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夕夕里
顾琛拿起剩下的那小半壶白琼腴,一饮而尽,好歹将邪火压下去一些。
这时候,床上的男孩小声地笑道:“以前,你喝醉以后,我……我也做了坏事。”
顾琛一愣。
他凑过去,把那张艳丽的脸蛋掰正,追问:“什么坏事。”
叶重锦虽然醉了,但并非是任人摆布之人,没有老老实实地回答,只咧着唇笑,然后眼皮垂下,呼吸声渐匀。
“……”
顾琛深吸一口气,他上一世的酒量不如这辈子,但也相去不远,能把他灌醉的,也就只有阿离了。阿离说的坏事……总不会是他以为的那种,何况酒醒后,他也并未察觉到身体有异样。
他望着少年的脸蛋,兀自纠结。
而叶重锦,早会周公去了,他梦到了前世。
前世顾琛没有去塞北,一直留在京中,故而北鞑之乱一直持续了十三年。
孟老将军离世后,晟王爷披上战甲,亲自带兵出征,安成郡主为完成外祖父生前遗愿,平复北方,孤身潜入新兵营,与其父并肩作战。
而刘晋云并未得中新科状元,几经辗转到了塞北,往日的抱负,在塞北粗犷豪迈的号角声中,逐渐模糊,他开始醒悟,他想让大邱的子民过上安稳的日子,哪怕只是少流一点血,也值了。
这才是寒窗苦读数载,所求之事。
在塞北苦战的同时,相邻的一个小国意图趁虚而入,入侵南境,名曰东郎。
顾琛彼时已经即位数年,他脾气不好,容不得别人挑衅,只点了一万军马,挥军南下,不过三五个月,东郎国便派了使臣前来议和,自此成为大邱的附属国,年年进贡,以求大邱的庇佑。
平了南方,又稳定民心,顾琛心情自然是畅快,准备了一桌好酒与他对饮。
金浆醒,千日春,玉髓,莲花清……宫中御酒应有尽有。
宋离看着一桌子的好酒,再看那个男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问:“陛下若是喝醉,误了早朝该当如何。”
“朕方归京,想歇个几日,一应事务暂交与叶相处置。”
宋离便为他斟了一杯酒,不料顾琛按住了他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道:“朕在军营这些日子,都是用酒坛子直接喝的,喝酒,还是图个快意,阿离以为呢。”
原来如此,因在军营里历练了些时日,便自以为可以喝得过他了?
宋离轻笑一声,也不多言,提起一壶千日春,对着壶口喝了起来,顾琛勾起唇,提起另一壶,仰首饮下。君臣二人竟是在帝王寝宫拼起酒来。
夜色渐深,桌上的酒已经换了第三轮。
顾琛眯着眼,道:“阿离,你醉了么,怎么总在朕面前晃来晃去的?”
宋离道:“陛下,是你醉了。”
他其实已然微醺,不过还算清醒。
顾琛却坚持道:“不对,就是你醉了。”言罢便低笑起来,伸手去碰宋离的脸,痴痴地说:“如此一来,就可以,任由朕,为所欲为了。”
宋离挑眉,问:“哦?不知陛下想对臣做什么。”
顾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扑到他身上,浑身的酒气甚是熏人,道:“朕想,朕想做坏事。”
言罢伸手去扒宋离的衣裳,宋离皱了皱眉,果然,衣裳没脱完,这人自己就倒下了。
他蹲在顾琛身旁,这人即便醉的不省人事,还在嘟囔,说要做坏事。
宋离想,自己大概真的是醉了,否则他怎么会……主动吻上顾琛的唇。
第95章始料未及
另一边的慕春园里,顾悠与莫怀轩正在用午膳。
顾悠往嘴里送了一勺甜汤,瞪起杏眸,道:“真的吗,皇兄也来了?”
莫怀轩点头,应道:“是真的,陛下此时在叶家公子的院子里,不过陛下乃是微服前来,不宜声张。”
顾悠捂住嘴巴,点头道:“悠儿谁都不说。”
莫怀轩柔声夸赞道:“悠儿最乖。”
顾悠朝他甜甜一笑,往他碗里夹了一个鸡腿,说:“怀轩哥哥也吃。”
莫怀轩应好,垂下头认真吃起来,这样也很好,即便得不到他,至少,可以一直守护在他身旁,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顾悠把碗里的甜汤吃完,道:“悠儿想找皇兄和阿锦玩。”
莫怀轩扬了扬眉,顾琛此时,想必很是春风得意吧,叶恒之成了宋离的哥哥,安妃成了宋离的堂姐,他处置不了的人,老天爷都替他处置了,真正的“苍天庇佑”,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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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子。
这样的人,还真是叫人忍不住嫉妒他的好运。
他缓缓勾起唇角,道:“也好,我们去找他们玩。”
顾悠见他答应,高兴不已,又往他碗里夹菜,莫怀轩无一例外,全部吃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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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锦喝下醒酒汤,已经差不多清醒一些了,顾琛托着腮看他,仍在纠结,他口中的“坏事”究竟是什么。
少年穿着一层里衫,趴在软塌上摆弄一盘棋局,这棋子乃是用极罕见的水白玉和黑玉打磨而成,颗颗都是珍品,价值连城,摆在千年水沉木打造的棋盘上,就连棋笥都是玉石细雕刻成的,任何爱棋之人,见了这副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叶重锦抚着棋子,玉石的温润停留在指尖,有如抚着一汪清凉的潭水,指尖竟隐隐有流动之感。
他笑道:“这份谢礼,再妥当不过,祖父一定会喜欢的。”
顾琛着脸道:“这是自然,朕存心想讨好一个人,还能有差错?”
叶重锦却是不赞同的,道:“你若当真有本事,倒是先过了我哥哥这关,那我才是真的服你。”
顾琛默了默,叶恒之那等软硬不吃之人,他是没辙的。
他把这狡猾的小狐狸拉到怀里,拍了两下软软的臀肉,道:“你哥哥的脾气,你还不清楚么,从小到大,谁接近你,他就与谁过不去,只要朕一日还喜欢阿锦,便一日讨不了叶恒之的欢心,所以,朕注定这一生都要与他为敌。”
这话的意思,是要喜欢他一生一世。
叶重锦耳根泛红,故作正经道:“休要胡言,你真是……真是越来越油腔滑调了。”
顾琛问他:“那,阿锦可喜欢?”
叶重锦歪了歪脑袋,轻笑:“不喜欢。”
说罢将顾琛推开,从他怀里钻出去,顾琛哪里容得他逃跑,扣住小孩盈盈一握的脚腕,把人又给拖回怀里,他身量极高,叶重锦一个半大的小孩,哪里逃得了,再次贴上那个坚硬的,温暖的胸膛,被男人抬着下巴索吻。
“不要胡闹,这是在晟王妃的山庄里,下人们可不规矩,小心隔墙有耳。”叶重锦做最后的挣扎。
顾琛嗓音喑哑,道:“谁敢偷听,朕就让他变成死人。”
言罢,吻上那两瓣朝思暮想的唇,唇齿间还残留着琼腴的清冽酒香,混着津液的甜蜜,格外醉人。
顾琛已然不胜酒力,脑袋有些微晕眩,他只能循着本能,去掠夺,去侵占,去确认,怀中这个曾被他弄丢的宝贝,又回到他的身边。
这世上若当真有神迹,便是此刻。
“阿离,阿离……”
他低声呢喃着,再次吻上,叶重锦呜咽着推开他,想说什么,却只有一缕银丝顺着嫣红的唇角流下,这副美景,神仙见了也要心动,顾琛失了神智,不由分说地扣住他的后脑,重重地堵住,用力吮吸他微肿的红唇,吞噬他甜蜜的舌,搜刮他口中一切的清甜滋味。
门吱呀一声响,门前站着的,正是顾悠与莫怀轩。
顾悠瞪大眼睛,已然失语。以他这迟钝的小脑袋,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皇兄要亲阿锦?
莫怀轩则是一副冷漠地合上门,他虽然乐得坏顾琛的好事,但眼看别人恩爱,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可以说是,痛快并痛苦着。
顾琛察觉到二人的出现,终于停下来,叶重锦趴在他怀里,耳根已经红透了,大口喘着气,几乎要被他吻得窒息。
他把脸埋在顾琛胸膛里,扯着他的衣衫遮挡自己的脸,已经没脸见人了。
顾琛笑着抚了抚他的小脑袋,转过头睨向这两个不速之客,道:“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若非小五也在,他肯定让人把莫怀轩扔去刑部大牢了,专坏他的好事。
顾悠无辜道:“皇兄,我们敲了门的,敲了好多下。”
“……”
顾琛一顿,果然方才太过沉溺于阿锦的滋味,以至于忽略了门外的动静。
叶重锦更是无地自容了,方才他听到敲门声,便要提醒顾琛来的,谁料这男人变本加厉,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顾悠走到近前,打量叶重锦通红的脸,问道:“皇兄,为什么要亲阿锦呢。”
顾琛抬手拿过自己的披风,给怀里的男孩披上,勾起唇道:“自然是因为皇兄喜欢阿锦。”
顾悠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因为喜欢,所以才会亲吻。
叶重锦羞恼不已,狠狠在顾琛腰上掐了一把,这人的身体跟石头似的坚硬,没有捏疼他,他自己反倒先手疼起来。
顾琛低笑出声,捏住他作乱的指尖,“朕说错了,并非喜欢,该叫倾慕才是。”
叶重锦咬牙提醒:“陛下,这玩笑可开大了。”
他并不知晓莫怀轩也是重生而来,故而尚有疑虑。
顾琛道:“并非玩笑,还有月余时间,阿锦便十五了。在大邱,姑娘十五岁及笄,可婚配生子。”
叶重锦一惊,不知他又想做什么,顾琛望入他的眸,轻笑道:“阿锦莫怕,总归朕不会害你。”
说着,将握住掌心的指尖附在唇边,落下一吻。
这一吻,几乎是有些虔诚的。
叶重锦好似被烫着一般,指尖微颤,好似他吻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灵魂,让他连心也跟着动摇起来。这个男人,总有法子让他没辙。
此时门外有王府家仆提醒,“叶公子,王妃在朝凤楼设了文会,若公子有兴致,可前往一观。”
所谓文会,便是姑娘们比拼琴棋书画,女红和才情的比赛,要想做王妃,虽不说要是艺绝天下的才女,至少也要样样拿得出手,不能给皇家丢份。
何况今日半个京城的贵妇都在这里,若是拔得头筹,得晟王妃的几句夸赞,日后找婆家,自然是顺顺当当,故而每位闺秀,都会拿十分的本事出来应对。
叶重锦回道:“好,我知道了。”
门外的仆从又问:“请问叶公子,小王爷此时不在慕春园,可是在公子这里。”
叶重锦没答话,倒是顾悠回道:“我在这里,我来找阿锦玩。”
那家仆安心了一些,态度越发恭谨,道:“启禀王爷,王妃有言,下午的诗会小王爷您务必到场。”
顾悠噘着嘴,说:“可我不想看什么文会。”他只想跟皇兄和阿锦玩。
门外的仆从皆面露难色,不知如何交差。
叶重锦朝外道:“王爷会去的,你只管回去复命便是。”
几位家仆松了口气,匆忙退下,怕小王爷又改主意。
顾悠露出苦巴巴的表情,撒娇道:“阿锦,我看不懂那个文会的。”
叶重锦已经在屏风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说:“装装样子便是,晟王妃为了你煞苦心,这人情总是要领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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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王妃面上过不去,日后对你不喜。”
顾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桌上摆着几壶酒,凑过去嗅了嗅,有花香的清甜,以为是花茶,便倒了一杯,用舌尖舔了舔,苦着脸道:“这茶怎么是辣的。”
叶重锦见他糟蹋了一杯佳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故意骗他道:“你再喝两口,便是甜的了。”
顾悠信以为真,正要尝试,莫怀轩已经接过那杯酒,径自饮下,道:“这是酒,一等御用琼腴,滋味香冽醇厚,实乃一绝。”
暗叹,这二人好情调,艳羡之下,连饮了好几杯,眼看一壶酒见了底。
叶重锦与他不熟,不好提醒他,暗自心疼自己的酒。顾琛特地从宫里带出来的,统共只有两壶,这下全没了。
少年坐在杌子上,抿着湿润嫣红的唇,眉头紧锁,很是有些不悦。
顾琛却忍不住低笑,凑他耳边,暧昧道:“待成亲那日,让阿锦喝个够,可好?”
叶重锦挑起眉骨,也凑到他耳边,压低嗓音,却清晰可辨,道:“你若真想与我成亲,便嫁与我为妻如何,从前我算不得男人,如今和你一样了,总当得起你一声夫君。”
顾琛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96章天意难违
叶重锦看着眼前一脸恍惚的男人,轻哼一声,自顾转入内室,窗边放着一架古筝,他随手拨弄了两下。
顾琛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小声道:“阿锦,你在与朕说笑,是不是。”
哪有帝王下嫁的道理?!
“谁要与你说笑,”叶重锦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托着腮看着他,道:“陛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粗浅的道理,你总该明白。”
顾琛拧着眉,在他身旁坐下,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叶重锦挣了挣,没挣脱得开,回眸瞪他。
顾琛笑了笑,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也不无不可,只是有些事,还是要在榻上见分晓。”
说着指尖划过少年的小腹,向下探去,叶重锦瞪眼,连忙伸手去挡,却被他轻而易举制止住,男人温热的手掌在小腹以下流连不去,他的掌心温度很高,那热好似隔着衣衫,传到了柔嫩的肌肤上,不曾被人触碰过的领域,发出危急的讯号。
这里和外间只隔了一道琉璃描金屏风,莫怀轩跟顾悠说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内室,惹得叶重锦越发紧张。
“你,你这是做什么……”少年稚嫩的嗓音轻颤,夹杂了一丝似有若无的风情。
顾琛不动声色地加重手上的力道,低笑道:“即便朕肯甘愿屈于阿锦身下,这里,似乎也当不起阿锦的野心。”
“你……”
“阿锦,男孩和男人,是完全不同的,明白吗?”
叶重锦脸颊涨红,他自小服了许多延寿的灵药,以至于发育比同龄人迟缓一些,眼看十五了,身子还未开窍,以至于被这男人如此取笑。
顾琛亲吻他的侧颊,勾唇道:“阿锦莫急,你毕竟还小,日后总有机会。”
说着,在叶重锦耳边暧昧地唤道:“夫、君。”
“……”
这不是就范,而是挑衅,叶重锦气恼不已。
他推开男人作乱的手,怒道:“顾琛,你当真可恨!”
帝王扬了扬眉峰,露出不解的神色,“阿锦想听,朕也唤了,怎么还是不满意?”
叶重锦理了理衣衫,不欲与他争辩,他是要脸皮的人,不像这个男人厚颜无耻,总归是说不过他的。
他等呼吸平复了些,朝外道:“王爷,晟王妃那里该等急了,我们这便去朝凤楼吧。”
顾悠连忙应好,乖巧地跟他皇兄和莫怀轩告辞,两人一道出了院门。
顾琛问:“悠儿还是执意要娶妃?”
莫怀轩应了一声,道:“我只要他幸福。”
顾琛微微一顿,随即厌烦地皱了下眉,嗤道:“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倒胃口。”
言罢,拂袖离去。
莫怀轩轻笑出声,暗道,的确是倒胃口,明明早已没有资格出现在他面前,却还是想要守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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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凤楼。
晟王妃拉着顾悠的手,亲切问道:“悠儿,你告诉皇叔母,先前在园中,可有相中的姑娘?”说着,意有所指地看向台下的安灵薇。
顾悠眨了眨眼,显然没接到她的讯号,挠了挠脑袋,道:“皇叔母,悠儿没相中哪位姑娘。”
晟王妃道:“那么,稍有好感的呢?这么多好姑娘,总有稍微喜欢一些的。”
顾悠想起莫怀轩说的话,若是要娶一位姑娘,就要爱上她,要疼爱她一生一世。可是,他真的能做到吗?
若是他做不到,岂不是会伤害那位姑娘,平白惹人家伤心。
他连连摇头,道:“皇叔母,悠儿不想娶妃了。”
晟王妃不赞同道:“这话可不好乱说的,男人都是要娶妻生子的,咱们悠儿又生得好,不知多少姑娘惦记呢,你若是不知道选谁,就由皇叔母做主,替你选一位秀外慧中的王妃如何?”
顾悠抿抿唇,道:“皇叔母,王妃若是喜欢悠儿怎么办?”
晟王妃一愣,随即笑道:“这自然是好事。”
顾悠却摇头,“若她喜欢我,可我不喜欢她,她不会难过吗。每一个姑娘,一定都想嫁给一个喜欢她的相公,悠儿不是好相公,喜欢不了她,所以悠儿不想娶妃。”
他太知道,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有多难过。
晟王妃怔住,她是万万没料到顾悠会说出这一席话的。
她问:“悠儿怎么知道,就一定不会喜欢她?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一见钟情固然可贵,但毕竟是少数,此时不喜欢,说不得日后会成为深爱之人,人的心啊,最是变幻莫测。”
顾悠难得固执,又摇了摇头。
“不会的,悠儿不会喜欢别人的。”
晟王妃不是细致的人,此时也听出门道来了,问:“悠儿可是已有心上人了?”
顾悠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他早就决定不喜欢怀轩哥哥了,但别人,似乎也不能了。
晟王妃面露无奈,这孩子的心思单纯好猜,只怕是喜欢上了什么不好喜欢的人,才有此反应。
她拍了拍顾悠的手背,道:“既是如此,皇叔母也不逼你,只是,日后咱们悠儿若有心仪之人,只管告诉皇叔母便是。悠儿,你要记住,你乃先帝亲封的逍遥王,这天下,是顾氏的天下,只要咱们悠儿喜欢,不拘是谁,皇叔母总有法子替你做主,即便皇叔母做不了主,后面还有太后,太皇太后,还有皇上,总能遂你的愿。”
顾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叶重锦在另一边睡得昏天黑地,安氏着人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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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氅,亲自给他披上,不经意间,瞥到儿子略显嫣红的唇,心下起疑。
文会结束,通政使柳知周的女儿,柳如玉拔得头筹。
晟王妃对罗夫人道:“这位柳小姐生得美貌,进退有度,才华又出众,真是难得的好姑娘。”
罗夫人答道:“柳小姐的确是极好的,沉静大方,不骄不躁,只是,那位柳大人似乎原本是地方官……”
晟王妃笑道:“这位柳大人原先是扬州知府,因政绩有功,今年开春时升迁来了京城,很得陛下器重。而且,这婚嫁之事讲究高嫁低娶,若是门户相当,也未必是良配。”
罗夫人点点头,笑应道:“王妃娘娘言之有理,是妾身狭隘了。”
晟王妃道:“为人母的心,本王妃知晓。”
言罢,她看向一旁乖巧喝茶的顾悠,眼里的怜爱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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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枝头,宴席已散。
叶家的马车在山道上慢悠悠地赶,叶重锦趴在母亲膝头犯困,安氏抚着他的发丝,问:“阿锦,你今日在山庄里,可是见了什么人。”
叶重锦顿了顿,问:“母亲何出此言?”
安氏垂眸看着他,道:“好歹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是了解一些的。晟王妃口中的那位贵客,是陛下?他来洱山,只为见你?”
叶重锦爬起身,垂下眉眼,道:“阿锦私自见陛下,惹母亲生气了么。”
安氏抚着儿子的脸颊,无奈道:“母亲不会生阿锦的气,永远都不会,母亲只怕阿锦受伤,陛下……陛下固然待你极好,可男子之间的情爱,实难长久,何况陛下总归是要立后的,三千佳丽入了后宫,我的阿锦又该如何自处?”
叶重锦道:“他不会。”
“我的傻儿子,他是皇帝,总是要为了皇室传承子嗣的,哪有不立后的道理。”
叶重锦问:“若他能做到呢?”
安氏皱眉,道:“那么他便是傻了。寻常人情深,固然会为世人所称道,但帝王情深,椒房独宠,从来只会带来不幸,无论对他,还是对你。”
为君者,胸怀天下是为正道。沉溺情爱,是为昏聩。
叶重锦轻叹口气,道:“母亲所言,孩儿都明白,只是人生在世,总得为自己活,若为了别人的眼光而活,终究不会真的开心。”
“阿锦,你……”
“母亲,陛下没了阿锦,会活不下去,阿锦喜欢他,不希望看到他难过。这一世,他不离,我亦不弃。”
说完这句话,他心中豁然开朗。原来不过如此简单,为何在那人面前,总是说不出口呢。
安氏蹙起柳眉,沉声道:“你毕竟还小,未言之过早。”
“可母亲当年与父亲相识时,也不过二八年华,难道因为年纪小,感情就不作数么。”
安氏噎住。
望着儿子出众的面庞,下个月末,这孩子便十五了。
她想起当年,刚怀上阿锦的时候,她与夫君喜不自禁,盼着这胎是个闺女,如此一来,儿女双全,再好不过。
后来,一道赐婚的圣旨摧毁了夫妻二人的美好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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