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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万岁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ranana
戴明月气疯了,抓起个窗台上的一个小花盆就朝龚小亮砸了过来。龚小亮往边上避开,花盆砸到了他的肩膀,掉在了地上。花盆碎了,里面的土全洒了出来。一株含羞草躺倒在地,叶片迅速地向茎干闭拢。戴明月又抓起个花盆,还往龚小亮身上扔,这次龚小亮完全躲开了,花盆砸在了洗衣机上,一棵抽出三条的芦荟摇头摆脑地撞在玻璃窗上,滑到了地上去。
戴明月大喊大叫:“你买这些有屁用!早晚会死!!”
他的手伸向了第三只花盆,龚小亮抓住了他的手腕,劝道:“就剩仙人掌了,别扔了,会扎到你自己。”
“你在我跟前装什么好人!”戴明月踢了他一脚,一抓花盆,仙人掌扎到了他的手,他疼得甩开了,仙人掌砸在了地上,花盆却没碎,只有一些土撒了出来。龚小亮叹息了声,抓过戴明月的手,放在阳光下看,他看到了一根刺,用手指捏住了,拔了出来。戴明月缩回了手。
”还有一根。“龚小亮说,他又抓住了戴明月的手。戴明月的呼吸很急,等龚小亮小心地把第二根刺也拔了出来,他立马抽出了手。他望着玄关的方向,脚跟抵住墙角,粗重地喘着气。
龚小亮却很镇定,也很平静,他捡起地上的一片花盆碎片,往里面归了点土,把含羞草捧起来,放到那土上,接着又抓来些土掩好它的根,说:“含羞草不用太多水,芦荟也不用,仙人掌更不用,都很好养活的,晒晒太阳,看土干了浇水就好了,也不用施肥。”
“还很好玩。“龚小亮说。那含羞草此时又舒展了叶片,他便伸手碰了碰,一抬头,笑着看着戴明月,心平气和地说:“仙人掌也会开花。”
戴明月一脚踢开了那盆仙人掌,花盆滚到了通往客厅的门框边,龚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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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起它,吹了吹它浑身的刺上落到的土,继续道:“人多看点绿色好像心情会变好,我记得电视上说过。”他问戴明月,“还是你想养什么宠物?”
“你管得也太宽了!”戴明月说道,甩着手大步走开。他把自己反锁在了卧室里,龚小亮拾好阳台,煮了个粽子,倒了杯热咖啡,去敲戴明月的门。戴明月不给他开门,龚小亮就把吃的放在了门口,说:“你别找了,我都扔了。”
门里传来碰的一声响,好像两扇门被人用力阖上,那力气大得足以震碎门板似的。
中午,龚小亮下了饺子,晚上,他煮了面条,戴明月碰都没碰,卧室的门也再没打开过。到了深夜,龚小亮睡下了,躺在床上,这时,满室的寂静里钻出阵阵细碎的响声,他起来了,开门出去一看,戴明月人站在大门口,光着脚穿着拖鞋,大衣就披在身上,里头的一件开衫也是披着的,一看到龚小亮,他忙碰上了门。龚小亮追了出去,在楼道里把他拖了回来。他把大门反锁了,还把钥匙揣进了自己裤兜,戴明月要去抢,他拦腰抱住了他。戴明月打他的肚子,撞他的肩膀,还抓他,掐他,龚小亮堵在门口,背靠着门,说什么都不挪步,也不回手。戴明月实在斗不过他,咬着牙齿发出一声长而压抑的吼声,抬起头,张开嘴,一口咬住了龚小亮的耳朵。
龚小亮还抱着他,戴明月咬得更用力。龚小亮忍着痛,问他:“你打算开车去垃圾场?”
戴明月的牙齿稍松开了些,啐了他一口:“我不会打车?”
龚小亮说:“你连衣服都穿不好。”
戴明月才要反驳,一个响亮的喷嚏先冒了出来,两人缠斗间,他的大衣和开衫早就掉到了地上,而最贴身的一件衬衣也只是将将披着,此时衬衣的一边挂在他左肩,眼看也快要掉了。戴明月坐到了地上,吸着气,撇着头,看着地板,瑟瑟发抖。龚小亮伸手要拉他起来,戴明月不干,还是赖在地上。龚小亮看了看他,捡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他身上,又给他拿了床被子,拿了双袜子过来。他把被子盖在戴明月身上,手伸进被子里,摸到他的脚,给他穿袜子。
“你要睡这里就睡这里吧,明天肯定感冒。”龚小亮说。
“明天有人来补课。”戴明月又是个喷嚏,末了,他的肚子还叫唤着凑起了热闹。戴明月捂住被子不说话了。
龚小亮道:“那不正中你下怀吗?”他看着戴明月,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说着,“不就有人会来问,戴老师你怎么一个年过下来,手还没好,人又感冒了。”
“别人的关心,得到了总是很开心吧?”龚小亮还道。
“对啊。“戴明月干脆地说,闭上了眼睛,在地上躺下,“你还真了解我!”
轮到龚小亮不说话了,他去了厨房,接了点水,开了炉烧水,他还从自己房间拿了本书出来。水开了,龚小亮拆了包泡面,煮泡面。
戴明月的声音从门前传来,他问他:“你干吗?”
“吃宵夜,看书。”
“看书你不能回你房间里看?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回你房间看书!”
龚小亮吃面条,问他:“你要吃吗?还有。”
戴明月没接话,龚小亮说:“红烧牛肉味的还有鲜虾鱼板味的。”
戴明月不耐烦了:“我知道!还是我买的!你吃了一包,还剩最后一包红烧牛肉味的了吧?”
龚小亮又拆了一包红烧牛肉味的泡面,另拿了个锅,开火,煮水,放汤包,下面条,打了两个鸡蛋。他拿去给戴明月。戴明月还闭着眼睛仰面躺在地上。龚小亮放下了面条,坐在他边上,说:“你去房间里睡觉不就看不到我了。”
戴明月睁开了眼睛:“你怎么不说你搬走我就不用看到你了?”
龚小亮说:“我扔了那些东西,你恨我,讨厌我,不想看到我,但是我在你身边,你很满足吧?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戴明月磨了磨牙齿,说:“你自杀没死成,现在是大彻大悟了,什么都看透了,来教育我了?”
龚小亮笑了:“我能教你什么……我什么都教不了你。”
戴明月一怔,移开了视线,坐起来,吃面条,热气蒸在他脸上,蒙住了他的脸。他问道:“你看什么书呢?”
龚小亮说:“吃完就睡吧。”
戴明月说:“有人在边上,我睡不着。”
“你小时候没和爸妈一起睡过?”
“你别说话了。”戴明月说。龚小亮便不再接话,他安静地坐在戴明月身边。好长时间戴明月也再没声音了。等他吃完泡面,打出来个饱嗝,就又钻进被子,躺在了地上。龚小亮去吃自己那锅没吃完的泡面,面条涨干了,他草草几口咽下,洗了锅碗筷子,拿上还没看完的书,回到了戴明月边上。他说:“在看一本诗集,你丢在客厅里的。”
戴明月还是沉默,不出声。龚小亮看了看他,继续坐着读诗,没一阵他就困了,闭上了眼睛,第二天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再看戴明月,他还在睡着,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龚小亮轻手轻脚地又翻开了那本诗集。
这是一本不知名的诗人写得不知名的诗歌集子,封面也找不到出版社的名字,可能是自印刷。
他看到几行诗:
我的爱人。
他如此爱我。
他留我在世间煎熬。
爱人万岁。
龚小亮又有些困了,他躺下了,枕着那本诗集。戴明月掀开了些被子,龚小亮把手和脚伸了进去,他们靠着睡在地上,到了日上三竿,两人都完全清醒后,龚小亮帮戴明月穿好衣服,和他去了浴室,他往牙刷上挤牙膏,把牙刷递给戴明月,戴明月刷完牙,他刷,戴明月洗完脸,他洗。他去厨房泡咖啡,戴明月在边上点了根烟,他们一起抽一支烟。
又过了几天,寒假接近尾声了,超市里的新春装饰彻底不见了踪迹,整间卖场搞起了“返校”大促销,戴明月买了好些便宜的笔记本,便签条和圆珠笔,龚小亮抱回家一个得自己组装的超大容量木头书架还有两打一模一样的袜子。戴明月付钱的时候,拿起来问了声:“怎么一模一样?”
龚小亮说:“这样你再怎么随便穿随便拿也都是一样的了。”
戴明月不解:“穿一样的袜子有那么重要吗?”
龚小亮摇摇头,后来他才回答了,说:“可能看上去比较服帖,心里也比较舒服些。”他还说,“现在不都提倡追求内心的平静吗?”
反正袜子的事,戴明月没管了,只是龚小亮在他那间小房间搭好那个书架后,从戴明月的卧室一本一本把书运了过去,还针对书名按照英文字母表的顺序排列得整整齐齐,有凭有据,龚小亮甚至把戴明月的电脑桌连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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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搬去了小房间,就安置在书架边上。阳台上的那盆仙人掌被他摆在了电脑屏幕前,窗帘一拉开,阳光就能照到它,窗帘一拉上,开了屋里那唯一的一盏放在龚小亮床头的台灯,一群粉色的小鸭子就在电脑屏幕后探头探脑地乱跑了起来。按照戴明月的说法,龚小亮有些“得寸进尺”了。按照龚小亮的说法,戴明月以后就能在那间小房间里备课了,小房间就是他的书房,书房有书房的用途,卧室有卧室的用途,得分清楚了,这样生活才能规律起来,有了规律,人就会被惯性推着往前走。
戴明月开他玩笑:“你这是牢里学来的吧?睡觉的地方就睡觉,吃饭就在食堂,放风就去操场,消遣只能去阅览室。”
龚小亮对此不置一词,戴明月很确定地说:“你可能关了十年被关出了空间洁癖。”
龚小亮没听过“空间洁癖”这种说法,但他懂戴明月的意思,对他来说,客厅意味着消遣娱乐,会友交际,厨房用来煮饭,吃饭,要洗衣服,晒衣服,晒太阳就去阳台,而浴室,就是清洁的地方。因此他一看到戴明月拿了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备课,他就帮他把电脑拿进小房间,还给他泡茶,准备好水果点心放到桌上;他在阳台看到戴明月在打盹,就哄着骗着把睡得迷迷瞪瞪的戴明月拉起来,送进卧室,按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他也不让戴明月在厨房里一边嚷嚷网上的食谱步骤一边玩手机游戏,戴明月要么看他做菜,要么只看食谱,要是他愿意帮忙洗菜,他欢迎至极。
戴明月受不了龚小亮的这么多规矩,可他没办法,他的右手还不能动,他又是个右撇子,拆不了书架,搬不动书桌,洗不了锅,煮不了饭,甚至连皮带都没法自己扣。他只好听之任之。
开学报到的前一天中午,龚小亮煮了半包速冻汤圆,他和戴明月一人一碗吃着,戴明月吃到一半,从冰箱里拿了瓶腐乳递给龚小亮。龚小亮看看他,戴明月啧了声,说:“你还管我吃什么啊?你开一开。”
龚小亮说:“乱吃东西容易吃坏肚子。”
“我没吃坏过肚子,你开开。”戴明月用瓶口磕碰了两下桌子,说,“你差不多就行了,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这么管过我,放十年前你还得叫我一声老师,学生和老师谈恋爱已经是笑话了,还想管老师,天大的笑话。”
龚小亮低头吃汤圆,喝水,没说话。戴明月又用力磕了下玻璃瓶,动作有些像在拿瓶子撞桌子了。龚小亮看他,说:“就算你现在把瓶子撞开了,你的手肯定会弄伤,你右手还没好,左手要是又受伤,真的什么都干不了了,就算想去学校上课,想让我帮你在黑板上写板书,你愿意,我愿意,恐怕校长也不愿意,家长也不同意。”
戴明月鼻子一皱,眼睛一眯,把腐乳瓶子扔到了桌上,那瓶子骨碌骨碌地往桌边滚去,龚小亮眼疾手快抓起它,把它竖在了花瓶边。吃完汤圆,他换了花瓶里的水,把腐乳放回了冰箱,戴明月还在埋头吃着,抬头一看他,扯下插在花瓶里的一株银柳的一颗茸芽,丢到了地上。龚小亮点了根烟,往戴明月的杯子里加了点热咖啡,坐在了他边上。他半揽住了那花瓶,看着戴明月。
戴明月说:“以后抽烟都去阳台抽!”他强调道,“只能在阳台抽!”
龚小亮愣了瞬,戴明月趁此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烟,掐灭了,嘴角一扬,露出个得意洋洋的笑。龚小亮恍然大悟,看着戴明月就道:“可能就是因为没什么人管过你,戴老师,你有点小孩儿脾气。”
戴明月又不开心了,啪地放下碗,径直走进卧室,甩上了门。过了阵,龚小亮一嗅鼻子,他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烟味,他遂朝着戴明月卧室的方向喊道:“戴老师,你说的啊,抽烟只能去阳台上抽。”
他话音才落下,戴明月就从卧室里气急败坏地出来了,只见他叼着烟大步走进了阳台,听得又是乒乒乓乓一阵响。戴明月把阳台的窗户全打开了,把门使劲关上,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龚小亮伸长脖子又看了会儿他,没再喊什么话,拾了餐桌就进了小房间看书。后来戴明月也进来了,他戴上了眼镜,打开了电脑,在小房间备课,也不知他和键盘还有课本有什么仇,每敲一下按键,每翻过一页纸都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外头天色阴沉,龚小亮躺在床上看了几页书就有些困了,接二连三地打哈欠。戴明月一瞥他,打字打得更用力,还更有节奏,他还调出了播放器,听歌。
龚小亮闭上了眼睛打算午睡片刻,安逸地说道:“我们一牢房的,各个都很能打呼噜。”
戴明月哗一下推开键盘,说:“我要洗澡。”
“现在?”
“备课出了一身汗,我不舒服,现在就要洗。”
龚小亮坐起来,揉开了眼睛,戴明月已经走到他跟前了。龚小亮穿好拖鞋,和他一起去了浴室。
说是要洗澡,可等龚小亮开了花洒,调好了水温,要帮戴明月脱衣服的时候,戴明月又不肯动了,改了主意:”又脱又穿太麻烦了,就擦身。“
他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抬起了左手。龚小亮便去解他贴身穿着的衬衣扣子,才解了两颗,戴明月大惊小怪地喊出来:“你干吗?解这么多干吗,能把手伸进去不就行了!你怎么这么笨?做事不带脑子?”
龚小亮什么也没说,用温水湿了毛巾,半跪在地上,一手拉起戴明月的衬衣下摆,另一手伸进了他的衬衣里。他擦他的腹部,胸口,腋下,戴明月的左手渐渐举得更高,龚小亮完全跪下来了,他的手绕到了戴明月背后。戴明月一扫他,惬意地眯缝起了眼睛,悠闲地说:“晚上吃年糕。”他还微笑着补充,“就是蓝姗爱吃的那种。“
“炒年糕?”龚小亮抽出了手,在洗脸盆里搓毛巾,绞干了,抓着去擦戴明月的脖子。
戴明月点了点头,问他:“你会做吗?”
龚小亮说:“会。”他轻轻把戴明月的头往一边压,擦他的后颈和耳朵,说道:“巧了,蓝姗唯一教过我的一道菜。”
戴明月笑出声音:“那真是巧。”
“下面要擦吗?”
戴明月闻言,声音一高:“你现在都擦遍了,晚上还要洗澡,你是想洗掉我一身皮?”他转过脸,两道灼灼的目光钉在龚小亮身上:“你想我死?”
龚小亮洗毛巾,摇头,没在看他。戴明月拿脚尖顶他的脚,说:“我死了你就解脱了?你要是这么想的话,你永远求不到你的解脱。”
龚小亮看他了,说:“那我等会儿就去超市,你要一起去吗?还是你继续备课?明天还不算正式上课吧,就报到?”
戴明月说:“你去就行了,蓝姗又没教过我怎么炒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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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亮看着他,问道:“你吃过吧?”
戴明月蹙起眉,眼睛晶亮,说着:“你这话说的,男朋友吃过女朋友做的饭,未婚夫吃过未婚妻做的饭,领了证的新人一起买菜做饭吃饭不很正常吗?”
龚小亮挂好了毛巾,给戴明月扣扣子,说:“你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弯子说这些,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和蓝姗什么都不是。”
他的口吻平和,戴明月听了,轻笑了声,没话了,他要站起来,龚小亮搀了下他,戴明月立即甩开了他的手,这下搞得自己重心不稳,慌忙去扶墙壁,还是龚小亮扶住了他。两人都没再说什么,把戴明月送回小房间,龚小亮就出门了。
蓝姗爱吃的炒年糕要用荠菜,荠菜在牡丹不常见,龚小亮跑了三个菜市场才找到两把这种气味清香的野菜,他还买了些香菇,肉末作佐料,回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戴明月坐在客厅看电视,龚小亮一进门他就说:“不然叫外卖算了,等你做好我估计已经饿死了。”
龚小亮赶忙进了厨房接水洗菜,他一看客厅,把戴明月喊了过来。戴明月吃着薯片,边往厨房走边说:“你干吗?被我差来差去,烦了,恶向胆边生,打算捅死我?”
龚小亮从盆里抓了把洗干净的荠菜放在砧板上,说:“这个做起来不难,用白菜也能做,切丝就行了,这个得切碎末,还比较难买。”
戴明月站在他边上,说:“我就爱吃这个菜,以后吃还得吃这个。”
“什么菜?”
“就这个。”戴明月努努下巴。
“哦,你不知道这个叫什么。”龚小亮说,“荠菜。”
戴明月转身要走,龚小亮切着菜,说:“我会做的菜也不多,现在网上很多食谱还有视频,学起来不难。”
戴明月停下了,回头看他:“参加完成人高考,你不打算留在牡丹了?”
龚小亮道:“一直吃外卖和食堂对身体不好。”
戴明月笑了:“你来教我怎么过日子?那完了,我照着你的活法我得把自己过进牢里。”
龚小亮看他,说:“你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吧?”
戴明月的笑容更大,斜睨了砧板一眼,问说:“蓝姗怎么教你的?手把手?”
龚小亮点了点头:“她说,以后出去读大学了,工作了,不要总在外面吃,自己做点吃,方便实惠,还能根据自己口味来做。”
戴明月才要接话,龚小亮自己继续道:“我说,以后我们一起去上海了,我们住一起,你做给我吃,你做什么都是我的口味。”
“那你三十不到估计就得得糖尿病了。”戴明月说。
龚小亮笑出来,还低着头,手里按着那把荠菜,一刀接着一刀切:“后来我又说,还是我做吧,我现在开始学,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给你吃。”
“她就来抱住我,勾住我的脖子对我笑,还亲我。”龚小亮说,”你说得没错,她是很会亲人。我一下就被她弄得晕头转向,一下子就只想着我那么喜欢她,她也这么喜欢我,我们在一起,我们以后也要在一起,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吗?“
戴明月点了根烟,龚小亮往阳台一瞄,戴明月急急抖落些烟灰,手跟着一颤,烟掉进了水槽。龚小亮捡起这沾了水,湿了,软了,灭了的香烟,扔进垃圾桶,说:“你喜欢过她吧?”
“没有。”
“你爱过她?”
戴明月说:“你爱过她,你爱过,所以你比我伟大?你就高我一等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龚小亮说。戴明月转身走开了,他走到没开灯的过道上,恶声恶气地宣布:”我要洗头!洗澡!”
龚小亮望了眼他的背影,戴明月又道:“现在!”
龚小亮放下了刀,洗了洗手,跟了过去。
戴明月进了浴室就开始自己脱衣服,他能解开皮带,能脱了裤子,但衬衣只能做到把扣子全扯开了,他也不管,就这么穿着上衣走进了浴缸。他还把浴帘拉了起来。龚小亮跟过去,撩起浴帘一边,钻到浴帘和浴缸中间,戴明月的衬衣后背已经被水淋湿了,龚小亮拉了下他,水撒到了他手上,水温不高,甚至还有些冷。龚小亮说:“你不会想把自己弄感冒吧?”
戴明月说:“你把我照顾得这么好,我怎么可能感冒?”
龚小亮没立即回话,脱了衣服裤子,把水温调高了,跨进了浴缸,一把抓住了戴明月的左手,硬是把衬衣从他身上扒了下来。戴明月抿起了嘴唇,龚小亮调整了下花洒的方向,水流冲到了戴明月的头发,热气在浴室晕开了。戴明月像是一下被打蔫了,右肩倚着墙,歪着脑袋,微弯着腰,闭上了眼睛。
龚小亮在手心里挤了些洗发水,搓出了泡沫,往戴明月脑袋上抹去。他轻轻地用指腹揉搓他的头发。
冲洗洗发水的时候,龚小亮拿来两块干毛巾,一块短的,小的,搭在戴明月的右手上,一块浴巾给他擦脸。戴明月擦了擦眼角,头又抬了起来,浅色的眼睛眨了眨,他问龚小亮:“你和她一起洗过澡吗?”
这个她还是能谁,龚小亮一看戴明月,戴明月的嘴唇翻动,抑扬顿挫地说出了那个名字。那两个字。
“蓝姗。”
龚小亮点了点头。
戴明月说:“她喜欢泡泡泡浴,买很多浴盐。”
龚小亮说:“薰衣草味的。”
戴明月说:“她说薰衣草能舒缓神经,让人放松下来。她过得难道还不够放松?”
龚小亮说:“她背井离乡一个人,从上海来到东北,不容易。”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同情心?”戴明月接着问:“这是你的真实想法?”
“我想给她安全感,我想爱她,我希望她也能爱我。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也恨她,恨她不爱我,或者不止爱我一个,这也是我的真实想法。”
戴明月又擦了擦眼角,往边上一看,开在墙上的小窗外飞过几片白雪。
“下雪了……”戴明月喃喃着,声音低了,还望着窗外,“你说你那么喜欢她,你以后还会再这么喜欢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
戴明月要转过来,一些水珠溅到了他的石膏上,龚小亮劝他,说:“别动,就站在这里。”
可戴明月还是转了过来,水淋到了他的手上,淋到他的脚,浇遍他全身。他身上有些伤疤,平时不太明显,遇到热水,皮肤变红了才看得出来。他很勉强地睁着眼睛望着龚小亮说:“很少人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吧?那他们每一次爱的时候,爱的程度是一样的吗……爱是恒定的,它的程度,它的量,是不会变的。只是爱会消失,就像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一样,不知道怎么也就消失了,它去睡觉了,它等着被下一个意外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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