蹊给他拿了张纸巾,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晚上你回家吃饭吗?我去买菜。”
贺忻低头擦了擦汗,侧身把纸巾丢进垃圾桶里,回头看见对方关切的眼神,他有一瞬间的心软,差点想就这么算了,示弱了吧,干嘛还堵着一口气呢,明明这段时间都已经想得差不多了,明明每天晚上对着他照片想他想得不行,明明没多少时间待在一个班了,何必这么犟着,多一天就是赚一天。
也并不是自尊心在作祟,俩大老爷们无所谓谁先认错,只是......这一步必须得让李言蹊来跨,因为他想让他明白,他是可以一起分担任何喜怒哀乐的男朋友,而不是一时欢愉的调情对象。
有关他俩未来的决定,男朋友就是要第一时间知道。
想到这儿,贺忻就又有点来气。
王八蛋李言蹊,真他妈沉得住气,忍者神龟吧,都这么多天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我跟许澜约好了打篮球。”贺忻回头,许澜“啊”了一声,挠了挠脑袋连声应和,“对对对,我哥说我考试绷太紧了,得放松放松。”
李言蹊退后了一步,再开口的时候感觉嗓子都劈了,“知道了,那我不做柠檬鲑鱼了,等你哪天回家再说吧。”
“嗯。”贺忻回答得咬牙切齿,为避扰乱军心,拽着许澜就往前走了。
廖妹妹目睹一切,恨铁不成钢地砸了两下墙。
转班通知今天下来了,李言蹊转到十三班,跟五班正好隔了三层,同一个教室位置。
吃过晚饭以后,李言蹊拿出物理书看了很久,高二上学期的内容他都落下了,理综得好好补起来,虽然他很聪明,但凭着自学要把书本知识吃透,还是很困难的。
平常李言蹊都会给自己定个目标,比如今晚物理书看到第几页,化学被哪几个方程式,生物做几张试卷,然而今天他一点心情都没有,满脑子都是贺忻贺忻贺忻贺忻。
他不是拉不下面子给人道歉,就是面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哄他高兴,贺忻虽然活得随心所欲,在某些方面却还是很敏感,他跟自己一样也缺乏安全感。
李言蹊把草稿纸一丢,去浴室里冲澡,泡沫不慎流进眼里,他用手背揉了揉,满眼的酸胀疼痛,就那么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狠狠地捶了下墙,抱着胳膊蹲了下来。
他以前说过贺忻就是他的光,但是光总有灭掉的一天,总有消失的瞬间,他有点害怕。
贺忻跟许澜打完球已经快十点,俩人很久没一块儿疯了,一下忘了时间,最后许琛晏在球馆里找到他们才算完。
许琛晏变了很多,贺忻觉得他瘦了,没以前那么意气焕发了,许警官笑笑说,是被他弟弟给磨得,小兔崽子可磨人了。
许澜跳起来揍人,被许琛晏一把搂到背后,不留情分地踹了两脚。
三个人一起吃了顿夜宵,许琛晏付钱的时候看着贺忻,一眼看穿了他此刻的心情。
“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儿?”
“他跟李言蹊吵架了,吵得可凶,估计李言蹊偷他钱了。”许澜仰头喝汤,还不忘插一句嘴。
“滚滚滚,吃你的饭去。”
贺忻说完便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许琛晏探究地看了他几眼,最后以过来人的身份甩了句,“年轻人就是应该多吵架,越吵感情就越不会散。”
“哥,你会不会安慰人啊。”许澜蹭了蹭他胳膊。
“我说的是实话,一帆风顺的感情固然好,但总有些波澜才会显得生活难能可贵。”
贺忻见他眼里藏着笑,不知道从哪儿看出他跟李言蹊的“感情”来,一时半会有些尴尬又有些被看穿的窘迫,忙不迭地站起来,三不并作两步走为上策。
他没开车来,对这儿地形还没熟悉到闭着眼就能找到路的地步,绕了一圈不知怎么的来到了一个隧道里。
隧道很长,就出口处有点光,挺熟悉的。
贺忻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来,这是他刚来南溪时,从派出所出来走过的地方。
那会儿还是被李言蹊给坑的,人生第一次进警局呢。
贺忻闭上眼睛回忆着,笑了起来。
离他五十米处那个流浪歌手还在,头发留成了脏辫,抱着吉他哼着跟他长相格格不入的忧伤旋律。
贺忻走到他面前,对方抬头瞥了一眼又低下,弹奏了一会儿,忽的琴声断了。
“怎么不唱了?”
那人站了起来,惊讶地说,“我记得你。”
贺忻摸了下鼻尖,“啊?”
“一下给一千块的大款我肯定记得。”那人嗓子是烟嗓,笑起来很沙哑,他看着贺忻,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没想到还能再碰见,你最近过得好像不错啊。”
贺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会看相啊?”
那人笑着摇头说,“一种感觉。”他抱着吉他坐下来,沉思了会儿,“这边每天路过的行人不计其数,但我对你特别有印象,帅和有钱是一回事儿,当时我见你,感觉你浑身裹着迷茫,压根不知道终点在哪儿,归属在哪儿,像行尸走肉。”
贺忻笑了笑没说话。
“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反差有点大,我刚愣是弹了半首歌才记起来。”那人感叹着,“不到一年时间你找着归属了?”
贺忻把烟摘下来夹在指尖,眯着眼吐了口烟圈。
“啊我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
“你为什么喜欢在隧道里唱歌?”贺忻问。
那人显然也是愣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隧道不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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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我喜欢这里,因为是离光最近的地方。”那人指了指尽头,“我每天唱完歌,背着吉他离开,都觉得我像一个迎着光的英雄。”
“这么说来挺浪漫的。”贺忻低声说。
那人笑了笑,“心酸的浪漫,但也挺值得。”顿了顿又说,“你呢?看这样.....学习上出问题了?还是分手了?”
“没分手。”贺忻说,“我男朋友好着呢。”
“男......男朋友?”那人显然被这个回答吓懵了,好半天才敛了赤裸的目光,朝他笑了笑。
贺忻其实刚才说话没过脑,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不过自从他跟对方谈恋爱以后,一直都跟地下党似的,学校里除了廖妹妹以外也没有人知道他跟李言蹊是情侣,谈个恋爱还这么憋不是他的风格,这会儿说出来以后心里舒坦多了。
“嗯,男朋友怎么了?我就是交了个男朋友,我男朋友是校草。”
贺忻的眼神很直白,不躲闪,给人一种坦荡荡的感觉,那人顺势就说,“祝.......祝你们幸福。”
想了想还是弹了首歌,名字叫《我落在光里》。
贺忻站在一旁听着,忽然想起李言蹊抱着他,跟他说“你是光”的样子。
眼睛亮的好像星星,那时候他的心情是什么样呢?兴奋得好像要蹦起来,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安个灯,一直围着他转。
贺忻内心忽然涌起一阵悸动,他现在就想回家,想牵着李言蹊的手跑过这里的隧道,在尽头处也不放手。
他要告诉他,光不会灭,光就在这里,在你一睁眼就看得到的地方。
第五十八章生病
李言蹊很少生病,以前再怎么辛苦,睡一觉也能缓过劲儿来,第二天照样跟个没事人似的东奔西跑。
昨晚不知道怎么在浴室里冻了一下,着凉了,早晨起来发现自个儿烧到了三十八度,嗓子干哑得厉害,浑身都发软。
李岸体质不好,今天是清明节,小家伙估计想妈妈了,从前两天开始就异常黏人,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个不停,李言蹊怕传染给他,一早就出门转悠了,吹了会儿风,倒是以毒攻毒,脑子清醒了许多,他在早餐店里喝了碗粥,趴着休息了一会儿。
他很难受,整个人飘飘忽忽,脚踩着地都不踏实,跟心里的感觉一样,李言蹊从桌子上抬起头来,点开手机,手指在贺忻的名字上停了很久,最后还是飞快地滑了过去,把脸埋在胳膊里叹了口气。
贺忻昨晚回来本来想跟李言蹊谈谈,不过他们房间灯灭了,他不想吵醒李岸,回去躺床上眯了一下,结果睁开眼的时候都隔天十二点了。
今天家里的氛围不太一样,出门就闻到了一股烧纸钱的烟味,贺忻对不是国定假日以外的节日很不敏感,盯着桌上上供的鸡鸭鱼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是清明节。
赵叔领着李岸摆筷子,看见贺忻来了,忙招呼道,“小贺,你要是觉得味道呛人,出去溜达一圈,半小时后咱们开饭。”
贺忻摆摆手说没事儿,李岸插好了两根蜡烛,过来牵着他的手,指了指桌上摆的一张照片说,“这是我妈妈。”
贺忻以前在李言蹊的房间里见过他妈妈的照片,他长得随妈,特别遗传了他妈妈笑起来的迷人大酒窝。
“你妈妈真漂亮。”贺忻蹲下来揉了揉李岸的脑袋。
“我一出生她就走了,只有这张照片。”李岸眨巴了下眼,“所以我还是觉得哥哥更漂亮。”
贺忻笑了起来,“给我一根,我也拜拜阿姨。”
李岸看着贺忻接过祭拜的烟,朝饭桌上的照片鞠了两下躬,弯腰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他闭上眼轻轻念叨了一句什么,然后把烟插在香上。
“对了,你哥呢?”贺忻四处张望了下,“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哥哥怎么不在?”
李岸闷着声音说,“他去墓地看妈妈了,但是不让我一块儿去。”
贺忻想了想墓地里毕竟不干净,最近流行性感冒形势严峻,许多小孩儿都染上病了,人多嘈杂的地方,李岸最好不要跟去。
贺忻掐了下李岸鼓起来的小脸,“没关系,哥哥今天在家,陪你玩。”
“但是你要写作业。”李岸很认真的说,“哥哥让我不要打扰你好好学习。”
贺忻乐了,“哟,这么听话啊,那你憋着,有本事不要蹭过来。”
李岸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咬着牙默默抱着他的玩偶离了贺忻五米远,任凭他怎么叫唤都捂着耳朵缩成一团,偶尔偏头偷看一眼,被发现了以后又立刻挪远了些。
贺忻有些想笑,这两兄弟真是如出一辙的宁愿憋死也不愿意影响别人的类型。
笑了一阵后他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蓦地敛了表情,手指在窗台上敲着,继而叹了口气,哎,俩傻子。
雾气蒙蒙的回南天还没结束,下过几场雨的山路不太好走,泥泞湿滑,李言蹊妈妈的墓碑不在市区公墓里,当时迁移钱不够,只好先将就着葬在外婆家的祖坟里,但这毕竟不合法,李言蹊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说服他外婆把妈妈的墓迁到公墓里,至少能跟他爸葬一块儿,也算是了却她的遗愿了。
他们村里一到丧葬嫁娶就有敲锣打鼓的习俗,谁家喊得响,谁家就有面子。李言蹊一走进去就被鞭炮声震得退了两步,他已经很久没来了,现在都是新农村房,一栋栋都造得差不多,他在一阵烟尘滚滚中咳嗽了两声,忍着头疼勉强找回方向感,迈腿往右边走去。
自从他妈妈走了以后,外婆家的亲戚就跟他断了来往,而且他们都挺抵触他过来的,生怕他是过来借钱给弟弟看病。
刚拐进楼道,就听见四舅妈尖利的声音,“谁啊这是?”
李言蹊朝她点点头,礼貌性地报上了名,四舅妈愣了半天,手里的水盆也掉地上了,李言蹊帮她捡起来,也不说话,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她,等她开门。
记得他从十岁以后就没有回来过了,想妈妈了就直接去墓地里看她,所以这边的亲戚都对他很陌生,一看他长这么大了,还长得不错,没歪瓜裂枣,一瞬间都有些不可置信。
很快周围就围了一群人,李言蹊叫不出他们名字,但知道里面不乏赌徒酒鬼无业游民,总之都是些混的,也不知道他家造了什么孽,大概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这儿的环境实在不好,站着就令人感到压抑。李言蹊本就发着烧,这会儿被他们一哄而上,看稀有动物似的一围观,脑子就更涨疼了。
“清明节过来看我们?你安的什么心啊。”
“没钱了?要跟外婆要钱来了?”
“诶,都过去好多年了,我挺好奇的,那小病秧子死了没?”
旁边的人大大咧咧说了几句,之前李言蹊都无视,提到李岸时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接着屈着指头,很重地扣了一下门。
旁边的七大姑八大姨瞬间就安静下来了,手兜着染满煤灰的围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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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过头嗤笑了一声。
李言蹊没管他们,胳膊借着门框一用劲儿把门推开了,外婆在屋里看电视,她年纪很大了,除了耳朵不太好使以外,身子骨倒还是挺硬朗。
外婆听到动静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盯着电视不动了。
李言蹊知道她恨他,因为他爸爸的缘故。
其实嘘寒问暖不必要了,毕竟没有什么亲情基础,李言蹊一秒钟也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他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说要把妈妈的墓碑迁移出去,弄到公墓里。
外婆听完后没开口,旁边听墙角的四舅妈先发话了,“你有钱了?迁移到公墓里得好几万块啊。”
李言蹊捂拳咳嗽了一声说,“钱我有办法,到公墓里至少祭祀很方便,渠道也很正规,我以后还能带着李岸去看他妈妈。”
“你是方便了,我们就一点儿也不方便了。”又一名女人靠着门说,声音里带着刺儿。
李言蹊低低地冷笑道,“我妈在这里,墓地里的杂草成堆,没人给她清理,你们去祭拜的时候,记得就给她上点贡品,不记得就连根香都不插,每一年清明,除了我还有谁会记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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