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流[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一水
乐正颖一听,便知道妹妹想岔了,“陛下乃一国之君,你若直接告知她,她必差人寻你。阿溯,你不会以为陛下会亲率兵马出来吧?”
钟离朔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今景宸已经是一国之君,她也不是皇帝了,景宸不会出来找她的,那也就不会面临刺客的危险了。
是的,她在紧急之下还是想岔了。
可是皇后,今日还是出现了,这是为什么?
钟离朔想了一会,却觉得疲力尽,点点头应道:“受教了,阿姐,你上好药了吗?我累了。”
她一脸疲态,说完这句话,昏昏欲睡。
乐正颍了手,示意她睡下。钟离朔倒在了床榻上,没有一会就睡了过去。
乐正颍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叹了一口气,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也跟着躺在她身侧,就这么睡了过去。
是夜,景宸与大臣商量好对策之后,唤侍卫将钟离幕召入营帐中,得到的却是钟离幕已经睡下的消息。
景宸揉了揉眉心,与附近暗卫说道:“差一人,到镇北侯府打探所有关于乐正溯的消息,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明日召大司命过来,朕有事与她相商。”
说完这两件事,景宸回到了营帐,就这么裹着银甲,抱着那一盒曲谱,望着幽亮的灯火,在床榻上静坐了一夜。
她不敢闭眼,一闭上眼全部都是乐正溯的模样。十六岁的贵公子,在月夜下与二十岁那年站在破庙前的落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在景宸心中隐隐浮起了两个字。
殿下……
若不是她,为何钟离幕竟紧张得宛若在钟离朔面前一般。若真是她,为何那么多次,都不肯告知呢?
第63章
次日,苏合世子遇刺的消息传遍了源州城。民间传言,陛下欲要对溯北动兵,撕毁盟约,担忧这场战争会发生的百姓,都觉得皇帝有些穷兵黩武。
处在西山的景宸到了来自中州刺史崔健的密信,一见信中内容拧起了眉头。却原来,年处武库失窃的兵器,一部分运往了中州,一部分运往了翰州。
到中州的军备,被那位参将藏到了土匪窝中,至于用来做什么,那位参将也一一吐露。却原来,那个地方正是训练私兵之地。这私兵,便是那名参将欲要带来源州的军队。
也不知道是何人从中作梗,令那参将一一交代了清楚,此事与左丞徐明义有莫大的关系。左丞与翰州部落有往来,崔健疑他通敌叛国。
得到此密信时,景宸沉吟了片刻,吩咐了召唤苏彦卿。私下调集了中州兵马,往源州开拔。而镇守源州的金袍卫,则将杨玉庭所在的南门全部调了过来。
此乃密令,接到指令的杨玉庭没有与谁说,只身返回城中召集了兵马。
便是此时,昨夜刺客的来历已经调查清楚。他们来自中州军营,所用的箭羽便是失窃武库遗失的那一批。
事情逐渐明朗,徐明义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景宸自己知晓,却不敢与他人尽说。于是将乐正颍召了过来,与她说了刺客一事。
“昨夜听那些刺客所言,莫不是楚国旧老所为?”乐正颍拧着眉,想着刺客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言道,“若是如此,为何不冲着陛下来,而去寻苏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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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
“世子乃是两邦质子,万一有不测,只是安抚溯北些力气,他们为何要行刺世子。”乐正颍将自己疑虑了一夜的事情抛了出来,“且昨夜的刺客有六人,世子与我幼弟皆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儿,六个青年捕捉两孩子根本轻而易举,怎可能还让他们逃了。”
是的,就算是妹妹还是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乐正颍也还是一阵后怕。他们三个孩子能逃出生天,也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堪称是福大命大。
若真是冲着苏合来的,杀了岂不是一了百了?
“除非是这些人一开始,就根本不想杀世子。”在旁的长公主沉吟,说了这么一句。
景宸与乐正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听她继续说道:“陛下,若此事乃是楚国旧老所为,那么一切都好说了。可还记得不久前,关于陛下毒害昭帝的流言?”
“先加其罪,后添混乱,然后便可名正言顺的逼宫。”长公主一脸沉静,吐出了那大不敬的两个字。
“陷害陛下毒害昭帝,在民间制造流言,虽没有什么大用,但若是他们要举事,则是天大的好借口。”
“但凡举事,总要有借口的,前朝中州王举事,不就说大司命荏苒乃妖道,为清君侧不得已举旗吗?今日诬陷陛下毒后昭帝,下一步便是逼宫还朝了。”
“而溯北,若在他们计划中,那么就是借溯北之乱,调走陛下最主力的澜州兵马。溯北之乱,以苏合世子在源州被刺为由,也是一个好借口。不杀世子,乃是稳坐江山之后可有一人牵制明戈齐。”
“这便是我,对于昨日刺杀闹剧的推测了。”
长公主此人,于政事上心细如发,尤善推理。景宸的猜测与她无二,乐正颍听完也深觉如此,言道:“若真是如此,那陛下得早做准备了。”
“若是贵族遗老,可用势力不算太多,最多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可皇姐,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命监天司再着重关照那些人,就不信挖不到他们在军中的暗线。”长公主言道,可谓是对那群人深恶痛绝。
女皇点点头,又叮嘱了一番,命长公主退下,单独留下了乐正颍,与她商讨用哪几个将军较为合适。
她命司命将密信送走,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溯……公子今日如何了?昨天被吓坏了吗?”
乐正颍摇摇头,“承蒙陛下关怀,幼弟无恙。就是昨日奔波了一天,尤其困乏,与苏合世子一起睡到如今都还没醒。”
景宸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道:“乐正公子年纪虽轻,却勇敢果决,倒是十分难得。此次,她护住了世子,乃是大功一件,朕欲赏赐与她,你且说说什么合适吧。”
乐正颍摇摇头,说道:“保护君主乃是臣子职责,阿溯身为世子伴读,该是护着她的。”
“我听世子说,她溯北语学的很好,书法也很好,颇有大家之风,世子一直将她当老师看,不若以后就让她充当世子的华族老师好了。”
“噗。”乐正颍轻笑一声,与女皇说道:“世子竟如此夸赞她吗?那都是世子觉得好罢了,阿溯的溯北语学了不过大半年,书法不过是一私塾老师教的,顶多是小家子的秀气端正,哪里有大家之风。”
“陛下,她可当不了世子的先生。”
乐正颍替钟离朔推辞了一番,却令景宸握紧了手。她想着春日时,少年在她面前说的话,心下一片焦灼。
景宸颔首,命乐正颍退下,这才召来了大司命项斯年。
“今日召卿过来,乃是阅读经书有一事不明,我观太一本纪中有还魂一篇,敢问大司命,这世间果真有还魂之人?”从来不肯信这件事的景宸,却主动问起了这件事。
项斯年一怔,沉吟了片刻:“我太一门中流传的杂录里,倒是有几篇记载这件事。不过,还魂一事,全是东皇恩赐,涉及天机,我等也不能窥探,故此,也不知真假。”
景宸的心沉了下去,言道:“那还请大司命找出那几篇杂录,与朕看看吧。”
大司命称诺,接着很快就退下了。待大司命走后,景宸才召来了暗卫,令其去将乐正溯书房里取了一部分她留下的字。
暗卫闻言,立马去搜集了这些东西。到了傍晚,景宸便将那盒曲谱,与乐正溯早先前给她的感谢帖子,还有乐正溯的字帖交给了会字迹鉴定的大师手上,皱着眉说道:“这字条与练字帖子乃是先帝所留,先帝会用多种字体,你用来参考一二,帮我看看这份曲谱可是先帝所做?”
那盒曲谱,她自己认出来了确实是殿下最喜欢用的一个字体。以乐正溯的字体来证明昭明太子的曲谱,她想,她或许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大师称诺,接了东西便退下了。
景宸的一颗心因着昨晚的事情便从未安稳过,她提着一颗心,等到了军演出了结果,等到了贵族少年正式围猎开始的前一天。
字迹鉴定的结果还没有出现,她却等来了另外一个眼熟却极其陌生的人。
“草民念望,有一事要告与陛下。”是夜,月近圆满,念望捧着一个漆黑的盒子,叩开了景宸的营帐。
景宸一身银甲,端坐在营帐前,冷冷地看着立在帐中的念望,言道:“念望先生所来,可是为了世子之事?”
念望看着立在营长中的侍卫,摇摇头,言道:“非也非也,我是为了陛下的江山而来。”
“还望陛下将大司命召来,同时屏退左右,此一事,我只欲告与陛下与大司命知晓。”念望说着,向前一步,打开了盒子,恭敬地递到了女皇案前,言道:“陛下见此,可有听我一言的时间了?”
景宸瞳孔一缩,那躺在盒子红绒里的赫然是一枚烧黑碎裂的玉制尺八,与一枚残破不堪的青玉。
她认得此物,哪怕面目全非,她也能将此物认出来。这枚尺八,是大婚之时,作为嫁妆由她带到殿下身边的。这枚青玉,便是象征钟离朔楚国皇室身份的。
景宸鼻子一酸,眼眸中有波光闪过,她颤抖着手,白皙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落在了碎裂的青玉上,极力地忍住自己波动的情绪,言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东西?”
念望欣慰一笑,心想自己现在是可以心甘情愿认罪伏诛了。如果昭帝皇后心中没有那孩子,他今日之举可以不用做得那么圆满,可是昭帝皇后心里有她,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于是念望后退了一步,对着皇后说道:“想来陛下已经认出了此物,那么陛下如今可否听我一言了?”
景宸凝眸,望着他点点头,召来了项斯年。
项斯年匆匆赶来,看到立在帐中的男人,只觉得一股熟悉之感扑面而来。
项斯年朝陛下行了一礼,陛下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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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念望言道:“大司命也来了,你可以交代是从哪里得来此物的吧?”
念望微微一笑,一扬衣袖,朝着景宸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景宸凝眸,看着他行了三拜九叩大礼,从袖中掏出了一枚漆黑的令牌,朗声言道:“罪臣河神,叩见吾皇,愿吾皇千秋万世!”
项斯年凝眸,望着念望手中的令牌,露出了惊讶地模样。
第64章
念望手中所持的便是监天司的河神令。监天司的大司命,与风伯河神,都各有一枚证明身份的令牌。此令牌不仅是身份证明,还是开启监天司传承的钥匙。监天司就是因为没有河神令,这才断了河神的传承。
青岚一直在追查风伯与河神的踪迹,直到死前也只寻回了风伯。如今青岚仙逝,河神却突然出现了,怎能不令项斯年惊讶。
景宸凝眸,将目光投在了项斯年身上,项斯年了然,隔空将念望手中的漆黑令牌摄了过来,指尖燃起了一缕火,烧在令牌上,烧出了一缕缕蓝色幽光。
项斯年满脸讶异,看向景宸,点了点头。
景宸看着帐中跪着的念望,问道:“你既然是河神,为何如今才回朝?还有,你要与朕说什么事情?”
念望苦涩一笑,言道:“非是臣不归朝,乃是臣身上有罪。”他抬眸,看向了景宸似真似假地说道:“青岚大司命还在世间时,臣不敢踏入源州半步。乃是刺帝对当年监天司的所有人下了命令,只要见到我,格杀勿论。”
“哦?你所犯何罪?”景宸拧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
“欺君之罪。”念望一字一句陈述道:“我乃河神,与风伯同是帝王守卫之人。可我当年所追随之人,非是刺帝,乃是刺帝的皇夫,杨望先生。杨望先生,也就是昭明太子殿下的亲父。杨望先生于我有知遇之恩,杨家巨变之后,按照心中信仰我便追随了年幼的朔殿下。”
念望所言,半真半假,毕竟他从来没有追随钟离朔的打算。可是在景宸面前,他却装出了一份忠心臣子的模样。
景宸拧起了眉,与念望说道:“难道这就是刺帝给你定下的欺君之罪?”
念望摇摇头,说道:“非是如此,而是另一事。此乃前朝秘闻,只如今刺帝已经逝去,我也可以说出来了。”
“当年刺帝生产后,杨家巨变。因着皇夫不受刺帝喜爱,连累刚出生的朔殿下被刺帝扔在了冷宫由宫人抚养长大。彼时我与风伯同为守卫陛下之人,却被刺帝派往冷宫守卫朔殿下。”
“然后,我发现了一个惊天之密。”
“刺帝名讳一个尘字,而甚少有人知道,其双胞胎妹妹宣宁长公主单名一个烟字。当年,杨家巨变后,宣宁长公主因病去世,刺帝发了国丧。”
“其实不然,长公主还活在世上,她与冷宫中的朔殿下待在一处,被刺帝囚禁住了。”念望仰头,看了一眼景宸的神情,见她面色无异,继续说了下去。
“刺帝……竟是与其胞妹生出了不伦情愫。”念望深吸了一口气,言道:“风伯乃是忠君之人,对帝王的喜好全然无谓。宣宁长公主乃是一温婉之人,由她教导长大的朔殿下聪颖十分,博学多才,我原以为会与风伯守着这个深宫秘密老死,可是好景不长,朔殿下……”
“朔殿下在八岁生日的那一天,说要爬出宫墙看看,却被惊落宫墙。”念望叹了一口气,言道:“殿下过于聪颖,非是凡尘俗子,又因着刺帝的杀孽,导致活不过八岁,就要魂归东皇。”
“宣宁长公主怜爱殿下,待她如亲子,求我等救醒殿下。”
“风伯乃帝王守卫,没有刺帝首肯,自然不应。而我……原本就是朔殿下追随之人,自然是全心搭救殿下。”
“宣宁公主与殿下有血脉联系,臣便施了禁术,希冀能逆转东皇的星盘。”念望扯了扯嘴角,长叹一声:“大司命博览群书,此等改天换命之巫术,想必也略知一二吧。”
项斯年动容,言道:“斗转星移,以命换命?”
“正是如此,因此朔殿下活过来了,宣宁公主却香消玉殒了。”念望说道:“长公主知刺帝会因此事要我死,可是公主是何等宽厚之人,知道如此,便命我施术之后遁走云州。”
“云州南疆乃是东皇不会管制的地方,监天司的司命推测不到那里。可是风伯忠君,追杀我多年,逼我再也回不到源州。”
“这一走,便是多年,再回源州,臣见到的就是朔殿下的遗物。”念望将目光落在了景宸案前上,景宸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钟离朔破碎的玉,心头一片涩然。
“这就是臣身上的罪。”念望叹了一声,言道:“身为臣子,没有守护好君王。”他浑浊的双眸中,隐约有着泪光,令人动容,“微臣一返回源州,即刻调查了宛州援军一事,却发现了当时宛州主将徐明义心怀不轨。”
“由徐明义,找到了庄子礼身上,发现了另一惊天之密。原来朔殿下自焚之前,已遭奸人陷害。”念望抬眸,看着景宸仿若泣血道:“我以秘法探查,终于得知朔殿下之死,乃是中州乱臣所为!”
“此奸人,便是当年反臣中州王之子,世子钟离程!”
景宸一听到这个自己追查已久的名字,全身都紧绷,言道:“你可知,此人在何处?”
念望答:“我追查许久,就是为了给朔殿下报仇雪恨。此人化名钱程潜入宫中,当了一个小侍卫,给朔殿下下了毒。”
“他如今当上了金袍卫统领,便与徐明义谋划,逼宫还朝。”
“陛下,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念望抬头,指向了锦盒底部,言道:“我为朔殿下接触徐明义多年,夺得他信赖后,替他潜入溯北,伪装成明戈齐谋士,替明戈齐夺得君位。”
“陛下,徐明义与钟离程野心勃勃,勾结溯北,意图谋反!”
“这盒子里,便是臣搜集多年的罪证。他们以刺杀苏合世子为暗号,与明戈齐合谋,以庆国撕毁盟约为借口,令溯北入侵澜州。调走兵马,好攻陷源州!”
“陛下,逼宫之日迫在眉睫,就在不日到来的中秋佳节!”
他仰头,看着景宸,说道:“徐明义老奸巨猾,楚国遗老居心否测,钟离程的身份隐秘,臣别无他法,只好告知陛下,八月十五那一日,为这群乱臣贼子做一场鸿门宴吧!”
就连景宸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命监天司搜集的罪证,此刻不吹灰之力的落在了手上。她取出了盒子底部,那里是一本厚厚的名单。
钱程乃是钟离程,借由宛州杨家的船商,运走了兵库的武器,送给了溯北。溯北赠他马匹,培养了一支军队。而中州那支,就是其中之一。
幸得念望偷天换地,控制了将领和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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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出,损失了他们在中州的棋子。
景宸凝眸,目光扫过了那一连串的名单,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念望身上:“先生辛苦了,朕依先生之言,就为这群乱臣贼子,摆一出鸿门宴。”
“先生立下如此大功,此事毕了,朕还望先生能还朝。”
念望却是摇摇头,说道:“臣无所愿,只为替君主报仇,而今快要得偿所愿了,又恐监天司失去传承,便将令牌交了回来。”
“大司命,我大限将至,还望大司命持此令,为监天司再培育一名河神守卫陛下吧。”
念望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景宸心中存有疑虑,见他如此,又说了几句话,便让他退下了。此时一轮明月缀满了夜空,明亮得令念望想起了儿时的情景。
灵帝尚道,太一观对没有根基的道童甚为严格。有一回,他打翻了灵帝的香炉,险些被道人杖毙庭下,是杨望公子救了他。
那是一个满月,星月下,清秀的道人朝他步步走来,拦下了师兄的棍棒,救下了他这条在那个信仰乱了的年代里不值一提的性命。
可是这样的好人,到后来却落了全族被屠的下场。
快了,就快了。当年他诱骗宣宁公主替朔殿下死去,令刺帝痛失所爱。后来哄骗中州王谋反,钟离王室死得干干净净,留下了钟离程亡了楚国。
而今,只要等到八月十五,取了钟离幕与钟离程的性命,他就可以了了心愿,毫无牵挂地成为东皇的司命。
他对景宸隐瞒了许多事,唯有辅佐她将有心之人一网打尽这份心没有变。他要杀钟离幕,就不能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不过不要紧,钟离幕死后,他会为了朔殿下之死,以死谢罪的。
似乎将多年的重担卸下,念望一身轻快,朝着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那些信任他的人,全然不知被他换了多少可用之人,只等着八月十五对女皇露出爪牙,被尽数入网中。
念望离去之后,将所有事情梳理好的景宸,将那一沓名单交给了司命核实。又命杨玉庭暗自调动兵马,准备好了一场给钟离朔的复仇之宴。
月近满,景宸坐在帐中,将白皙的手指落在了那一枚碎裂的青玉上,凝望良久。好一会,她才勾着青玉的轮廓,轻唤了一声:“殿下……”
她是应该,替钟离朔复仇了。
第65章
为打草惊蛇,景宸麾下兵马行事迅速。密旨由司命们骑着最快的无影前往澜州,将心有不轨的明戈齐拦在边境。而境内,源州的兵力在中秋的前一日已然偷偷增强了几份。
据念望提供的资料,八月十五当日,钟离程与徐明义会在西山以麾下早就被调换过的金袍卫逼宫。他们以西山宴会的大臣眷属要挟,联合一派贵族遗老威逼景宸退位,以毒害昭帝为由迫她自裁,从而迅速夺得帝位,再无转圜余地。
景宸心想,钟离程若要称帝,那么钟离幕势必会成为他另一眼中钉。故此,她下令监天司的司命暗中保护钟离幕,再做好一切部署之后,她静等着中秋之宴的到来。
事关社稷,景宸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神去应对。关于乐正溯的那件事,她只有等到中秋过后再去解决。
此等大事,除了她完全信赖的军部人员参与外,朝中大臣几乎无人知晓。她欲借徐明义与钟离程之手,将朝堂重新清洗一遍。
这个江山,她绝对不容许半点蛀虫腐蚀。
如此,便等到了月满人圆的这一夜。
这一夜,圆盘硕月,明亮地压在了西山西宫的上。月光很亮,擦过了致的宫檐,落在了高大的宫墙上,照出了一片绰绰人影。
西山行宫东边的紫荆阁,此刻一片灯火通明。大臣们膝坐在矮席上谈笑风生,静等着居在正中央的女皇陛下到来。在大臣后面,则是各家的眷属,和生机勃勃的少年郎。
相较于那群为了彰显国力在使者面前风度翩翩的大臣,刚经历过围猎的少年们热情十足。徐仁礼在围猎上表现十分优异,受到了许多人追捧。少年们都喜欢他湛的武艺与箭术,并且言明日后要与他切磋一二。因着是苏合的伴读,他此刻与钟离朔苏合待在一处,少年们自然也就注意到了穿着箭袍的乐正小公子。
这位乐正小公子,护着苏合世子逃过多名刺客追杀的事迹,在短短几日就传遍西山。少年们自然知道这位新晋的英雄了得的人物,虽然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有武力与青年大汉抗衡的人,可是那份武勇还是很值得少年郎钦佩的。
可是这一次围猎,乐正溯却没有下场,有一少年说着叹了一句,言道:“闻说乐正公子与徐公子乃是世子身边的双英,要是这次乐正公子下场,今年的围猎怕是要给你们这双英给夺了。”
钟离朔闻言一笑,摇头叹道:“这位公子想多了,我武艺不,骑射不好,下场只有见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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