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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月新番

    “要乌孙立刻交出解忧公主及其子女,乌孙尽屠境内和亲汉人,与汉永远断绝关系!”

    郑吉抓住了要点:“匈奴是试过之后,发觉要一举攻灭乌孙不易吧?昆弥已老,只要没了楚主、元贵靡,乌孙国内自然是亲匈奴一派做主。”

    傅介子颔首,一边唑着油津津的手:“小任料到匈奴派人去湟中鼓动羌人作乱,是欲攻乌孙,但却没料到这一点吧,这下不止是国事,还涉及到他家事了。”

    小任……也就傅介子敢这么叫任弘,郑吉在旁道:“也不知孙司马去金城,可见到西安侯了?”

    “算算时间,任弘都快到长安了。”

    傅介子又问道:“子明,乌孙昆弥如何答复匈奴?”

    冯奉世道:“昆弥当着我的面,将匈奴使者赶走了,声称要与匈奴对抗到底。”

    傅介子露出了玩味的笑:“只是赶走,不是杀了?看来昆弥还是留有余地啊,毕竟匈奴大军就驻扎在天山对面放牧,若乌孙不从,下一次进攻,或在入秋后……”

    “乌孙也想到了这点,正忙着备战。”

    冯奉世又提起一事:“我路过莎车时,乌孙王子刘万年便要带其岳丈莎车王的兵去支援乌孙。”

    郑吉摇摇头:“城郭兵卒弱,去了乌孙,也只是给匈奴送头皮吧?那些最软弱的,甚至可能临阵溃散,否则都护早就调遣西域诸邦去援了。”

    既然乌孙还不愿屈服,而匈奴也势在必得,下一场战争入秋后就要打响,届时,要么是乌孙迫于压力交出了解忧公主与汉断绝关系,或抵抗无果后,被匈奴联合泥靡兄弟所灭。

    汉朝就失去了这新得的盟友了。

    一旦匈奴整合天山以北,西域都护府将时刻受到威胁,西域的地缘政治,向来是以北制南。

    救是肯定要救的,问题是怎么救。

    傅介子听了冯奉世的描述后,心中已有了计较:“这次不同往常,绝非小打小闹,打起来恐怕就是数万人的远征了。西域辽远,从中原发大来此不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

    他将刀子往吃剩的鸡骨架上一扎:“围魏救赵!”

    ……

    “围魏救赵?”

    四月上旬,刚乘坐驰传回到长安的任弘连家都没机会回,就被传进了未央宫内,霍光之所以令任弘立刻回京,就是要就乌孙之事,征求他这个西域通的看法。

    小任虽然不知道冯奉世打探到的最新情报,但其看法与他家小傅竟出奇一致:

    “大将军,下吏以为,此次没有更好的办法,莫过于效孝武时事,约轻赍,绝大幕,直捣单于庭!”




第259章 千奇百怪
    “后将军充国率戎士屯田湟中,布置有度,战西霆障,合短兵,杀先零酋杨玉,斩首虏八千余及,掳人众五千,牛羊十五万。平西羌,定金城,逾日月山,广地至鲜水海,以千六百户封充国为营平侯。”

    “西安侯、护羌校尉弘于浩门水破羌众,斩煎巩酋煎良,获首虏八百,从后将军战西霆障,再破羌,前行捕虏千四百人,益封一千一百户。赐护羌校尉府麾下司马、从事从战西霆障者爵左庶长。”

    朝廷的册封应是准备好些天了,任弘刚结束霍光与中朝几位大佬的咨询,后脚就接到了益封诏书,正式的册封会在赵充国回来后举行。

    打下一场仗前,得赶紧将前一场的封赏落实了,以勉励军心。

    除了他俩外,啥也没干的秺侯金赏也益封五百户,毕竟是皇帝的人。射声营的长史任宣封关内侯,唯独金城太守浩星赐、都尉辛武贤皆有过失,竟无封赏。

    “恭喜西安侯,从此便是两千户侯了,身家翻了一倍啊,是否要请我与子高喝酒庆贺一番?”

    杨恽小友笑呵呵地在苍龙阙等任弘,他早就知道益封的事了,张敞也在此。

    任弘道:“我也要恭喜二位呢。”

    他看向张敞:“子高从未央厩吏升为太仆丞,已是千石吏了。”

    任弘对张敞是佩服的,他不仅善画眉,业务能力也过硬,虽然其祖父张孺为上谷太守,父张福事汉武帝,官至光禄大夫,但因犯罪削职,家道衰败,张敞少而游学,跑去河间过拜贯长卿为师,顺便拐跑了他女儿。

    而后出任乡有秩,在小小乡长任上做得出色,走了家里的旧关系,补为太守卒史,由于为官清廉,又补为甘泉仓长,进一步做到了未央厩监。

    最后因为能力出众,又会说话,得了太仆杜延年青睐。

    从基层做起,脚踏实地,不到三十就奋斗成了千石吏,别看张敞整日拿着个便扇,喜欢开玩笑,似是狂士,实则是个靠得住的人。

    而杨恽嘛,就是真正的狂生愤青了,行事飘忽,嘴上总跑火车,加上人丑,不讨人喜欢,任弘都为他的未来担忧,若能学会几分他爹的胆小怕事就好了……

    “我没升官,西安侯要恭喜我什么?”

    任弘遂笑道:“汝父升了啊,当朝丞相,百僚之首,封安平侯,岂非喜事?”

    杨敞拜相是任弘去金城郡之后的事,虽然老杨胆小怕事,还办砸了很多差,可霍光还是捏着鼻子让他做了丞相。

    大汉的丞相,不就是平日里对尚书台唯唯诺诺,给中朝递个奏疏,然后盖戳子嘛,这点事杨敞总会吧?

    没办法,大将军念旧啊,对敌人要斩草除根,自己人则爱护有加。

    老妻那么作妖尚且不休,老部下和女婿们但凡能用的都高官厚爵,哪怕如田延年般贪财,杨敞这样平庸,都尽量给他们一个好位置,这也是那么多人甘心为霍氏卖命的原因。

    而按照汉家不成文的规矩,拜相必封侯,于是杨敞也混上了七百户的“安平侯”。

    呸,果然阿猫阿狗都能封侯!

    “我父百年之后,爵位也是吾兄承袭,与我何干?想要立功,还是得靠自己。”

    杨二郎摇头,与任弘回去的路上竟似开玩笑的说道:

    “早知道便辞了这郎官之职,随道远去金城郡了。如今羌事已了,范将军也将乌桓打跑了,近日来朝中接到了乌孙救援,若当真要打,那便是大仗。到那时,道远可愿收我与子高,做你的随军长史、从事?”

    任弘诧异:“我连自己是否从征都不知道,为何找我?”

    张敞在旁道:“道远谦逊了,若真打起来,赵老将军必定独当一面,而道远或为其副将校尉。”

    “为何如此笃定?”

    任弘说得自己都笑了:“或许我被安排到范明友将军麾下呢?”

    落政敌手里,那还玩犊子啊。

    “不可能。”杨恽出了未央宫,就什么话都敢说。

    “道远可知我大汉的军中,是分派系的?”

    这任弘还是知道的,武帝朝时,汉军的将军们,就分了卫、霍两个派系。

    大将军系人多势众,都是跟着卫青征战十几年的老部下,其校尉裨将以从大将军侯者九人,其裨将及校尉已为将者十四人。最出名的是公孙贺、公孙敖、李蔡、苏建、张骞、曹襄、郭昌、荀彘这几人,甭管能力良莠,反正是立功封侯了。

    霍去病英年早逝,故其一系人丁稀缺些,其校吏有功为侯者凡六人,而后为将军二人,分别是伏波将军路博德,鹰击将军赵破奴。

    当然也有野路子出身的,比如杨恽的亲戚,大汉的“海军上将”杨仆,以灭南越起,以朝鲜事落。

    因为杨仆跟卫、霍都不沾,没少跟他们闹矛盾,打南越闽越时,被霍去病系的路博德抢功,打朝鲜时,想抢卫氏一系荀彘的功。

    党内无派,千奇百怪,派系是客观存在的,两千年后也一样,袁大头、**内部山头林立,最后大打出手就不说了。人民军队中早年也有啊,红军时的一二四方面军,解放战争时的四三二一野。

    明面上大家一心为公,和和睦睦,背地里却是竞争关系,故旧亲疏一目了然,而每个派系都有一个核心,一个能征善战,可以带着大伙封侯发财的领袖!

    一场巫蛊之祸,卫霍故旧几乎全灭,李广利也一度成了这样的人物,自己封八千户海西侯,征宛诸将中,斩郁成王的赵弟为新畤侯;军正赵始成功最多,为光禄大夫;上官桀敢深入,为少府,后来成了托孤四人众之一;李哆有计谋,为上党太守。军官吏为九卿者三人,诸侯相、郡守、二千石百余人,千石以下千余人。

    不过政和三年那场仗,李广利兵败投降匈奴,他的派系一夜之间全军覆没,与之有瓜葛的商丘成、马何罗、马通也因巫蛊时表现太积极,被汉武帝翻脸清洗了。

    幸好跟过李广利的赵充国,那时候还不出众。

    十多年过去了,大汉军中,又出现了几个派系。

    “其一是左冯翊田广明,始元五年、六年平定西南夷之叛,元凤元年平定武都郡氐人叛乱。”

    老田虽然号称杀了三万多西南夷,但这数字如浩星赐所说,水分很大,却只封了个关内侯,底下人也捞到太多好处,在军中威望只算一般,在益州、武都等地影响较大,就叫……西南系?

    “其次便是度辽将军范明友。”

    老范薅乌桓的羊毛不是一次两次了,斩首颇丰,加上他是霍光的女婿,所以攀附者日众,不少人吹嘘他为卫霍后第一大将,在幽州影响很大,就叫……乌桓系?

    “最后便是这次封侯的赵充国将军。”

    一场仗下来,赵充国也符合派系领袖的特点了,加上他是六郡出身,天然容易得到良家子的认可追随。

    “故若征匈奴,其他人我不知道,但这三位,必为将军!“

    且称之为……破羌系?

    任弘听着不对劲,心中暗道:“田广明区区关内侯也能自成一派,那以我和傅介子为首的西域系算什么?两个列侯呢!”

    杨恽似是看出任弘的想法,讥讽地说道:

    “不管多大功,封列侯,只要没入中朝,便不算。”

    我二十出头还没进常委真是对不起啊!

    按照杨恽的算法,任弘也算赵充国一系的。汉朝的习惯是,打仗时同一系的将军还是放一起比较妥当,少了许多磨合与猜忌冲突。

    虽有派系排外坐大之忧,但再糟,也不会有荀彘直接在朝鲜火并杨仆,夺其兵权的事出现。

    任弘只无奈地说道:”若天子、大将军正要征匈奴,点我为校尉,身边有相识的人自是方便,且先说好……”

    张敞是明白人,立刻道:“吾等一定唯道远之命是从,一切按军中规矩来,若有触犯……”

    杨恽接话,手往自己脖子一比:“尽管斩了吾等的头祭旗!”

    二人虽是想去镀金,但毕竟知根知底,都是能做事的人,处理后勤、文书杂务之类,大可扔给他们。远征时辎重性命攸关,出了差池三军就得喝西北风,犹如将后背交付,得是自己人才能放心。

    以他为首的派系虽然现在没有,不意味着以后没有啊。

    说定后,杨恽又想起一事来,大笑着说道。

    “对了,道远快回家看看吧。”

    “尊夫人快把你在白鹿原的庄园,变成练兵校场了!”

    ……

    ps:第二章在23点30。



第260章 请良人阅兵
    任弘得急诏回长安,跑得比传信的游熊猫还快,故家里人也才刚刚得知。

    让妻子去白鹿原居住,是任弘离开时的主意,他不在的时候,瑶光、夏翁与那霍夫人显同住尚冠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怕会出事。毕竟霍夫人那些手下,可是能暗地里怂恿当地农夫来烧任弘家新作物的,恶心人真有一手。

    惹不起躲得起,任弘一走,瑶光遂搬到了白鹿原居住,此处地方开阔,有山有水,旁边就是农家小园,空气也比拥挤的长安好些。

    而任弘还没到庄园里,就遇到了一群纵马而出来迎他的人,竟是一群……女子!

    为首的是那乌孙女护卫阿雅,然后是解忧公主陪嫁给他家的婢女,多是和亲汉人家的女儿,解忧不忍她们待在乌孙,遂乘次机会遣了回来,此外还有游熊猫的妻子、韩敢当的新妇,夏丁卯续弦的小寡妇,以及厨娘,几个月不见,竟个个扎了帻,能跨乌孙马,隐隐还有点队列,齐齐朝任弘拱手:“妾等见过君侯!”

    声音还挺齐,唯独老夏站在中间,万花丛中一点绿,朝任弘作揖。

    “夏翁,这是怎么肥事?瑶光呢?”

    任弘愣得口音都变了,他听杨恽说瑶光“练兵”,但没想到是学孙武,练女兵?

    “夫人本也要来的,只是显怀了行动不便,被我劝在家中。”

    夏丁卯有一肚子的苦水要跟任弘吐,主母主妇他见得多了,但乌孙公主却是头一次伺候,虽然瑶光还算讲理,也不刁蛮,但唯独有一样坏处。

    “好动。”

    “一刻都闲不下来。”

    被一众女骑士簇拥下,去往庄园的路上,夏丁卯低声给任弘说着这小半年来发生的事。

    “夫人总想走马,想开弓,这不成啊,虽然夫人马术比君子更好很多……咳,君子别这么看我,老仆没胡说啊。”

    夏丁卯是见过任弘和瑶光游猎的,若非乌孙公主经常停下等他,西安侯随时会被甩在后面。

    “但万一摔下来,或者拉弦时崩到了,那可不得了。”

    夏丁卯道:“万年王子回西域去了,在白鹿原也没那么多应酬,只有皇曾孙之妻偶尔过来陪夫人住几天,其余时间便只能在庄园边上走走。数月前得知君子在浩门水之战时受了伤,夫人大惊,将熊猫、飞龙、乌布这些保护君子不力的亲卫骂了一通,若非有身孕在身,恐怕已经飞马去河湟,亲自保护君子了。”

    “然后便萌生了练家兵的打算。”

    夏丁卯道:“这也不成啊,虽然汉家制度,列侯可以有一些家兵,但君子得罪过霍夫人,还是要小心为妙。老仆虽然愚昧,但绛侯、条侯父子的事,却还是听说过的。”

    老夏指的是文景时著名的两起案子,平诸吕之乱的头号功臣,绛侯周勃晚年被汉文帝排斥,撵回封地就国后,畏惧被诛,每逢河东守尉行县来到他的封地,周勃就披上了甲,令家人持兵器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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