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客劫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小鱼大心
他冲入人群中,杀红了眼睛。
何县令和陈师爷凑到一处,窃窃私语着。
何县令问:“派人通知了吗?”
陈师爷道:“通知了。若无意外,那人马上会到。”
何县令看向胡颜,目露淫光,舔了舔嘴唇,对陈师爷道:“你这双狗眼,当真利得狠。”
陈师爷谄媚道:“托大人的福,小人一看见那男子,就想到了大人怀中的羊皮画像;一看见那美人啊,就想到大人胯下那个巨大宝贝儿……”
何县令盯着胡颜,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两个呼吸间,眉毛却是皱了起来,道:“那美人,不会是傻子吧?怎么不说不动?”
陈师爷道:“不傻不傻,绝对不傻。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身体不便,动不了。”
何县令淫笑道:“动不了,也有动不了的情趣。”
昂哲虽在拼杀,但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何县令的下流言语,令他怒发冲冠。他用眼尾余光看向胡颜,发现她静静坐着,看着自己。那目光清清淡淡,没有关心也不见惊慌,就像在看一场没什么意思的戏。昂哲不知道,胡颜的伤到底好了几分,却希望她此刻能有自保的能力。
他已经想起何县令是谁。
这人,正是他大哥拓塔的一只狗。因得罪过他,被他一箭射掉一只蛋,擦伤了二弟弟,形同废人。后来,此人不知去向。原来,是潜伏到这里,当起了拓塔的钉子。
拓塔知道他要来寻大将军报仇,竟联系了此人,要取自己性命!
王位之争,兄弟相杀,真真可笑!
昂哲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对敌人发起了凶残的攻击。
何县令的人死伤大半,何县令吓得面无人色,忙扑向胡颜,想拿她当人质。他虽恨昂哲,但更怕他。昂哲用钢钩杀掉一人,飞起一脚,踹飞何县令,一把抱起胡颜,飞奔出厅堂,被六名壮汉拦住去路
那六人一字排开,分成两组,分别向左右各让一步,露出中间位置。
由中间位置,走出一人。
此人留着胡须,却打理得十分规整。一双眼睛好似虎目,炯炯有神。他的身上,有种将领的铁血味道,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
昂哲暗自心惊,捂着受伤的胸口,沙哑道:“悍木将军?!”
悍木将军右手成拳,打在自己的左胸上,道:“昂哲王子。”
悍木将军身后六人,齐齐将右手成拳,捶打在左胸口,表达对昂哲的尊敬。
昂哲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上一些。他露齿一笑,用部落语言道:“拓塔将你派来杀我,真是下了血本了。”
悍木将军用部落语言回道:“这是给昂哲王子最大的尊重。”
胡颜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却知道对面七个人是来杀昂哲的。
昂哲垂眸看向胡颜,眸光悠悠似狼,道:“这一次,你如愿了,我要死了。”
胡颜淡淡一笑,只吐出两个字:“甚好。”能伤她之人,寥寥无几,唯有她愿意,才有甘之如饴。她不愿,必要睚眦必报。昂哲对她的伤害,虽只是两片指甲,两根受伤的手筋,但……不可饶恕。
昂哲突然哈哈一笑,红着眼睛,冲着胡颜点了点头,沙哑道:“好!很好!”转头,看向悍木将军,“将军是磊落之人,此女与我们无关,让她走。”
悍木将军却用部落语言沉声道:“二王子,斩草除根的道理,你懂。如果她怀了您的骨肉,便是春风吹又生。为了我们部落的繁荣昌盛,这里的人,不能留活口。”
昂哲心中怒火翻滚,却又无计可施。他是无心被有心算计,自认难逃一劫,却……不想胡颜同自己一般死掉。这样的女子,当活得恣意潇洒。然,一想到她会飞入其他男子的怀抱,忘记自己,心里便酸涩的厉害,从而产生了一种恶念,想要……胡颜陪葬。
☆、第七百六十二章胸襟与报复
昂哲认为,他是二王子,虽被杀,也当享有厚葬,不能独寂寞。
思及此,昂哲道:“如此,就请将军将此女与我同葬。”
悍木将军应道:“必不辜负王子所托。”言罢,一挥手,身后六人拔出弯刀,袭向昂哲。
昂哲不愧是悍勇之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却仍旧不放弃抵抗。
仅用一双脚,一只钢钩,与六人斗在一起。
悍木将军从背后取下长弓,拉成满月,射向昂哲。
这一箭若是射中,胡颜与昂哲定然会被串成糖葫芦,真正做到同年同月同日死。
就在箭离弦的那个瞬间,昂哲突然一扬手,将胡颜抛向房檐。
胡颜的身子在空中一翻,滚落在房檐上。
悍木将军手中的利箭破空而来,以不可抵挡之势射入昂哲胸口,带着他的身体后移三尺,直接钉在了墙面上。
悍木将军再次弯弓,对准房檐上的胡颜。
但见她从房檐上探下头,垂眸看向昂哲。
昂哲缓缓仰起头,看向胡颜。
四目相对,昂哲咧嘴一笑,样子有几分邪气、几分狠戾、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张开颤抖的唇瓣,沙哑道:“滚吧。”
胡颜问:“不想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昂哲眼冒炙热的光,玩笑道:“我怕……自己成为你的……咳……陪……陪葬品。”
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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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一箭射出,胡颜轻轻一翻身,躲开那极具气势的冷箭,留下四个字后,消失不见。她说:“此屁有理。”
谁主谁仆,昂哲你要分得清楚。被掠得未必就是奴,手持利刃的未必就是主。
悍木将军的箭,百步穿杨,可破巨石,竟被一名女子轻轻松松地转身躲过!
悍木将军这一箭,虽然只用了五分功力,但其威力也着实惊人,结果,只在空中划过,别说胡颜,就连一根鸟毛都没被射落。他被称为第一勇士,箭从不走空,如此败笔,着实令人难以接受。悍木将军震怒,只留下一句:“清理干净!”便直接跃上房檐去追胡颜。
院子里,那些被昂哲打伤的人,悉数死于蛮族之手。
陈师爷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来到何县令身边,将其拍醒。
何县令找就知道悍木将军会清理知情人,但他仗着是大王子拓塔放在中原的眼线,硬是咬牙直起身子,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用部落语言与众人交流,让他们留下陈师爷的命,宣称他是自己人。
六名持刀者做不了主,只能绕过二人,继续砍杀其他人,且等悍木将军回来做主。
昂哲的嘴角挂着狠戾的笑,既是嘲弄自己临时的心软,又为自己死在自己人手上而感到可笑。神识渐渐模糊,他想起了小时候。他与拓塔是多么要好的兄弟。一起骑马狂奔,一起纵情呼啸,一起摔跤,一起吃饭,一起拥有一个女人。是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容不下彼此?是因为父王的赞赏,还是因为姑娘的回眸一笑?为何……那姑娘的脸变成了胡颜的脸?时而布满皱纹如同老妪,时而青春洋溢如同鲜花?
胡颜……
胡颜……
昂哲意识到,在他生命的最后,想着的,竟是那个狠心的女人!
胡颜是狠心的人吗
绝对是。
但是,与狠心相比,她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女人。
昂哲的大哥拍人来杀昂哲,只能说明昂哲足够优秀,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如果,她救了昂哲,昂哲返回到蛮夷部落,之后三年,他们内部定然争斗不休,可保中原边关无忧,让黎民百姓过上几年逍遥快活的日子,对她而言,是举手之劳,对百姓而言,却要烧香拜佛感谢上苍。如此功德,当积。至于她与昂哲之间的个人恩怨,在百姓的安居乐业面前,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胡颜是睚眦必报之人,却又是最能分得清局面之人。都说有容乃大,她的胸前虽然没有二两肉,但胸怀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若是以后,她改名叫有容,也无不可。
胡颜莞尔一笑,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脚,于黑夜中慢慢打了一套拳,待四肢能活动正常,便了架势,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重新返回到何县令的别院。
昂则的气息已经若有若无,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向去而复返的胡颜,如同踏浪而来的仙子,衣袂飘飘,遗世独立。她头上没有任何饰品,身上也只是柔软的乳白色衣裳,干净而素雅,却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这一刻,昂哲竟觉得,红莲尊主将胡颜当成劲敌,是对的。这样的女人,可以在不动声色中掌控全局,也可以为达目的百般隐忍。
昂哲半睁着眼,看着胡颜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她的目光浅淡,却带着一分倨傲和一分鄙夷,好似在嘲弄他落得今日这番田地。
昂则想不明白,胡颜既然已经能站立行走,为何还赖在自己车上,装成不良于行的样子。此刻,见胡颜傲然而立的身影,他终于想明白,她是来杀自己的。看看、看看,她的身体明明已经恢复,却任由他抱着上下马车。定要报复他曾经的凌虐吧。
这么想,虽不令人愉快,但确实能令人安心。他能死在她的手上,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胡颜向着昂则走去,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杀死了两名负责看守昂哲的人,然后一把拔出射入墙体的冷箭,转身间将其抗在肩头。她一手托着昂哲的身体,一手攥着冷箭,就像扛着一头被箭射伤的公猪,带着昂哲,迈着悠哉的步伐离开。
如此轻巧,那般容易。
昂则被剧痛袭击,恢复了几分清醒,但在看清楚胡颜背着他的姿势时,只觉得呼吸一窒,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待悍木将军返回时,才知道自己竟然中了一名中原小女子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然,若他知道,设计他的是鼎鼎大名的大祭司,就不会被气得显得吐血而亡。
胡颜半提半背着昂哲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将他直接扔到墙角,然后一脚踩着昂哲的胸口,一手攥着冷箭,用力一拔!
简单、粗暴、残忍。
虽然,昂哲临时改了主意,放她离开。但是,这却不能换来她的温柔以待。没有昂哲的死前善举,她也有办法潇洒来去。若所有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么大家干脆都来做恶人好了。只要在最后,留一线善良,你就成佛了,总比那么多人苦苦修行受尽苦难却终究过不了情字一关,落得一个成魔的下场。
胡颜发现,她进了。
如此简单的成佛渡魔捷径,竟被她找到了,简直就是太轻松容易了。
胡颜勾唇一笑,扔了冷箭,伸手探了探昂哲的呼吸。
没有。
胡颜微微皱眉。这大半夜的,她为救他,弄了一身的血,才将人背到这里,他若没气了,岂不是让她白挨累?
这样不行。
胡颜又伸手探了探昂哲的脉搏,察觉到了细微的波动,心下一喜,将昂哲身上看起来值钱的东西都了起来,又扔掉他套在手上的钢钩,将其外套扒掉,然后再次将人背起来,直接寻到一家“赏菊小阁”,将其往后门处一扔,转身便走。那动作,绝对潇洒利索,外带几分甩掉包裹的轻快。
反正,在她看来,昂哲能活最好,死了嘛,也不可惜。若昂哲活着,他在此处受得折磨绝对不亚于自己曾经受过的折辱。甚好;若他死了,他俩也算两清。怎么算,她都不亏。
至于何县令,她想让他多活几天,最好养养神,来个稍候再会。人死并不可怕,只是闭上眼睛。可怕的是……担惊受怕地活着。
她现在身体虽然恢复了六七分,但也经不住折腾。她想送份大礼给何县令,自然要养蓄锐,不能让何县令觉得她手段一般技不如人。
至于巧梅,胡颜相信,她确实是逃了。胡颜查看了何县令的别院,在柴房门口发现了沾血的木棍。想必,她正在赶往六合县,去寻曲南一。
鸭公得到消息,说自家门口有个死人,忙跑出来查看。这一看,发现昂哲尚有口气在。他本不想管他人死活,怕给自己惹下麻烦,但见昂哲长相不错,有种异域风情,估摸着一些想要尝鲜的男人会喜欢,便起了贼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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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无人看见,忙将人捡回到“赏菊小阁”里,偷偷摘了昂哲手上的钢钩,藏了起来,这才寻了相熟的大夫给他诊治一二,死马当活马医。
不是鸭公胆子够大,实在是这小县里乌烟瘴气的厉害,只要使上银子,弄死一两个人,还真不是多大的事儿。
鸭公不知道,他留的人正是县令何敬要找的人,而何敬也不知道,被胡颜救走的人,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当然,无论生死,都要找到昂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哎……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好像全身瘫痪不能动的女人,竟然如此厉害,真是失算呐。
一场清洗下来,何县令可用之人不多。他一方面要处理善后之事,另一方面还得派人手寻找昂哲,一时间分身乏术,乱作一团。
悍木将军的身份已经曝光,生怕被胡颜告密,于是带人四处搜索胡颜,誓要再射她一箭,挽回自己的名声和信心。多天以来,他一直郁寡欢。总觉得当初射向胡颜那一箭,有些偏差,才导致得功亏一篑。
☆、第七百六十三章卫相驾临
原本的银装素裹逐渐被深绿、浅绿、嫩绿所取代时,六合县里多了一位独眼老道。
老道骨瘦嶙峋,穿着脏兮兮的袍子,三撇胡须乱,一头长发半黑半白,乱糟糟地束于头上,用一根破了头的木头筷子插着。老道的脸颊消瘦,肌肤上布满黑斑,一脸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老道一只眼睛上扣着黑罩,另一只眼皮总是耷拉着,让人看不清眼神。老道随着行走商人溜达进了六合县,租赁了一间小房子,就此安家。
天气特别好的时候,老道会蹲在自己的摊位前,佝偻着身子,双手操袖,眯眼晒着阳光,就像一只老掉牙的懒猫。若是遇见漂亮姑娘,老道会拿捏着调调儿开口道:“我看姑娘骨骼清奇,定是仙女下凡,不如让贫道给你算上一卦,姻缘福禄自知啊。”
心性柔和的姑娘,会绕开老道,装作看不见。
有那泼辣的姑娘,则是会唾老道一口,赠送一个“呸”字。
老道脾气很好,任别人翻白眼,却只是咧嘴一笑。只不过,老道的笑容着实有些猥琐,令人望而生畏。
今日没有活计,老道决定到处走走。
他拉开架势,一甩拂尘,抖出一阵灰,呛得自己咳嗽两声,这才摸着三撇胡须,一步三晃地溜达起来。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老道已经大体了解了六合县目前的状况。对于到哪里能见到什么人,那是了如指掌。
例如:封云起确实不在六合县里。封老夫人死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封老夫人的尸体运回封家,且给封家一个交代。
例如:曲南一最近十分安分,每日就是处理一些地方琐碎,连个应酬都不去参与。
例如:花青染走了。他果然如自己所说,斩断了七情六欲,要云游四方,最后避世而居。
例如:白子戚的家一直黑漆漆的,老道希望,什么时候,他家能点亮一盏油灯,引领一颗游荡不安的心,归家。
例如:司韶已经夺得了羌魅,成为了族长。羌魅在六合县的据点,居然是一间酒肆的地下。
例如:燕凡尘的生意越做越大,以燎原之势遍地开花。凡尘出品的香胰子,已经成为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富贵夫人争相购买的宝贝。那东西用来洗脸,不但干净,还会泛着淡淡的香,让人爱之若狂。
再例如:唐悠,回来了。
老道发出一声轻叹,感慨着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老道是谁?已经无需多问。老道既胡颜;胡颜既老道。
不是她喜欢易容自己,而是……无法用自己的脸去面对一些人、一些事。
她不想见封云起和唐悠,但这其中的分别,却又绝然不同,非三言两语能道明白的。
老道本想寻个地方喝口小酒,然后潜入县衙后院,直接睡了曲南一。他们二人,兜兜转转这么久,历经了太多的分分合合,也该在一起了。所谓的水到渠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有关曲南一娘亲的事儿,她也会和他说清楚。如果他怨她,夺了他娘亲,她就将自己赔给他。如果他想追查他娘亲的下落,她也可以与他一起面对假大祭司。
她将自己活成了老妖不假,但拜红莲尊主所赐,她这位老妖的武力值,那是相当惊人了。以往她不敢说大话,但现如今,她用一根小拇指就能碾死一个人,却不是虚言。装逼带范儿,将是她的墓志铭。
她虽没有了祭祀资格,但是体内的六颗百岁高手元丹已经被她吸了四颗。正所谓力能破巧,她可以在一招之内杀了假大祭司,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因为,只要假大祭司有机会,死得便是自己。必杀之技,她还真得琢磨琢磨、练习练习。
如果,曲南一和她一般,歇了报仇的心思,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红莲尊主死了,过往皆成云烟。她也累了,不想折腾了,就在这六合县里,守着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虽有遗憾,却也令人心安。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很多人的未来,不得不谨慎小心。她再也不能一拍脑门,做一些一意孤行之事。她……是有家的女人了。如此一想,胡颜就想笑。有些责任,绝对是美丽的负担呀。
胡颜打定主意,缩头钻进羌魅人的酒馆,一手撩开胡须,吃了几杯酒水,嚼了一块肉,自娱自乐地尽兴后,扔下一块散碎的银两,屁颠颠地走了。
太阳西斜,正午已过。
胡颜觉得现在去睡曲南一有些早,但按不住思念如狂,还是决定溜达过去,白日宣淫。
咳……
能把一些不正经的事儿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这也是一种能力。胡颜给予自己高度肯定。
胡颜一路颠到县衙门口,正欲翻墙入后院,就看见曲南一大步流星地应了出来。
胡颜心肝一颤,身体轻了三两。
她这次易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就连走路的习惯,都做了更改,不然也不会一步三颤颠来颠去。不想,就这样,都被曲南一识破。是他长了一双利眼,还是她的一颦一笑都映在了他的心间?这也太令人感动了。
胡颜撩起一只眼皮,妄向曲南一,那目光当真是要多深情就多深情。
曲南一显得十分激动,竟在出了县衙大门后从她身边走过,直奔正驶过来的一辆马车。
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由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此人身穿滚边米色长袍,腰系一条同色长带,挂着一块通体润白的美玉。他头上佩戴美发冠,脚蹬一双白色皂靴,手持一把绘有风水的扇子,整个人好似一块温润的美玉。他一步步走下马凳,笑眯眯地站在曲南一的面前,展开扇子,摇了两下。
曲南一眸光闪动,敛衽一礼,低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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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
卫言亭合起扇子,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六合县果然人杰地灵,瞧瞧吾儿,不但舍不得归家,且瘦成这般模样,当真有病西施的绝色之姿啊。”
这话,就好似一杯毒酒。闻着香醇、看着诱人,可只有喝下去的人,才知道会死人。
曲南一扬起头,望向那风光霁月般的男子,道:“这些捻酸尖锐的话,若是从妇人口中说出,儿子还能接受一二。父亲德高望重,还是不要如此说话,令儿子浑身不适。”
这话,却是当头一棒,不给卫丞相留一点面子。
卫丞相也不恼火,就那么笑盈盈地望着曲南一。
曲南一不甘示弱,也笑盈盈地望着卫言亭。
这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胡颜耷拉着眼皮,佝偻着身子,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不远不近地看着热闹。
卫丞相此番前来,看似只有六名随从和一辆马车、一位车夫。但是,其周围隐藏的高手却不容小觑。高手们见老道的目光虽然放肆,但并无杀意,便不做驱赶,任他打量。再者,自家相爷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这是大家司空见惯的。瞧瞧,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娘子放慢脚步,流连在马车周围。
胡颜觉得,曲南一和卫言亭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还真是挺像。以前,因为曲歌之故,她特烦卫言亭,总觉得他笑眯眯的样子令人不喜。若不是看在曲歌的面子上,她都想掴卫言亭两个大嘴巴子,让他放下唇角,不许笑。
然,老天爷最喜欢拿她逗趣。她厌恶卫言亭的心没变,却喜欢上了曲歌和卫言亭的儿子,实在是……太坑奶奶了!
胡颜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右脸上,挡住了半张脸和一只眼睛。似乎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能代表她此刻的心情。
手指分开,露出眼睛,胡颜继续打量着那对儿父子俩,想看看二人到底要较劲儿到何时。
还别说,两位风采斐然的美男子深情以对,还是挺令人浮想翩翩地。什么父子啊,什么禁断呀,什么……咳……胡颜被自己老不正经的想法惊到了。
人呐,果然就怕放松。她一放松自己,这想法也跟着蔓延至天际。
卫言亭先开口道:“你孤身在此都能习惯,为父说上两句,怎就不习惯?莫非……吾儿身有隐疾,不方便与为父说?”
曲南一道:“谢父亲关心。别看儿轻减了几分,却是故意为之,不想人到中年后大腹便便,与父亲一样。”
卫言亭的视线在自己的腰身和曲南一的腰身上分别扫过,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他的腰确实粗了那么几分,不够风流。他悄然吸腹,笑容不减,道:“这你就不懂了。为父这叫官相,代表了气度与气派。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吾儿应该听过才是。倒是吾儿,已经这把年纪,却仍旧孤身一人。为父这次前来,特意带来了尤姬,让她为你诊治一二。”眼眸微眯,释放出几缕无形的压力,“你年龄已经不小,是时候为我们家传宗接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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