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落草师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司徒九流
青燕子道:“大家本都是无牵无挂之人,您一走,咱们也树倒猢狲散,各自相忘于江湖也可。只是……只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带哽咽,“只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又怎能说忘就忘,说散就散了呢?”
“可若是等您走后,咱们再另选一个寨主出来,先不问您同不同意,”青燕子的目光落在傅云书身上,“只怕是傅大人也不肯答应,是吧?”
傅云书道:“我知道你们都不是滥杀无辜的坏人,只是群鹰寨毕竟恶名远扬,等江北诸多事务了结,采生门倒,朝廷也必不能容忍有群鹰寨这样的组织继续存在。倒不如趁现在,各自谋划好前程,还能保全自身,总有一日能再相逢。”
青燕子刚要说什么,寇落忽然道:“你回去跟他们说,不必为这个事情担忧。我就算要走,也一定会先将弟兄们安排好了再走,绝不会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青燕子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寇落斩钉截铁地道:“世间总有两全法,这个两全法,就由我来想。”
送走了青燕子,傅云书明显感受到,寇落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他面上仍是一派风平浪静,甚至嘴角还挂着惯常的微笑,但傅云书就是能察觉到这湖水底下的暗波汹涌。他们手牵手回到房间,桌上还温着一只药罐,寇落把药罐里的药汁倒进碗里,递给傅云书,盯着他喝下了,才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
“你别走。”傅云书连忙一把拽住寇落的手,“你坐下来,我有话要跟你讲。”
寇落就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
两人肩膀贴着肩膀坐了一会儿,傅云书却什么响动也没有,寇落正要发问,他却忽然抱住了他,寇落一愣,“尘?”紧接着,傅云书的嘴唇贴住了他的嘴唇。
寇落回过神来,也不含糊,托着傅云书的后脑勺,舌尖深入纠缠,银丝牵扯,不知不觉间,两人已双双倒在床上。
傅云书深深地喘息着,平躺好,簌簌几下解开自己的衣带,白皙光洁的身躯袒露,然后一把将衣服丢下床,他状似平静地做完这一切,脸却已不受控制地涨红,他闭上眼睛躲开寇落炽热的目光,两条白藕似的胳膊却如蛇一般缠上寇落的脖子,他胸膛剧烈起伏着,张了几次嘴才终于发出声音,轻声道:“给我。”
寇落目光深幽,如狼一般盯着自己身下的猎物,正在思索犹豫间,偏生那兔子还不知好歹地出言挑衅,道:“怎么你连个动静都没有?难不成年纪轻轻的就已经……啊!”寇落恶狠狠地啃着他的嘴唇与脖子,一把扯下床帐,两具年轻而鲜活的身体便彻底陷入爱情的泥沼。
傅云书张开嘴难耐地叫着,竭力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身上的人清俊的眉眼,看着他额前的汗水滴落,看着他在这样热情的时刻,眉宇间依然萦绕不散的惆怅。寇落对他一向是温柔而体贴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凶狠的模样,他在他身上挺动,以近乎发泄的姿态,甚至将他口中的呜咽也撞得支离破碎。傅云书的眼中有泪不自觉地落下,他竭尽全力地伸出手,去温柔地抚摸他额前汗湿的碎发。
不知是否是因情/欲而生出的幻觉,他好像看见寇落的眼中也掉下泪来,然后他俯首,鲜红的嘴唇轻轻印在自己的唇上。
第123章江湖之遥(八)
风停雨歇后,仍旧是寇落任劳任怨地替傅云书清洗,小县令靠在寇落的胸膛上,懒洋洋地指挥道:“轻点……那儿,往那儿……对……”他瞥了眼寇落,若有所指地道:“其实有时候想想,人生就如一座迷宫,踟蹰前行,难会有走到死胡同的时候,遇到了也没什么,换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就是。可别死脑筋,执拗地去撞南墙,墙就是墙,脑瓜子撞裂了,也不见得能撞出个窟窿来。”
寇落听得好笑,忍不住就道:“可万一走迷宫的那个人是个傻子,一定相信自己能把那南墙撞破呢?”
“能怎么办?”傅云书道:“我也只能想方设法地劝解他呗。”
静默许久,寇落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低声道:“尘,我很难过。”
十三年来的苦心谋划成了无用功,同生共死、携手并进的兄弟也即将分道扬镳。
傅云书道:“我倒有个两全法。”
寇落





落草师爷 分卷阅读170
一愣,“什么?”
傅云书道:“江北府出了这样的大案,从上到下必定要大肆清洗一番,尤其是知府衙门,里里外外的人都得换一遍,虽不知道下一任知府是谁,但衙门里头的衙役、捕快,必定是要预先为新知府准备好的。我虽然只是小小七品县令,好在凭家父的官位尚能说得上几句话,安排几个信得过的捕快衙役进州府,想来也并非难事。”顿了顿,他道:“他们既然不愿当土匪,也不肯分开,不如安排了清白的身份,在知府衙门里谋一份正大光明的活计。”
寇落听着听着,面露狂喜,捧着傅云书的脸直亲,“尘果然聪明过人!为夫甘拜下风。”
傅云书嫌弃地把人推开,一边抹脸一边说:“不过我可提前把话说清楚,既然有了新身份,那便从此改过自新,当土匪时的恶习绝不可再有!若是辜负了我的信任,断不能轻饶!”
“是是是!这是自然!”寇落拍胸脯保证,“他们都是知道分寸的,不会做出格的事。如果真有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做了些伤天害理的事,不用你出手,我亲自清理门户!”
“还有一件。”傅云书戳了戳寇落的心口,“你做得很好,陆伯伯若泉下有知,一定会以你为傲。”
“但是人世间风雨如晦,万事跌宕叵测,即便再如何机关算尽,也不能尽知这天机突变,我们这些小小蝼蚁,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虽然朝堂动荡,只在上位者棋子落定的一瞬,但能揭开谜底、显露真相的,却只有切实的证据而已。除了成王败寇以外,唯有竭力捕捉到的真实之相,在我们心中永存。”
傅云书紧紧地握着寇落的手,道:“这就是陆伯伯毕生的信念和大理寺存在的意义,以及你十三年来的殚竭虑。”
寇落的身躯剧烈地颤抖,他用尽全力将傅云书拥住,两人赤/裸的胸膛紧贴,互相能听见对方胸腔里沉重的心跳。
寇落附在傅云书耳畔,深深地吸气,又长长地呼出。
他终于道:“我爱你。”
傅云书毕竟尚未痊愈,经过这样一番激烈的运动后,很快倦意上涌,抱着软垫沉沉睡去。寇落替他仔细地掖好被子,穿衣起身,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正想去告诉大家伙这个好消息,前脚刚跨出门槛,整个人就傻掉了。
傅峥站在门前不远处一颗石榴树下,听见响动,就回过身来,冲寇落笑了笑,“阿添。”
寇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声音,心虚得不行,手脚僵硬地挪到傅峥身边,“傅叔叔。”
傅峥朝他身后的房门里望了望,问:“云书呢?”
寇落道:“他……他在睡觉。”
“哦。”傅峥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傅叔叔马上就要走了。”
寇落诧异地道:“您这么快就要走?”
傅峥道:“陛下不能久离京城,况且唐戟的事,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你放心,当年他欠下的,我会让他一点点全部吐出来。只望陆兄在天之灵,能稍感安慰。”
寇落道:“我相信傅叔叔。”
傅峥道:“还有些事,阿添,我想拜托给你。”
寇落忙道:“有什么事傅叔叔您尽管吩咐,陆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麻烦是有些麻烦,但也不用你赴汤蹈火这样壮烈。”傅峥笑道:“云书这个孩子,未足月而生,小时候身子骨不好,他娘亲爱惜得不行,恨不能每一口饭先替他尝咸淡,每晚要起夜十来次去看他有没有把被子蹬掉,养得身娇体贵的,幸好性子没被宠歪,到底算是个正直磊落的读书人,偶尔耍些小性子,总也不算太难养活。他平常不喝茶,一喝浓茶就是打算熬夜,你要仔细盯着点,别让他通宵看书办公务,到点了就催他睡觉。嘴也挑得很,葱姜蒜这些从来都不肯吃,但你要是放了也就放了,所以不要太惯着他,听说姜蒜养生,偶尔还是要让他吃一些。还有他不爱动弹,我事务繁忙,也不太抽得出空来盯着他,以后你要多监督,别让他一坐就是一整天,多带他出去遛遛弯,两人一起看看这大好河山。”
寇落愣愣地听着,许久才渐渐明白,眼眶泛红,不敢置信地看着傅峥,“傅叔叔,你……”
“阿添,我也相信你。”傅峥重重地拍了下寇落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道:“所以以后云书就拜托你照顾了。”
寇落点点头,然后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朝傅峥刻了三个响头,“陆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可怜小县令仍在睡梦中毫不知情,终身大事就已经被定了出去。他这一觉睡得爽利,醒来伸了个懒腰,眼睛一睁,就看着寇落坐在床头,眉梢眼角都是遮不住的喜气。
“怎么了这是?”傅云书笑着调侃道:“寇寨主又逮到一只肥羊了?”
寇落弯腰一把将傅云书搂进怀里,“可不就捉到一只小肥羊!”两人嬉笑打闹了一阵,寇落拍拍傅云书的屁股,道:“穿好衣服起来了,我们出去走走。”
傅云书懒病犯了,哼哼唧唧又想倒回床上,“我有伤在身呢,不想出去。”
在他脑袋碰到枕头的前一瞬,寇落及时将他扯住,道:“有伤在身才更要多出去动一动,整天躺在床上,懒得伤口都懒得长好了。”
傅云书笑道:“哪里有这种说法?”也还是听话地穿好衣服起床了。
两人下了山,一路慢悠悠地走进九合县,近日来县中不太平,连带着原本熙攘的长街也显得萧条不少,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小贩百无聊赖地守在街边的摊子上。傅云书的目光落在街边摊子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那是个卖豆浆的小摊子,一老一少守在摊子旁,托着腮帮子望着天。傅云书悄悄走近了,一拍那个少年的肩膀,“王小柱。”
王小柱扭过头来,见是傅云书,喜得连手中握着的勺子也掉到了地上,“傅大人!”
“嘘。”傅云书轻声道:“别惊动了旁人。”
王小柱连忙捂住嘴连连点头。一旁的王老柱看看眼前这两个俊俏的年轻人,讷讷地道:“你……你是……傅大人?”
傅云书微笑着点点头,对着王小柱关切地问:“你的伤,不要紧吧?”他眉头微微蹙起,内疚地道:“是我连累你了。”
“您千万别这么说!”王小柱忙道:“都是那些人太过狠毒,竟想出那样的主意来蓄意陷害您!前段时间一直都没见着您,那个什么晋阳侯把我们统统赶了出来,连县衙都不让进,我担心得不得了,还以为您已经……现在看到您和寇先生都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傅大人,”王老柱也道:“那个什么猴儿啊、




落草师爷 分卷阅读171
知府什么的,把咱们县弄得一团乱,吓得大家伙的都不敢出门了!咱们都盼着您回来呢!”他眼巴巴地问:“您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快了。”傅云书回头看了眼寇落,“等诸事尘埃落定,就回来。”
告别了王老柱父子,两人又兜兜转转地在县城了闲逛了很久,忽地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傅云书踮脚一望,望见了那个熟悉的馄饨摊。
仍旧是原来的那个老板,独自守着十来只砂锅,眼下不是饭点,馄饨摊上没什么人,他正坐着认认真真地包馄饨。傅云书和寇落相视一笑,走上前,异口同声地道:“老板,要一碗馄饨。”
老板懵懂地抬起头来,见是熟人,也不由得一笑,“是你们啊。”
两人在摊子上坐下,馄饨很快就端了上来,依然是剔透的白皮儿盛在泥黄的砂锅里,雾气氤氲,傅云书拿调羹一搅,“咦”一声,笑道:“老板,你莫不是手抖数错了?这碗里的馄饨怎么比之前多了好几只?”
老板笑道:“没数错,最近没什么生意,馄饨不大卖得动,干脆多送你们几只。”
寇落道:“那我们要是不吃完,可就对不住老板的一片好意了。”
“没事儿,坐下来慢慢吃。”老板说:“反正我今天摊迟。”
两人坐在摊子上捧着砂锅慢吞吞地吃,直到夜色渐渐地暗下来,老板从底下摸出一只灯笼,点亮了,挂在摊子上。
傅云书愣了愣,“今天是十五了?”
老板点点头,“今天正是十五。”
九合县有个习俗,每逢十五,家家户户都要屋前点上一盏灯。今夜夜色深沉雾霭浓,在漆黑的夜幕中,却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放眼望去,是月色相和、万家灯火。
第124章江湖之遥(终)
皇帝第二天就起驾回京,傅峥也要一同回去。傅云书依依不舍,陪着父亲送出很远,直到将出江北府,傅峥才拍拍他的脑袋,道:“回去吧,都这么大人了,别像个小孩子似的。若真想家了,就抽个空,和你阿添哥哥一起,回来看看你爹娘。”
“嗯。”傅云书点点头,却仍徘徊着不肯离去。
傅峥对自家儿子何其了解,挥退身侧跟随的侍卫,低声道:“还有什么话想跟爹说?”
傅云书腼腆地笑笑,“什么都瞒不过爹你的眼睛。”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在这九合县,也待了快一年了。寻常地方官员任期不过三年,待再过两年,我……我该何去何从?”
傅峥佯装听不懂他的意思,道:“三年任期一到,吏部自会重新安排,到时等候旨意便可,这个无需你忧心。”
“可是,爹……我……”傅云书心一横,硬着头皮道:“我觉得自己并不很适合当官。”
说完,他几乎不敢去看自己老爹的脸色,仓促地垂下脑袋。
傅峥那边半晌无言,过了许久才幽幽地道:“你是觉得不合适,还是自己不愿意?”
静默片刻,傅云书道:“因为不愿意,才觉不合适。”
傅峥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傅云书愕然抬头,诧异地看着自家老爹,“……爹,你不骂我吗?”
傅峥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骂你?”
傅云书挠了挠脸,支支吾吾地道:“因为你从小就督促我努力读书,我以为你是想让我以后也在仕途上大显身手。”
傅峥笑道:“让你读书,为的是让你从书上悟得做人的道理,并非只望你日后手握重权。人生长不过百年,你已度过廿载,此后路途漫漫,终由你自己抉择,我不勉强。”
傅云书眼眶一红,险些落下热泪来,他抽了抽鼻子,点点头,“多谢爹爹。”
“我还是那句话,”傅峥抬手揉揉他的脑袋,“想家了,就和你阿添哥哥一起回来看看。”
傅云书点点头,“是,爹。”
“就送到这里吧。”傅峥道:“爹走了。”
皇家浩荡仪仗缓缓远去,傅云书目送着傅峥的身影逐渐缩小,最终消失在视线里。他怅然若失地牵着马往回走,耳边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尘。”
傅云书抬头一看,一位青衫公子,手执一柄绘着兰草的二十八骨纸伞,静静地站在不远处。
傅云书笑问:“你怎么来了?”
寇落笑答:“天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一道霹雳闪过,万里晴空传来轰隆雷声,滂沱大雨倾盆落下。
“要说这世事当真跌宕难测,唐戟唐太师,当年的天下兵马大元帅,两朝元老,半年前还是一手遮天的大权臣呢,现如今也大厦倾颓,手底下的人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自己也从三公之列,被贬为庶人了,富贵荣华真是转头成空。”
自群鹰寨匪首海东青暴毙,群鹰寨一众匪徒树倒猢狲散,金雕山一路再度畅通,原本寂寥许久的九合县又再度渐渐热闹起来,长街人群熙攘,茶馆里也聚了不少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另有人道:“若只是被贬为庶人也罢,好歹保全了一条性命,可唐戟又被挖出诸多罪证,什么结党营私、买卖官位,据说啊,傅丞相还找到了他勾结采生门的确凿证据!”
有一人道:“你这消息也不准,什么叫勾结?人家就是采生门门主!”
“啥……啥是采生门呐?”
“采生门你都不知道?街上都传开了,咱们常见的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小孩儿,多是他们从别人家里弄来,斩断手脚卖去当乞儿的!云间寺你还有印象吧,据说当年沪州大水,那么多流落到江北的孤儿,都是被他们给……”
“啧啧啧,真是罪孽深重哟。”
……
寇落拿着份急件敲开了傅云书的书房门,如今九合县内百业待兴,小县令事务繁多,忙得焦头烂额,听见门开的响动,头也不抬地道:“怎么了?”
寇落道:“我这儿有两个消息。”
傅云书笔尖一顿,抬起头来看他,一挑眉,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问我先听哪一个?”
“非也非也,”寇落不紧不慢地道:“一个好消息,另一个消息不好不坏。”
傅云书咧嘴一笑,“那你就先说好消息吧。”
寇落道:“好消息就是,判决下来,唐戟抄家,族中年十五以上男子全部斩首,年十四以下流放南疆,女眷全部贬为官奴,而唐戟本人,凌迟处死。前江北知府靳云龙,身为从犯,一同处死,还有就是,那个晋阳侯假陆添……”
傅云书问:“他怎么了?”
寇落道:“晋阳侯忽染急症,不治身亡,皇帝已将他风光大葬了。”
傅云书蹙起眉头,




落草师爷 分卷阅读172
嘀咕道:“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呢,正是清算的时候,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寇落一笑,道:“没了这个身份,死与不死,对他来说,也并无差别了。”
“也是。”傅云书点点头,又问:“那另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呢?”
寇落敛了笑意,正色道:“方才有人前来报案,说是在乱葬岗,发现了一具无脸男尸。”
两人赶到乱葬岗时,衙役们已经驱散了围观百姓,将案发地点围了起来。王小柱远远地见了傅云书,忙一路小跑过来,道:“大人,那具无脸尸体就在那里!”
傅云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觉那个地方甚是熟悉,不由得心里“咯噔”一声,与寇落对望一眼,才道:“我过去看看。”
这具尸体正倒在一处孤坟前,孤坟前立了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尸体的脸不知什么缘故,已变得血肉模糊,却仍能看见七窍处流下的凝固的紫黑色血液,死状与当时的赵宣甫、何长发基本一致。
傅云书喃喃自语道:“莫非此人也是中毒身亡?”说话间,目光落在尸体紧握成拳的右手上。
寇落适时提醒道:“县主,他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傅云书马上道:“将他的右手展开!”
几个衙役使了吃奶的劲儿才将这具死尸的手摊开,寇落戴上手套,将他手中攥着的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张沾血的人的脸皮!
青天白日的,几个衙役见了这玩意儿也都吓了一跳,窜开几步。
寇落捏着这张脸皮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道:“这不是真的人/皮,只是一张易容用的人/皮面具而已。因为戴的时间长了,剥下来的时候,将自己原本的脸也扯破了,因而看着血腥。”
傅云书一怔,“那……那这个人是……是赵……”
寇落颔首,道:“是薛正。”
再检查一番,基本能断定薛正是服毒自尽,他终于揭下了戴了十三年的面具,用自己原本的面目,去见自己的妻子了。
傅云书吩咐了衙役们将这具尸体就地埋在这孤坟旁边,寇落犹豫许久,还是提笔在墓碑上写下四字薛正之墓。
了结这桩事,两人又打马回县衙,路过热闹的长街,听见街边嬉闹的儿童你一言我一语地唱着童谣,咿咿呀呀地说是非成败转头空,今朝太师明日囚,繁华富贵终作黄土一。
寇落笑道:“现在连小孩子的唱的歌谣都这么沧桑。”
傅云书却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还有一年半。”
寇落一愣,“什么?”
“还有一年半,我就要卸任这九合县令一职了。”傅云书扭头,定定地望着寇落的眼睛,认真地道。
寇落眼露笑意,温声道:“那县主此后有何打算?”
傅云书垂下头去,轻声道:“我做过一个梦。”
“梦里是我来到一处幽寂的山谷,那里有风花雪月,有山川流水。我在谷中住下,搭了两间茅屋,茅屋四周围了篱笆,白日劳作,晚上赏月,偶尔乘舟顺水而下,去镇上逛一逛。还买来小鸡仔和小鸭子,把它们一点点养大……对了!”说到这里傅云书忍不住笑出了声,“还有一头猪。”
寇落笑问:“还有呢?”
傅云书回眸,轻轻一笑,漫天华光也尽在这一笑中了。
他说:“还有你。”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你我有缘再相逢。


1...495051525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