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代极品婆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芒鞋女
不过,这件事让村民们对薛花花重新有了认识,平时不说话,真到紧要关头,厉害起来可是个人物,打鬼子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那种。
陆德文也被薛花花震惊到了,脑海里浮现出薛花花踹孙桂仙时居高临下的姿态,眉眼滑过的戾气,他觉得,哪怕孙桂仙一个字不说,薛花花也会想方设法扇她两耳光,他说不出原因,就是这么觉得。
回到家,他把事情原原本本跟陆红英一说,陆红英哼了哼,“妈做得对,那种人就该打,她孙宝琴红杏出墙就算了,还到处诋毁咱家的不对,把脏水泼到妈头上,不打她打谁,大哥,咱妈没受伤吧?”
陆德文摇头,就薛花花那盛气凌人的架势,两个孙桂仙都不是她对手,想到此,脸上尽是自豪,“咱妈是谁,钉耙一挥,孙桂仙躲都躲不赢呢,其他人都帮着咱妈,受不了伤。”而且薛花花速度多快啊,他不过眨了下眼,他妈手脚都用上了。
房间里的陆明文听到这话,忙喊陆德文进屋背他,他要出来透透气。
天儿已经黑了,借着月光,堂屋还算明亮,干活的一碗饭,不干活的半碗饭,陆明文端着碗,难得没风卷残云般开动,而是把碗推给薛花花,少有的孝顺,“妈,你今天累着了,我的给你吃。”
薛花花握着筷子的动作僵了僵,嘴角抽搐不已,“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这话?”
不就是听说她打了孙桂仙为他报仇了吗,以为她不知道呢。
陆明文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随后表决心,“妈,以后我一定对你好,谁打你我第一个扑过去打他。”
“用不着,赶紧吃饭。”薛花花把碗推还给他,想了想,还是得借此事教教他们,“妈打她是看她不爽很久了,孙家的事妈知道你心里卡着根刺难受,妈也难受,这不没找着机会吗,今天她好死不死往妈枪口上撞,妈还能放过她?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看看妈,打她出了气,她连还手都不敢,多解气!”
陆德文崇拜的点头,是呢,全村人都说薛花花打得对,好像打人是多么正义的件事情似的,薛花花太厉害了。
闹到这份上,薛花花跟孙桂仙的梁子是结下了,尤其第二天,队长把全村的人叫到保管室开会,点名要她和李雪梅负责猪场的活后,孙桂仙气得眼珠快跳出来了。
组织有分配,薛花花义不容辞的接受安排,有些女同志有意见也没用,谁让孙桂仙做了个不好的表率呢,养猪是大事,交到没责任心的人手里陆建国不放心,薛花花和李雪梅养猪的这段时间,猪长得好,交给她两陆建国放心。
积极分子刘云芳立刻表示赞同,带着一拨陆家人点头。
薛花花和李雪梅养猪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孙桂仙臃肿着脸,再不服气也不敢多言,昨晚回到家里,儿子儿媳都怪她得了轻松的活不知好,丢了全家人的脸,老头子也怒骂她是惹事精,她挨打受了委屈,没人安慰两句就算了,反而得了通数落,心里憋屈得想打人。
她咬着后槽牙,重重吐了口痰,这个仇,她算是记下了。
薛花花并没把孙桂仙放在心上,副业队长把猪带回来了,她指挥人把猪放到隔离起来的笼子里,以免传染给其他猪。
她挥着柳树条,轻轻拍着猪的后背,嘴里喃喃自语喊着‘过去过去’,动作娴熟,像是养猪的老手,副业队长看得啧啧称奇,忍不住问她,“花花,你怎么知道公社有专门给猪看病的?”
想起给猪打针的情况,副业队长觉得自己长见识了,他不知道猪生病跟人似的打针就会好,要不是薛花花提醒陆建国,他们估计就放弃这头猪了。
猪生病会传染,十几年前村里出过这样的事,一只猪生病没引起重视,害得另一头猪也染病死了。后来闹饥荒,人都没吃的,哪儿有粮食喂猪,所以猪场就闲置了下来,四年前陆建国才征求村民们意见重新开始养猪的。
这方面,他承认经验不够。
见猪进了笼子,薛花花搁下柳树条,抓了捧猪草扔进去,回答得理所应当,“时代在进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带明文去公社那天,还看着有人给鸡喂药呢。”她没有骗人,公社有人会这个她也觉得好奇,兽医在以后是个常见的职业,但这会儿没人会以这个谋生,而且也不会被认同。
副业队长想了想,薛花花说的对,闹饥荒那会,他哪儿想得到生产队能养四头猪?条件终归是越来越好的。
薛花花喂了猪,又把猪圈扫了遍,李雪梅在边上搭不上手,有些不好意思,“婶子,有没有我能做的,你说一声。”
昨天她下工早,经过保管室就听见孙桂仙声泪俱下污蔑她和薛花花把猪弄病的,她上前和孙桂仙理论了两句,孙桂仙就骂她成分不好,仗着城里来的欺负她,她被骂得哑口无言,还是刘云芳闻讯而来把她叫走了,后来的事,她听陆明说的。
薛花花没把自己牵扯进去,终究是份好心。以孙桂仙无赖的劲儿,真咬着她家里的事不放,她也没办法。
“你去保管室借两把镰刀把院子周围的草割了吧,草深容易进蛇,以后咱两个女同志进进出出的,多害怕啊。”薛花花也是看她无聊了才想让她做点事打发时间。
李雪梅哎了声,拖着背篓就走了。
猪圈外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坝,围了圈竹篱笆,四周长满了杂草,深的快到人膝盖,薛花花劝她割草前先拿棍子敲一敲,以防里边真的有蛇。
扫干净猪圈,她出去和李雪梅一块割草,镰刀贴着地,抓住草根一使劲就成,她动作迅速,不一会儿篱笆周围就敞亮了,快到中午时,下工的村民们经过外边,远远的就吆喝,“花花,这草一割,你们在猪场做什么就看得清清楚楚咯。”
换作以往,村民们不敢和薛花花开玩笑,一则不熟悉,二则薛花花的性格太沉闷,怕她不高兴。
现在不同了,从薛花花打骂孙桂仙的事就知道她并非寡淡冷清之人,心头火热着呢,故而才敢这么调侃。
薛花花把割来的草跟李雪梅分了,笑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有大家监督,我和陆明家的会更努力,争取过年家家户户都分到块大肥肉。”薛花花提了提李雪梅的背篓,有点沉,她朝田的方向喊陆明过来接他媳妇,引得路上的人哈哈大笑,扯着嗓子,帮着一起喊。
平静疲惫的晌午,因着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而热闹了许多。
陆德文和陆明前后脚来的,陆明五官清秀,笑起来嘴角有两个酒窝,难怪李雪梅愿意嫁给农民,冲着陆明的长相,比好多城里人都英俊,见着她,陆明亲切地喊婶子,“婶子,雪梅说多亏有你帮忙她才轻松些,以后有啥事,你叫一声,我保证随叫随到。”
看面相,二人就像夫妻,薛花花打趣,“成啊,你自己说的,到时候不来,我跑你家里闹去。”
“婶子有需要,我肯定帮忙。”一看镰刀还搁地上,他没有任何迟疑捡了起来,“婶子,我先去保管室把镰刀还了啊。”
薛花花笑着答了声好,调转视线,目光落到陆德文身上,他最近老实干活,身体瘦了点,好在精气神不错,提起背篓的绳子自然的往肩上甩,“妈,咱走吧。”语气干脆利落,和前些日子的畏畏缩缩截然不同。
“雪梅,我们先回了啊,吃了午饭你在家睡一会儿,我过来时叫你啊。”太阳晒,割回来的猪草焉哒哒的,不如傍晚的新鲜。
猪场的活分给她们了,怎么做,她们说了算。
保管室外的岔口,与挑着两箩筐草回家的李明霞不期而遇,陆德文想起她怂恿自己的事,面上露出尴尬来,看看李明霞,又看看薛花花,不知道该不该喊人。
李明霞双手前后搭在扁担上,抬头看是二人,竖着眉直直撞了上去,箩筐里的草滴着水,随着她动作一晃,洒了不少水滴在薛花花身上,她像个没看见似的,嚷嚷,“让开让开,要撞上了。”说着话,故意朝薛花花晃了晃箩筐,陆德文恼了,“婶子,你的水洒在我妈身上了。”
“我不是提醒你们让开的吗?自己耳朵聋怪谁?”李明霞挑了挑眉,得意之色显露无疑。没错,她就是不满薛花花得了养猪的活,陆建国答应得好好的村里女同志轮着来,转眼就反悔,追根究底,不就是照顾姓陆的自己人吗?
口口声声说公平公正,还不是说给外村人听的。
陆德文语噎,拉过薛花花站在另一侧,用背篓朝着李明霞,“妈,我们走吧。”
薛花花不着痕迹看了李明霞眼,没说什么,回家后,见赵彩芝端着饭碗从灶房出来,西西围着她打转,她心头纳闷,“彩芝,不是三妹做饭吗,她哪儿去了?”
赵彩芝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生这个孩子没遭罪,薛花花几乎天天都给她煮荷包蛋,奶.水足,孩子长得好,要不是薛花花不肯,她早上工干活了,这时候听薛花花问起,她解释,“知青房有人找三妹有事,三妹出去了,估计快回来了吧。”
她在房间,具体发生了什么陆红英没和她说,把西西交给她就走了。
陆德文把草摊开晒在院坝里,随即走出院坝,站在小路上大喊,“三妹,三妹,回家吃饭了。”
等了几分钟都不见有人回答,陆德文再次放声大喊,猪场离知青房不远,一个在保管室的东边,一个在西边,陆德文问薛花花,“要不要我去知青房看看?”
“你去看看吧,把饭菜给你们留着,我先吃了去山里捡柴。”眼下时间充裕了,得多找些事情干,这个季节捡柴的人少,她得趁机多捡些回来,免得入秋后再跟人抢。赵彩芝煮了半锅野菜粥,汤多米少野菜少,除了薛花花碗里的能看到几粒米,其他碗里的算得上是野菜汤。
赵彩芝精打细算,怕粮食不够,顿顿都是清汤寡水的粥,她们受伤躺在床上,每天吃的就是这种。
“彩芝,孙家背了六十多斤米过来,吃到秋收不是问题,你别太省了,尤其是西西,他还长身体呢。”薛花花把碗和陆德文的对调,“这碗留给德文,他上工勤快了很多,只喝汤,下午饿晕在田里怎么办。”她没有丁点埋怨赵彩芝的意思,相反,要不是赵彩芝,她估计重生都没命活下来,太穷了,又受着伤,不能自理的生活压抑得她喘不上气来,多年来她倚仗的就是靠手脚吃饭,猛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要人照顾,她接受无能,还是赵彩芝任劳任怨的性格让她渐渐适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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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花花把野菜切得细细碎碎的, 放盆里装着, 打了两个鸡蛋进去,这两鸡蛋是坏的,好在没臭, 能吃。农村人节俭,臭鸡蛋都舍不得扔, 赵彩芝要喂孩子, 不能吃这个,她给赵彩芝煮了个荷包蛋,舀了碗白粥送到她房间,完了才回灶房弄菜。
陆德文洗干净坛子回来了,喜滋滋搓着手围着灶台, 薛花花回房间舀了碗面粉出来,一起倒进装野菜的盆, 和了些水,用筷子轻轻搅拌,黏黏稠稠的, 闻着都觉得香, 陆德文又问薛花花, “妈,我们煮野菜糊糊吃吗?”
有鸡蛋呢,肯定好吃。
“摊饼吃, 认真烧火。”
陆德文一喜, “好呐。”
农村人做饭舍不得油, 大多是菜和饭一起煮,省油又省柴火,她勾了点猪油进大铁锅,猪油沾锅,咯滋咯滋融开,她挥着铲子,慢慢将油沾满锅,然后手抓了坨搅拌好的野菜面,一块一块在锅里摊开,一个,两个,整整铺了十四个。
陆德文抬着下巴,直直挺着脊背朝锅里看,阵阵香味钻入鼻内,他咽了咽口水,要不是怕薛花花骂人,恨不得趴在灶台边围着不眨眼。
陆红英回来,野菜鸡蛋饼刚刚起锅,薛花花让陆德文端着饼先出去,把饭锅里的白粥倒进大铁锅,让粥把大铁锅的油吸干净后才舀进碗里,舀了六碗,她喊陆德文来端碗,陆德文的声音从陆明文房间传出来,“妈,我背明文出来吃饭。”
陆明文的腿是沾不得地的,想着家里吃野菜鸡蛋饼,一家人围着饭桌热闹热闹,陆德文才来背他,把陆德文安全放在凳子上,又去陆建勋房间扶陆建勋,除了坐月子的赵彩芝,一家人算是齐了。
饼堆在斗碗里,陆德文搓了搓手,抬手就拿最大的,薛花花一个眼神扫过去,他立马把饼放到薛花花碗里,“妈,你吃。”
见薛花花没生气,又才拿了块不大不小的自己吃。
薛花花把饼夹给了陆红英,“三妹吃吧,三妹都瘦了。”几个孩子里,陆红英是最贴心的,小时候陆德文和陆明文到处玩的时候,她会帮着照顾陆建勋,渐渐大了,反而不太喜欢这个家,宁肯帮知青干活也不愿自己挣工分,不过有点她比陆明文强,她帮谁干了活就要吃谁的饭。
“三妹,家里有粮食,省着点吃到秋收不是问题,你就在家帮大嫂照顾西西她们吧。你二哥和二嫂离了婚,让他和四弟一间房,你搬回来。”薛花花握着筷子,认真严肃的道,“咱们齐心协力,家里会好起来的。”
陆德文滋溜滋溜咬了两口饼,烫得他含在嘴里直打转,张嘴想说话,结果饼顺着喉咙,咕的声咽了下去,他一怔,忙伸手掐脖子,他都没尝到味道呢,怎么就滑进肚子里去了。
薛花花见不得他丢人现眼的模样,呵斥道,“又不是没吃过,还能再丢脸点吗?”
陆德文咳咳两声,老老实实坐好,剩下的大半块饼放碗里,快速刨饭吃,想起自己来得及说的话,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陆红英,“三妹,妈说的对,我们好好努力,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你看今天不就吃上鸡蛋饼了吗?”
虽然分辨不出有鸡蛋,可味道在呢,他吃完碗里的饭,没有转碗再吃的意思,薛花花说去年扣了粮食,他得少吃点,今年挣了工分再说。
陆明文和陆建勋同样如此,把碗里的饭吃完,就看着饼,双眼冒着亮光。
想吃,又舍不得。
陆红英倒是和他们不一样,她先吃饼,饼没了再慢慢吃碗里的饭,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村里没结婚的姑娘都会哥哥嫂子带孩子,有些还要下地干活,原主不管孩子,自然也没向陆红英开过口,眼下薛花花既然提了,陆红英不能不表态,“成,我在家带西西和东东,你们挣工分吧。”
薛花花咧着嘴,微微笑了,她知道陆红英会答应的。
本来陆明文情绪有些低落,见全家人都高高兴兴的,自己反倒不好影响了气氛,而且陆红英回来后,整天都能听到她和西西说话的声音,西西会喊二叔了,每天一进院坝就扯着嗓门喊,家里热热闹闹的,鸡叫的声音都比以前洪亮,慢慢的,他心情开朗了许多。
家里有人带孩子,有人做饭,薛花花和陆德文安安心心上工,村里有很多关于薛花花的流言,要彩礼的事不厚道,加之孙桂仙从中煽风点火,好几个婆娘嘀嘀咕咕薛花花的坏话,薛花花看在眼里,并没说什么,她的脚好得差不多了,李雪梅背猪草时她就搭把手,尽量不让李雪梅干重活,一来二去,两人亲近了不少。
两人手脚麻利,几天下来,猪场的猪草就堆成了厚厚的山丘,休息时,李雪梅就坐猪圈外的木板凳上,薛花花则拿扫帚扫猪圈,两人东拉西扯的闲聊,陆明妈不喜欢李雪梅,觉得她是城里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天才挣6个工分,拖她儿子的后腿,早晚坐在自家门槛上骂,什么难听的话都骂。
“婶子,快要插秧了,你说我去插秧怎么样?”有些话,李雪梅不好和陆明说,又找不到其他人,只能问问和她关系不错的薛花花。
薛花花唰唰唰把猪屎扫到一边,杵着扫帚和李雪梅说话,“你怀着孩子那么拼命干什么,是不是怕你婆婆?她就是嗓门大,稀松平常的话到她嘴里跟吵架似的,你以后就慢慢习惯了,她骂是骂,但刀子嘴豆腐心,骂了你,没准独自在家生闷气后悔呢。”
村里很多婆婆都骂儿媳妇,骂儿媳妇懒咯,生不出儿子咯,比比皆是,陆明妈年轻时也挨过骂,她生了五个儿子三个女儿,她婆婆照样不喜欢她,为此陆明妈还差点跳河死了,轮到她当婆婆,腰板直了,觉得能报仇了,可不使劲骂自己儿媳?
她记忆里,远远的见到过陆明妈骂她不争气的大儿媳,骂完自己坐在小山坡上生闷气的情况,真的是典型农村老太太嘴硬心软。
李雪梅知道薛花花说的实话,只是心里过不去那道砍,她家里成分不好,陆明肯娶她算不错,她要不知道感恩就太不是人了,想了想,她迟疑道,“我嫁给陆明,总要学着干农活,不能什么都不会吧?”
李雪梅长相斯斯文文的,虽然晒黑了许多,不过气质好,给人的感觉很舒服,薛花花不认同她的话,“谁说嫁给农民就要会干农活,那嫁给杀猪匠的岂不都学杀猪?”
她不了解陆明妈,但以她来看,陆明妈是虚张声势呢,李雪梅是城里人,这年代,城里人在农村人看来就是高不可攀的,陆明妈是怕李雪梅不安分,跟人跑了才故意骂的,陆明头几个哥哥结婚,哪一个不是被他妈骂过来的。
听到杀猪二字,李雪梅抿嘴笑了笑,想到村里人议论薛花花的事,直言,“婶子,你和他们说的不一样。”
她觉得薛花花不是村民们眼中抠门的敲诈犯,薛花花话不多,但心思细腻,只要见她稍显疲惫她就会主动提出休息会儿再继续,村民们见着了会骂两句偷懒,薛花花坦然地回答,“我腿有点疼,不能为了干活腿都不要了吧。”
一句话顶得对方找不着话反驳。
说实话,多亏薛花花帮忙,她才轻松些。
“管他们说什么,咱自己问心无愧就好。”薛花花拿回彩礼许多人不赞同,觉得她丢仁安村的脸,她不那么认为,家里条件好另当别论,穷得叮当响还装大方让全家人饿肚子的事她做不出来,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要怎么说她管不住,她只知道今年的粮食能吃到秋收就够了。
生活这玩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李雪梅点头,这点来看,她是佩服薛花花的,她们割猪草时,听到好些人指指点点,薛花花脸色变都没变一下,这份镇定豁达不是谁都有的。
薛花花处变不惊的态度让有的人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几个人跑到陆建国面前闹,嚷着要换割猪草的活,为了公平,陆建国给薛花花安排了下田拔草的活,薛花花欣然点头,第二天就卷起裤脚精神抖擞的下田去了。
听从组织安排,服从组织命令,她对组织有信心。
至于背后打小报告的人,薛花花充耳不闻,她的力气是要使在田地里的而不是和人吵架打架用的。
然而,就是有的人不肯放过她。
薛花花是明白人,立即就想到里边弯弯绕绕了,“信上说了有几个名额没?”
“有三个。”
薛花花低头沉吟,丰谷乡下边有十个生产队,其中两个生产队连连创收得到公社干部一致好评,三个名额肯定有两个是要给那两个生产队的,剩余的一个名额要几个生产队抢,仁安村没啥实力,抢到的机会不大,对方知道罗梦莹占了这个名额,肯定不会大声宣扬,而是想方设法将她挤下去,“这件事肯定是知青房的人干的,三妹拿来也没用,罗知青,你好好想想,除了你家在公社有关系,其他知青有没有?”
她比罗梦莹多活好几十年,这种顶替的事她见得太多了,信息化时代尚且有冒名顶替上大学的事儿,何况这种靠关系的时代。
罗梦莹没有说话,平日下工回来,大家坐在院坝里乘凉会说许多城里的事儿,除了新来的知青她不怎么熟悉,其他知青她都有些了解,除了家里成分不好的李雪梅,几乎都还不错,有几个是外市的,该没那么大的能耐。
她想不出谁在背后盯着她。
读大学是唯一回城的途径,罗梦莹下乡前她哥就写信跟她提过读大学的事,那时候她怀着建设祖国的美好梦想,并不上心,直到上个月看到信才认真想了想自己的将来,不回去难道像李雪梅嫁到农村来吗,天天对着个破口大骂的婆婆过一辈子?不说她受不受得了,城里的父母也不能接受。
她读大学,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还想离开这,回到父母身边去。
“婶子,中午闹哄哄的,我没机会单独跟红英说话,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有没有发现谁偷偷进过我房间?”都是背井离乡的学生,知青房的关系素来不错,不像村民们各吃各的,知青房共用灶房和堂屋,每个人轮流煮所有人的饭,有时候会吵架,但闹得再僵,真有事叫到都会帮忙。
她实在想不出有谁会干这种事。
“回家我问问,其实啊......”薛花花顿了顿,思索道,“不管对方是谁,她想把你挤下去,总得想办法走后门,马上农忙来了,你认真观察,谁要经常请假去公社,又或者经常找队长寄信,大概就是他了。”
工农兵大学的事陆建国没收到通知,肯定是公社干部想等农忙过后,免得知青们心里装着事不努力干活,而且越临近时间通知,知青们思考反应的时间越短,闹起来的机率越低,相反,如果一早通知下来,知青们肯定会到处打听名额的情况,选出来的三名知青不管是谁在他们看来都比不上自己,比较来比较去,反而会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对方想要争取到名额,必须得趁着公社通知下来前搞定,既然这样,就不会待在村里什么都不做。
罗梦莹一时没想明白,薛花花一点一点分析给她听,她说得浅显而细致,罗梦莹恍然,不禁对薛花花刮目相看,农村人在她眼里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干活的庄稼汉,除了干活其他啥也不会的那种,没想到薛花花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语速不快不慢,给她足够的思考空间,引导她动脑筋而不是牵着她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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