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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流[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一水
“朔?”
钟离朔看着蹲在他们身边面带疑惑的苏合,心下叹了一口气,没有回应钟离幕的呼唤。可是青年却扣住了她的手,又问了一遍,“朔?是朔吗?”
钟离朔看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又看了看旁边的苏合,与苏合言道:“世子可否往前走十几步,我有些话要与云中王说。”
苏合乖巧地点了点头,与周围的侍卫退后十几步,直到再也听不见他们二人的声音为止。河岸边静悄悄,只余钟离朔姐弟二人。
钟离朔推开了钟离幕抓紧的手,望着他说道:“三木,是我。”
钟离幕心中大震,他急忙伸手,重新抓住了钟离朔的手,语无伦次地说道:“真的是你吗?我……朔……你从哪里来的,是回来看我的对吗?”
“是了,溯公子与你很像,她又体弱多病,今日还是中元,你的神灵可以降在她身上,这样一来我就能见到你了。”钟离幕脑子里塞满了楚国的神话传记,望着钟离朔脸上的面具激动地说道:“朔,你能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吗?你今日乘风来,是想告诉我什么。我与你说,我近日找到了你留下来的东西,今夜你就能受香了。”
“你能待多久,有看到父亲母亲了吗?他们过得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钟离朔一听,便知道钟离幕是以为自己乃是乘着中元节之际,回来附在乐正溯身上与他相见的了。
钟离朔伸手又推了推钟离幕,试图令他松手,可实在是推不动了,她才无奈地说道:“三木,你先松开我。”
“哦哦哦哦……”钟离幕一叠声应了,可是手仍旧不见松开。钟离朔没了法,只好与他说道:“我不是今日才回来的,三木,你记得《太一本纪》里的还魂故事吗?”
钟离幕愣神,看着钟离朔,听她说道:“《太一本纪》里有一小故事,说的是宛州一厚德之家的闻人姓主人之子,因家中行善过多,在枉死之后到东皇恩泽,不入归墟,直接还魂到另一同龄病弱女子身上。”
“而今的我,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不是附在乐正溯身上,是如今我就是乐正溯。”
钟离幕又楞了,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皇姐,张着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别怕,我不是鬼魂,三木,我还活着。”钟离朔看着眼前的钟离幕一句一句说道:“我活过来了三木,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现在活在了乐正溯的身上。”
钟离幕被她话中的意思惊到了,又听得她继续说道:“我与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你四岁那一年,于云中王府的后院。你可还记得,你八岁那年我们与你父亲到南疆狩猎,结果你贪玩,驾马冲进了南疆密林中,我追上了你。结果马儿受惊跑丢了,你又走不动了,是我将你从林中背出来的?”
他记得,他当然记得。他记得那个傍晚幽林深处的恐惧,也记得背负着他瘦小却足够牢靠的肩膀,所以从小到大,他都一直选择去相信那个比自己越来越瘦弱的堂姐。
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在钟离朔还在想着怎么令钟离幕接受这个荒唐至极的事情时,却被人一把抱住了。
青年将她揽入自己宽阔的胸膛,钟离朔浑身僵住了,却听到耳边传来了钟离幕止不住的啜泣。
钟离幕将她揽在怀中,抽抽搭搭地嚎啕,“朔……姐……阿姐……”
他哭的那么伤心,仿佛失去了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父母亲死在云州之乱时,他不过十二岁,是钟离朔抱着他说日后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了。
可是十六岁那一年钟离朔也去了,他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他以为在这世间除了景安,再也没有亲近之人。
却不曾想,二十岁的这一年,钟离朔再一次站在他面前,说她回来了。这世间,还有他们一起相依为命。
别的人他或许不相信,但如果是钟离朔,他便不需要怀疑。那是他的姐姐,护着他一起长大的姐姐,他怎么可能会认错呢。
失而复得的激荡令钟离幕昏了脑,抱着钟离朔哭了个天昏地暗。钟离朔知道,这个孩子打小就爱哭,因为爱哭,那秀气的模样就越发像个小女孩惹人怜爱。
她为这哭声动容,险些随着钟离幕一起哭了出来。可这悲欢离合她早就经历了许多,此刻要哭却是半分眼泪也挤不出来。于是她抱着钟离幕,就好似与儿时一般,将他看成了与苏合一般年纪的孩子,轻拍着他的背脊,哄道:“别哭了……我这不是……不是还在吗?”
她望着这满河的灯火,听着青年的哭声,仿佛回到了在云州那段最无忧无虑的岁月里。原来,除了皇后,她心里并非一点都没有记挂这个孩子。
不然此刻,与他相认,为何觉得如此欢喜。
毕竟这是除了皇后以外,在这世间与她最亲的一个人了。
河风拂过,将钟离幕的哭声逐渐吹散。钟离幕松开了堂姐,摘下了面具,抬手抹干脸上的泪水,含着泪又欢喜地笑道:“阿姐,我真是太开心了。”
“你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他央求着,带着泪的面庞看起来惨兮兮。钟离朔依了他的言,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一张在钟离幕脑海里特别清晰的脸露了出来,钟离幕见此笑道:“我原先只以为阿溯与你相似,所以总忍不住想跟她说说话。却没想到,原来就是阿姐活生生站在我面前。”
“阿姐,你还活着,我好欢喜啊!”他说着,张开怀抱又要将钟离朔抱个满怀。
钟离见状,伸手挡住了他,说道:“不是还活着,是又活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你现在都是还活着。”钟离幕下了定论,着急地问道:“阿姐,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烧了奉先殿后,醒来发现自己在镇北侯府中。”钟离朔将自己那段离奇的经历简单地说了一下,言道:“初时我以为自己在做梦,总想着出去看看证明一下,后来发现,我果真是活过来了。”
“我想着《太一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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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还魂故事,想来这是东皇对我的恩赐了。”钟离朔见着钟离幕脸上的笑,心下也很欣喜,言道:“乐正溯常年卧病在床,甚少清醒,我醒来之后却是像她活过来一般,休养了一阵便活泼乱跳了。仿佛,我就该是乐正溯一样。”
钟离朔醒来之时也是惊讶的,后来也就慢慢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这定是皇姐厚德,东皇才会给的恩赐了。”钟离幕总结道,末了,又巴巴地看着钟离朔,委屈地说道:“皇姐,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不来寻我呢?你是不信我会相信你吗?只要你跟我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信你的。”
钟离朔最怕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可怜得令人头皮发麻。她叹了一口气,与钟离幕解释道:“我苏醒不过一年的事情。既得人生恩,我就要替乐正溯侍奉父母好好活着,因此之前一直在澜州,又如何去寻你。”
“可你后来不是来了源州,为什么不来寻我?”钟离幕觉得难过,说道:“阿姐,你过得好苦,我好难过。”
这是钟离幕的心里话,在北方听到钟离朔殉国的消息时,钟离幕哭得声音都哑了。
钟离朔哄道:“所以这有机会,我不是就和你说了吗?”
“三木,我虽还活着,但也只是有着前尘的记忆。”钟离朔想了想,又言道:“在众人心中,昭帝已经是死去的人了。我如今虽然与你相认,但也只是想你不要因为我死去而伤怀,你以后,还是只当我是镇北侯府的乐正溯好了。”
“我如今,也只能是乐正溯了。”
钟离幕一听她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随即泪水就在眼眶中打转,委委屈屈地说道:“阿姐你是不要我了吗?你不准备认我了吗?你要斩断前尘了吗?你不要我,那你也不要皇嫂了吗?”
钟离朔轻叹一声,望着眼前哭泣的青年,喝道:“三木。”
“我没有不要你,也没有斩断前尘的意思。”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来找寻,那些她根本没有办法舍弃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三木不要被你姐骗了,她做这一切就只是为了和你皇嫂相认啊!!!
我念书的时候,因为老师上虞美人事时唱了邓丽君的《几多愁》,就特别喜欢这首词。这首歌我也会唱,唱道后面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时,也要一股酸腐气的叹。
这次又绝又美,所以取了一江春水里的做笔名,向东流这个人生作为文名。
没别的意思,大家有空可以去听听这首歌啊。很好听的,特别有味道。
第59章
钟离幕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止住了,也就不再对着钟离朔哭了,他望着对面比记忆中要稚嫩许多的少年,细细地问:“阿姐,镇北侯一家对你好吗?”
钟离朔以长者之姿望着他,轻声回话,“我本是镇北侯亲子,怎么能不好呢?父母慈爱,长姐关怀,一切都很好。三木,我现在很自在。”
钟离幕点点头,说道:“是我糊涂了。”他心中有许多的话要对钟离朔说,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阿姐,你在奉先殿放火,可是因着身中剧毒,不能北上了?”
钟离朔闻此言,有些诧异地看着钟离幕,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此事?”
钟离幕一听,便知道自己在追查的事情确有其实,心中不禁又为钟离朔难过了起来,“我去年入冬,被人刺杀,险些中了与阿姐一样的毒。”他将调查出来的真相与钟离朔一一说了,言道:“那个小医工和侍卫如今带着我受伤的侍卫在南疆疗伤,余毒要清一个夏天才干净。”
钟离朔这才放心了下来,与他说道:“那就好了,你没事就好。”
“阿姐,你中毒之事为什么不与我们说?”钟离幕想到后来得知真相的难过,现在见到真人,又忍不住委屈了一句。
“中毒一事我也是入夏才知。庄子礼大人为了查找病因,一直在为我积极配药,我便想着应该还有希望。”钟离朔回想着那些好似有些模糊又遥远的记忆,看着眼前的钟离幕,缓缓说道:“你也知,皇后北上,朝廷不稳,暗中窥视之辈许多。我若有恙,深恐宫变,皇后那处再无人可援。”
这就是她拼劲全力瞒住自己的身中剧毒的缘由。
“三木,按理说,若我身逝,理应是你继承皇位。”她望着眼前的钟离幕,真挚地问了一句,“可我将位置禅让给了皇后,你可怪我?”
钟离幕摇摇头,说道:“阿姐,我本就无继承皇位的志愿。皇嫂与你帝后一体,你将位置给她这是理所当然的。”
“也不全是。”钟离朔想着自己的原先的打算,与钟离幕说道:“皇后与我大婚时,监天司给出了她的批命。她是天命之主,我将位置给她,是天命所归。”
她解释了自己的做法,钟离幕了然地点点头,“皇嫂在政事上勤勤恳恳,为国为民,的确是一位好帝王。”
“阿姐,你选了皇嫂,选的很对。”钟离幕说道,由衷地替钟离朔开心,“如今阿姐你活过来了,皇嫂也不必为了大婚之事烦恼。阿姐,自你走后,大臣们都在盯着皇嫂的中宫之位,还有人打上了我的主意。”
钟离幕告着状,在亲近之人面前坦诚道:“源州有些贵族遗老不死心,想诱我入中宫,好光复楚国。可他们哪里是光复楚国,分明就是想在源州多占一席之地。”
钟离幕虽然本性纯良,可是对于政事上的嗅觉却不会低到哪里去。钟离朔心中有数,自然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点点头,听得钟离幕继续说道:“阿姐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告诉皇嫂。她那么喜欢你,你们又有夫妻缘分,你入中宫就什么都很好了。楚国虽然已经亡了,可是阿姐入中宫身份也是一样尊贵的。”
他想得很好,巴不得这两人能再续前缘。
钟离朔听到她那么喜欢你,忍不住心头一跳,可望着钟离幕希冀的脸,还是忍不住说道:“若要与皇后相认,哪里有那么简单。”
钟离幕想得很简单,“怎么不行?阿姐,皇嫂为了你的事情,派遣司命四处找寻钟离程。你不知道,我去求她追查此事时,皇嫂都哭了。”
“皇嫂此前看起来柔则柔矣,却从来没有这么软弱的时候。”钟离幕看着眼前稍显稚嫩的长姐,说道:“阿姐,皇嫂心里有你。你只要与她说,她会像我一样什么都信的。”
“阿姐,皇嫂如今孤身一人,安安说她一个合眼缘的人都没有,你真不想和她再续前缘吗?
钟离幕这么一说,却让钟离朔又愣住了。原来,她真的为我哭过了吗?她想着心疼,又有些心酸,好一会才说道:“我想的。可是三木,这件事我不能贸贸然地做。这样,会吓到她的。”
她想到春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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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说的那番话,心中全是皇后不信还魂之事的念头。如今要与皇后说明,那就只能一步步诱导她。
于是她与钟离幕说道:“你还记得,我今日给你的曲谱吗?”
钟离幕点点头,听着钟离朔继续说道:“我如今还活着,你也不必给我上香了。八月十五,陛下要在西山行宫大宴群臣与溯北使者。那么前一日,你将谱曲献给陛下吧,就说是我的遗作。”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适合团圆。”钟离朔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含笑问道:“三木,你还记得王妃教我们的云歌吗?”
钟离幕点点头,“我当然记得,我云州男女,又有哪一个不会跳云歌。”
这是一首十分古老的云州歌曲,缠绵又大气,也是一首表达爱慕之情的歌舞。
钟离朔不仅是要与皇后相认,她还要和她倾诉自己从未吐露过的情意。于是她开口,与钟离幕说道:“那三木,八月十五那一日,陪我献给陛下一曲云歌吧。”
钟离幕的双眼霎时间亮了起来,望着眼前稚嫩的长姐,用力地点点头。
两人将事情敲定,钟离幕又拉着姐姐说了好一会话。钟离幕将自己近年的打算说了一遍,他原本岁末之际会向景宸求娶景安,回到云州一起安稳地过日子。
可是如今得知钟离朔还活着,便说要等她和景宸大婚之后再求娶。无论怎样,钟离朔在他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姐。他语气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令钟离朔心思波动,不由得跟着他一起想了起来。
“阿姐,你既然还活着,又还这么年轻,以后要好好过快活日子。”钟离幕想着她以前勤勉的模样,忍不住劝道:“别那么辛苦,已经不需要你这么辛苦了。阿姐,皇嫂将国家治理得很好,你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对了,我听说你身体不太好,如今怎样了?比以前那个还好点吗?”
钟离幕的语气里充满了无限地好奇和担忧,钟离朔全都一一回答了他,“生龙活虎,身强体壮。还在长身体,醒来这一年长得比我以前还高了。”
钟离幕点点头,“那就好,年轻力强,你也不用总被皇嫂欺负了。”
钟离朔哭笑不得,说道:“她从来没有欺负过我。”
“没有吗?”钟离幕面色古怪,看着灯火中姐姐那张稚嫩的小脸,惊讶道:“阿姐竟然这么厉害,一直都是你欺负的皇嫂吗?”
钟离朔一听到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摇头无奈地看了钟离幕一眼,“你这小子……好了,我都与你说完了,世子还在等我们,其他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钟离幕张开手臂,又将钟离朔抱了个满怀,好一会才松开,认真地问道:“阿姐,我以后应该喊你什么?”他已经接受了钟离朔的新身份,自然要为以后多做打算。
钟离幕知道,他的姐姐从此以后就是乐正溯了。他们没办法回到以前各自的身份,却因为难以割舍的亲情又重逢在一起。那么就只好念着过去,前往将来。
钟离朔温声一笑,“和你小时候一样,喊我名字吧。”
钟离幕从善如流,唤了一声,“溯。”
两人并肩,一起前往苏合那处。
河畔灯影幢幢,照着岸边的行人身影恍惚如鬼魅。这一夜,来到凉水岸边放送河灯的人有很多。景宸处理完政务之后,与往年一般,在暗卫的保卫下来到城中一个河畔,将自己的河灯放入水中。
她站在岸边,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河灯融进了万千灯火里,顺着河水向东流去。这四年里,她所有的思念都靠着这一盏小小的河灯载着,希冀能传达给钟离朔。
与天下的黎明百姓一般,她也有着独属于自己的思念。
做完这一切,景宸返身折回宫中。就在这时,一缕尺八幽幽地穿过稀疏的岸林荡入了她的耳中。
她的脚步顿下,只在刹那间便更改了步伐,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像是急于追寻什么一般,她踏着登云步,很快地接近了曲声,眸光锁住了正在吹奏尺八之人。
昏暗的河岸边,一个身穿长衫,玉冠高束的男人立在树下,吹奏着尺八。尺八幽幽,在夏日温凉的夜风中带着融融地温暖。
这是一首景宸多年未曾听过,却一直刻在心中的曲子。与记忆中稍有出入,这首曲子没有藏着哀伤,而是全然的欢欣与追思。
曲声渐息,男人放下了手里的尺八,望着河面宽阔的灯带,悠悠说道:“昭明太子,你留下的这首曲子,众人皆知。如今国泰民安,不知你在流水尽头,可否知晓呢?”
景宸听完了他的话,迈出了一步,看向了男人,问道:“林先生,你这首曲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第60章
从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到了林梦蝶,他转身,一眼就看到站在树下的女皇,受了一惊,立刻躬身行礼:“见过陛下。”
景宸颔首,“你方才吹奏的曲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梦蝶一听,沉吟了片刻,与景宸说道:“此乃昭明太子的曲子。”
“那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林梦蝶一听这话,心里已然明白景宸是听过这首曲子的。他沉思了片刻,与景宸说道:“这是初春时,镇北侯家的小公子借我的曲谱。她以此谱,谢我那曲《海神》。这曲谱,乃是她在澜州时,从一逃出源州的宫人身上得来的,是先帝的绝曲。”
林梦蝶不敢有所隐瞒,将这事一一说了。景宸听罢,心想怎么又与乐正溯有关。似乎一切和殿下有关的事情,都能在她身上找到影子。
“原谱,可是还在乐正公子手上?”景宸又问了一句,林梦蝶应了是。景宸勉强笑笑,与他说道:“你今日来河边吹奏,可是为了先帝而奏?”
“先帝才华令人仰慕,微臣在今日吹奏以祭先帝神灵。”林梦蝶应了,以来坦然,落落大方。
景宸赞了他一句,“林先生有心了。夜露深重,先生还是早些家去吧。”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落下了这句话,转身返回了宫中。
次日,景宸命人去与乐正溯求要曲谱,却得知了曲谱不在她手上的消息。前去的司命几经调查,便晓得了乐正溯在中元节那一日与钟离幕前往岸边的消息。并且,还是和苏合一道去的。
钟离幕乃是钟离朔唯一的弟弟,会去与乐正溯索要曲谱不足为奇。于是几日后,景宸将钟离幕召进了宫中。
“朕听闻,源州今日又有一首先帝的曲子流传开来,那曲谱,是乐正家的小公子偶然发现的。三木,你可是去找乐正小公子要了原谱。”坐在案前的景宸,看着殿下风流倜傥的云中王,丢出了自己的问话。
钟离幕一听,心想




向东流[重生] 分卷阅读84
阿姐的谋划指不定要提前了。他们预备的是令女皇心生疑虑,逐渐发现真相,这样会比坦然相告要来得好,于是钟离幕沉吟了一番,言道:“确有此事。皇姐在世上没有留有一物,无法受香,故而一打听到乐正小公子手上有这曲谱,我便将它求了过来。”
“乐正溯是个难得的少年,一听我是为了皇姐,毫不犹豫地就给了我。”钟离幕小心翼翼地望着景宸,试探道:“陛下诏我来此,可是为了曲谱?”
“若是陛下想要,那我这就回去替陛下取来。”钟离幕给得很爽快,在景宸开口前便应了下来。景宸念了念,点点头,“那边多谢三木了。你将曲谱给朕,朕便应了你一件事。你还缺什么,朕都可以赏给你。”
钟离幕摇摇头,“陛下乃是我皇姐发妻,持有她的遗物也是应该的。如此这般,皇姐也算和你团圆了。”
这一日,钟离幕将曲谱送到了宫中,终于持有钟离朔遗物的景宸将其小心地放在案前的漆黑木盒里。她望着盒子里的曲谱,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就好像得到了钟离朔的常伴一般。
原本将一切谋划好的钟离朔,因着景宸在凉水岸边的偶遇,瞬间作废。钟离幕做完了这件事,兴致冲冲地跑来了钟离朔面前,告知了她一切。
钟离朔紧张又期待,着急地问钟离幕,“那你有没有与她说纸质的问题?”
“嗯?为什么要说?”钟离幕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钟离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用的是新制的宣纸,楚国时期用的纸与现今的有很大出入的。甚少有人会注意到这点,你要是提醒了她……唉……”都怪她,忘记和钟离幕提这件事了。
钟离朔想来想去,都得怪自己,当初作假为什么不做明显点。
她迈出去的第一步,就止于此。她一直在希冀着景宸会在那份曲谱发现什么端倪,如果皇后多看几眼,指不定就能起疑心了呢。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陌生人来府中问话,没有神秘人来调查自己,于是钟离朔只能另谋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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