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系归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谦少
他犹豫一下,接了过去。
我笑了起来。
“现在,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摊位不能都靠墙摆吧?”
-
不知道幼儿园是不是给予舟面子,今天不到三点就放了学,party提前开始,一大波小孩涌了过来,我带着瑞瑞站在门口接待客人,了许多包装致的礼物,其实应酬并不难。以前我跟着沐老头也没少去饭局,那还是一桌都是主顾,别人上位我们下位。应酬的道理就是这样,在上位比在下位容易太多,只要稍微有点礼节,别人就感激涕零。
小孩太多,吵得头疼,我打过招呼,在树荫下找了个清静地方坐着,看瑞瑞跟一群小孩子围着看小动物。
卫平真是会玩,还找了几个演员扮成童话故事里的人物,瑞瑞也是胆小,被那个黑女巫吓得不轻,去拿冰淇淋都绕着她走。
我本来还很恶劣地在家长里找哪位是那个送了辆跑车的,可惜他们完全不给我清闲机会,时不时有个人过来搭话,我算是知道那些被我和沐蓁缠着买画的老板什么感受了。
好在很快予舟就回来了,家长们纷纷转移目标,可惜予舟脾气太坏,片叶不沾身,象征性转了一圈,就进了房子。
好不容易熬到切蛋糕。蛋糕直接从车上抬上来,整整三层,是个城堡,比半人还高。瑞瑞总共五根蜡烛,插得很稀疏,我正思考怎么办,予舟一只手
曾为系归舟 分卷阅读73
把刚许完愿的瑞瑞拎了起来,从上吹到下,大家纷纷鼓掌,场面很热烈。
卫平辅助瑞瑞切蛋糕,王子公主巫婆都一齐上来帮忙分发蛋糕给大家,王子趁机宣布等会有个探险寻宝活动,让小朋友们都拿好宝剑,跟着王子一起出发,去城堡探险。
我站了一天,整个人快散架,在后院台阶边找到个位置,旁边是一大丛开谢了的绣球花,好在没有蚊子,往后靠到柱子上那一瞬间,整个人都忍不住叹息。
要是再有杯酒就好了。
我这念头还未落,予舟从后面悄无声息靠近,吓我一大跳。
整个后院一片狼藉,他竟然也不介意,就这样在台阶上坐了下来,手一伸,不知道把什么东西递到我嘴边来。
我疑惑地咬了一口,原来是蛋糕,卫平还算懂吃,没有买中看不中吃的翻糖蛋糕。
“你哪来的蛋糕?”
“抢来的。”予舟向来是以最平静语气说最惊人之语。
盘子上只有一支叉子,我累得不行,任由他用叉子分配蛋糕,一人一口。
后院里的喧哗渐渐安静,小朋友跟家长都跟着那王子出发了,剩下零星几个家长,在灯光下互相聊着天,一时注意不到这里。我们俩都坐在后院的台阶边,是灯下黑。
大概这种躲着吃东西感觉很好,连蛋糕都特别香软起来。
“卫平把瑞瑞他们带去哪了?”我还是有点身为爸爸的责任,忍不住轻声问予舟。
“隔壁。”
“隔壁把房子借给他们探险吗?”我有点惊讶,这里住户非富即贵,我搬来几年没见过邻居,不像这么好说话。
“隔壁也是我们家的。”予舟把一口蛋糕塞过来:“这里的房子间距太小,我把周围几栋买下来了。”
怪不得我们家花园变态的大。
以前和邢云弼聊天,说到他在湾区的邻居是美国互联网传奇人物,买了几栋别墅,住最中间一栋,就为了隐私。邢云弼和他虽然是名义上的邻居,中间隔了三栋,对方两栋,他一栋。
我逗他,说此情此景当赋诗一首,诗名叫做六尺巷。
没想到予舟也会这样玩。
很快隔壁房子的灯就亮了起来,传来小孩子的笑声和尖叫声,我怀疑这个环节是卫平原创的,他经常给瑞瑞讲童话故事,应该会设置很多寻宝关卡,比如说回答女巫的问题来开宝箱之类。
小孩子们肯定很开心。
“我小时候就没玩过这么好玩的东西。”我有点感慨。
予舟自己吃了一口蛋糕,然后告诉我:“我小时候也没玩过。”
“诶?你小时候没办过生日party吗?”
“办过,但很无聊。”予舟百忙之中还不忘点评卫平:“卫平这是在弥补自己的童年。”
卫平从小被当成他左右手培养,估计也跟着他过了很多个无趣的生日。
这地方很暗,只有一点光从绣球花的枝叶间漏过来,正好照在予舟额角,他正专心看着盘子,准备选一块最大的出来喂给我。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他抬起眼睛来,我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他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按在我唇上。
院子里最后几个有事业心的家长也结束了交谈,也不再试图找我和予舟攀谈,而是一起去隔壁房子里找自己的小孩了。
他们的小孩应该会很开心。
最后一个家长即将离开的瞬间,我唇上的手指往下移,予舟握住了我下巴,侧身过来,非常安静地亲吻了我。
他的唇齿间有蛋糕的香味,也许是这味道太甜,我的心神摇晃起来,几乎瞬间就要沉沦下去。
他的脸在细碎的光影中有很好看的轮廓,我往后退,后背抵上柱子,退无可退,予舟欺身过来,揽住我的腰。
“其实,”他嘘出热气在我耳边:“我买掉周围的房子,还有一个原因。”
“什,什么?”
“我们家的阁楼,有一扇视野很好的窗……”
我怔了一下,才明白他意思,脸上瞬间发起烫来。
予舟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漂亮得摄人心魄。
“你有兴趣一试吗?林先生。”
第六十一章梢
好在,还没轮到我来打消予舟这疯狂念头,不速之客就来了。
卫平带小孩们探险去了,来报信的是陈敛,他现在算过了明路了,完全不怕我知道他常年在监视我,大喇喇从房子里穿过来,也不跨过门,就在那叫我们:“林先生,有客人。”
这不想“打扰”我们的样子也太明显了。
我连忙趁机溜了出来,进了房子。
其实光是给了我机会逃跑这一点,予舟就对这“客人”够有意见了。
何况这客人还叫邢云弼。
卫平大概没把邢云弼放上邀请名单,所以他不知道后院在开party,仍然规规矩矩从前门来拜访,我进去时他正端正坐在我家客厅里,旁边站着即使在晚上八点也妆容致的女助理。
“早啊,林湛。”他笑着跟我打招呼:“听说瑞瑞今天生日,过来送个礼物。”
他面前茶几上放着个包装致的礼物,有半人高,礼物包装纸上有很多星星图案。
“吃晚饭没有?还有蛋糕,给你拿一块?”
“不用了。”
予舟虽然脾气坏,最近还算好说话一点了,也没靠近听我们说话,也不走,在门口站着,冷冷地盯着邢云弼。
“瑞瑞他们现在在探险寻宝,等会就回来了。”
“没事,我可以等。”
其实我是希望瑞瑞能赶快回来拆礼物的,邢云弼送礼物习惯不太好,现在拆开看看,如果过分贵重也好有个准备。
邢云弼向来比予舟要随意,难得这样穿正装,大概是下班后直接过来的,我端起茶来喝,看见他袖扣上有银色的光。
“要去我画室看看吗?”我问他:“我也有东西要送你。”
邢云弼笑起来,仍然是那天在那和室里初见的样子,温文尔雅。
“好啊。”
-
其实画室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我最近没画什么好画,但是好在安静,谁也不好意思跟进来,可以好好说话。
“你平时就在这画画?”他沿着画室墙壁一边走一边看我的画。
这画室太大,我说是画了快十年,其实认真画画的时间并不多,作品挂不满半面墙,只好连以前的画也找出来挂上,按时间顺序排好,沿着墙边一路看过去,仿佛把我这么多年人生都看完了。
“嗯。”我把所有灯都按亮了。
“你们画国画也要用这个?”他看见了我的透写台。
“有时候描线稿会用到。”
他看见我画案上的画,询问地看了我一眼,我点头:“看吧。”
那天从纪
曾为系归舟 分卷阅读74
家老宅回来后,我就开始画这幅凌霄花。
邢云弼的眼镜是银色边框,因为鼻梁高且窄,所以低头看画时侧面非常冷峻,大约角度问题,我看不见他眼中笑意。
“前两天我去参加了一个拍卖会,”他的声音十分平静:“每上来一幅画,我就想起你。”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说到这个,我最近在画……”
“我把ar线卖给纪予舟了。”邢云弼用平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
总是这样的,都是聪明人,一句话说出来,表面是一层意思,背后是另外一层,说的人聪明,听的人也要聪明才行。0
当初他说“我要走了”,其实是在说“跟我走吧”。现在他说“我把ar线卖给纪予舟了”,才是在说“我要走了”。
我不能装听不懂。
于是笑着说:“那是好事啊,卖亏了吗?”
其实这是客套话,邢云弼怎么会亏呢?
“价钱很好。”
他像是还要说话,但是外面响起微弱声音来,我放下手里的画,往外面走。
“一定是瑞瑞他们回来了。”
也确实是瑞瑞他们回来了,后院里已经开了灯,摆上了长长的冷餐桌,也有bbq,小孩子们正兴奋地跟家长讲述探险的经过,瑞瑞提着一盏星星灯,和予舟在台阶上对峙,大概是想找我,又不敢问予舟我在哪,委屈得快哭了。
“邢叔叔。”他一眼就看到了邢云弼,然后才跑过来牵我的手:“爸爸。”
邢云弼对瑞瑞还是挺好,蹲下来跟他说话,瑞瑞笑得眼弯弯:“邢叔叔,你要吃生日蛋糕吗?”
予舟一脸嫌弃地看着瑞瑞,我看得好笑起来,悄悄牵住他的手。
邢云弼给瑞瑞带的礼物,是一个童话世界的模型。今年瑞瑞最喜欢的一部动画电影是一部北欧童话,画面质地很独特,特别是背景的风景,和中国古法的百宝嵌有异曲同工之妙,那些树丛,花朵,河流里的浪花,都像是一片片宝石切成薄片后镶嵌而成的,尤其是浪花,质地介于象牙和螺钿之间,是带着光泽的浅白色。效果如此逼真,连纹理凹凸都有,我几乎要怀疑那其实是实拍的定格动画。
瑞瑞喜欢这电影的事,邢云弼也很清楚,不然今天不会送他这礼物。
这个模型,质地和那个电影一模一样,却是立体书的做法,用昂贵的宝石薄片,做出一层层的布景,有山丘,有树木,有花朵和河流,还有宫殿,天上的太阳用的大概是玛瑙,那棵红色的树是珊瑚,其中最大的那棵树,果实用了各种颜色不同的玛瑙,枝叶是碧玉,邢云弼一定是找到了会做玉石盆景的师傅,这棵树至少是上百个散件串联在一起。
除了夜空上那个羊脂玉的月亮大了点之外,其实整个模型用的宝石都不算罕有,体积也不大,这模型价值不会夸张。
只是心意难得。
瑞瑞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都结巴了起来:“邢,邢叔叔……”
邢云弼笑着给他演示:“这里面每一层都是可以移动的,你看,这个小王子可以走路。夜空和白天可以交替……”
在这之前,瑞瑞想要过家家,只能把玩具在地毯上排好,一手拿一个,拿我的书来搭建地形,用乐高玩具来做城堡。
邢云弼为了让他能开心地过家家,也是煞苦心。
这一大一小在客厅玩,外面的家长和小孩都陆续告辞了,我出去送客,予舟正站在外面,和卫平说着什么。
等客人走了大半,邢云弼已经和瑞瑞演完一小部分故事,见我进来,也站起身看我。
“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
我顺手拿了东西。
“我送你出去吧。”
前面花园不算安静,有些家长正带着小孩离开,还跟我打招呼。邢云弼知名度不如予舟,也有一个人认出他来的,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大概是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他。
邢云弼双手插口袋,他的助理远远跟在后面。
我想起他第一次来家里吃饭那天。我看着他姿态潇洒地穿过花园,觉得这人一定活得很。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问他。
“后天。”他说:“下个月再回来一次,有些事没这么快交接好。”
花园门口种了蔷薇花,倾泻的花枝从墙上一直开到地上来。
月亮快升起来了。
其实我们都清楚,这次再见,几乎就是一辈子了,他已经扎根在美国,国内的公司卖给予舟,以后就算再回来,也不过是来作一两天客罢了。
人生并不长,几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大家各有各的人生,在对方的生命里,也只剩下一个名字了。
我不如他决绝。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我话没出口,自己先笑了:“算了。”
“你想问我知不知道连家的事?”
“是。”
“开始不知道,后面知道了。”他向来坦荡。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他忽然笑了起来。
“好了,你现在要怀疑我并不喜欢你了。”
“我没有。”
“我一直喜欢你的,林湛,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他坦荡看着我眼睛:“我回国是为了得到你,如果得不到你,那就得到钱。我终究是个商人,林湛。”
予舟买他的公司,其实是在赶他走。他卖给予舟公司,就是默许了这约定。
大家都如愿以偿。
“那恭喜你。”
“恭喜什么呢?”他也笑:“四个月前我就走了,忍不住又回来,卖公司不过是止损罢了,再不走,只怕沦陷在这里。”
话已至此,我再说什么做朋友之类的话,未太过天真。
我只能把临别礼物拿出来。
“送你。”
“什么东西?”他接过被封在锦袋中的卷轴:“是画吗?”
“是画,你上了飞机再看吧。”
邢云弼没有再追问,只是说了声:“好。”
又有一个家庭路过,在他们看见我之前,我先躲到蔷薇花后面,他们观察了一下邢云弼,又说笑着走远了。
我躲在花后的时候,邢云弼就安静地看着我,他其实很高,身形舒展,面容俊美无俦,我毕生见过的人里面,他是唯一在外貌和内在都能与予舟媲美的。我知道他回来遇见我之前的人生很,他离开这之后的人生也会很。
只是他不是我的朋友。
我不需要人爱我了,我只想要一个朋友。
“hey,”他笑起来:“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明明我比较惨。”
“你哪里惨。”
“我这么变态,很难喜欢上新的人了,以后说不定孤独终老。”
“那祝你在美国工作顺利,公司越来越大,喜欢上新的人,谈一场
曾为系归舟 分卷阅读75
的恋爱。”我看着他眼睛:“不要孤独终老。”
“好。”
他答应了一声,却许久没说话,只是安静看着我,过了很久,忽然伸出手来,揉了揉我头发。
“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想要这么做了。”他的手掌宽阔,力度却很温柔:“再见,林湛。”
“再见,邢云弼。”
他回手,仍然看着我,月光照在他镜片上,我看不清他眼神,他忽然笑起来,潇洒地转过身。
“走了,林湛。”
“再见。”
尽管我知道我们不会再见了,是的,我们还会再碰面,也许是一两年之后,也许是一二十年之后。
但不会是今晚的林湛,和今晚的邢云弼了。
我送他的那幅画,也是展子廉的画,不过不是秋景,而是予舟送给我的冬时图。
他送我一幅秋,我回他一幅冬。
朋友也好,喜欢也罢,这就是最好的梢。
-
我回到房子里,瑞瑞已经已经被保姆带去洗澡了,予舟站在客厅里,虎视眈眈地看着我。
我们家的客厅,可以看见外面花园的一段路,邢云弼第一次上门时,我就坐在客厅里看着他欢快地穿过花园。
予舟一脸的不爽。
“你把我送给你的画,送给邢云弼。”他冷冷地说出这事实。
然而我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
我只是朝他走了几步,然后抱住了他。
予舟身上穿着衬衫,他有修长的腰,和宽阔的背,薄薄的衬衫布料下是结实的肌理,我紧紧地抱住他,用手抓住他肩膀,我闻见他身上熟悉气味,像水面下的冰山。
“予舟,我们一起度过余生吧。”
这世界从来不让我如愿,喜欢我的,不喜欢我的,我身边的所有人都在离我而去,这世界多辽阔,一辈子多沉重,他们能轻易做出决定,我却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
予舟没有说话。
他只是揉了揉我的头发,仍然是恶狠狠的,像揉他的杜宾犬。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他傲慢地告诉我:“我都看见了,你竟然敢让他摸你的头,你完了。”
第六十二章炎凉
秋天很快就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生日party的作用,瑞瑞对于去幼儿园这件事没有以前抵触了,常常我还没叫他起床,他自己先爬起来了,等着我去给他穿衣服。
我轻松之余,又有点孩子长大了的伤感,常常联想到瑞瑞以后还会有青春叛逆期,忍不住有点失落。
沐老头的画展筹备走上正轨,我每天去看一下进度就好,常常整个下午没事做,刚好那地方离予舟公司近,有时候就跑去等他下班。
有次在会议室外面撞见叶云薇,一起来开会的人都走完了,她站在落地窗前,和予舟吵架。
她朝着予舟吼:“当初是你们叫我不要学,安心当个废物,你们来养我,来保护我!现在我哥没了,你又让我五年学会你们二十年的东西!我也是人啊,我不是个神仙,你当我是什么,是给叶家赚钱的工具吗!我他妈一年没睡过四个小时以上了,你还天天把我当狗一样骂,是不是我猝死了你才开心!”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见予舟脾气这么好,耐心等她吼完,脸上八风不动,然后冷冷地转过脸。
“卫平,带她去睡觉。”
叶云薇满脸怒意僵在脸上,竟然真的任由卫平带她走了。
我叹为观止。
-
以前我老觉得予舟公司是禁地,以前来过一次,感觉这大厦像一个巨大的机器,质地大概介于大理石和冰冷的钢铁之间,运行有序,员工都来去匆匆,我在里面走了一圈,感觉自己像隐形人。
我没想到我还能见到这公司的另外一面。
这圈子里的规则大概都不叫世态炎凉了,世态炎凉是暗着来的,现在是明着来,我去公司找予舟,所有人如临大敌,几个助理等在电梯门口,予舟手下二把手亲自过来倒咖啡。
只有卫平还是老样子。
我实在受不了这热情,躲到一边去吸烟,卫平不知道怎么找了过来,默不作声,给我放了杯茶。
我问他:“卫平,你怎么习惯这圈子规则的?”
“我没有像林先生一样经历过地位的大起大落,所以没有太深的体会。”卫平一贯是平静的:“纪总为你买了邢云弼的ar线,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件事。公司管理层mba是最低学历,平均每周工作七十小时以上,大家都是十年辛苦才爬到现在位置,如果因为怠慢你影响自己职业前景,未太可惜。姿态越低,说明事业心越强。”
我被他的逻辑逗笑了。
“那我还得敬重他们了?”
“林先生不要鄙夷他们就好。”卫平用平静语气说最尖锐的话:“就算撇开纪总的因素,林先生的天赋也足够让自己不用仰人鼻息。但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会画画,也会赶着去给人倒咖啡了?”
“林先生如果是这样的人,高中就不会挨那么多顿打了。”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被卫平气笑。
予舟开完会出来,我的茶已经喝完了,顺口问了他一句:“予舟,你觉得我高中的打是白挨的吗?”
予舟转过脸,旁边的颜仲吓得跳起来:“哇,林湛你不要告歪状,我可从来没打过你。”
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挺没意思,又不是朱买臣衣锦还乡,要争这一口闲气。他们再判若两人,我当看不见就好了。
但叶云薇的表现还是突破我心理底线。
霜降那天我在予舟办公室外和她狭路相逢,她满脸疲倦,笑着跟我打招呼:“早啊,林湛。”
我忍不住停下来。
“是我记错了吗?”我问她:“还是绑架我的人不是你?”
她仍然笑。
“这么记仇的吗?”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我:“要我跪下来赔罪吗?”
“至少道个歉吧。”
她笑着把手指横到眉毛上。
“好,我道歉,对不起,我哥哥脾气太坏,被你冤枉一下就跑去坐飞机,害得你良心有愧。对不起,我们叶家没多培养两个继承人,害得我现在只能在纪予舟手下讨生活,不得不污染你视线。怎么样,满意了吗?林先生,纪家都是你的了,可以放我一马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