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流[重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江一水
众人只当她自谦,又耿直地夸了起来。众人之前与她不熟悉,见有人与她搭上了话,有好奇的人便上前问了关于那日的惊险事情。
钟离朔心想,我那时躲起来的,可这么一说的话少年们肯定觉得很无聊,于是她按照话本子上写的那些段子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钟离朔今日没有束道髻,而是将长发束成一个高马尾,用玉冠固定着。她穿着绯红色的箭袍,外搭了一件披风,用的是黑金色的腰带扣在身上。相对于以往俊俏的书生气,今日装扮偏向武士的钟离朔瞧起来有几分令人不想挪开眼的英气。
徐仁礼先前就觉得自己的这个伙伴俊俏的有些过分,今日一看更是如此。他看着钟离朔眉飞色舞地与那些少年郎说故事,望着她神采飞扬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挪不开眼睛。
直到钟声响起,侍人们高声称呼陛下驾到的消息,少年们才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景宸的身影自殿前出现,跟在她身后的是长公主景安与景明公主,百官起身,纷纷拱手行礼,高呼陛下万世千秋。
钟离朔也躬身,嘴角含笑,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了景宸身上。在她身旁的徐仁礼望着他,垂首的时候用手肘顶了顶钟离朔的胳膊,唤了她一声,“溯?”
“嗯?”
“你今天看起来很开心?”是的,今日的钟离朔,瞧起来格外不同,可是到底哪里不同,徐仁礼又说不上来。
钟离朔点点头,望着皇后落座,温声告与百官起身,回应着徐仁礼。
徐仁礼见她愿意多说两句话,心头一动,又多说了一句:“你今日的衣服,看起来格外的俊俏。”是的,除了俊俏,徐仁礼找不到一个更贴切的词汇来形容。
“是嘛?”钟离朔回眸,望了他一眼。璀璨的华灯下,含笑的少年郎眉目如画。徐仁礼只觉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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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膛好像被撞了一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觉得很热,脸上很热,耳根子也很热,绯色迅速在他白嫩的脸上蔓延,令徐仁礼不知道如何是好。
为什么要笑得那么好看,简直能要了人命。
徐仁礼这么想着,眼神游移不再去看乐正溯一眼。女皇下令,众人皆落了座。
宴席的鼓声响起,监天司的司命们落在了台上,开启了今夜的第一份歌舞。
乐师们弹奏着欢快的乐曲,众人低声赞叹,在这样的欢聚时候,钟离朔的目光偷偷落在了坐在主位上的景宸身上。
彼时,皇后垂首,正与身旁的长公主低声交谈。她眉目温婉,还是钟离朔记忆中的模样。于是钟离朔举起了一杯酒,放在唇边一饮而尽。她眼中含着笑,心头却很紧张。
她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也没有告知过别人这份喜欢。今天她是第一次,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方才徐仁礼夸了她俊俏,那么今日她的确是很俊俏了。能俊俏的出现在皇后面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实在还是胡思乱想的话,就依照三木说的,多喝一点酒吧。
酒上心头,情意自抒。
她喝了一杯,一杯接着一杯,徐仁礼偷偷看她,见她喝着犹豫劝了几句,“我哥哥说,酒喝多了伤身,不好。溯,你这么喝,可别喝多了。”
在旁的苏合喝着奶,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钟离朔,说道:“溯哥哥今天很开心,开心的时候就应该喝酒,你就随她去吧,”
钟离朔闻言,含笑揉了揉苏合的脸。她转眸,视线落在了徐仁礼身上,笑着道:“我酒量可好了,千杯不醉。”
说着,竟是再举起了一杯,又倒入口中。
殿中的气氛,随着一再的歌舞越发热烈。在徐仁青举着长剑跳入台中为陛下献一曲剑舞时,达到了顶点。钟离幕看着台中持着长剑英气勃发的青年,又望了一眼还在喝酒的长姐,心下一片焦灼。
哎呦,今天的风头可千万不能让徐仁青抢了。他这么想着,又控制不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王座上的景宸身上。
他的皇嫂,目光仍旧是那么柔和,含着笑应付着诸位大臣,瞧起来一点异样都没有。钟离幕这才放下心来,静等着徐仁青的剑舞过去。
行宫凌厉的曲声传到了殿外,在行宫之外,一个穿着王袍的男人持着长剑仰望着皎洁的夜空。
今夜的月色很美,就好似他逃出南疆的那一晚。他想,要是阿钱还在就好了。
今夜之后,他会完成父亲的遗愿,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王座。如果阿钱还在,那么今天过后,她就是他的皇后了。
钟离程这么想着,只觉得周身又寒了几分。他想,就算是他给阿钱这全天下最尊贵的身份,也换不了阿钱给他的温暖。
不过没关系,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钟离程这么想着,听得远处喧嚣行宫中传来的凌厉曲声,幽幽叹了一句:“仰天长啸,气吞山河,我欲拔剑冲云霄,披云斩月,任逍遥,风萧萧兮易水寒……这曲子,甚好。”
就在此时,一名金袍卫来到他身后,低声说道:“世子,时辰到了。”
“哦?那就拿酒来吧。”他说了一句,金袍卫称诺,将一壶酒递到了钟离程手边。钟离程提酒转身,明亮的月色下,幽暗的丛林中,赫然站着一支手持利刃的金袍卫。
他目光从密密麻麻的金袍卫中扫过,举起了手中的烈酒,大喝一声道:“以酒洗我剑,但求敌血染盔甲,弟兄们,拔剑!”
刷的一声,所有金袍卫拔出了他们的长剑。月色下,一片寒刃泛着冷光。
“为我大楚千秋万世!”钟离程大喝一声,举起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烈酒入肠,燃起了一片炙热的火,温暖了他冰凉的身躯。酒喝干,钟离程将坛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众士兵与他一起,摔破了坛子,在一片破碎声里,钟离程一抹嘴角,含笑步入人群,大喝道:“酒喝干,随我杀人去!”
他说着,带着他的金袍卫,朝着有人接应的行宫走去。
钟离程的诗没有念完,他领着金袍卫冲入了行宫的第一道防线,大喝一声道:“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徐仁青的剑舞在琴弦微颤中结束,随着琴曲微颤,一声杯盏破碎的哀鸣打破了众人的沉思。
众人回眸,将视线落在了杯碎之处。那里立着一个少年,眉目如画,此刻站得笔挺,朝着女皇朗声说道:“草民乐正溯,为陛下献上一曲云歌!”
她没有行礼,也不管女皇有没有同意,直接看向了角落里的那群乐师身上,问道:“程文大师,会奏云歌吗?”
染了酒气的少年郎,是真正的天子骄子,桀骜不驯的令人挪不开眼。
第66章
负责这场宴会所有曲子的程文,听到少年这句话,笑着应了一句:“小公子要献云歌,我等自然是会奏的,只是云歌乃是云州鼓曲,我等今日没有带鼓啊。”
他话音刚落,眼巴巴看着钟离朔的云中王连忙站起来,急匆匆说道:“我有鼓,溯公子,云州的鼓你要不要”
“最好不过。”钟离朔那含着酒气的双眼看了一眼云中王,得到指示的云中王刚忙下令,令人将自己备好的双鼓抬了上来。长公主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却见云中王走出了人群,朝着钟离朔径直走去。
“溯公子需要人击鼓吗?”
彼时,士兵们正将两面军鼓抬到了台上,安置好了之后,拎着鼓锤恭敬地守候在了台下。彼时钟离朔正将外衣脱下,将上衣塞进腰带里,露出了上半身绯红的箭袍。
少年挺拔如竹,身穿鲜衣光夺目。云中王穿过人群来到她身边,闻到她身上浓浓的酒气,不禁觉得醉了几分。钟离朔抬眸,看着走进的幼弟,笑着说,“我会击,云中王若是要来我也不介意。”
她说着,走到了士兵们身旁,取下比小臂还要粗的鼓锤,一个箭步跃到了台上,站在了军鼓面前,将自己的目光赤露露地落在了景宸身上。
云中王紧随其后,像是在玩乐一般拎着自己的鼓锤,站在了另一旁的军鼓前。他抬头,正好对上了长公主问责的视线,给予了对方一个安心的微笑。
绯衣少年染了酒,漂亮黝黑的瞳孔中带着几分迷离。她望着景宸,再也没有掩饰的情谊炙热如火。
所有人都能看清她眼里的东西,包括徐仁青。起长剑的徐仁青,落座之后望着坦诚□□的少年,目光落在了乐正颍身上,见到她掩饰般喝酒的模样,不由地微笑。
当真是少年郎啊,直白地令人羡慕。
他这么想着,目光落在了主位上的景宸身上。此刻的景宸,迎上了少年的目光。少年的绯衣映在了她的双目中,好像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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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火。
所有人都在望着少年,他们没有人不明白云歌的含义。眼前的这位少年,想要向女皇表达什么,他们都隐约知晓。
那张在许多人心里都隐约有印象的脸在眸中陡然清晰,大臣们将目光隐晦地落在了女皇身上,又落在了镇北侯那一处。
只是略微诧异了一瞬的镇北侯,接着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看着站在台上的幼子,朗声说了一句:“溯,还看什么,不跳吗?”
他突如其来地呼唤令钟离朔转眸,钟离朔拎着鼓锤,看向了父亲,却对上了一个满含鼓励的眼神。
这个神情令钟离朔放松了起来,她也不由地跟着笑了起来。她挪开了目光,没有再看其他人一眼,专注地看向了景宸。
似乎是错觉,皇后的目光好像全部落在了她身上。钟离朔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不远处的程文,只是一个眼神,程文便接到了他的信息。
编钟前的乐师轻击了一下,钟离朔与身旁的钟离幕对视了一眼,同时举起了手里的鼓锤,重重地砸在了鼓面上。
咚的一声,少年仰头,目光牢牢地锁住了景宸。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子对上了少年的视线,心跳陡然漏了半拍。少年忽而一笑,手上不停,一串快速的击鼓滑了过去。
程文一听鼓声,为少年的纯粹觉得欢喜,竟然接过编钟为少年击了起来。
云歌不仅是一套舞,还是一受十分经典的鼓曲。在云州的风俗里,成亲当日,迎亲者必须击着这曲大鼓去迎接自己的伴侣。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首青年男女表达爱慕的歌曲。
一节鼓声停后,以编钟作尾。身穿绯衣的少年一挥鼓锤,狠狠地击起了一连串鼓声,在旁的钟离幕含笑,迎合着她的节奏,就像是儿时为母亲伴奏一般,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转身。身形交汇的瞬间,鼓棒相触,击出了欢快的节拍。
少年郎身形蹁跹,紧挨在一起在两个大鼓间来回击打。陶埙与木琴加了起来,将少年的鼓声变得越加欢快。钟离幕含着笑,挨着钟离朔,两人随着鼓声再一次交换了位置,拎着鼓锤跃起了舞步。
他们向前踏了一步,眼神情欲如狼,火热地朝爱慕的女子表达自己炙热的内心。
在场有不少年轻男女被这姐弟两的直白的眼神看得羞红了脸,钟离朔嘴角含笑,带着酒意一直盯着景宸,像是要将她烧掉了一样。
我乃云州好儿郎,勇猛世无双。
对面漂亮的好姑娘啊,可愿随我返故乡。
我知你有万般好,定使家中美满又欢喜。
可我也有千般好,能与你和乐共白头。
这便是云歌,将少年的爱慕展露无疑。我不只是欢喜你,而是想求你与我共一生。
喧嚣的鼓声传到了宫外,轻易冲破了第一道防线的钟离程,正在攻击脆弱的第二道防线。杨玉庭率着金袍卫迅速退回行宫,却遭受了另一波叛军的阻拦。
“是云歌啊。”将最后一个手持利剑的金袍卫斩杀后,钟离程提着带血的剑,含笑道:“这么欢快的鼓声,简直是来迎接我的。”
他这么说着,阻拦着杨玉庭的士兵假意应付了一会后,迅速地朝着行宫逼去。就连钟离程都没有注意到,那一群人虽然穿着他那一门的樱草服,却用上了颜色不一样的刀穗。
行宫中仍旧一片喧嚣,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危险逼近的意思。少年人的爱慕得到人善意地谅解,听出了其中炙热情意的大人们,将目光隐晦地落在了女皇身上。
长公主也是如此,她望着台上的少年,将眼角的余光偷偷地落在了皇姐身上。却见女皇像是掩饰一般,伸手去取眼前的杯盏。
她的手在抖,险些打翻了杯盏。长公主讶然,去看女皇的神色,却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景宸在颤抖,带动她身体颤抖的,是那一颗被高高悬挂的心。少年的目光毫无遮掩,她望着对方灵动又有力的身形,一颗心完全被揪住了。
所有人都在为这首云歌而感到欢快,却只有她激荡地快要哭了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她还会认错对方,那她就真的枉和钟离朔待在一起那么多年了。
那是……
少年们含着笑,在欢快的木琴声中再一次交换了位置。身影交错的瞬间,一枚箭羽自宫殿外遥遥而来,狠狠地扎进了两人之间。
“殿下!”随着景宸一声压抑地轻呼,钟离朔悦动的身形陡然停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刺客,有刺客!”
霎时间,殿内一片慌乱,乐师们的曲子乱了,在这一瞬间,徐仁青猛地持剑一跃而出,护在了女皇身前。
少年们将世子护好,徐仁礼拨开了人群朝着台上的钟离朔扑去。钟离幕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他看着倒在身旁的少年,扔开了鼓锤,俯身将抱在怀里。喧闹中,他望着钟离朔拧起了眉头,眼泪迅速地灌满了双眸,无措地喊:“溯……溯……”
“保护陛下……保护陛下……”
大臣们喊着,将他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金袍卫呢……金袍卫入殿……”
镇北候守在了女皇身旁,将她护好,乐正颍却拨开了人群朝着钟离朔走去。
穿着厚重铠甲地金袍卫迅速入殿,举起了长剑,却是将行宫中所有人都团团围住了。
大臣们面面相觑,第二支箭很快就到来了。箭羽再一次瞄准了钟离幕,弓箭手却在第二箭的时候,被人一箭射杀。
是杨玉庭。
在黑夜里,百步穿杨地杨玉庭一箭射杀了瞄准钟离幕的射手,皱着眉头扬起了弓箭,瞄准了此刻正大摇大摆走进行宫中的男人。
那是曾与他并肩的挚友,如今却是带着金袍卫逼宫的男人。
景宸被人团团地包围住,原本沉稳地目光此刻写满了慌乱。她穿过人群,看向了被钟离幕抱在怀里的乐正溯,一颗心紧紧地揪着。
钟离程自殿门外走来,瞥了一眼台上的钟离幕,持着带血的利剑出现在众人眼中。
他站在殿中,望着被保护着女皇,笑着道:“昭帝皇后,你的金袍卫来了。”
“大胆!乱臣贼子,你金袍卫这是要谋反吗?”
镇北侯怒斥了一句,却见金袍卫将各位大臣团团围住,始作俑者钟离程摇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我只是来要回我楚国的江山。”
“昭帝皇后,你还记得被你毒死的昭帝吗?我今日,就是替她向你讨债来了。”
钟离程望着面面相觑的大臣,以剑为杖,站在殿中朗声说道:“我乃楚灵帝之孙,大楚中州王世子钟离程,今日,就是来向你这毒后讨回我钟离家的江山来的!”
“庆皇,下诏罪己,将我钟离家江山还回来吧!”
“你也配!”
大臣们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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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钟离程从身后的金袍卫手中接过一枚玉玺,高举说道:“此乃大楚传国玉玺,诸位,还不奉我为主。”
他的手中,那枚玉玺微微发亮。
大臣们心中一震,却听他说道:“庆皇,下诏退位,还政楚国吧!”
今夜,整座西山行宫都被他控制住了,只要能稳住今夜,将景宸杀了,此事就能顺利完结。
他说完,看向了人群中的徐明义,徐明义望了他一眼,自人群中走了出来,躬身说道:“还请陛下退位,还政楚国!”
他话音一落,得到了礼部尚书的怒骂:“徐老贼,你卖主求荣!”
徐仁青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朝女皇那边迈了一步。
女皇冷冷地看着他,却见一个又一个官员走了出来,齐声高喝:“还请庆皇还政楚国!”
钟离程见状,笑了一声,“你为了帝位毒害昭帝,还伪造传国玉玺登基,景宸,还不下诏罪己退位?”
女皇冷眼瞧着这些人,心里早有准备,竟是一声冷笑道:“想我退位?还有哪些,都站出来吧。朕倒要看看,还有哪些见不得朕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她话音一落,却有一道微弱却充满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退位?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也配说这两个字?”
景宸心头一跳,下意识看向了台上,却见负箭的钟离朔借着钟离幕的手臂,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台下的钟离程。
“钟离程,你要庆皇退位,还政楚国。就算还政,也轮不到你叫嚣吧。”
“云中王还在这里呢。”
“你钟离程,不过是乱臣之后,也配姓钟离吗?”
她的肩膀有折断半支的箭羽,鲜血将绯衣浸透,更衬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冰寒如霜。
第67章
少年一连串的话语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勾了过来,钟离程半眯着眼看着她,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好似看到了一个如樱花般柔弱的故人。
处在人群中的念望看着少年倔强的身影,浑身一震,有些难以置信地向前跨了一步。只是某一个瞬间,那双蕴含星辰的双眸看到了最本质的真相。他在那个少年身上,看到了一个本不应该还活着的人。
钟离朔也不惧他,望着他手里的传国玉玺,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不是?安和十五年,中州王叛乱,致两岸百姓死伤无数。楚国末年最大的死伤,皆在中州王手上。楚国钟离一族,执掌九州九百多年,功德深厚,可你父亲中州王除了祸害百姓还做了什么?”
“你,配举起传国玉玺,配姓钟离吗?”
钟离程忽而一笑:“有意思,满朝文武在我刀下无人出声,倒是你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许多。你要是降于我,我不计较你这番言论,还让你做御史如何?”
扎在伤口的箭羽几乎令钟离朔疼得说不出话来,她虚挂在钟离幕的手臂上,险些站不住。钟离幕托着她,这时候也不哭了,含着泪看向钟离程大骂道:“你无耻,我钟离家没有你这样的人!”
“楚国亡也亡了!庆皇乃我皇姐妻子,她们夫妻一体,这江山是我皇姐交给她的!陛下文治武功,将江山治理得很好,你拿什么脸来要!”
“你个乱臣贼子,谋朝篡位,别拿楚国当借口!”
“我乃钟离族长,就根本不认识你这号人!”
钟离幕也反应过来了,他虽是爱哭,性子却和自己的姐姐一般丝毫不软弱。在他心里,楚国早就没了,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处处都很好。
钟离朔疼地说不出话来,她眉头皱在一块,痛苦的神情落在景宸眼里,烧起了一把火。景宸心下焦灼,险些不打算顾忌其他乱党了,就要一声令下,将这些反贼拿下。
钟离幕却还能说,他抱着姐姐,怒骂道:“你还好意思要楚国,楚国就是因你没了的!你诬陷我皇嫂作甚,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吗!我皇姐,就是被你下毒了,才走不出源州的!”
“你!你们,你们这些人也好说还政楚国!”他手指自徐明义身上滑过,一个个点了那些源州贵族,愤恨道:“源州被围,是我皇姐命金袍卫佯攻,破开城门将你们送出去的!”
“帝都被围,竟是弃主而逃,也好意思替我皇姐伸冤吗?”
“我呸!”
钟离幕呸得铿锵有力,简直是将他这些年对这些贵族遗老的积怨都吐了出来。钟离朔被他一扯,肩上的血又开始流了出来。脑袋一片昏沉,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钟离朔拽着钟离幕的袖子,忍着气力轻声说道:“皇帝身边……有监天司,这群人奈何不了他们。倒是你……”
“三木……他们会杀你……你一会,一会能逃就逃……”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嘴角竟然溢出血来。钟离幕眼眶一下就红了,连忙蹲下身将她搂在怀里,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她脸上。
钟离程像是看戏般,欣赏完这两个人表演之后,摇摇头说道:“管你怎么说,你死了,就我一个姓钟离的。”
“放心,小堂弟,我会给你奉香的。”
如今都到这个时候了,亮出了刀剑还打什么哑谜。
他说着,示意金袍卫将方才没有处理掉的钟离幕给杀了。金袍卫朝钟离幕迫来,候在他们的徐仁礼这时候反应了过来,他狠狠地看了自己父亲一眼,选择站在了钟离朔身边。
钟离程看到她的身影,又看看立在女皇身边的徐仁青,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这算什么情况,父子反目了?
钟离程这么想着,看向女皇;“我有传国玉玺在手,名正言顺。这里的大臣今夜一个都跑不了,庆皇你还是快些还政,少些杀戮吧。”
景宸没有说话,目光落在了钟离朔那边,手握成拳狠狠地攒紧。
金袍卫们像是在戏弄什么一样,举着剑就要杀钟离幕。就在此时,异变斗生,一名高大的女子从风而来拨开了金袍卫,只刹那间将他们放倒。
来人正是风伯,她听从了景宸的意思,护住了钟离幕。
钟离程惊觉浑身一凉,一阵风来,喉头便被身后之人扣住。他瞪大了眼睛,手中的传国玉玺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碎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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