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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申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羞涩的药
他也是晋国的臣子,本与贾君有些交情,也算是看着夷吾从小长大,所以这次夷吾逃亡,他便一路跟随,一路保护。但如今过了大半年,斟酌形势,自己也不禁犹豫,难道真要跟着这少年流浪,赔上一辈子吗?
这么想着,他自己反而睡不着了,一夜睁眼到了天亮。
没想到的是,不久以后,在九月秋风乍起的时候,他们的眼前突然就有了转机:梁君召见,因为来了晋国的使者,还带来了“奚齐病故”的消息。
芮当下神一振,和夷吾打点好了行装进宫。此时梁国国君见了他们,早已换上了一副赔笑的面孔。
那晋国使者又将“奚齐病故”的消息重说了遍,自称是里克派了来,这便要接夷吾回去继任国君。
夷吾脱口而出:“那重耳呢?”
芮用力拉扯他的袖子,将其拉到一边:“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么?”
夷吾讷讷道:“我只是……不敢相信。为什么选我呢?会不会有诈?你说,莫非是奚齐假传消息引我回去?他要杀我?”
夷吾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倒让芮留了个心眼,确实不能这么贸然回去。哪怕没有诈,也不要守里克的摆布。他原本就不与里克一党,不禁有些忌惮。
于是面上摆出笑意来,与使者相谈甚欢,然后开始分头行动。这边让夷吾稳着使者,畅想来日,许诺了里克只要有心拥戴,事成之后就赏赐他汾阳之田,另外一边自己则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到秦国求助去了。
这秦君嬴任好乃是申生同母阿姊的夫君,刚过三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只见他四方脸膛,鼻若悬胆,坐在





太子申生 分卷阅读27
上首,不怒自威。
芮向他行了礼,先问候了秦姬,再追述起往事,说得声情并茂,最后才道明来意,希望秦国能够借兵护送夷吾回国。他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这样一来,若是有诈,可以全身而退,若是成真,功劳也多半是自己的。
秦君嬴任好倒没有被他“秦晋过去如何交好”的说辞给打动,眼下是晋弱秦强的局势,他所求的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芮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于是一番你来我往后,他便应下了协定:如果秦国能够出兵,夷吾顺利即位后,作为答谢,便将晋国的黄河以西的地方割让给秦国。
这割让自然是一大块肥肉,教人难肉疼。但是……芮咬咬牙,等回去了什么都好说!
九月底,夷吾终于离开了梁国,在一万秦军的护送之下踏上了回归之路。
队伍浩浩荡荡向着晋国而去,夷吾与芮的心中也是忐忑。
途径晋国的边境韩原,夷吾突然从车中探出头来,小心道:“我……我怎么心跳得这么快?不,不会有事吧?”
芮闻言,也不一阵紧张,放眼望去,春种的小麦早在夏日就被割尽了,此时辽阔的韩原空旷荒凉,确实有一种秋风萧瑟之感。再回头看看秦军整肃,气势恢宏,真是陷阱应该也能全身而退。于是便放松了些,还安慰了夷吾几句。
忐忑的心情不仅是担忧,还有期待。若夷吾真的做了国君,那自己……
行进到绛城之郊,远远地看到,百官身着礼服,肃立恭候。芮神一振,山羊胡子也跟着颤抖了起来:终于!成了!
“公子,公子,下车吧,他们来迎接咱们了。”他掀开车帘,扶着夷吾下车,二人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到了近前,百官行礼,整齐划一,文质彬彬,如在朝野:“恭迎公子归国!”“公子远路辛苦!”“臣愿为公子前驱!”
夷吾一怔,随即涕泪滚滚,哽咽出声。芮还暗自镇定着,给他递过了手绢。
却听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道:“归国是喜事,公子怎可哭泣?会招来不祥!”
声音突兀,一时间众人皆静。夷吾吃了一惊,那手绢便落了地。
芮循声望去,却见一人,身材矮小,中年发福,正是里克,此时正眯着眼睛,望着夷吾,面色不豫。
芮心里哼笑了一声,心道你算什么东西,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于是也高声应道:“公子喜极而泣,乃是真情流露,想来鬼神亦通情理,不会怪罪。”
鬼神通情理,所以责怪夷吾的人就是吹毛求疵,过于苛刻了。里克一听,脸上便沉了下来。他原是要给这个初见的年轻公子一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晋国的朝廷如今是他里克说了算,不想当面就碰了个钉子。
再一看,还是那个原来没什么名气,自己都不正眼看的芮,内心就更加不快了。
这二人一个趾高气扬,一个自恃有功,刚打了个照面便暗自相抗。
而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矛盾逐步升级,变得越发地尖锐了。
夷吾顺利入朝即位,对护送的秦国士兵都行了犒赏,留下了为首的将领,打算立刻着手,如约将黄河以西的土地割让于人。
结果朝堂之上,一说此事,里克马上站了出来:“君上刚回来便行如此大事,只怕臣民们心有不愿啊……”
芮也立刻出列:“既是臣民,便听从君命,有何不愿?”
里克眯了眯眼睛,只看着夷吾:“敢问,君上何时与秦君协定的?如何协定的?”
夷吾讷讷道:“这倒没有,当时我还在梁国……是拜托了芮爱卿去的……”
里克立刻冷笑出声:“原来如此,我说呢,哼!一个小小臣子,动辄拿国家土地与人交换,主意未也太大了。”
芮迎着群臣的目光,连忙辩解:“当时国君流落在外,孤立无援,若不如此,请问要如何得到秦国相助?”
里克昂然道:“我早已派了使者恭请公子回国,你找秦国相助什么?”
芮一时哑然。他当然不能说是怀疑有诈,否则便得罪了满朝的臣子,至于占据功劳等私心,就不能开口了。
只听里克接着道:“祖宗留下的土地,怎能说给就给?秦晋接壤,他强则我弱,不想着防范,还送土地去,芮,你究竟是晋臣还是秦臣?”
这样通敌叛国的大帽子扣下,顿时教芮的脸上紫红,怒道:“那里克大人认为如何?事宜从权,如今已是这般,莫非要赖掉不成?”
里克道:“这怎么算赖掉?这是你应下的,国君又未参与。”
芮道:“出使便代表一国,里克大人这么说可让人笑掉了大牙,以后秦国还相信我们的使者吗?其他国家呢?还敢同我们晋国约定吗!”
里克道:“使者自然重然诺,但却不是擅自行事,敢问芮大人,当时答应的事,可曾与国君商议?与群臣商议?”
他明知道芮必不会往返去问夷吾的意思,跟晋国群臣商议更是没影的事,但争辩起来仍是义正辞严:“我们的使者若都越权行事,弄得君不君,臣不臣,其他国家倒确实不敢相信咱们了。”
芮冷冷道:“咱们晋国就是因为‘君无戏言’建的国,你若必要背信弃义,是让咱们日后都抬不起头。”
一旦说到“君臣大义”,争论也就成了双方的互相攻击。
里克在这方面的经验却比芮丰富得多了,他面对夷吾,做了个挥手向群臣的姿势:“那君上不妨听听在座群臣的意思吧。”
群臣人在国内,骤然听到土地被割让,脸上自然不快居多。夷吾已被他们的争执弄得心惊胆战,此时也不敢多看,只道:“那……这个,此事就……押后再议吧。”
里克唇角勾了勾,得意地看了看芮。
却听对方道:“哦?那请问,许给里克大人的汾阳之田又作何处置呢?”
那是夷吾向里克的使者许诺的,真的说起来,算是私相授受。
这下当着群臣的面,里克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使者答应受田,是为了教君上安心,此乃臣子分内之事,这田地里克原本也是要拒绝的。”话虽说得冠冕堂皇,但一想到汾阳之田何等广袤肥沃,不禁一阵肝疼,对芮也就更加咬牙切齿了。
于是,夷吾回国便是这样的结果:秦国得了美名,没有实利,与晋国关系骤然冷淡;里克也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捞着;民间流传的则是新任晋君苛刻,背信弃义的传言。
而芮与里克的矛盾进一步激化,成了水火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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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势。
二人都心知肚明,既然互不退让,接下来就是看,谁更能够把握住夷吾,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乱先生”的地雷,“阿尔”的营养液
哈哈,上上章的神展开炸出了好几个新面孔呢~
谢谢你们陪着我,还有几乎每章都给我流言的几位亲
这篇文比我之前的小萌文沉重多了
我想试着去写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信念和欲望,于是有了不同的命运
就像太子申生,是一个温柔隐忍的人,只要不涉及到他最在意的国家与血缘
这文剧情会很快,而且经常神展开
哈哈期待下次再把大家炸出来~~~~
第21章探查
十月底的天气,已有了森森寒意。
芮整整衣裳,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到宫中议事的地方去见夷吾。
夷吾一见他就站了起来:“怎么样了?”
芮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摇了摇头:“查不下去,线索断了。”
夷吾急道:“怎么会?那些经事的人呢?”
芮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按说这事牵涉不少,可是能查到的人基本都死了……”
夷吾惊道:“怎么可能?这才过去多久?当年给父君送上祭肉和酒的寺人,还有奚齐带去曲沃城的随从呢?”
芮道:“是的,都死了。有吃了毒物的,有被人抢劫打死的,也有在宫里做错了事被赐死的……”
“不,不可能这么巧!”夷吾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定是杀人灭口,我就说,太子哥哥的死一定有内情!”
“太子哥哥”,他第一反应叫出的称呼,芮也没去纠正,斟酌着道:“宫廷之事,又涉及到谋害国君,事后处理也是有的……”
“那会这样赶尽杀绝吗?”夷吾坚持道,“你是知道太子哥哥的,他是最孝敬父君的,怎会做大逆不道的事!”
芮知道自己这个主子有些痴病,只要是关乎故太子申生的就格外固执,只得换个角度提醒:“纵然其中有古怪,可罪名是先君定的,君上只怕不方便追究吧?”
子承父业,也承父志,夷吾回国了位置还没坐热,就把自己父君认定的事给推翻了,这必然是有损公室威望的。
“我知道。”夷吾徘徊来去,也是不安,“可是……太子哥哥是被冤枉的,他……死不瞑目啊……”
说着说着,眼中泛出泪光来,忽地向芮作了个长揖:“芮爱卿,但这事寡人还是希望……你能继续追查下去,不惊动他人……”
他眼神真挚,泪光点点。芮叹了口气,只得应了。
贾君让婢女关上窗,将寒风都挡在外面。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婢女给自己上了一支金钗。
那金钗比原来骊姬的那支更粗,花纹却更为细腻,是无价的珍宝。金钗璀璨夺目,发白的鬓角也被假发遮掩,使她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也更增添了高贵的气质。
贾君照着镜子,自觉十分满意,见到夷吾来了,便唤他来:“看看如何?”
夷吾笑道:“娘亲的气色好多了。”
贾君道:“自然不比以前受欺负的时候,你也知道,那个骊姬……”她打从进宫后就不受宠,再到夷吾出逃,宫中骊姬做主,一个人担惊受怕,赔尽了小心,眼下算是苦尽甘来,志得意满了。
“那时候……天天的……”她这人“念旧”得很,每每见到夷吾都要忆苦思甜,教这个养子苦不堪言。
夷吾等了半天,终于觑见一个空隙,插话道:“其实儿子这次来……是要与娘亲告个假,儿子要出宫一趟,几天便回来。”
贾君疑惑道:“去哪儿?做什么?”
夷吾低下头去:“儿子想去曲沃城……给太子哥哥上坟……”
贾君梗了一下:“你,你再说一遍……”
夷吾的脑袋于是越发地低:“太子哥哥背着罪名,不能葬入祖坟,只能孤零零地埋在那……儿子想去看看他。”
这是芮查来查去,最终所得到的结果:申生在曲沃城上吊自尽后,尸首被奚齐的手下就地葬于郊外的乱葬岗。
贾君拍案道:“那你自己说,他是什么罪?”
见夷吾不低头语,她便更大声了:“那是弑父弑君之罪!你去看他?你让朝臣和国人怎么看你?”
“这事还有疑点,也许不是太子哥哥……”夷吾忙道,“况且,儿子也不是大张旗鼓地去看,会小心遮掩的……”
“那是曲沃城!一来一回再快也要七八天!”贾君几乎在尖叫,“你才登基多久?位子都没坐热,你走了丢下这边的事情谁管?”
夷吾道:“所以儿子来与母亲商量,到时就说病了,宫中有母亲,朝中有芮,七八天应该不会如何……”
“芮?”贾君冷笑道,“他还得帮你去查申生的事情,他哪来这么多工夫?”
夷吾不说话了。
贾君又软下了声音:“夷吾,你不要怪娘亲……你想想,这事有多危险?你万一泄露了行踪?万一有其他人借此算计你?你回来也没多久,还是小心点好,娘亲……也是为了你好呀……”说着以帕拭泪。
夷吾仍是沉默。
贾君的手帕擦得自己眼角发痛,见他不应,心中竟有些慌张,絮絮道:“你从小没了亲娘,与我相依为命,我亲手喂你吃饭,给你缝衣……娘亲与你是一条心的呀……”
夷吾的脸涨红起来:“夷吾始终……是将你当亲娘看的……”
贾君暗暗松了口气,便又将话回拢了来:“既如此,就听娘亲的吧。你眼下要紧的是如何把位子坐稳,朝中的里克也好,其他人也好,都要小心。芮是咱们的人,赶紧让他回到正事上来,也好彼此照应,听到了吗?”
夷吾闭了闭眼睛,闷闷地,终于应了声“是”。
第二天,芮得到授意,暂时不用再去追查申生的事,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想在朝野上与里克继续抗衡,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
其中首要的就是军务。原来诡诸在上军的基础上扩充军队,立了下军,奚齐即位时,上军由荀息掌管,下军属里克,后来荀息过世,夷吾归来,上军便被交给了自己。权大之时,事也繁杂,征兵、练兵、物资、武器都要由他心。
里克的下军又在虎视眈眈,让他时刻紧绷着神,实在不想再花气力去追查一个死人。
他心道,将此事告知贾君,由她出面去说服夷吾果然是对的,毕竟她对夷吾从小就管教甚严,夷吾也听她的话。
他拜谢告辞,预备着大展拳脚,却没有看到头顶夷吾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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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神。
十一月中,夷吾纳了一名侧室。
国君的第一位侧室,往往感情深厚,说不定还会是他长子的母亲,所以也是大事一桩。
也正是因为这样,当芮闻知此事,几乎是眼前一黑。
因为这名女子,乃是里克的嫡女。
不仅他不知道,就连宫中的贾君,也不曾提前知晓,更不必提阻止了。夷吾自己定了日子,差人从里克府上接了,抬轿入宫,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
这让芮嗅到了巨大的威胁。里克是什么时候用这个女儿迷惑了夷吾,又是什么时候二人约定了婚嫁之事?
他越想便越觉得可怕,他回国后步步高升,所倚仗的就是与夷吾的关系,现在夷吾却瞒着自己纳了侧室?那以后他们二人成了翁婿,岂不是越发地亲密了!
这是一个再糟糕不过的日子,更糟糕的是,颔下一阵剧痛,他才发觉,自己心急如焚中,竟不小心揪下了一大把山羊胡子。
他的胡子,可是稀疏得都能数出数目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阿乱先生的地雷~
发现一章字数不够,那就连发两章
亲们不要看漏了哈~
第22章纳妾
夷吾穿上红衣,正了正冠带,心里感觉十分痛快,就像是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溜出家门玩了一圈似的。
对他而言,无论是跑出去玩还是瞒着贾君和芮为所欲为,都是难得的新奇的体验。
而当他穿过院落,登堂入室,笑容渐渐消失,心头也跟着沉重起来。
熟悉的门厅,熟悉的树木,这是太子哥哥原来住的地方。他回国后就将故太子的东宫圈起来,按照他生前的样子,将家具摆设等一切都复原了。就连今天举办喜事,也不曾做过多的装饰。
暮色之中,仿佛旧时。好像下一刻,申生就会从里面走出来。
夷吾推开了他生前居住的卧室,绕过屏风,看到一身嫁衣的女子坐在床褥上。
他走过去,步履敲出了声响,那个女子似乎跟着颤抖了一下。
“别怕。”夷吾说,反而觉得自己喉咙干涩,“你还记得……这里么?”
女子非但没有平静,颤抖得更为厉害了。
夷吾掀去她的盖头,露出脸来,正是当年羞怯且温顺的阿棋,只是此刻却脸色惨白,呼吸急促。
夷吾关切道:“你不舒服?”
阿棋似乎是要摇头,但被头上的珠钗压着,动作很小。
夷吾道:“不必紧张。你与寡人见过,还记得么?”
“那时候你还跟着太子哥哥。”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熟悉?”
阿棋的眼中泛出泪光,双手攥紧了衣裳。
她也在为太子哥哥的死而伤心吧?夷吾想,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太子哥哥对她,必然是很好很亲密的。
以前东宫的人已经死绝,根据他的调查,只有阿棋,在出事的时候正好归宁,才被里克保了下来。当夷吾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一位太子哥哥身边的旧人时,顿时雀跃而不能忍。
于是他尽了口舌,向里克把人要了过来,许了他诸多好处,又瞒着芮和自己的养母贾君。
他太思念他的太子哥哥了。这执念重重碰壁,反而更往深处扎下了根。他娶了阿棋,以后就有了个伴,日日夜夜,可以和她一起说说太子哥哥。
他想着想着,又是欣慰又是感伤:“你也不要再难过了,饮下这杯酒,就休息吧。”
夷吾端起酒杯,自己先饮了一口,再将酒杯递给他的新侧室。对方的手微微颤抖,但还是顺从地接过,用嘴唇抿了抿。
夷吾看到杯沿那个红色的唇印,一个念头突然毫无预兆地冒了出来:这嘴唇,是太子哥哥亲吻过的。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抚摸。阿棋吓了一跳,双眼圆睁,已被他捧住了脸。
夷吾像是被蛊惑一般地低下头:“别动……”
碰触的地方柔软温暖,还有着难言的滋味。
这个女人,是和太子哥哥肌肤相亲过的,带着他的味道……仅仅是这么想,就让他全身发烫。
他一个发力,将人按倒在床褥上,用鼻尖去触碰她通红的耳垂:“他是不是碰过这里,嗯?”随后滑到了长长的脖颈,“还有这里?”
女子压抑的惊喘和颤抖让他的兴致更加高涨。他捂住了对方的嘴,本能地觉得不该去听对方的声音。
他只要去听自己的心就够了。
太子哥哥……也会这样么?紧闭双眼,满身是汗,喘息连连……
无力挣扎的身体,沉闷得听不出性别的呜咽,这些都使得他情热如火。他似乎从来不曾这般放肆快乐过。
当他清醒过来,看到的是床褥凌乱,上面沾染着斑斑血迹……
“阿棋,阿棋?”他唤了几声,撩开女子的长发,发现她已然昏迷,脸上湿漉漉的,满是眼泪。
他并非没有经验,也并非对女人不加怜惜。夷吾懊恼地捶了下自己脑袋,连忙着人去请御医。
身上的热度还没有完全退却,让他回忆起方才沉溺的时刻。
他突然意识到,方才情yu勃发,失去控制的时刻,自己满心满意的人……是谁。
当御医被婢女们领进门来时,已经不见他们国君的踪影了。
阿棋的第一个感觉是疼痛,腰下像是被折断了,动一动便是钻心的痛。
她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熟悉的家具都在俯视着她。
她的身体开始发抖。这些,一定都是对她的惩罚。
自从那一次回家,她深居简出,惶恐不安,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进宫来的一天。她也哀求过,挣扎过,可还是被她的父亲又劝又哄送了进来:“那时夷吾又不在绛城,怎会知道这么多?你且放心去服侍,就当是为了你爹我。”
万万没有想到,轿子会带她又来到这间熟悉的院落。
那一刻,她几乎尖叫出声,自己的报应……来了。
是她偷了玉,害了太子申生。
他那时是待她很好,可另一边却是她的生父啊,里克用绝食来求告,如果不那么做,他将难在朝野立足,他们的家族也将就此败落。
所以,她最终选择了违心,太子也因此而被国君怀疑。
这时,阿棋听到门外有声音,连忙用被褥遮挡好自己,惊恐地看去。
进来的不是现任国君,而是两名婢女,端着叠得整齐的新衣,向她行礼:“如夫人醒了,这是为如夫人准备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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