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将至

    “呵呵。”多维娅冷笑两声，“现在知道抗议了当初老娘我可是费了老大功夫才说服他们保持中立。这群蛮荒子想要坐山观虎斗，想要当那渔翁，现在看到我坐大了，又跳出来抗议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总有一天我要打上高地，拆了他们老祖宗的骨头堆！”

    “那这份抗议文函”

    “晾着吧，谁管他们呢，只要他们敢从高原下来，就让他们知道铁与火的厉害，西进策略不变。”

    卡丽十分疑惑：“我不明白，女王陛下您为什么非要向西边开拓，那里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

    多维娅转过身来，语重深长地说：“卡丽啊，大海才是未来啊。”在她身后的地图上，大陆版图西边已经标上了密密麻麻的记号。

    多维娅的容貌和倾国倾城靠不上边，眉如刀削眼眸如渊，举手投足之间丝毫没有女子的秀气和柔弱，称得上巾帼不让须眉，或许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运用雷霆般的手段掌控这个国家。

    卡丽的样子显然是不懂多维娅的深虑，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执行女王的命令。

    北大陆三国中，神鹰王国处于南方，漫长的海岸线唾手可得；高地部落立足于北方高原，越过高原便是北极冰盖，尽管环境严酷但只要狠下心发展海洋力量，也总有突破口。然而波西坦就很惨了，深处内陆与大海隔绝，海洋作为重要的战略资源产出地和交通要道，没有出海口意味着什么多维娅一清二楚。

    ……

    到了下午的时候，诺大的训练场上只有瓦尔特一人还站在场上等待挑战者。

    魔法师们也是人，当感觉自己嘴巴上说不了对方的时候，说不得会拿起法杖来给对方上一课。不过从眼下情形看来，还是瓦尔特比较有“说服力”。

    他自己其实也很诧异，没想到这群人嘴上理论一套一套的，反而在真正魔法造诣上却弱鸡的不像样，说句不客气的话，台下在座的没一个能打的，绑一块儿都不是瓦尔特的对手。

    难怪海维森叮嘱他要手下留情。

    其实瓦尔特自己从来没想过自己有多强，他从学习魔法开始，唯一能用得上魔法的地方就是事务所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于封闭的环境没有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上限。

    环顾四望，每个和他对视的魔法师眼中都有异样，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像瓦尔特这般的怪物，当对手强大到一种程度，所有否定、推脱的语言都显得苍白。

    “如果没有人再来，那我应该是负责为陛下教授魔法的人吧。”




004 女王的命令
    在训练场之外，同处于皇城区的府邸内，艾伦希尔公爵目光越过空地注视着瓦尔特，脸上神色捉摸不定。

    “公爵大人，您觉得陛下并不是突然对魔法感兴趣”

    “这里没有外人，父子间就不比如此见外，科尔诺。”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正是艾伦希尔的儿子。

    “那个女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从她默默无名到声名鹊起这一路上有多少人倒在了她皮靴下多维娅是个高明的棋手，她的每一手布置肯定都有深意。”艾伦希尔轻声说道。

    “那父亲您猜到了她这次又想要干什么吗”

    “是啊，我也想问，她找来这么一群蹩脚的魔法师到底想要干什么……哦，除了场地中央的那名年轻人。”艾伦希尔收回了视线，他能感觉得到，那名年轻的魔法师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你那边的进展怎么样了”公爵问到。

    科尔诺摇摇头，颇有些无奈和气恼：“女王陛下不是一般的女子，一般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甚至她还直言不讳地说‘谁能挥兵直指神鹰首都，砍下教宗的脑袋，谁才有资格爬上她的床’，父亲您听听，这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女王会说出来的话。”

    “她要是简单的女人，早就被我弄到床上了！”公爵十分不客气地说，“这件事还是要水磨工夫，花点心思拉拢关系，至少你得挤进陛下的圈子才行，这样我们才能知道陛下到底想干什么，我可不想有一天东窗事发的时候，自己还趴在女人的肚皮上。”

    “我明白了，父亲。”科尔诺颔首应道。

    “对了，有时间你去查查那个年轻人，想办法和他搞好关系，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年轻人很快将成为陛下身边的红人。如果你能将他发展成我们的眼线，你暗地里的那些事情，我就当不知道了。”

    低垂着脑袋的科尔诺瞳孔一缩，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惊惶，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明白了……公爵大人。”

    今天皇城区聚集了大量的魔法师，似乎隐隐间也有数百年前的盛况，不过热闹是别人的，和瓦尔特无关。海维森希望他能和更多的魔法师相互交流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就像狮子再怎么伪装，也不可能混进兔笼里。

    百无聊赖之中，瓦尔特注意到有人向自己笔直走来，他打眼望去，是昨天的那个女人。

    “恭喜你，瓦尔特先生。”

    “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瓦尔特觉得自己只是说了实话，“还不知道如何称呼”

    “我叫卡丽，边走边说吧。”

    卡丽引领着瓦尔特前往了多维娅所在的房间。

    在路上瓦尔特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应对女王陛下的提问，他心中还有些忐忑。

    “陛下，他来了。”卡丽推门而进说到，瓦尔特也跟了进去。

    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摆在房间中央的，不是寻常贵族小姐家中那些用于举办茶话会的实木茶几，而是一张制作考究的地图沙盘，能看得出来是整个北大陆地图。挂在墙上的不是价值连城的精美壁画，而是画满记号作战地图，或者是用于提醒自己的小贴纸。

    如果不是房间中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女子幽香，他都以为自己是来到某位将军的营帐中。

    “你就是瓦尔特，海维森的得意弟子”

    “见过陛下，我就是瓦尔特。”瓦尔特回答道。

    初次见面，多维娅女王给他的感觉却是让他心惊不已，在多维娅身上，他能感觉到有一股异常厚重的气势，仿佛久日不雨压那种沉闷到难以忍受的压迫感，这一点在海维森身上都不曾有过。

    他能笃定，多维娅女王就是普通人，然而这种上位者独有的气势，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魔法师给他的压力都要大，以至于都不敢抬起头来仔细打量对方。

    “还不到二十岁，真是年轻有为啊，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多维娅似乎没有察觉到瓦尔特的异状，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今天我招来这么多魔法师是为了什么。”

    瓦尔特点点头，并未出声。

    “教导我有关魔法师的知识只是一部分，说实话魔法师的那些东西，王国从各种遗迹里挖出来不少，我只要派学者去研究，哪怕他不能成为魔法师，也足以成为优秀的魔法理论派。”

    瓦尔特还是没说话，认真听着。

    “但有些事情，仅仅只懂得魔法理论的书呆子是没有用的，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缺乏成为魔法师的天赋。”

    多维娅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觉得瓦尔特是不是学魔法都学傻了，如此木讷。看看那些像是苍蝇一样的贵族公子，一个个巧舌如簧，牛在天上飞都是他们给吹上去的。遇到瓦尔特这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字的人，还真是少见，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瓦尔特，那么你说说，如果一个人懂得大量的魔法理论，他是否能替代一位真正的魔法师当然战斗除外。”

    瓦尔特思索着回答：“海维森老师说，释放魔法是检验魔法理论是否正确最好的手段。”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多维娅满意地点点头，瓦尔特完全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我要建立一个秘密部门，魔法师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我想让你来管理这个部门。”

    瓦尔特愕然，他显然没有做好当官的准备：“这、这……我并不会……”

    “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回去准备一下。这个秘密部门目前还在组建中，相关职责和负责方向等下去后，卡丽会一一告诉你的。由于这是一个秘密部门，所以在王国编制中你的职位是宫廷魔法师，可以随时来觐见我。”

    瓦尔特显然还想要拒绝，可是多维娅并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瓦尔特，你要明白，这不是请求，这是征召，是波西坦女王的命令！”

    瓦尔特张了张嘴，他还能说什么，直觉告诉他，真要拒绝女王的命令，结果一定不是他想看到的。成为宫廷魔法师的瓦尔特，成如艾伦希尔公爵所言，必将成为女王陛下身边的红人。

    最后他问到：“我不明白，为什么陛下会选择我”



005 工具人
    “我不明白，陛下，您为什么会信任这个年轻人”卡丽将瓦尔特送走之后问到。

    多维娅在二楼窗口遥遥眺望瓦尔特消失在自己视线中，转身说到：“我当然不会相信他，但我需要这样一个人，不管他是瓦尔特还是李尔特，还是什么人，重要的是我需要有一个人能站到台前。魔法研究部门是一个十分中重要的部门，关系到将来王国的发展方向，不可能交给一个无法信任的人手上。”

    “那陛下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因为别无选择啊。”多维娅语气中的无奈溢于言表，“尽管现在我实际上掌握的王国所有的军队，但是真正能用的人却没有几个。我上位的时间太短，树敌太多，外人看来我这第一任女王风光无限，谁又知道如今我无人可用的境地如果有可能的话的，我也想要借此机会培养更多的心腹，瓦尔特就是个不错的人选。”这还只是国内，多维娅还没提神鹰王国和高地部落如群狼环伺，一旦波西坦王国国内开始动荡，他们必定是不会放过肢解王国的机会。

    卡丽是多维娅身边最亲近的人，女王陛下的困境她也略知一二。

    “我虽然成功通过军队和社会改革事实上掌握了波西坦王国，但是曾经的敌人从来没有消失，皇室内部只要我还掌握军政大权便不足为惧；商人是墙头草，谁能给他们三倍的利润，他们能把自己都卖了；而贵族，该死的贵族！就是毒瘤！特别是艾伦希尔那一伙人，他们一抬屁股我都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多维娅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嘭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枪口塞进他嘴巴里去，然后打爆他满是j虫的脑袋！”

    “还有那些个打扮的像个开屏孔雀一样的贵族公子，喷那么多香水，闻着就恶心！呕！老娘宁愿去工厂里烧锅炉，也忍不了和这群衣冠禽兽站在一起，一秒都忍不了！”多维娅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正如她所言，没有人会明白坐在这个位置上有多累。

    “陛下……”卡丽从来没见多维娅如此一面，毫无形象地咒骂，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哪里还像是个女王。然而卡丽心中却觉得这样的女王变得更加真实，更加让人心疼，让人怜爱，她恨不得扑上去，将多维娅抱在怀里，希望为她能分摊一些埋藏在心底的忧愁。

    “不管是为了以后政策地实行，还是完成王国的全面掌控都需要信得过的人，培养心腹势在必行。趁着王国内旧党势力还没有缓过气来，我要尽快培养可用人才，然后将王国各个方面的事务牢牢捏在手中，到了那个时候，才能发动最大的改革，一举消灭国内所有守旧贵族势力！”作为王国女王，她这话放在外边足以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以为女王的改革和贵族之间的矛盾终究会妥协，没有人料到，从一开始多维娅就是想要消灭所有守旧贵族势力！

    “目前，瓦尔特还不能用，在魔法研究部门里，他这个部长事实上是个虚职，部门的组建和运行还需要卡丽你暗中过手。”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会重点观察他的。”卡丽重重点头，将这件事紧紧记在心中。

    “卡丽，真是辛苦你了。”多维娅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为我里外奔波，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帮助女王陛下是我职责所在。”卡丽铿锵有力地应道。

    “另外，这个部门说是秘密部门，其实你也明白是藏不了多久的，那群老狐狸鼻子灵着呢，他们迟早会发现的。到时候你将瓦尔特推到台面上，既能转移一部分目光，也能考验一下他是否真的有足够的能力。”

    卡丽笑道：“难道这就是您经常提到的工具人”

    多维娅轻笑两声：“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工具人的。”

    ……

    回到铁与火事务所的瓦尔特有些不明白女王陛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女王嘴上说是看好像他这样年轻有为的魔法师，但总感觉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

    “瓦尔特先生您回来啦。”爱丽丝向他问候到。

    瓦尔特点头会意，问到：“老师呢”

    爱丽丝回答道：“海维森先生离开了，他临行前说这次会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托付我转告您，事务所的日常运转就拜托瓦尔特先生了，还说阁楼上的书籍可以随意翻阅，有什么不懂的就去翻看放在阁楼抽屉里的笔记，能解答您所有的疑问。不过我想以瓦尔特先生的博学，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是能难倒您的。”最后她笑着说道。

    “知识是有限的，未知是无限的，你平常没事的时候多看点书。”瓦尔特用老师的话回应说道。

    爱丽丝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您和老先生总是喜欢说这些听不懂的话。”

    “老师有说这次是去哪里了吗”

    “没有，不过老先生是乘坐一辆小汽车离开的。”

    “是么。”瓦尔特若有所思。

    工业化轰轰烈烈的发展了很多年，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工业力量并没有被人们认识到，或者说被守旧贵族们所敌视，直到女王上任大力推动改革工业化的速度才直线飙升。以目前工业阶段的生产力，小汽车这样的高档奢侈品，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再加上瓦尔特一直没有忘记昨天晚上海维森在看另一份文件时候的脸色，

    或许，老师还是接受了皇室的委托，去处理红杉果小镇的事情了吧……

    瓦尔特在心中想到有七八成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希望老师一切顺利。

    既然老师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显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瓦尔特当然不会不知深浅非要胡搅蛮缠，他只能在心底默默祝愿。

    “那么今天有委托上门吗”

    “除了有一位妇人委托我们帮她找找一只走失的宠物犬就没有人上门了。”爱丽丝拿出了事务所专用的记事本递给瓦尔特，上面记录了雇主提供的线索和要求。

    在瓦尔特接过的时候，爱丽丝蓦然记起了什么。

    “对了，还有一个女人来找过您，她说她叫卡莲娜。”



006 委托
    谁卡莲娜

    瓦尔特愣了愣，他第一反应是卡莲娜来找他是有什么目的，但接着一个更重要的疑问浮现在他心头：卡莲娜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铁与火事务所的事情，魔法师的身份更是秘密中的秘密。

    铁与火事务的位置在卡特拉中产和富人较多的商业区，而钟表工厂则是靠近城市外围，两者间的距离几乎跨越了半座城市，哪怕是坐车也需要至少半小时时间才能抵达。瓦尔特每次在离开工厂之后，直接通过魔法力量赶路才能在短短数分钟内跨过半座城市，别说普通人了，换做魔法师也不可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跟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