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颂偃
四舅妈哎哟了一声,话音尖刻难听,“谁让她一意孤行要嫁给你那个不成器的老爸啊,还生了个病儿子,真是丢死人了,今天祭拜老祖宗把她排位放着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一个从来不来我们这儿的人,闹什么闹?”
李言蹊不想跟她吵,但也着实被恶心了一把,妈妈过世那会儿他尚且还未记事,抱着刚出生的弟弟向他们寻求帮助被拒,只记得这些人冷漠的笑和事不关己的白眼,有没有落井下石他记不清了,不过现在看来,答案挺明显的。
或许更过分的还有,只不过那时他忙得焦头烂额,也不想被这些负能量给打垮,选择性的忘了。
“我今天来没有其他任何想法,不想给你们添堵,也不想吵架,我只是想跟你们说一声,我会来移走妈妈的墓,凭我自己的本事。”李言蹊朝外婆略微一点头,“您自己保重身体,再见。”
外婆沉默很久,这时候才终于舍得开口了,“你四舅最近欠了不少高利贷,你既然有钱给你妈妈迁墓,拿出个一两万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答应你迁墓,你什么时候把钱.......”
李言蹊闻言身体明显一僵,微微垂着眼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踹了旁边的一摞木头,力道不重,但声音挺响的,大伙儿听得真切,他怒极反笑,表情很冷,狠狠捏了下拳。
不过李言蹊也没笑出声,只是用那种冷眼旁观的目光扫了一圈,眼里糅合了惊讶、鄙夷和轻视。
四舅妈嘟囔了一声,“妈,你跟他说这个干嘛,还嫌不够丢人啊,他指不定心里怎么笑呢。”
李言蹊一声不吭地转身,连句“打扰了”都懒得说。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泥土,阴暗恶臭,潮湿中滋生着细菌,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觉得恶心,他不顾裤管上溅到的泥点,快步跑了出去。
都说血浓于水,怎么着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但有时候人真的很自私,你想不明白也得认命,就拿他和贺忻来说,都他妈招了什么人啊。
李言蹊不气当时他们对他和弟弟的袖手旁观,不气他们后来不肯拿出一分钱给弟弟治病,也不气这么多年来宛如陌生人的不闻不问。
只是气他们居然把妈妈当成要钱的筹码,这让他觉得无法接受,觉得可悲,如果他没忍住脾气,很想一脚把墙边靠着的脸盆都踹翻。
李言蹊跑了一会儿,剧烈运动过后有点头晕目眩,他把手枕在膝盖上喘了口气,许久,才控制好情绪,转身朝妈妈的墓地走去。
他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多人都祭拜完回去了,漫天都是浓浓的烟雾,挺呛人的,李言蹊走过去,清扫了下墓周围的废纸,再除掉了杂草,把准备好的祭品一样样摆出来,最后插上了一朵玫瑰花,他蹲下来动了下发僵的手指,摸上了墓碑,指尖在他妈妈脸上停住了。
“下午好。”沉默半晌再开口的时候,李言蹊嗓子有些哑了,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妈妈,我来看你了,但是今天没把李岸带来,他在家里祭拜你呢。”
“他最近很棒,都没有住院。”李言蹊笑着说,“一定是你在保佑他,让他越来越强壮了。”
风吹过来,这里是风口,还挺冷的,李言蹊把衣领竖起来,挡住了脸,盯着墓碑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道,“对不起,让你今天看到这么不好的事儿,不过你脾气这么好,一定不会介意我对他们说重话了吧,我这人就是护短,别人不能欺负你不能欺负我弟,哪怕是亲戚也不行........不过那算什么狗屁亲戚啊........”李言蹊叹了口气,“不说这个了,妈,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努力赚钱,早日把你的墓转到市区里,这样李岸就能跟我一块儿来看你了,多方便啊,你很想他吧。”
整个墓地里非常安静,李言蹊说话语调放得很慢,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妈妈,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李言蹊低着头,轻轻地笑了笑,“忘了跟你说一件正事儿了。”
“我.......谈恋爱了。”李言蹊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相册对着墓碑上妈妈的脸,“跟他打个招呼吧,他叫贺忻,你看,他是不是特别帅。”
李言蹊露出了一个青涩的笑容,就像第一次带对象回家给妈妈看害羞了,他搓了搓指尖,继而沉下声来,“不过现在我俩吵架了,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你能不能教教我啊?”
风起了,在李言蹊头上打着小小的旋儿,他压了压吹立的发梢,轻轻摩挲了下照片,“我以前从来不跟你许愿,我想你安安稳稳的,去那边好好过日子,别操心我了,今天见着你,我突然就想许个愿,妈妈.......”李言蹊压低了声音,“我想你保佑我,跟照片上的男生一直在一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那种感觉,我是真的.......很喜欢他。”
刚才那阵风把地上枯槁的树叶都吹起来了,扑了李言蹊一脸,他突然笑了笑,站起来看着墓碑说,“你答应了对不对?”
“妈妈,我爱你。”李言蹊凑过去靠在了墓碑上,脑袋抵着一角,安静地坐了下来,“我马上就要高三了,以后来的时间会少很多,再陪你说说话吧,我到晚上再走。”
贺忻拨亮打火机,盯着烟发呆,眉毛拧成了一条线,手机时间已经显示晚上九点钟了,李言蹊还没回来。
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照理说放假了他一定会陪着李岸多呆一刻是一刻。
“我哥哥每次去扫墓都要去一天了,柠檬哥哥你别担心。”李岸戳了戳他的胳膊,反过来安慰他。
“宝贝儿,你今天怎么这么懂事啊。”贺忻见他来了,赶紧掐断了烟,把他抱到大腿上。
“你作业写完了吗?”李岸问。
“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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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还,代替你哥哥监工啊。”贺忻掂了掂大腿,把小家伙一通晃,“我还多做了一张试卷,行了没?”
李岸这才放心的在他怀里窝着,手勾着他脖子说,“哥哥去跟妈妈说悄悄话了,我还小,他有很多事儿都不能跟我讲,所以才去那么久的。”
“嗯,他很爱他妈妈。”贺忻笑了笑。
“我也很爱我妈妈,很爱哥哥。”小家伙仰头看着他,“也爱你。”
“哎哟,马屁。”贺忻捏了下他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问,“宝贝儿,你哥哥快要过生日了,你准备送他什么礼物啊?”
李岸一想到这个就发愁,“哥哥,我的存钱罐里没有钱了,我前几天春游用掉了,我买不起好的礼物,怎么办?”
贺忻想了想说,“其实你随便送什么他都会喜欢,你当时送我那副画我也很喜欢。”
李岸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有点紧张地问,“那副画后面的信你看了吗?”
“你不是不让我看吗?”贺忻点点他脑袋说,“咱俩拉钩了,你不让我看,我就不看。”
李岸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恹恹的开口道,“等到我哪天住院了,哥哥你再看吧,之前都不能看。”
“呸呸呸,那我一点儿都不想看了。”贺忻在他脸上勾了勾,“别瞎想,酸奶要喝吗?”
李岸一咕噜爬起来,笑得露出俩虎牙,“要要要,草莓口味的。”
贺忻给他拿了一罐,自己也拿了一罐,俩人吃着东西看了会儿电视,他出去丢垃圾,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贺忻皱了皱眉,摁下了通话键。
“谁?”
“诶,您好,是柠檬哥哥吗?”陌生男人的声音挺糙的,叫这个名字让贺忻有点想吐,刚想挂电话,但一想起会这么称呼他的就两个人,于是忍着恶心嗯了声。
“是这样的,那个......我这边是漩涡酒吧,李言蹊你认识吧,他先前在我这里打工,今天晚上搞活动,我一时间找不到人,他答应过来帮忙,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跟人拼酒喝醉了,我翻了翻他手机,你是他第一联系人,所以我就打给你了。”
贺忻听完以后有些惊讶,他确认了一遍,“你说跟人拼酒的人,名字叫李言蹊?”
第五十九章为值得的人低头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了一阵,酒吧里的音乐开的太大声,贺忻一个字都没听清,他有点儿烦躁地喂了几声,过了一分钟后,那人走到外面来,他的耳根终于清净了。
“不好意思,啊......你刚才说的.......是,是木子李,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言蹊。”
贺忻沉默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他叼着烟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听错,也没再想李言蹊喝醉的原因是什么,心里陡然一跳,他伸手扯了件外套,匆忙穿好后拽起桌上的钥匙,快步走到外面,骑上了他的机车,两脚一踩油门,滑了下安全帽就冲出去了。
漩涡酒吧是上回李言蹊带他去的酒吧,他勉强还认得路,所以没多大劲就找到了。
今晚不知道搞什么party,里面音乐声开得震耳欲聋,贺忻捂了捂耳朵,从一群贴身热舞的人中间突兀地穿过,艰难挪动到了吧台处。
李言蹊酒量比他好,难得一次喝醉就是上回在藤川拍照的时候,不过那是气氛使然,那会儿大家都在互相敬酒,为的就是争个不醉不归。
这一回不一样了,电话里说他主动跟人拼的酒,一向做事很稳的李言蹊怎么会突然脑抽主动挑衅?
跟贺忻打电话的老板看见他来了,朝他招了招手,指了指靠在桌上的李言蹊说,“诶,原来柠檬哥哥是你啊。”
这个称呼他真的不能忍除了李岸和李言蹊以外的第三个人叫,贺忻拧了拧眉头忽略心中的不爽,低下头看李言蹊,对方把脸埋在胳膊里,只能看见他通红的耳根和隐没在光里的一半侧脸。
“怎么了?”贺忻是真心发出了疑问。
“我也不知道,小李一向挺稳重的,他来我这儿打工很久了,从来没喝醉过,今天一来就叫了杯酒,后来有群醉鬼玩嗨了,在那儿起了争执,他过去劝,没一会儿,他就跟他们拼起酒来了。”
贺忻没说话,刚好另一个服务员来放酒杯,听见他们在谈这件事,有点好笑地说,“这个我知道,当时我在一旁,小李给人送了杯柠檬汁,其中一个人说柠檬太酸了,难吃,还说喜欢吃柠檬的人都是傻逼,小李就突然把杯子重重一放,呆那儿不走了。”
老板这时候也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就因为这个?你唬我呢?”
“哎呀,是真的。”那人看着李言蹊垂下的脑袋,也笑了,“我感觉他那会儿就有点醉了。”
这时候李言蹊抬起头来,脸皱着,拿起一边的酒杯又仰头一饮而尽,压低了声音冷冷地说,“我......我赢了,你给柠檬道歉。”
老板:“........”
贺忻盯着醉酒的李言蹊看了会儿,有些想笑,谁能想象得出堂堂十二中校草,一顶一的学霸,平时正儿八经,端得是有鼻子有眼的家伙,喝醉了居然跟一颗柠檬拧巴上了?
不过是因为柠檬还是因为喜欢吃柠檬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懂了。
如果说前几天还因为他瞒着自己转班的事情堵着气,看到对方喝醉了,还无意识的不准别人看不起柠檬的幼稚模样,贺忻心里倏然软了一下,喝醉的李言蹊眼神迷蒙,眼皮半合不合,轻轻挑起一角眼尾,长长的睫毛就在鼻梁处罩出一片阴影,说话时声音微微透着点鼻音,碎发有点儿乱,但也是出类拔萃的好看,已经好久没这么仔细盯着他瞧了,贺忻弯腰想扶他起来的时候,没忍住看了好久。
“咳咳咳。”老板握拳咳嗽了一声,这才打断了他偏离正轨只想亲他一口的思绪。
贺忻隔着外套把人捞起来,搂着他腰差点想抱,然而那边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把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谢,我带他走了。”
老板大概是明白了什么,啧了一声笑道,“慢走啊,柠檬哥哥。”
“别这么叫我。”贺忻额角的青筋忍无可忍跳了跳,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抿了抿唇,快步走了。
车是不能骑了,李言蹊这回混着酒喝,醉得有些厉害,卸下了身体重量压着他,一不小心就得翻车。
贺忻搂着他跌跌撞撞走了一段路,马上要一脚踩进水潭,李言蹊忽然原地晃了两下,很快地跳开,走到一旁贴着墙站得笔直,大概是在缓缓劲儿。
贺忻心里想,喝醉了还洁癖成这样也是服了。
他跟在李言蹊后面,拍了拍他的背问,“好点没?”
李言蹊转过身来,眼神很不清明地看着他,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头,睫毛垂着,贺忻不知道怎么想到了“迷途的小羔羊”这个词。
“贺忻。”李言蹊在那儿叫了声。
贺忻拽了下他的手腕,“看见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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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蹊闭了闭眼,又叫了一遍“贺忻”的名字,扭头把他手甩开了。
果然是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贺忻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侧过脸看他从兜里摸出来一个毛线绕成的小狗,在掌心狠狠地捏了下。
“你不要。”李言蹊轻声说。
贺忻凑过去听,对方靠着墙滑了下来,声音很委屈,“我给你做了两个晚上,你不要。”
贺忻好不容易掰开他手指,从里面掏出那只他不想承认但真的跟他神韵很像的小狗,偏头问他,“谁说不要了?”
“你刚才......说不要了。”李言蹊指了指耳朵,“我听见了,你说你还生着气,不想理我。”
贺忻发现李言蹊喝醉了以后跟平时的状态真的判若四人,就比如说他以前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看见对方冲他撒娇的样儿,那种隐忍着的委屈让他有点想欺负一把。
“那你说说,我怎么不能生气了?”
李言蹊声音沉了下去,低喃着,“该生气。”
贺忻压住了笑意,咳了一声循循善诱,“你错了吗?”
李言蹊喝醉了真的太乖,让说什么就说什么,睁着俩大眼睛可无辜了。
“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瞒着你,不该让你没有安全感,不该所有事儿都一个人扛着,不该好几天都不跟你道歉。”
这话说的条理非常清晰,要不是贺忻瞅着他醉眼迷蒙,身体又软下来的样子,真以为他故意装醉了。
“那你以后会不会好好改?”贺忻凑上前把他头发撩到耳后。
“嗯,好好改,我......不憋着了。”李言蹊扯了扯他的袖子说,“你别不要我。”
这句示弱的话一出,贺忻心里倏然一酸,软得一塌糊涂,恨不得当场抱住他,好好搂在怀里。
“谁说我不要你了?”贺忻把小狗放在口袋里,把他崩了的扣子扣好,“你就自己一个劲儿的乱想,你.......”
话没说完,李言蹊伸手环住了他,把他往下一摁,贺忻猝不及防往前一趔,下巴搁在他肩上被狠狠抱住了。
“我错了。”
贺忻抓了抓他后脑勺的头发,他也有点委屈,所以刚开始用劲儿用得不小,李言蹊哼了一声,脸贴着他脖子没有动。
俩人彼此抱住对方,都有点不想放手的意思。
“你个王八蛋,现在急眼了吧,不急一下,你都不知道我多重要。”贺忻的手放松下来,捋了捋被他捏得翘起来的头发。
李言蹊没说话,喝醉后呼吸很热的喷在他颈侧。
耳边忽的静了,贺忻伸手在对方头顶摸了摸。
“你今天去看你妈妈了吗?”
“嗯,还有外婆。”李言蹊轻轻应了一声,“但他们从小就不要我了,因为我有个生病的弟弟,还有个不成器的老爸,我讨厌他们,我一点儿都不想让妈妈葬在那里。”
贺忻这才明白他刚刚为什么蒙着醉意跟他说别不要他的话,大概是潜意识里的渴求,因为自己是对他最重要的人。
他先前冷淡的态度确实让李言蹊害怕了,他才会因为心烦意乱,毫无平常冷静姿态喝醉了,才会偷偷做好了哄他开心的礼物却不敢送出去,才会因为别人随口说一句柠檬不好而生气,才会像现在这样抱着他不撒手。
他心疼、心软、心慌又心跳个不停。
周围裹着他的,已经都是李言蹊的气息了,他喝了酒也与众不同的带着某种香气,让他感到安全,感到踏实。
贺忻在他肩窝里蹭了蹭,感觉自己憋了一个礼拜的想念瞬间爆发了。
某些情绪被勾了起来,不轻不重地戳了下心口,让他悸动。
“如果是别人,我一定会狠狠揍他一顿才解气。”贺忻在他侧脸上一吻,动作很轻,“还真就因为是你,我才舍不得下重手,有我这么棒的男朋友你知足吧。”
“嗯。”李言蹊在他背上揉着。
“我已经拍照取证了,你要是再惹我生气,我就把你喝醉的样子发到学校论坛里去。”
“嗯。”
贺忻看他乖乖的任人摆布的模样,心里一动,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
“你是不是最喜欢贺忻?”
“嗯。”
“嗯个屁啊,不说话我走了。”贺忻站起来作势要走,李言蹊攥住了他的手腕,转身把他往后一推,整个人靠过来,把他抵在墙上,捏着他下颌用力亲了上去。
贺忻以前没想过,被一个醉鬼压在墙上亲是多么刺激的一件事儿。
李言蹊浑身发烫,连同嘴唇都是烫的,俩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灼热的喘息加上温热的的鼻息,让贺忻也跟着热了起来。
李言蹊醉了,肆无忌惮了,亲人的力道重了起来,吮的贺忻嘴唇发痛,那种痛感伴随着他嘴里的清淡酒气,疯狂的让他的心脏膨胀起来,想要把怀里的人揉得更紧。
手穿进李言蹊的黑发,撩拨着,紧抓着。
在亲吻间隙,李言蹊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声音低沉暗哑,“我很喜欢你,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贺忻心里爽快了,眯着眼再次靠了过去,在他唇角厮磨着。
他俩在某个不知名的居民楼夹层间交换了一个有湿度的吻,贺忻被他滚烫的指尖在腰上狠狠一揉搓,差点绷不住想要做点更败坏小区风尚的事儿,忽然神志回笼,觉得刚才触碰他的手指烫得不太对劲。
他拉住李言蹊乱动的手,摸了摸对方的脸颊,再将额头抵住对方片刻,又心疼又无奈地朝他吼了一句,“你他妈在发烧?”
李言蹊情绪跌宕起伏了一阵,亲人的时候使出了最后一点力气,这会儿也觉着头晕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将脑袋歪在他肩上,轻轻喘了口气,贺忻用拇指蹭掉了他嘴边的口水,搂着他腰说,“难受吗?想吐吗?我操,对不起塔哥,我现在才发现你生病了。”
“没事儿。”李言蹊其实身体很难受,但心里挺飘飘然的。
贺忻手搭着他的肩膀,动作很轻地换了个姿势扶着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机叫了辆车,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也没动。
车子来的很快,李言蹊被贺忻塞进车里的时候,其实脑子已经有点乱了,准确来说,是发烧引起的,他还没有醉到神智这么不清楚的地步。
司机师傅开得有点慢,贺忻很凶地让他开快点儿,扭头就拍了拍他的背,难得露出温柔耐心的神色说,“没事儿了,退烧就不难受了。”
接着又朝司机师傅催促道,“大哥,能不能再开快点啊?我给双倍的钱。”
李言蹊低头看了眼贺忻握得很紧的手,偏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其实他刚才装醉了,他也知道贺忻一定看出他装醉了,但是他没有说。
如果不是趁着醉酒,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如果他没有喝醉,贺忻也不会顺着台阶走下来,这么快就和好了。
他们都有彼此的骄傲和坚持,在处理感情的问题尚且还稚嫩,但这就是十七八岁的爱情,可以因为一件事冲动到分手,也可以因为一个炙热的吻而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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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很简单,很纯粹,没有什么对与错,应不应该,只有值不值得。
直到今天李言蹊才明白,为一个值得的人低头,其实没有想象中难。
第六十章 你想要我吗
“事情就是这样,伟大的我将新老师来你们家家访的噩梦扼杀在了摇篮里。”廖妹妹自鸣得意地翘起了尾巴。
“谢谢啊。”贺忻双手捧着碗粥,手机夹在耳边,很敷衍地笑了两声。
“不客气,回头请我喝奶茶就行了。”廖妹妹趴在课桌上说,“两杯熊猫奶盖+芝士玉米烙。”
“嗯。”贺忻看了眼埋在被窝里的李言蹊,想快点挂电话,于是催促道,“还有事儿没?没有我挂了。”
廖妹妹诶了一声,躲到课桌里压低嗓门道,“那个.......我想问一下,塔哥身体还好吗?”
贺忻讶异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舒服?”
廖妹妹笑得挺渗人的,他嘿嘿嘿了一会儿,语气非常骄傲,“那不是知道塔哥昨天来找你道歉了嘛,这个.......身体不舒服,思考一下就知道了,人之常情啊,我理解我非常理解。”
贺忻皱着眉头冥想了会儿,还是没能跟廖妹妹的脑回路搭上线,他懒得理了,直接挂断了电话,把做好的粥端过去放在床边。
坐在教室里的廖妹妹握着手机仰头感慨了一声。
“他俩怎么没来上课啊?”薛玟给他拿了袋饼干,“你傻笑什么呢?”
廖妹妹朝她挑了挑眉,“亲爱的,我觉得自己活得像个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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