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将至

    没想到真的有人举手发问，瓦尔特看了他一眼，之前他看过名单，还记得这个年轻人叫做克洛洛。

    “瓦尔特先生，在受到征召时，保密文件上写到我们是为了研究魔法而来到这里的，我想知道我们到底是要研究什么”

    “问得好，你所问的这个问题，就是我们想要知道的最终答案。”瓦尔特如此回答。

    不只是克洛洛，下面所有人一时间都没有明白瓦尔特的意思，但很快克洛洛就明白了，“到底要研究什么……只有弄明白了魔法是什么，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可以这样理解吗瓦尔特先生。”

    瓦尔特十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说的没错，克洛洛。”

    下面的人都不笨，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还在认真思考中的克洛洛，他们当然明白被领导称赞意味着什么。

    见过了以后工作的下属之后，在卡丽的带领下，前往卡特拉郊区，路上卡丽对瓦尔特说到：“待会儿你会见到李尔查将军，他是负责防御卡特拉城的指挥官，是一位非常可靠的将军。不过他这人却不怎么待见魔法师，魔法师嘛，都是些什么货色你心里也该清楚。”

    瓦尔特点点头表示理解。

    “部门安置在这里，势必要和李尔查将军打交道，你得想办法和他打好关系。”

    和一位将军打好关系瓦尔特表示有些懵。

    看他那略带迷糊的表情，卡丽就知道瓦尔特没搞明白，干脆点明了说到：“李尔查将军是一位信奉武力和实用主义的人，只要他能认可你的实力，那么他就会认可你这个朋友了。”

    说到这里，瓦尔特自然是懂了。

    乘坐小汽车，很快便抵达了郊区。

    这里是首都重装部队驻扎地，部署着十多门大型火炮，常驻军队五千人左右，加上城中皇城区还有一支城内军约两千人，构成了首都的军队防御力量。

    作为军事重地，此处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将一个研究魔法的秘密部门放置在这里显然是再好不过，哪怕研究过程中发生了动静比较大的事故，也可以用军事演习盖过去。

    很快，他们在军事堡垒中顺利见到了李尔查将军。

    “这位是李尔查将军，是卡特拉城部队的指挥官，这位是魔法师瓦尔特。”卡丽介绍到。

    瓦尔特和这位将军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对方没有甩冷脸给他，微笑着回应。

    李尔查将军不过五十多岁，却是两鬓斑白，他留着经典的络腮胡和板寸头，眼神中精光矍铄，时近秋末还穿着军绿色短袖，露出坚实而力量感十足的二头肌，光从外表来看丝毫不用怀疑其战斗力。对比起瓦尔特那小身板，真怀疑谁才是五十多岁的人，当然魔法师的实力不能用身体素质来比较。

    在瓦尔特观察李尔查的时候，李尔查也在暗中评价瓦尔特，他是多维娅最器重的将军之一，有关瓦尔特的情报早就摆在了他的案头。说实话，他是不太看得起魔法师这一群人的，李尔查是从底层一路杀上来的，是一个职业军人，明白战争的残酷，信奉实用主义，所以比起鸡肋一般的魔法，他更看重枪炮，魔法那种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就是专门用来糊弄贵族的！

    不过瓦尔特是陛下钦点的宫廷魔法师，李尔查也不好明面上发作，但是在心底里却是不怎么看得起瓦尔特。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卡丽却是知道李尔查的小心思，倒不是她会读心术，而是在出门前陛下就特意交代她了：务必让李尔查将军和瓦尔特相互了解，保证研究工作顺利进行。

    显然陛下所说的了解，不是浮于表面的点头之交。

    “李尔查将军，瓦尔特先生是非常厉害的魔法师。”在非常厉害几个字上，她加重了语气。

    “瓦尔特先生真是年少有为，很少听见陛下这样的称赞。”李尔查没有听出卡丽的话中意，只是顺着卡丽的话恭维说道。

    瓦尔特想着在来的路上卡丽的话，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

    “听说曾经高地部落闭关锁国，想要和他们交流十分困难，所以我们用强大的力量换来了部落的以礼相待。今天我想和将军交个朋友，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换来将军的友谊。”




012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此话一出口，瓦尔特便觉得有些不妥，感觉自己太过轻浮和嚣张，像是一种挑衅。然而李尔查将军却是第一次正眼瞧了他一眼，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的人还真没多少人。

    “看来陛下真的找来了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师，至少在胆量上比起我见过的那些魔法师强多了。”他一拍扶手，站起身来向瓦尔特招招手，“来，让我来试试你有多少斤两！”

    瓦尔特暗中松了一口气，显然李尔查并没有因为这点冒犯而恼怒，面对李尔查的邀战他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后悔了”

    瓦尔特伸出一根指头，“一般人是无法和魔法师对抗的，将军。一支全副武装的十人小队，或许是个不错的对手。”

    听他这么说，李尔查却是有些看不透这位年轻的魔法师了，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在正面战场上见过魔法师，魔法师无法和正规士兵对抗早已成为了长久以来的共识，更不要说一支整编小队了。

    “瓦尔特先生，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我得提醒你，军队的士兵和那些贵族的私军可不是一回事。”这也算是李尔查最后的警告了，算是给瓦尔特最后一次台阶下。

    “无碍，尽管来。”瓦尔特依然坚持。

    看他既然如此自信，那李尔查当然也不会退缩，他手底下的士兵是什么货色李尔查十分清楚，一支十人整编小队完全能击溃三倍于自己数量的贵族私军，在装备同等的情况下。他到要看看，瓦尔特能出此豪言，到底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干货。

    卡丽也眨巴自己明亮的眼睛，她见过不少魔法师，但是从来没有哪一个敢挑战正规军的。在今天之前，她也从来没想过瓦尔特的魔法实力如何，哪怕他在征召的时候击败了所有挑战他的魔法师。在她心中早已认定既然瓦尔特是海维森的学生，那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比海维森厉害吧

    然而从他如今的自信满满的表现来看，难道瓦尔特真的不同于寻常魔法师

    老海姆是卡特拉部队中的一员参谋，他还有另外一重身份随军魔法师。别想错了，老海姆在军中可不是什么尊贵的魔法师老爷，他这个参谋就是虚职，要兵没兵，要权没权，是那种开会的时候都不需要通知的边缘人物，以至于参谋长经常都忘记他的名字。老海姆存在的最大意义就是为了提防敌方的魔法师——哦，对了，在神鹰王国被叫做神官——毕竟魔法师还没有彻底退出这个时代的舞台。

    在被调到首都卡特拉后，老海姆久违的过上了清闲日子，没想到今天突然被最高指挥官李尔查将军点名，来到了军营外一处模拟训练场，老海姆心中还有些忐忑，搞不清楚将军这是什么用意。

    “属下海姆，不知将军唤我前来是为何事”

    “你好好给我盯住场上那位魔法师，能不能瞧出他的底细”

    他打量了一眼场地上站着的几个人，场地中央是一位两手空空的年轻人，其余人依靠着场地中的掩体在快速靠近。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老海姆并没有感知到魔法的波动，如果对方不是普通人的话，那么他一定还维持着某种屏蔽自身的魔法。

    他猜的没错，一般情况下瓦尔特会在自身常驻两种魔法效果，一种是极小范围的静滞结界，在不影响他日常活动的同时，还能够大幅降低动能伤害，另一种就是法术隐匿，保护自己不被不会好意的魔法师看出底细。

    很快战斗便开始了。

    那些士兵们显然是知道一些情报的，至少他们是接触过魔法师这类群体的。说起来，在军队中接触过魔法师的比例要远比普通人高得多。特别是近几年，与神鹰王国打的仗多了，双方各施手段，免不了会在小规模战斗中派遣魔法师。

    既然知道对手是魔法师，这支小队当然不会傻傻地站在空旷场地上。他们训练有素的躲藏在掩体后面，交替进行火力压制。这些人和那天晚上遇见的贵族私军不同，他们装备精良，有着良好的作战配合，在极短时间内便展现出了高强度的压制力，换做是某场小规模冲突，这么一支十人小队，足以压得对面二三十人抬不起头。

    然而这对瓦尔特并无卵用，只要展开静滞结界，常规子弹几乎无效，必须要重型火炮覆盖式攻击才能威胁到他。现在瓦尔特思考的是怎么才能比较“安全”的将周围的士兵打趴下。

    思考的间隙，场地中瓦尔特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闪现，子弹要么被停止在半空中，要么轻易的穿过瓦尔特的“身体”，仿佛穿过某种投影出来的影像。观战的人和战斗的士兵已经震惊到开始骂娘了，甚至就连倾泻的火力一时间都停住了。

    李尔查也瞪大了眼睛，这可和他印象中的魔法师完全不一样，之前他还在担心打伤了瓦尔特陛下怪罪下来怎么办，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是多虑了。

    瓦尔特的表现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李尔查赶紧询问到：“海姆参谋，看得出来他的实力吗”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对其他人来说是震撼，对海姆这位魔法师来说就是惊吓了，他当然明白瓦尔特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意味着什么。没看见老海姆指着瓦尔特的手指都快抖成帕金森了，嘴里连一句利索的话都说不完整，两眼带着惊恐，直愣愣看着场地中不停闪现的瓦尔特，他这幅样子，感觉下一秒就会喘不上气，两腿一蹬就去世了。

    “魔法师！这才是魔法师！”老海姆激动的声音沙哑，老泪纵横。他们这些活在末法时代的魔法师们，肆意地挥霍法术已然成奢望，大多数魔法师释放一个简单的照明术都尤为艰难，能施展三个魔法都已经算得上厉害，能施展五个以上的魔法已经算得上大师级人物，比如说海维森。

    这还仅仅只是数量，更不要说法术质量了，能做瓦尔特这般战场无双的魔法师绝无仅有，从他的身上，老海姆仿佛瞥见了一丝魔法师曾经的荣光，他又怎么能不激动如斯。



013 秘密武器
    视线回到瓦尔特身上，那么他到底会多少魔法呢

    其实瓦尔特会的魔法也不过两手之数，加上之前的用过黑暗溢出和在夜色中赶路用的黑暗穿行，以及火球术、探测术、点金术、照明术、镜像偏移，总共八个法术！

    所谓的镜像偏移，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他那如同无限闪现的身形，其实那些都只是虚假的投影。镜像偏移最主要的作用就是欺骗敌人隐藏自己，这一点在这场和士兵的战斗中体现的淋漓尽致，没有办法分辨真假的士兵们，精神不得不保持高度集中，将有限的火力覆盖到在场所有投射出来的镜像上。如此一来，不仅是精神上的消耗，对他们所剩不多的弹药也是一种消耗。

    消耗战是结束这场战斗瓦尔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毕竟细数他所会的八个法术，真正能用来进攻的不过黑暗溢出和火球术。

    前者是大范围清场的利器，但同时也是屠杀的凶器，凡是陷入黑暗溢出的敌人必死无疑，后者的威力也相当不俗，寻常人一旦被命中不死也残。

    瓦尔特脑子可没坏，他明白自己如果搞出了惨烈的伤亡，性质就变了，哪怕用失手的借口掩盖过去，也会在李尔查的心里留下一道阴影，所以他才没有像那晚上对付贵族私军的时候那般，一个大招清场。

    不过李尔查手下的士兵也不是傻帽，尽管瓦尔特表现出了远超一般魔法师的实力，在短时间里给予了他们十足的震撼，但是很快这些老兵们便重整旗鼓，进攻的风格陡然一变。暴风骤雨般的子弹方便转瞬间化作绵绵细雨，只有零星的枪声响起。

    如此一来，瓦尔特的压力的确骤降，不过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就在瓦尔特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桃子大小的黑色球体从士兵躲藏的掩体中抛了出来，瓦尔特一个探测术下去，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魔力波动。但是能从哪些士兵手里丢出来的，怎么想也不会是仅仅是用来吸引他注意力的玩意儿。

    果不其然，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火焰裹挟着冲击波排山倒海般向瓦尔特袭来。也亏得他谨慎，静滞结界从不离身，为施展黑暗穿行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这个法术在大白天使用的效果极差，瓦尔特只移动了一小段距离，剧烈的冲击波尽管没有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依然使得瓦尔特狼狈不堪。

    第一次，瓦尔特真正端正了自己的态度，认真审视这场战斗，他得承认，那玩意儿已经能对自己构成巨大威胁了，一旦在近处爆发，其威力不亚于正面命中一颗火球。瓦尔特还必须承认，自己没有良好的防御手段。

    静滞结界只作用在物质实体上，对爆炸产生的火焰和冲击波是无效的。

    面对这种威力十足的神秘武器，瓦尔特已经不打算留手了。随着咒语的吟唱，十多枚篮球大小的火球在空中浮现，猛地飞上天空，再狠狠向躲藏在掩体后面的士兵射去，速度极快的火球非常难于躲避，爆裂开来的火球宛如地火喷射，一时间训练场变成了火海。

    “够了，瓦尔特魔法师到此为止吧，你的实力已经毋庸置疑了。”李尔查第一时间出声叫停。

    的确打到这个程度上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下去无非是死伤多少的问题，并无意义。

    场地中的火很快被扑灭，受伤的士兵也及时得到了场外医生的治疗，在瓦尔特的控制之下，看似威猛的天降火球术，其实并没有造成惨重的伤亡，大多数士兵都只是轻微烧伤而已。

    当几人重新在会客厅坐下来后，李尔查看待瓦尔特的眼神已然不同几分钟前。

    “瓦尔特魔法师，真是……年轻有为啊。”同样一句话，味道却不同了。

    “将军言重了，人各有所长罢了，在派兵列阵上将军可比我厉害多了，比起将军挥斥千军万马攻城拔寨、开疆裂土，我这又能算得了什么呢。”瓦尔特谦逊的回应到。

    “千军万马算什么，真正的魔法师可是能搬山填海的……”

    李尔查还没开口，就听见一旁死皮懒脸留下来的老海姆在低声碎碎念。在见识过瓦尔特的实力之后，老海姆怎么可能一走了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看来我们部队的魔法参谋，对瓦尔特魔法师十分看重啊，既然在这样，你就跟在瓦尔特身边。”然后，李尔查转过头来对瓦尔特说，“我最近事务繁忙，可能照顾不周，有什么需求尽管和这位海姆参谋提。”

    原本在他的计划中，可没有将瓦尔特这位宫廷魔法师当做什么大人物看待，仅仅只是碍于陛下的命令才来见这一面，不然随便派个人打发掉就行了。但是在瓦尔特展现出他真正的实力之后，李尔查不得不慎重看待了，想来在以后和瓦尔特之间肯定会有不少的合作。

    他手头还有陛下交代的任务，抽不出身来联络关系，为了不冷落对方，老海姆就是个不错的人选。

    将军的命令，让老海姆高兴的快把眼睛眯成一条线了。

    得到李尔查如此承诺，瓦尔特当然也十分高兴，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还需要为魔法研究之外的事情劳神费力。

    “如果将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也不会推辞。”

    接下来便是商议一些细节部分，包括保密协定、物资提供以及协助研究，卡丽没有参与其中，她更像是个中间人，充当多维娅的耳目。一方面是在保证陛下意志的执行，另一方面也是在暗中考察瓦尔特，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足够将瓦尔特在卡丽心中的地位提升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她能看得出来瓦尔特完全没有尽全力，即便如此也已经表现出非凡的实力，其展现出来的价值已经脱离了工具人的地位，如果真的能将瓦尔特发展成自己人，那么他将是陛下手中一张强有力的底牌。

    作为多维娅身边最亲近的人，卡丽明白陛下在筹划些什么，一旦走到了那一步，陛下的安危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