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流[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一水
乐正颍望着少年眼底盈满的情意,只觉得头疼万分。
“这话,很多人都跟我说过了。”钟离朔回道,言道:“但是,那又如何?陛下若欢喜我这张脸,我便是替着昭帝陪伴她也无所谓的。”
“阿姐,我觉得陛下一人过得有些寂寥,只愿能够常伴于她身侧。”钟离朔望着乐正颖,语气十分恳切道:“我是真心欢喜她,阿姐,若是有可能,你可愿助我?”
若是女皇要大婚,那么人选必定会从贵族权臣中的公子挑选。她告诉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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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颖,只是想为自己争取多一个机会。
可她这一番话,却令乐正颖不是如何是好。
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上来就是这么轰轰烈烈的嘛。就算是做替身,也在所不惜的念头都出来了,阿溯真是……
太年轻了!
第56章
可就算是年轻气盛,这样的一份情意却是真实存在的。喜欢一个人,难道是一件不被许可的事情吗?就算对方是帝王,乐正颍也没办大找到借口阻止乐正溯喜欢女皇。
更何况,对方如今独身一人,女未婚女未嫁的,爱慕乃是人之常情了。初听妹妹倾诉的乐正颖稍显诧异,可是仔细想了一下,此事也并不是不行。或许她不需要那么紧张,这只是一个少年人的爱慕而已。
有多少人在爱慕着女皇呢?但至今却仍旧没有一个人得到回应。虽然乐正颖近年对徐仁青颇为不顺眼,可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徐仁青也算是良配。可就算是徐仁青,也没有得到女皇的青眼。那么她家这个少年,又怎么获得女皇的青睐。
她有心想打击一下妹妹,可想了想却回道:“喜欢一个人,乃是人之常情。阿溯情窦初开,也算是长大了,方才是阿姐太过惊讶,失态了。阿溯说让我助你,可情这一事,你如何让我助你。“
钟离朔笑了,心想着以乐正颍的开明必然是能接受这件事的。她仰头说道:“我只是想告知阿姐这件事,盼着如有一日陛下能够接受我,阿姐能与我一向与父亲说,好令我能求娶陛下。”
“我翻了许多典籍,无论男女嫁入皇室都是由陛下赐婚的,可我却想,亲自求娶陛下。”钟离朔将自己日后的打算都说了,她晓得乐正颍不会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景宸原本就是她的妻子,她应该再娶一次皇后。
乐正颍心思翻转,想着这孩子连娶女皇的事情都想到了,她还这么年轻连成婚之事都考虑了。瞧这孩子的神情也不似作伪,便觉得有话也说不出来。
乐正颍想着自己要不要和妹妹谈谈,比如女皇还在惦记着她死去的前妻,比如女皇大阿溯一轮。可是这一切,对于眼前的乐正溯来说好似都不是问题。
乐正颍沉吟了片刻,方才回复道:“如果你真心想求娶陛下,我会与你一起告知父亲。镇北侯府,还是有资格令你求娶陛下的。只是……”
“嗯?”
乐正颍看着少年稚嫩的面庞,将那句“只是你是女子,将来不能令女皇怀上子嗣,大臣们要是逼迫陛下另立侍君如何是好?”给咽进了肚子里。心想,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她现在与阿溯说这句话有什么意思。
阿溯这么说了,无非是想与人倾诉罢了。与长姐倾诉自己的情思,并无不妥之处。若是喜欢,那便尽力去求好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乐正颍与妹妹说道:“若你是真心,那就去告诉陛下。可如果陛下拒绝你你该如何?”
“那就继续。”钟离朔笑笑,眼神里透着坚定。
就算是飞蛾扑火,她也要去试一试。更何况,如今她已知道,皇后并非对她没有情意。
乐正颍就这么揣着乐正溯的情思,结束了这个谈话。自家小妹妹竟然喜欢上大她一轮的陛下,虽则乐正颍并没有觉得不妥,但在心里还是觉得这都是些什么事哦。
这厢的钟离朔,已经在满打满算找个机会与景宸坦诚一切。而一无所知的景宸,却在准备着破开这场阴暗的风波。
入夜,皇帝将长公主召入宫中。灯火通明的朝晖殿里,景宸看着案前排好的情报,看着款款而来的长公主问道:“你今日到弘文馆去了,苏合出了什么事了?”
“不过是小孩子们打闹罢了。”长公主摇摇头,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镇北侯家的小公子与学馆的同学起了争执,打了一架,苏合世子与徐家小公子为了帮她也参与了。”
景宸听到那个熟悉的称呼,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了长公主,问道:“与人打架?可否问清了缘由。”
那些孩子不肯说,事后我偷偷找人弄明白了。”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道:“无非是外面那些流言传入了弘文馆,少年们偷偷议论了起来,乐正溯听不过去,将书砸了过去就动手了。”
“说起来乐正溯倒是一个实心眼的孩子,晓得这件事严重,还警告了那些孩子不要再乱说。不然非议陛下,弘文馆那群先生还真能将他们送到金袍卫司署厅去。”长公主望着女皇,叹了一口气,“这架,可是因着皇姐你才打的。”
“倒是个忠心爱君的孩子。”长公主总结道,望着女皇,又说:“这架打的吃亏,那孩子眼睛受了一记,黑了。”
景宸心下一跳,她想着乐正溯那张脸,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涌上心头。她想着小先生在她面前成熟稳重风度翩翩的模样,实在不相信她会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与人动手。因为怎么想,小先生也不会是这样容易冲动热血方刚的年轻人。
兴许是她长得太像殿下了,景宸想,所以相识之后,景宸总是拿殿下的影子往她身上套。
她极力令自己分清着二人,可一想到那张与殿下相似的脸受了伤,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孩子,伤得十分严重?”
“瞧着不严重,就是可怜得令人心疼。”
景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就好,你明日差人送点药给她吧。毕竟是苏合的伴读,又是阿颍的妹妹,既然见着了,还是要关怀一下的。”
“药我已差人送到苏合那里,让苏合给她了。”长公主说道,又与景宸言道:“如今外面流言四起,皇姐准备何时才网呢?”
景宸听她这么说,心思又全部落在了政事上。她与长公主言道:“我唤你来在,正是为了此事。”
“今日中州刺史崔健的密奏到了,你看看。”景宸说着,将书案前的一份奏章递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接过,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惊讶道:“这是……”
“中州参将乃是徐仁礼的门生,在他的防地里出现的一批山贼窝中藏着宁州新制备的武器。这批武器,中州参将了却没有上报,这还是崔健底下人发现了偷偷告知崔健的,你说这是何意?我记得,今年演兵,崔健推的就是这一位参将。”景宸将事情说了一遍,静等着长公主的回答。
长公主面色凝重,合上了奏章,与女皇说道:“这批军备,是怎样到达中州的?”
“崔健还在查,包括那个参将。”景宸看着长公主,又说,“此事可能会波及徐丞,你如何看?”
“徐丞有从龙之功,在朝中交结甚广,若是事关徐丞,朝中必定会动荡。”长公主沉吟了一番,继续说道,“我怕,社稷不稳。”
景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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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说道:“如今之势,本就透着不稳之态。我宣你来,是望着你枢密院早做准备。徐丞此人,朕有些不想用了。”
“皇姐的意思是?”
景宸叹了一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言道:“朕今日,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还记得的,这近日暗指朕弑君的流言吗?”
长公主点点头,听得景宸继续说道:“这事,倒也有点关联。殿下,的确是因我而死的。”
“陛下……”长公主吃了一惊,便听景宸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陛下身中蛊毒,入夏身体渐衰。援军在宛州推迟,直等到了源州城破,昭帝以身殉国。这一切,都与徐丞有关。”景宸叹了一口气,望着长公主说道:“朕命司命调查了月余,在宛州的那些贵族与徐丞达成了共识。耗死昭帝,拥我为帝。呵……”
“不仅如此,直到今日,徐丞还与那群贵族有联系。”景宸继续说道,“贵族们为了官职,只好讨好他每年上供,这个丞相,倒是比朕还受人爱戴了。”
“如此臣子,你说朕还怎么用?”景宸这般说道,“他年事已高,但念在于社稷而言也算是劳苦功高,便让他告老还乡吧。”
了解长姐的景安点点头,明白皇姐是准备动徐明义一人,而不是动徐家了。她心中还因着昭帝之死而震撼,但还是点头,与女皇说道:“我会令枢密院做好准备。”
景宸点点头,她念着徐家的势力,只好率先将徐明义踢出局,再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至于昭帝……昭帝一事,可有了眉目了”长公主小心地问了一句,却见景宸摇了摇头。公主叹了一声,说道:“皇姐,还请节哀。”
斯人已逝,再怎么伤怀也是没用的。
景宸点点头,面对这些难缠的阴谋诡计,此刻竟觉得有些疲倦。司命们查了大半年,关于钟离程的下落一无所知。可除了钟离程这里的线索,昭帝之死全然毫无头绪。
她连是谁害的钟离朔都没有线索,又怎么替她报仇呢。景宸心想,这实在是太糟糕了。
她觉得很不好,所以第一个要动的人,就是令她不能再容忍的徐明义。
于是次日早朝,早就将徐明义案底整理好的司命们将材料交给了枢密院。枢密院下的御史出面,弹劾了左丞徐明义贪污受贿,延误军机。
此弹劾一出来,举朝震惊。
第57章
徐明义乃朝中重臣,加上从龙之功,又有众多门生,根基深厚,朝廷众人怎么都想不到谁敢去拔老虎须。也因此,奏章弹劾一出之后,徐党在观望着循序渐进地给徐明义说话。
御史台以不久前那位在殿上不会说话的蒋侍郎为切入点,在调查那位蒋侍郎生平政事时,查到了他们一家在黎州霸占良田坑害百姓的作为。此等人如今能做帝都官员,全赖与徐明义的关系匪浅。
徐党为了徐明义,就此事与御史台论了起来。可不仅是御史台,就连吏部都参上一脚。吏部提供了一份近年官员考核的资料,发现由徐丞点头批准的官员政绩上都有很大问题。不仅如此,还有户部,户部着手调查了徐家的产业来源。
连续几日后,徐党后知后觉明白了,这么一大股势力并非是其他人针对徐丞,乃是圣上对他动手了。于是当兵部以宛州援军迟迟未动问责徐丞时,徐明义便明白女皇为何如此针对他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景宸知道他在谋划的事情了。可冷静之后,却隐约明白,可能是女皇在为了昭帝之死向他追责。
他在源州多年,原本就算不得清白。此番罪名,倒是可以洗净,只是询问念望时,念望却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如今据八月十五不过两月,诸事已准备好了,大人距离那至高之位不过一步之遥,缘何还要这一人之下的位置。”
徐明义觉得念望所言很有道理,可又隐约觉得不对。但他最终决定以退为进,上奏与女皇请辞,在九月重阳之前交接完所有的工作。
这夜正在写奏章时,徐明义的门被敲开了。来人十分罕见,乃是多年未与他说话的徐仁青。徐仁青站在屋外,身披夜色,静静地望着案前的徐明义,不发一语。
徐明义觉得诧异,望着徐仁青,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从他听从念望的建议,在十年前休了徐仁青徐仁礼兄弟的母亲,另娶一门新妻子后,仕途平步青云。可也因此,与自己仅有的两个孩子离了心。
徐仁青站在门口,望着越发陌生的父亲,开口说道:“四年前,宛州援军一事,父亲也参与了吗?”当年,军中各贵族参将消极用兵,以至于援军在宛州平白耗了许久。以至于徐仁青孤身一人,没法突出重围应援昭帝。
徐明义看着不远处的长子,停下了笔,皱着眉头问:“你这是为谁来责问父亲?”
徐仁青对他的神情再熟悉不过,他后退了一步,将门关上,落了一句,“若是父亲真做了,我劝父亲还是请辞,告老还乡吧。”他熟悉自小一起长大的女皇,却对抚养他长大的父亲日渐陌生。
徐仁青一步步走出院子,耳聪目明的他听得屋中传来砚台被砸碎的声音。徐仁青仰头,望着一点亮光也无的夜空长叹了一口气。
屋中的徐明义愤愤,口中一遍遍骂道:“小畜生,你不想想我这是为了谁,为了谁!”
在徐明义的打算里,昭帝死后,徐仁青就有机会与景宸在一起。可是他根本不了解徐仁青,在徐仁青的爱慕敬仰里,并没有与景宸在一起的奢望。
他追逐景宸多年,早在她嫁给昭明太子之时,就已看清,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成为景宸愿意携手的伴侣。他只能作为臣子,挡在她身前,一起与她守护着这万里江山。
事情随着徐明义的请辞奏章越演越烈,女皇根本没有平息事情的意思。徐党一脉,但凡查出身上不清白的,该贬的贬,该罚的罚。偌大的一个徐党,在女皇的强势之下,破开了一个缺口,只等着入秋诸事了结之后被清算。
在朝廷忙忙碌碌之际,来自溯北的使者已到了源州城,而各州军演的兵马开拔,也来到了源州城。
原本军演是要由各州刺史带队的,可这一次女皇下旨,令各州刺史镇守驻地,不用还朝。也因此,来到源州的参将们压力都很大。
今年的军演与贵族公子们例行的出猎合在了一起,为了彰显大国威仪,声势颇为浩大。
在这样的盛大阵仗来临之前,源州城率先迎来的却是七月十四的中元节。
在楚人传统的节日里,中元节乃是十分重要的一个节日。传说,中元节这一日,升往神国的天梯与流向归墟的河道会对生人打开,令红尘的思念传到已逝之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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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日,许多游荡在世间没有归处的孤魂野鬼也会来到凡尘,勾引生人去替代他们的罪孽。这一日,早已被话本子写尽了所有传奇的故事。
在中元节之前,到达源州城的溯北使者来拜访过一次苏合世子。他们的到来令苏合十分不开心,钟离朔瞧他这个模样,放下了这一日在镇北侯府与家人过节的打算,准备傍晚出门带苏合到河岸边逛一逛。
却不曾想,这一日钟离幕却找上门来了。
“溯公子,我今日来,是想求你一事。”阳光灿烂的夏末里,钟离幕坐在镇北侯西府凉爽的亭子中,望着对面像极了长姐的少年,情真意切道:“我求了林先生多日,他才肯告诉我。那一首《无题》的原谱,在你这里。我晓得爱曲之人对谱曲的珍爱,可这曲谱乃是我姐姐在这世间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
“我皇姐昭帝,乃是自焚殉国,她生前留下来的东西在叛军入城后全部被销毁了。实不相瞒,此刻葬在皇陵里的乃是一具空棺。”
“我钟离家自古有奉先人遗物焚香的风俗,楚国的诸多帝王都能在东陵接受香火。唯有我皇姐……”钟离幕深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的泪咽了回去,哽咽道:“在这世间没有留下一物,就连后人的香火都受不得。”
“对溯公子而言,此乃一份珍稀曲谱。于我而言,这是我皇姐留在世间唯一的东西。”钟离幕起身,对着身前的少年作揖,诚恳道:“我求溯公子,能够将那份谱曲交给我,无论溯公子想要什么,哪怕是倾尽云州我也会为公子找来。”
他眼角的泪水令钟离朔动容,钟离朔在反思,自己醒来以后就下定决心斩断前尘,究竟是对还是错?
钟离幕是她身为昭帝时唯一的一个血亲,难道这也应该割舍吗?而今,以她一人之力,就真的能靠近皇后吗?
她想着那个夏日蔓延的流言,深刻觉得自己的单薄无力。这江山她虽然不想要,可是看着皇后一人辛苦,也着实不该。
钟离朔思量了片刻,与钟离幕说道:“这是昭帝留在世间的一件东西,三阳既然这么说了,那我自该要给的。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今日苏合世子要与我一同前往凉水岸边,我怕侍卫们不许,三阳可否将世子接出来,与我一道观河灯?”
钟离幕大喜,说道:“别说是接世子,就算是陛下我也要开口为你去请了。除了这些,你还想要什么?我搜集了许多尺八曲谱,要赠与你,待会就给你送到府上来。”
“我还搜集了古董字画,你挑着看看。”
钟离幕着实开心,他在林梦蝶那里屡屡受挫,却不曾想会在乐正溯这里如此顺利。钟离朔摇摇头,说道:“不用了,就这一个就可以了。”
钟离幕一口应下,当即前往皇宫,将苏合接了出来。而这一日,钟离朔穿上了许久不穿的白衣,将道髻松开,顶上的发以玉冠束起,令后脑勺的长发铺散在背后。
她的腰间挂着青岚送的尺八,戴上了青玉。
今夜乃是中元节,世说百鬼夜行之日,走在路上的生人皆要覆上面具,充当魑魅魍魉以保平安。
于是钟离朔又以白狐面具附在脸上,就这么潇洒的走出了镇北侯府。
这一夜,她不是来自澜州的侯府公子乐正溯,而是云中城街头最受年轻女子喜爱的见鹿公子。
钟离幕于夜色弥漫中,在凉水岸边终于与钟离朔会面。见到她这一身装扮,钟离幕愣在了原地。他望着朝他一步步走来的白衣少年,脑海中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云中王府身穿白衣面戴白狐的少年。
少年伸手,说道,“随我来。”
钟离幕下意识地就想将手放到少年掌中,可是有一个人却比他更快。那是一只属于孩子的手,白皙柔软还带着胖乎乎的肉感。钟离朔看着被她牵着一脸乖巧的苏合洒脱一笑,“到河边放灯去。”
她说着,牵着苏合前往了流淌着无数河灯的凉水河畔。
钟离幕跟在他们身后,有些失神地跟了上去。
河灯如同繁星,在夜幕下缀满了黑暗的长河。钟离朔蹲在河岸,为苏合的河灯提上他父母的名字,帮着他一起放到了河里。
今日的河水,能将河灯承载的思念带到归墟,也能流往神国。苏合仰头,亮晶晶地望着钟离朔,问道:“阿爸阿妈真能到吗?”
“当然。”钟离朔点点头,看着同样覆着面具的钟离幕,笑问:“云中王不准备放河灯吗?”
云中王呆呆望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慌张地落下了两个字昭明。
钟离朔见着这连个字,心情十分复杂。她看着钟离幕提醒道,“你不写你父母的名字吗?”
“写的。”钟离幕垂首,将自己父母亲的名字端正地落在了河灯上。一边写一边说道:“溯公子今日这装扮,令我想到了我皇姐。她少年时,也与溯公子这般喜欢穿着白衣,腰挂尺八,面覆白狐。”
钟离幕想着那道萦绕在儿时记忆力最美的一道风景,不由得笑了一声,说道:“她只要出门,云州街头楼上所有的男男女女都会给她摔玉扔帕子。在我们云州,这是春风一度之意。许多人都很喜欢我皇姐,她是我们云州最出的一个人。”
是的,在钟离幕的心中,钟离朔是从他们云州出来的人。
钟离朔想着那几年难得快活却又麻烦的日子,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只是像而已吗?”
她说着,提笔,在自己的河灯上落下了两字。
钟离幕抬眸,接着昏暗的灯火,见着眼前的白狐公子稳稳当当地落下了两字,“阿烟。”
这是幼年时,他每一次与钟离朔来放河灯,钟离朔都会落下的名字。钟离朔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个人是谁,可是钟离幕却知道,这是少年时的钟离朔一直都在思念的人。
钟离幕一怔,却见落下最后一笔的公子抬眸,轻唤了一声,“三木,该放灯了。”
灯影绰绰,晦暗不明。钟离幕隔着一张面具,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他盯着从面具中露出来的漆黑双眼,呆在了原地。
钟离幕手中的墨笔落下,染黑了他新穿的锦袍。
作者有话要说:三阳是表字,对外的。
三木是小名,自己人才会喊。
重申一下背景:
楚巫,信东皇,男女皆可婚
固定思维觉得女子穿男装的古文就是女扮男装在这里不适用。女子能当官,一个很梦幻设定的世界。
撑过了前面二十章就应该明白这是什么类型了。
线索全部都在楔子和第一章里,不信你回头看看,现在写的事情哪一个是里面没有暗示的。(昭帝死因,刺帝之死,宛州之援,女皇的天命等等。)
我还要说啥来着……你们最近对人家好冷漠嘤嘤嘤……
向东流[重生] 分卷阅读81
先对云中王掉个马,然后姐弟一起搞事情,因为忽悠云中王是钟离朔的长项啊,毕竟一起长大的。
第58章
此处幽静,只余河岸畔的灯火映在钟离朔的面具上。钟离幕失神一般盯着身前的少年,就连手中坠落的墨笔都顾不上了。钟离朔见到他这个神情,叹了一口气,取过钟离幕身前的河灯,与自己手上的河灯一起推到了河中。
明晃晃的灯火在河水中飘摇,顺着流水向东飘到了远方。灯火汇集成了一条壮阔的灯带,缀满了凉水。
钟离朔做完了这一切,手自水中抽回,却被青年那只修长有力的手扣住了手腕。钟离朔扭头,看向了对面的钟离幕,迎上了青年难以置信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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