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吹灯图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左更白起
牛头一边心疼自己的叉子,一边问:“谢老大,你没事吧,瞅你这脸色咋不对劲呢?”
此时的谢必安脸黑的跟黑无常似的。自从他做上了无常的位置,这还是头一次感到恐惧,神形俱灭的恐惧啊!好在他缓了一会,脸又白了回来,要不然从此往后哥俩就得叫嘿嘿无常了。
“难道地藏王菩萨的预言是真的,地府要易主了?”谢必安面沉如水,还是一潭死水。
牛头和马面,面面相觑,都听不懂谢必安的话是啥意思。
“范老大哥,白老大是不是吓傻了?”牛头问。
范无救黑着脸回答:“他是吓傻的,你是从始至终都傻。”
牛头吃了个憋,默默翻了个白眼。
谢必安摆摆手,说:“这不能怪他,他不知道。”
牛头一听这话里有话啊,忙问:“谢老大,那你给说说呗?”
谢必安和范无救对视一眼,范无救微微点头,谢必安才讲:“现在说出来倒也不怕什么了。咱地府内部一直流传着一个不太好的预言,据说是地藏王菩萨写的一首偈语,只有身居高位的才知道。我们哥俩算是下限了,在我俩之下的鬼将阴差都不知道。”
马面顿时来了兴致,问:“那偈语是怎么说的?”
范无救嘴唇微启,压低声音说:
“郎自东来,道子携图,
无常追命,地藏引路。
遇白得进,遇起得活,
冢山狐至,君死君生。”
牛头听完了瞪着牛眼,喘着粗气,“那不就是说……”。
他下半句没说出口呢,就被马面伸手捂住了嘴,牛头也意识到了什么,吓得赶紧闭嘴。四个阴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珠直转,各怀鬼胎。最后还是范无救先说的话,“老白,咱们还追不追那小子了?”
谢必安看向牛头马面,“你们俩说说,咱还追不追了?”
牛头马面对视一眼,笑嘻嘻的齐声答道:“追啊,肯定得追啊!至于追不追得到,可就两说了。”
谢必安点点头,看着范无救说:“咱们也该为历史进程推推波助助澜才好。按偈语所讲,那小子接下来应该到哪了?”
范无救:“遇白得进,遇起得活,。”
阎君的仇人与游戏
于塘神情慌张,马不停蹄地往前跑。刚才幸亏狐狸吹灯图救了自己一命,要不然被黑白无常抓住自己严刑逼供,自己肯定捱不住。到时候把替人送图、帮耶律休哥上位的事给说出来,那可坏菜了,搞不好还得把自己送进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的受苦遭罪!
于塘越想越怕,没心思注意周围的变化,此时的环境愈发的阴暗,连黄土都变成了黑土。碎石也变成了成块的大石,眼前出现一座黑压压的石山。于塘走近跟前,发现一条羊肠小路直通山的半腰,尽头有一个洞口闪着幽幽的绿光。一看就是个危险的地方,于塘寻思我还是想办法绕过去吧。可也奇怪,这座山光秃秃的,而且山体巨大,山脚下两边的路都望不到头。
于塘又开始犹豫不决了,该走那一边呢。刚才跑的跌跌撞撞,还拐了几个弯,早就找不到西边在哪了。最可恨的是这阴间也没个地图指示牌啥的,要是这时候再出现一个好人给我指路那该多好啊。想到这儿,于塘撸起袖子露出胳膊,拍打手臂上的花纹。“柳一炮,常一发,出来给我指路啦!”结果可想而知,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打的自己胳膊疼。
于塘埋怨道:“该死的长虫,该出来的时候一个都不出来,不该出来的时候两个一起冒出来。”
话音一落,就听见柳一炮的声音在心底响起,“你鼻子底下那个窟窿是兜风用的吗?去找人问路啊笨蛋!”
于塘一脸懵逼,怎么挨骂受欺负的总是我!
不过又是一想,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法子了,走到这不也不能听啊。于塘看着半山腰闪着幽幽绿光的洞口,那感觉到也不能说是害怕,但总觉得是个不祥的去处。肯定不是啥让人舒服的地方。
“在哪呐,不会上山了吧?”身后传来牛头的叫唤声,不用想肯定是追兵又上来了。于塘看着光秃秃的石山,一咬牙一跺脚,上吧!三步并作两步走,顺着小路往上跑,不敢回头看,只希望自己能在他们赶上之前钻进洞里,这样还有藏起来的可能。
等于塘跑上来的时候,发现这洞口嗖嗖的往里灌凉风,风呜呜的,推着自己往洞里进,说不上的阴森恐怖。于塘壮着胆子吼了两声,然后一头钻进去。只见洞里面的岩石壁上渗着水珠,也不知哪里散着淡淡幽光,映着于塘的脸惨绿惨绿的,头发也绿。只是这幽光并不明朗,脚下的路根本看不清楚。于塘小心翼翼地走也不了磕磕绊绊,好几次都碰到竖起的石柱和凸起的岩角,磕的衣服都破了。
于塘走着走着就发现越走越深,这洞里是个下坡路。正想着该不会走下十八层地狱吧,突然踩上了几个圆石头,脚下一滑,“叭唧”,来了个狗抢屎!紧接着脸朝地,滚了下去。骨碌骨碌,越滚越快,也不知道这里的路面摩擦力咋这么小。
于塘边滚边叫,也听不出叫的是啥,总之是惊叫。还伴随着“啊”“呀”“呵”“哟”“哇”“噫”的疼痛声。
这时候于塘脑子还算清醒,心说就这么一直滚下去,下面要是个河水瀑布,我还不会水,就得淹死呀!下面要是一堵墙,我就得拍死啊!下面要是刀山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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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得零碎死哟!
哎呀,这可咋整啊,谁来救救我哇!
也算于塘命不该绝于此,他正想着谁能来救自己的时候,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脚,正蹬在于塘屁股上。只不过于塘滚的有点快,突然来了阻力,还真停不下来,反而一翻身,将那只脚的主人也压倒,两个人抱在一起,只不过互相抱着大腿,呈69式滚了下去。好在两个人的阻力大于一个人,又往下滚了两三米后便停了下来。
于塘浑身酸痛,抱着大腿紧紧不松手,突然有人厉声喝道:“还不放开我的腿!”
于塘一愣神,哎哟,以为抱着自己的腿呢,原来是别人的腿。赶紧松开,爬起身,仔细打量对方。对方也站起身来,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鬼头灯,提在手里,吹了两下,那鬼头灯就亮了起来。
他提着灯来看于塘,于塘见到光亮也往前凑,两个人一照面,都吓了一大跳。
“哪来的小鬼!”“哪来的猪头!”
于塘看对面那小鬼长得倒挺标致的,就是这洞里散着绿光,他可能本身长得比较白,白上加绿,青不青紫不紫的有点吓人。不过他说的猪头是谁?
对面那个见于塘半天不说话,就开口问道:“猪头,你是哪里来的鬼,竟敢闯入人屠洞,还不快滚!”
于塘一听,这提灯鬼虽然语气不善,但是比黑白无常温柔多了,自己是来求人问路的,我还是说点好听的吧。想到这,就用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虽然一路滚下来刮破了不少了窟窿,但还是要尽量得体一点。又抹了抹脸,想把灰抹下去。没想到手一碰脸,于塘就呆住了。“妈呀,我的脸咋变胖了!你有没有镜子快给照照。”
原来于塘一路滚下来,磕得鼻青脸肿,肿成猪头了。他往提灯鬼跟前凑,想着点亮光,可人家不太待见他,伸出一只手点住他的肩膀,“你离我远点,你这没事的,猪头也挺好看的。”
“扯淡,你别以为我没见过猪八戒,能好看到哪去!”
“好啦好啦,你别凑过来行不,我有办法让你恢复。”
“你真有办法?”
“你离我远点就行。”
于塘哦了一声转身退两步,提灯鬼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两下,又凑近吹了两口鬼气,吹的于塘眼睛有点睁不开。
“好啦。”
于塘伸手揉揉眼睛,眨巴半天才看清,又伸手摸脸,好像真的不肿了。
“哎哟,谢谢你呀。”于塘点头哈腰表示感谢,“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呀?”
提灯鬼听他这么说也往前走了两步,把鬼头灯又吹亮了几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约而同地说:“是你!”
于塘吃惊道:“你不是一行白鹭上青天的那个……那个那个白鹭嘛!”
白鹭也惊讶坏了,指着他道:“你你你……你叫啥来着?”
于塘:“我叫于塘啊,当初你走的急,咱没来得及多说话。嘿嘿,你还是那么好看哈,怎么没投胎啊,舍不得这张帅脸啊?”
白鹭听于塘打趣他,也笑道:“我要是去投胎了,把那孟婆汤喝了,可就记不起你了,你还……”,他突然笑容一僵,“你怎么来这了,你也死了吗?”
于塘见白鹭满脸的哀伤,是为自己感到可惜,就想这也算他乡遇故知了,我就把自己的行动告诉他吧。于塘四下瞅瞅,问:“你这没别人吧?”
白鹭:“没……没啊。”
于塘冲他诡异一笑,说:“我没死。”
白鹭:“那你怎么会到阴间来?”
提起正事,于塘脸上笑容消散,一屁股坐在地上,没等开口说话,先叹了口气。
“唉!”
白鹭见他愁眉不展,眼中隐有泪花,心想于塘原本是一个那么乐观洒脱不正经的人,究竟发生了啥事让他这么难过。
就听于塘说:“我有个对象,跟你一个姓,也姓白,叫白凤棠。原本好好的,可是有一天我的仇家找上门,你知道我总和妖啊鬼啊的打交道。仇家找上门,是个老黄皮子,比我厉害。我用了一招三清秘术叫五方鬼神令,被她看到,折了20年的寿命。她本来……本来命中就能活到39,而她今年就19了,你知道什么意思了吗?”
白鹭听到这,也不禁叹了口气,问:“那她已经……死了吗?”
于塘揉了揉眼睛,继续说:“我知道这事后,就马不停蹄地去找能救她的人,我要把她折的寿命找回来。只是……只是我们俩没那么幸运,半路上她就死了,可她死后,连尸体我都没能保住,被无伤鬼……被地狼吞了。后来我求到了东北仙家胡三太爷的门下,三太爷告诉我带着这幅狐狸吹灯图过阴到这来,把图交给一个叫耶律休哥的,耶律休哥拿到了图,就会帮我就回凤棠。”
“我不知道胡三太爷有没有骗我,但我没别的选择,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得试试。可我到了这才发现,我的修为太低了,连金鸡关的大公鸡我都打不过,还怎么杀那地狼救凤棠呢?更别说找那耶律休哥了。哦对了,我还被黑白无常那两个死鬼追着跑,就是他们一路追我,我才跑到这来的。我迷路了,白鹭,你知道那个耶律休哥在哪吗?知道就告诉我,算我求你了。”
白鹭脸色很难看,瞅瞅于塘,想了想,说:“我自从死后,幸运地被选到这当鬼差,了解阴曹地府的事比你多一些。你说的这个耶律休哥我知道在哪,但是你得耐心地听我给你讲一讲另一件大事,当然与你的事也有关联。”
于塘顿时来了神,“你说,我听着。”
白鹭:“你曾经帮过我,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恩人,所以在这个全都是鬼的地方,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你着想。”
“嗯,我相信!”于塘点头。
白鹭继续说道:“这个耶律休哥啊,在阴曹地府可是有名的人物,他在崦嵫山受刑,受了有一千多年了吧。值得一提的是,他所受的刑罚并不是十八层地狱中的哪一种,而是阎君为他独家设计的。从有阴曹地府的那一天到此时此刻,也就只有两个人有这待遇,他是第二个。相对于第一个,他这个更直接更血腥,但也激烈畅快。”
于塘有点理解不了,便问:“阎君和他有仇吗?”
“对,有仇!”白鹭说道:“生前两个人就有仇,只不过阎君先死了,死后阴差阳错成了地府之主。他坐上阎君的宝座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耶律休哥的阳寿抹去了二十年。等到耶律休哥死后到了地府,又不准他投胎,把他困在崦嵫山。阎君又调来耶律休哥生前仇家的鬼魂追杀他。也怪耶律休哥生前杀人太多,仇家无数,崦嵫山聚集了二十万冤鬼亡魂,结成军队杀他一个人。阎君还设下禁锢,使耶律休哥逃不出崦嵫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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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死不了。在崦嵫山的鬼魂都是这样的,会被对方杀死,但又马上原地复活,再接着厮杀。”
于塘吧嗒吧嗒嘴,问:“我有两个问题不明白,第一,他们不都已经是阴间的鬼了吗,咋还能你杀死我,我杀死你呢?”
白鹭反问道:“谁说鬼就不会受伤不会死呢,你在阳间的时候不也能用三清道法杀鬼吗?简单的说,你家厨房的菜刀砍不死鬼,但能砍死人。纸扎的菜刀砍不死人,但能砍死鬼。”
“哦哦哦”,于塘拉了个长音,“也就是说阳间的刀杀不了阴间的鬼,阴间的刀杀不了阳间的人。”
白鹭:“对,人能杀人,鬼能杀鬼。”
“但有些鬼他杀人啊!”
“所以也有你这样的可以杀鬼的人呐。”白鹭继续讲道:“鬼虽然能死,但这阴间却有两个地方鬼死不了。也不是死不了,是死了还会复活,一个是那崦嵫山,一个是我这儿。”
于塘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说:“对于人来说,死而复生是好事,对鬼来说,死而复生,不一定是好事吧?”
白鹭:“当然不是好事。想想崦嵫山的耶律休哥和他那二十万的仇家,一千多年来,互相残杀着对方。这边人头落地,那边原地复活,活过来再厮杀、再死、再活、再厮杀……要是你,你受得了吗?”
于塘直摇头:“这也是我的第二个问题。你说他们就算生前有再大的仇,可杀他个一百遍两百遍的也就过瘾了。这一千年来,估计两方人早就杀累了,怎么还可能继续杀下去?换做是我,杀累了,仇也报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唠唠嗑。甚至还可能合起伙来想办法冲出崦嵫山的禁锢,推翻阎君,咱也当家做主人!”
白鹭摇着头笑了,说:“你以为这些阎君想不到?单机游戏玩过吧,一个游戏你玩久了会熟练然后厌倦。同一个关卡,你反复玩了十几遍二十几遍,你会知道下一个袭击你的敌人在哪出现,你懂得应该怎么躲避。但对里面的人物角色来说,每一次你打开游戏,都是新的第一次。那些耶律休哥的仇家鬼魂每死一次,再次原地复活的时候,都是新的开始。他们没有存档,他们只知道去杀耶律休哥报仇,而永远不知道事实上自己已经杀过他千百次了。”
于塘听的后心发凉,这些死鬼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互相杀了一千年。而且每一次都是第一次。面前就是你的仇人,你要带着仇恨和怨念拼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还不不算什么,最可怕之处,在于……只有那二十万冤鬼亡魂是这样的。而耶律休哥,他是知道的。”白鹭顿了顿。
“什么意思?”于塘没敢做过多的解读,而是等白鹭给自己解释清楚,他怕自己想错了。
白鹭:“耶律休哥是有存档的,他的时间轴是连续的,他知道自己上一次是怎么死的,死在谁手。这一千多年来,每一次的死与活,他都有记忆,他知道自己被杀了多少次又活了多少次。他知道自己在遭受什么。”
于塘的喉结耸动,咽下口水,心慌意乱。
白鹭:“这就是你要去的地方、你要找的人。实话说,我希望你不要去。如果你去了而没能回来,你的命运将会和他们一样,成为阎君的‘单机游戏’里的一个小角色。”
于塘沉默不语,说不出话来。
白鹭也没讲话,两个人一沉默,周围都静了下来,洞口外的声音就传进来了。白鹭微微皱眉,拍拍于塘的肩膀,说:“你坐在这不要动,追你的人来了,我去搞定他们。顺便,希望你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话。”
于塘听说追兵来了,原本紧张,但白鹭的话又给了自己安全感。只不过,对‘单机游戏’的事,的确让自己心思动摇。
再说白鹭,提着鬼头灯一路往外走,到了洞口,就见几个人站在面前,黑白无常和牛图马面,还有一小队阴兵。
白鹭脸上带笑,微微弯腰,客气地问道:“谢大人、范大人,什么风把您二位吹来啦,找我有事吗?”
那谢必安见了白鹭竟也恭恭敬敬,回答道:“白小兄弟,打扰了哈。我们哥几个来是因为有个小子浑水摸鱼,带了妖物闯到地府,行为诡异,怕对咱们的和谐地府有威胁,这才特地来抓他拷问。我们一路追他追到了这,这小子就不见了,可能是跑进洞里了,不知道你看没看见,让我们进去查查?”
白鹭绷着脸摇了摇头,“两位大人,我没看见有谁来,而且也不太方便让你们进去查。至于原因嘛”,他话说一半,用手指了指洞口上的三个大字“人屠洞”,然后继续说:“你们懂的,这儿不是一般的地方,万一出了哪怕一丁点差错,咱们都不好交差。”
谢必安听了这话撇了撇嘴,忍不住想要发火,但一旁的范无救拉着他,微微摇头。谢必安只好改口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查了,走!啊,对了,如果你看到了外人,一定记得告诉我们。”
白鹭摇摇头,“谢大人,您忘了,我不能出这个洞的。就算真看到了外人,也通知不到你们的。”
谢必安阴沉着脸,说:“那就别和外人说不该说的话!”
“什么是不该说的话呢,谢大人指示一下呗,我毕竟是新来的,挺多事还不懂。”白鹭笑眯眯地问。
这回没等谢必安回答呢,范无救先说话了,“比如说有外人问你崦嵫山怎么走,你可不要告诉他!”
“哦,那我明白了。”白鹭笑呵呵的答应。
黑白无常碰了个软钉子,只好阴沉着脸转身走了。白鹭看着他们走远,才转身回到洞里,对于塘说:“他们走了,你想好了吗?”
于塘抬头看着他,说:“崦嵫山怎么走?”
送君
白鹭听于塘这么问他,就明白于塘是铁定了心要去找耶律休哥,他也就知道不用再劝了,便说:“既然你决定了,我就尽我最大的可能帮你。之前说了,耶律休哥是第二个享受阎君独家设计刑罚的人,第一就在我这洞里。”
于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示意他往下说。
白鹭:“你知道我这洞叫什么吗?”
于塘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白鹭突然压低了声音,小心地说了三个字“人屠洞”。
于塘不明不白,问道:“屠人的?”
白鹭瞥了他一眼,“人屠知道是谁不?我姓什么?”
于塘:“你姓白啊,白……白……人屠?白起?”
白鹭这才露出赞许的眼光,然后说:“这人屠洞关着秦朝的白起,赫赫有名的战神白起啊!至于他为啥关在这,我不用多说你也能明白,这和崦嵫山一样,是永远死不了的。”
于塘:“他也和耶律休哥一样,被仇家不停地杀?”
“不是”,白鹭说道:“把他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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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的是上上一代阎君了,对白起的刑法就一个字‘反省’。”
“都俩字了。”于塘数着手指说。
白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让你死不了,一不拷打你,二不辱骂你,就把你一个人困在这,你闲来无事就会想生前的事。刚开始的十年觉得自己生前做的事都是对的,后来的十年开始反问自己,真的对吗?然后得到的答案,对!再过个十年,就开始想真的对吗?可能不对。再过个十年,又开始问自己,真的不对吗?就这样,反反复复,从他死,到现在,二千多年了,想自杀还死不了。你觉得,和耶律休哥比,哪个更好过一点?”
于塘听的头都大了,理了半天的思路,才想明白,人屠白起、战神白起,生前为秦国征战,杀人上百万。死后,十八层地狱走十个来回都不够洗刷他杀人的罪孽。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把他关在这鬼都不来拉屎的洞里,天天想自己生前做的事是对还是错,然后反复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两千多年,没做别的,就是再不停地否定自己。我操,这比耶律休哥那个还狠啊!耶律休哥是大不了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拼命杀往死了打就行了,还能砍人宣泄宣泄。白起是天天否定自己,还没处宣泄,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啊,早疯了吧!要是一个没留神,没看住他,让他跑出去了,他肯定得屠光地狱才能泄恨啊!
想到这,于塘呆呆的看着白鹭,说:“你这守着一个□□啊!咋还干这差事呢?”
白鹭耸耸肩,说:“没办法,谁让我也姓白呢。我去地府投胎的时候,人家说要不来这当差,要不投胎当人,叫我选。”
“当人有啥不好?”
“当穷人。”
“哦,我可以理解你了。”
白鹭:“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不遇见了你,还能给你帮帮忙。”
“那你快告诉我崦嵫山怎么走啊?”于塘有点着急了。
白鹭白了他一眼,“别急啊,你以为刚才跟你说的是给你讲故事呢?我现在已经帮不上你啥忙了,但是人屠还能!”
“啥意思,你要把他放出来跟我去崦嵫山?”于塘的心扑通扑通跳。
“想瞎了心了你,我敢吗?”白鹭说着,一摆手叫于塘跟在自己身后,提着鬼头灯往洞深处走。于塘不明所以,但是白鹭说要帮自己的忙,就肯定是为自己好,也就没多问,低头跟着走。不一会就走到头了,来到洞的最深处,这里跟外面不一样,墙上挂满了鬼头灯,墙还反光。虽然没到灯火通明的地步,但比外面亮多了,至少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了。
只见一处四方的空间,地面平整光滑,低头看看,居然都是玉石一样地砖。于塘用脚小心地踏上去,刚要问,白鹭就说了,“不用猜了,这就是真的玉,就连那墙都是金砖搭建的。不过也没啥用,在这阴间,这玩意一点价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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