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拂衣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自带小板凳
人家有和离书,还有公文证明身份,完全可以越过他,直接去龚县县衙里办事。别看他在镇子里称王称霸,可真到了县城里,见到个衙役都得小心陪着……
丁诚哪怕心里对谢家这个失踪多年的大哥有些膈应,可面子上,却仍要表现的和蔼可亲。毕竟人家是能拿到县令公文的人,又听说还开了很大的酒楼,这结识几个权势贵人,也是说不定啊!
谢栋也压下心中对丁诚的厌恶,一脸苦闷地提出要让妹子与王志和离。且按着谢王两家当年约定,还要把外甥女迁回谢家,改成谢姓。
办和离这事,需要去县衙的户籍那里,注销婚姻,迁出人口。若是有里正跟着,就算是当地比较可靠的人证。若是没有里正跟着,县衙的人想要卡点油水的话,就会以需要人证来拖延。
不过,谢家情况不同,他手里有盖了官印的文书,王家这事,也闹得众人皆知。县衙里多半不会卡着,因此来找丁诚,实际上是尊重他的意思。
丁诚当了多年里正,心里也是有数的。既然有他没他都能办成的事,丁诚自然是要卖个好的。毕竟后面说不定还要与谢家打交道的。
和离的事说好后,关于猫儿的问题也不难解决。毕竟当初王猫儿就被王家人说成个来历不明的女婴,如今要跟着谢珠走,王家没人阻拦,旁人也觉得应该。
丁诚了礼,下午就跟着去了趟县城。路上,丁诚偷偷打量谢家几人,嘴里也试图套一套他们的话。
“谢老哥,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定居了吗?”丁诚比谢栋小几岁,按袁把头的辈分算,虽然他要高一些,但因为没有亲缘,所以就干脆喊声老哥,图个亲切。
谢栋脸上愁容不解,道:“原本只是回来认个宗的,毕竟那么大的酒楼开着,没法离开太久啊……可是,丁里正,你也知道,我这妹子如今惨成这般模样,我哪儿能放心离开啊,我怕爹妈在地下也不安稳啊……”
丁诚听了,心里一动,看来这谢家老大只要妹子问题解决了,说不定就要走了,那可太好了!
“这是大哥的孩子吧,看着就不错!”丁诚笑呵呵地看了看谢沛和李彦锦说道。
谢栋面色稍缓,有些自得地说:“都是好孩子,愿意陪着我跑这么远,尽心尽力了。”
丁诚听了,还以为李彦锦是谢栋的儿子,就继续问道:“如今大哥出来了,酒楼是谁管着呢?”
谢栋因为提防着丁诚,此刻干脆就忽悠
大笑拂衣归 分卷阅读87
他道:“幸亏丫头的长辈在,人家在京城和好多府城都开了铺子,生意做得好,也看不上我家那酒楼。让他们帮着看顾,我是放心的。”
丁诚一听,得,这谢家的儿媳来历更大。能做到全国各地连京城都有生意,那绝不是普通人家。一个谢家,他就有点头大,再多个厉害的岳家,这……硬来是肯定不行了……
想到自己姐姐家截了谢家的财,丁诚心里就虚了起来。
龚县县衙里,事情办得挺顺利,人家看了谢栋的文书后,那完全都不要丁诚开口,直接就给办了。还把猫儿的户籍也给填上,大名改成了谢润,从此就是谢家的孩儿了。
上了户籍,办了和离后,谢家人在袁老爷子的院子里,摆了桌酒席,自家人,好好庆祝了一番。
在他们庆贺家人团聚之时,王家却成了墙倒众人推。
罗氏死了丈夫,因为死因太污糟,当天她就搜刮了些东西,带着还没出嫁的小女儿回了娘家。
她走后,黄氏竟也有样学样,趁夜卷了些钱财,跑得不见了踪影。
而王狗儿回家没寻到法子,害怕赌局的人来抓他,在家里胡乱翻腾了些干粮,也离开了镇子。
此时,断壁残垣的王家里,就剩下挺尸般的王老爷子和下身伤口还未愈合的二儿子王志。
两人没吃没喝几天,竟是还没死掉。
王老爷子,想着老妻和长子,再想着自家一夜之间的遭遇,心里不住念着“报应啊,报应啊!”
奸/淫弟妹的王健,最后竟弄到了亲娘身上。鼓动乱/伦的老婆子,最后被长子奸了……
在一旁干看着不制止的自己,余生都要就只剩下“干看着”这件事可做。而为了掩盖自己不举之事忍耐多年的王志,如今却成了远近闻名的阉人……
就连霸道的王狗儿,似乎也落到了个被人追逼的境地,王家已然完了……
王志前几日被谢家人按着签了和离书,签完后,谢栋没忍住,抄起个凳子腿对着他好一通揍。
谢沛看着没打到要害,就随她爹去了。再不发泄发泄,老实的胖厨子怕是要气得哭出来了……谢将军可受不了这个,还是让他揍揍人算了。
王志如今仿佛行尸走兽般活着,在谢珠被救出那天,他就被那冰冷鄙夷的眼神刺得险些昏厥过去。
那一刻,他才知道,谢珠原来没疯!这么多年来,她把自己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
当年那些承诺、那些哀求,此刻都化成利刃,无情而疯狂地切割着他的心神……王志觉得,自己披着的这层人皮已经破烂不堪。下面藏着的那个恶鬼禽兽,被阳光晒得就要魂飞魄散了……
然而,他还不能死。家里还有一个全瘫的老父,要他尽孝。所以,王志连死都不能,就这样顶着阉人的名头,为了伺候亲爹,耻辱地活了下来。
后来,有好事者把这段离奇的事件编成戏曲,在蜀中一带广为流传。多年后,这出民戏被传了下来。而王家母子的臭名就这样流传了千年。乃至于,后来要是骂谁做了不伦之事时,都要赞对方一声“果然是王贱转世,王婆投胎!”
谢家这边,心调养了谢珠一阵,最终还是没能把人救回来。十天后,谢珠带着满足的微笑,在亲人环顾下,离开了人世。
谢润抱着可怜的母亲,几番哭到晕厥。她打从记事起,就被家里人骂是个野崽子,娘亲是个疯子,在外面偷人生下了她。
在这样的辱骂中长大的谢润,内心对那个疯子母亲也是有过怨忿的。然而,直到舅舅找来,她才知道,阿娘为了她,忍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哪怕她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这份恩情……
她恨王家每一个人,她甚至想偷偷回去把那两个男人都杀掉。
可娘亲临走前,摸着她的脸说道:“润儿啊,娘要走了。可娘不放心你啊……你要是能好好过日子,娘不管在哪儿,都会安心。所以,别害了自己……好润儿,你如今长大了,舅舅一家都是有本事的好人,你以后就跟着他们。听舅舅的话,跟着舅舅他们走,知道了吗?”
谢润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抽噎得不能自己。谢珠怜爱地看着她,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般,最后缓缓看了看大哥,这才阖眼而去。
谢栋忍着悲痛,给妹妹办了丧事。将她安置在了谢家老两口的身边,一家三口也算是团聚了。
办完丧事后,谢栋等人终于腾出空来。于是,谢家几人再次来到了里正家中。
然而,让丁诚大吃一惊的是,这次与谢家同来的,竟然还有蜀中势力极大的罗泉盐帮的人!
第63章罗泉高人
这次到丁家来的,除了谢家父女三人外,李长奎和智通等人也一起来了。
丁诚虽然知道,谢家这次登门估计不是什么好事。但双方还没撕破脸之前,也只能把人先迎进来再说。
刚见面时,他先是被李长奎和智通那魁伟的身材给震了下。接着,待谢栋介绍完众人后,李长奎就走上前,抱拳行了个礼。
他行礼时,左手手指快速地做了几个动作。对面的丁诚一见,脸上的假笑都险些维持不住,嘴巴开合了半天才冒出个怪音“赶紧上茶!”
带着福坝盐帮混了几十年,丁诚早就对蜀中几大盐帮有了了解。
这其中,势力最大的罗泉盐帮,在与同行见面时,就是用李长奎刚才的手势,表示身份的。
盐帮起家时,多是从贩卖私盐开始的。当后面做大后,为了稳妥,就会想法设法的与官府搭上。
而罗泉盐帮起家的一伙人,据说都是从某个匪寨中出来的。所以,他们早期为了避开官府追查,就特意弄了一套暗号手势。
几十年下来,罗泉盐帮如今已经成了脚踏黑白两道的庞然大物。而福坝盐帮只能在罗泉等几大盐帮看不上的边角地带,捡点饭粒剩渣。
只是,罗泉盐帮虽然已经与官府合作多年,如今成了半官半私的组织。然而他们最早的那股匪气却没能脱个干净,这套手势暗语就一直沿用至今。
丁诚别看在福坝盐帮里当着把头,说一不二。但实际上,他只认识罗泉盐帮上一个分线的小头目。为了巴结这小头目给福坝盐帮留口饭吃,丁诚就差管人家叫爸爸了。
也是因为认识了这个小头目,所以丁诚才知道了几个罗泉盐帮的手势和暗语。
让丁诚心头猛跳的是,刚才这位大汉的手势,前面几个动作确实是“罗泉”的意思,可后面几个动作,丁诚却完全不认识。
这让他有了个可怕的猜测,因为那罗泉分线的小头目教给他的,都是罗泉中低层人士的手势。也就是说,如果对面之人真的是罗泉盐帮中人,那必然是高层人士无疑。
大笑拂衣归 分卷阅读88
丁诚虽然也有那么一刻,怀疑李长奎是假冒的,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因为,当谢家几人落座后,李长奎身后跟着的一名貌似属下的男子,忽然开口道:“丁把头,你们从前年起就跑了罗泉的六线,可有准备给我们一个说法啊?”
丁诚一听,汗都下来了。
没错,两年前,他终于喂熟了那个罗泉小头目。许出去了三成纯利后,才让他答应,瞒着上面,将罗泉盐帮的六线让给丁诚来跑。
这六线的益,对罗泉盐帮来说,实在微不足道。小头目心做了套假账,也就糊弄过去了。
然而,这点利润,却足够养活福坝镇上丁诚的小盐帮了。
而且,若不是几十年前那场内斗,罗泉的六线原本就是福坝占着的。可折损了一半人手后,福坝盐帮只能缩线路,先保住最主要的一条线路。
如今,重新回到六线上,福坝盐帮跑起来,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
丁诚也因此事,在福坝盐帮中,威望更胜。
然而,志得意满的丁把头不曾想到,这才跑了不到三年,罗泉盐帮的人就找上门来……
“咳,误会误会!纯属误会!我们怎么会去占罗泉的线呢?这位……”丁诚点头哈腰地朝李长奎赔笑问道。
李长奎大马金刀地坐着,根本就不鸟他。身后的下属心中憋笑,面上却带着些鄙夷地说道:“按说这事太小,我们武长老根本就懒得心。但我们跟着谢老板来福坝办事,既然撞上了,那就没法再当睁眼瞎了……”
“失敬失敬!武长老好!武长老听我解释,此事确实是谣传,主要是之前我手下有批新人加入,为了练一练他们,我就厚着脸皮想了个法子。由我们出人出力帮罗泉跑一跑盐,让这些小崽子都熟悉熟悉过程。回头跑盐所得,自然是都要交回罗泉的……呵呵,真是误会,误会!”丁诚额头冒汗,连眼珠都不敢朝李长奎那边转上一转。
“咳……”李长奎喝了口茶,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帮着跑盐?”
“帮着跑,帮着跑的!”丁诚赶紧点头。
“那利润都交给罗泉?”李长奎追问道。
丁诚此时哪敢说个不字,连连称是。心中却哗哗淌血地估算着,自己要掏出多少老本,才能把这三年的利润给补上。
“哎……这不太好吧……”李长奎拖腔拖调地说道。
丁诚心里一紧,暗道糟糕,这武长老莫不是今日根本就不打算善了?
谁知,这讨人嫌的武长老,话音一转,却又说道:“若是丁把头真能做到公平无私,那我们罗泉也不是那等不讲道义之人。既然你们辛苦了这么久,总不好叫大家白跑吧……”
丁诚一愣,完全没想到,对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
武长老的那名下属似乎怕丁诚不开窍,就轻声嘟囔道:“咱们做事都要看人,对公正之人,自然也讲个公正。对贪婪之人,那就……”
李长奎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音。
丁诚睁大眼珠,在谢家几人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忽然福至心灵地明白过来。
对方这是在提点他啊!
这武长老显然是跟谢老板交情不错,他可能并不管罗泉六线的事情,但若是自己在谢老板的事情上,做得不地道。那这武长老定然是不会放过他了……
想清楚之后,丁诚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转头朝谢栋说道:“谢大哥,还没问呐,您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谢二娘几人一听,这位连“您”字都用上了,看来是知道该怎么做了。
谢老板面带微笑地答道:“前一阵忙着,一直没顾上这事。如今才有空来找里正说说谢家的事情。”
丁诚心里大石头一落,果然如此!
“当初我走失了,妹子出嫁后,父母又亡故了。谢家的香火看着也是断了,所以宅子被,家产冲了公,也不算太过。”谢栋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越说越让丁诚心惊胆颤。
“咳……唉,也是太不凑巧。若是能早些过继个孩儿,当初谢伯也……”丁诚有些结巴起来,他忽然想到,谢家老太婆死前,可是被自家姐姐气得晕厥。若是这事被翻出来,怕是大大不妙。
谢栋仿佛没见到丁诚眼珠乱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今,我既然回来了。那谢家也就没有绝嗣,之前被走的宅子和家财,是不是应该归还于我了?”
“应该的,应该的!”丁诚瞟了眼一旁的李长奎等人,一点推托之词都不敢说,满口应承下来。
“谢大哥,都怪我太糊涂。您回来半个月了,我竟没想到这事,该打!也是巧了,当初这宅子上来后,一直就没卖掉。因为宅子空久了,容易破败,我就寻了户老实人家暂时住着,顺带帮忙照看下家宅。如今大哥回来了,我这就去让那户人家搬走。三天……不,两天之内,就能让您住回去!至于当初谢家的家财,变卖了的,就由公家出钱补贴;没有卖的,也都留在老宅里……”丁诚极为痛快地说了一通。
待他说完,转头去看李长奎,只见这人正缓缓点头,面上的神色也和缓了许多。
丁诚知道,自己这是做对了!
当即他很惭愧地冲几人说道:“因是搬迁这种大事,还是我去走一趟最好。各位还请稍坐,中午就在我家吃顿便饭。我这就去通知那户人家,诸位稍待片刻,稍待!”
李长奎摆摆手,带着丝笑意说道:“丁把头果然处事公正,我们就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了。去吧……”
丁诚弯了弯腰,急匆匆就出了堂屋。
谢家老宅里住的要是别人家,丁把头绝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然而,他姐姐那人,他实在太清楚了。那就是个“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的货,换了旁人去说,搞不好就要被挠一脸花印子出门。
但此事容不得他偏袒,于是丁诚交代了妻子好好款待谢家人后,就急匆匆奔周家而去。
可惜,他错估了自己在他姐心中的份量。待说出让周家赶紧搬走的话后,周氏并不买账,仍旧撒泼打滚地闹了起来。
丁诚心头火起,真真后悔起当初为何要吃饱了撑的把这样个泼妇弄回到福坝镇来。
然而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丁把头好话说尽后,干脆出门找来了十几个盐帮青壮。
“都听好,谢家背后有大靠山,得罪了他们,咱们不但以后都跑不了六线,就连这三年的益怕是都要吐出去!我是没那么多钱赔的,说不得就要从各家各户里出了。所以,咱如今要尽可能把谢家安抚好,谁敢得罪他们,谁就是福坝盐帮的罪人!现在,都动起来,赶紧把周家搬出去……就,就搬到镇东头王家去!先凑合住几天再说!”丁诚一声令下,盐帮青壮顿时就推开哭闹的周家众人,搬箱子的搬箱
大笑拂衣归 分卷阅读89
子,打包裹的打包裹。
丁诚见状,突然想起来,赶紧喊道:“不许动家具!只能搬些被褥细软,其他一概不许搬!”
“丁老二!你这个丧良心的王八蛋!!!就是这么对我啊!想当初,爹妈都走了,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啊……哎哟我的个老天爷啊!喝我血长大的亲弟弟,如今要把我们一家赶出去要饭啊!!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啊!!!”周丁氏扒着门框,嚎得撕心裂肺。
巷子深处,袁老爷子听到这通哭嚎,忍不住哼笑道:“还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可不就是个白眼狼吗?我还真是瞎啊……”
第64章不能白来
两天后,谢栋终于踏进了阔别四十余年的老宅。
房子被打扫干净后,也恢复了周家人住进来之前的面貌。至此,谢栋才依稀辨认出,这里是父母的卧室,那里是放杂物的厢房……
一行人中,除了谢栋还对老房子有些记忆,其余人都从没踏进过这处房舍。即便是在福坝镇上长大的谢润,也是一脸新奇地四下打量。
这里就是娘亲长大的地方……谢润伸手抚上窗台,心中酸涩不已,却也生出了一股难言的亲切。
房子被腾出来后,丁诚又亲自跑了一趟。他送来八十两银子,只当是谢家老两口去世时留下的钱财。
其实,谢家那些被卖掉的东西并不值这么多。不过,谢栋也没推辞。他知道,这钱并不是冲着他给的,人家那是冲着“武长老”的面儿。所以,这种钱,不要白不要啊!
待丁诚走后,谢家人彼此看看,忍不住都笑了起来。能坑一把这个丁白眼,实在是让人很开心。
原来,李长仓和蔡钰夫妻俩为了经营李家宗族产业,与这蜀中的盐帮也打过交道,这其中自然少不了罗泉盐帮。
当他们得知谢家人要去蜀中寻亲后,就特意把熟悉蜀中事务的下属留了下来。
这其中就有对罗泉盐帮非常熟悉的一位。也是他教会了李长奎那几个手势,从而把丁诚给唬了一跳。
这段时间里,李长奎和智通带着三个下属到处打探消息。原本是为了整治王家的,不想竟是发现了丁诚隔三差五就要派人出去送礼。
于是他们就跟着这条线,摸到了罗泉小头目那里。没用多大功夫也把丁诚和小头目之间的那点猫腻,给整明白了。
由于福坝镇上住的九成九都是盐帮成员,若是直接动手硬来,谢家的房子也能弄回来。可这样的话,今后却很难保证,丁诚会不会唆使全镇老少都搅和进来。
谢沛不想成天揍些老婆子、瓜娃子,所以,众人商议一番后,就决定借罗泉盐帮一位长期在外云游的武长老的名头,来震慑住丁诚。
老宅要回来后,谢老板一拍肚皮,把家里重新修整了一番。
修房子这事,任凭你武力再高,也是很难自己一个人搞定的。
这其中,买材料、请帮工,都需要与镇上人打交道。
虽然有丁诚发话,镇上人如今都不敢明面上对付谢家。然而,暗地里这伙人却都惦记着要宰一宰谢家这头肥羊。
好在,还有个袁浩,袁老爷子在。他对这镇上的人家,熟得连谁脸上有几颗痦子都清清楚楚。
因此,这位老汉拄着拐杖,就在谢家张罗开了。
“不行,张婆子别来凑合,你那做饭的手艺连猪猡都养不大……那边拆墙的,站着不动,是在给砖头念经超度吗?告诉刘麻子,这木头不行,让他把床底下那根送来……”袁浩得了谢家人信重,忙忙碌碌一番竟是忘记了腿上的不适。
谢沛见老爷子干得起劲,干脆就专心盘算起来。
如今才进九月,要待卫川的洪灾过去,他们至少还要在此处呆上一年时间。
可谁能想到,阿爹的亲人竟都走得差不多了。如今跟前只剩下个外甥女,按理说,完全可以把人带着,直接回卫川了……那谢沛的避灾计划可就白瞎了呐……
为此,谢二娘开动脑筋想了好几天。直到这天中午,谢润正看着舅舅在厨房里做菜。她瞧了好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说道:“大舅,能……能不能放点麻椒?”
在一旁打下手的谢沛忽然灵光一闪,她有主意了!
要说自家老爹比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那头一条可能是……怕老婆?第二条则必然是爱做菜!
谢栋幼年跟着阿牛爷爷学了一手不知什么菜系的厨艺。后来继承了饭馆后,自己还琢磨出不少新菜。这才让老客们几十年都不改习惯,隔三差五就跑来吃上一顿。
这次回了蜀中后,谢栋就发现,他的那些拿手菜,并不太受袁浩老爷子这个本地人的喜爱。
今儿再听到谢润的话,胖厨子也意识到,不同地方的口味,真是差别很大呢!
就在他刚起了点心思,想要找机会,学学老家菜的做法时,就听女儿在一旁说道:“爹啊,我觉得,咱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好白白浪了机会。”
“嗯?”谢栋还有点糊涂,手里不停地切着丝,嘴里含糊地应着。
二娘抿嘴一笑,道:“之前咱们在路上,爹还朝人打听过两个菜的做法。怎么如今在老家却忘记了呢?”
谢栋停下刀,仰头琢磨了会,道:“起初是真没心思……后来,觉得人家也不会愿意说,所以就给忘了。”
谢沛知道,她爹这是因为妹妹和父母的缘故,对镇子上的人都没什么好感。说起来,这些天,他们真正愿意接纳的,也就只有袁爷爷一人。
“爹,其实你想岔了。这镇上没什么好学的,难道县城里也没有吗?县城里没有,府城里总有吧?咱们如今也没什么正事,干脆留下几个看家的人手,就到附近转转去。看到生意好的馆子,咱们就进去尝尝。吃吃聊聊,总能学到些东西,对吧?”谢沛冲着润儿姐挤了挤眼睛,两人都抿嘴乐了起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