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吓我一跳
这个大开间四周还有四个房间,一个总经理办公室,一个财务办公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
夏日的早上十点,总经理李健林从财务办公室走出来,跟他打了声招呼:“来啦?”
陈一天也没太客气:“早!李总。”说着走向自己的临时办公位,打开电脑。
李健林顺势回了总经理办公室。
☆、摇摇摆摆摇向前-38
对陈一天而言,做设计是件走心又投入的事。他展开纸质图纸,把主体框架“誊”进电脑,很快进入了状态。
角落里放着几盆蔫不拉叽的绿植,还有几个纸箱,不知道有用没用,也没人整理。
陈一天干活期间,又来了两名员工,打了招呼都各忙各的,李健林的办公室始终关着门,人一直没出来。
将近中午,一个员工问陈一天吃什么,这附近没有快餐店,最近的饭店在八公里外,需要开车去。
陈一天答吃啥都行。
以往都是煮速冻水饺,几个人分着吃,有的女员工偶尔自己带饭。
另一个同事提议煮饺子,没新意,都同意。
一个去了厨房,另一个凑近陈一天低声问:“老板今天在吗?”
陈一天说:“在,很早就来了。”
他拿出一沓贴好的发票,拍了拍陈一天肩膀:“我赶紧找他签字去,上个月出的差,还自己垫的钱。”
同事象征性地敲了门,推开门就进去了。
海鹰机械就这点好,没有森严的上下级关系,老板指着底下人干活,大多数员工只管把活干好,不用跪舔。
陈一天的座位刚好与李总的门、办公桌成一条直线,他看到李健林正在打电话,短袖polo衫质感颇好,他靠坐在软椅里,座机被他扯到面前,姿态悠然,看样子在煲电脑粥。
同事敲门进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李老板有一丝慌乱,坐正,清了清嗓子说:“我还有事,先挂了吧。”
电话没有马上挂断,李老板又说:“都说了有事,嗯嗯!嗯!再说吧,先挂了吧!嗯!”
然后,他把电话拿远,嘴里又连着嗯了几声,直到挂断。
几乎同时,咣当!财务办公室传出物品撞击声,又马上归于沉寂。
报销流程走到李健林,下一步就是去财务拿钱了。
员工拿到李健林的签字,走出来,一拐弯,去敲财务办公室的门。
出于本能的好奇心,陈一天目光追随着报销的人。
果然,财务办公室有人。可以肯定,刚才的撞击声就是从那个房间传出来的。
后来同,三人凑到一起吃饺子的时候,另外两同事在聊天,陈一天听着。
一个说:“你报销的钱拿到没呀?”
另一个答:“没有。”
“我看她今天在呀!快去支钱!”
“发票搁她桌上了,让我等着。”又四下望望,用只够三人听到的音量说:“阴天。”
语毕,两个正式员工做出了然的表情。陈一天闷头吃饺子,似乎听懂了,又肯定没听懂。
※※※※※※※
于乔的新学校在更北的地方,据说以前隶属于于洪区,后来划入皇姑区,都说皇姑区教育资源好,可万里还有个一。
开学的当天,于乔和陈一天就被“倾倒”了。
一条土路向山间,路傍着河,河里淌着黑色的水。
两侧是几个三层小楼和稀稀拉拉的平房,再往北就进山了,沈阳的边境线在此。
很多年以后,于乔忆起初中往事,故事里总是伴着一股腐臭味,臭泥塘、有死鱼死虾尸体的淤泥和煤灰滋养了并不茂盛的芦苇沼泽……那种没有生机的死水的气味。
当然,后来她才知道,这所初中由工厂改建,于乔离开多年后,学校黄了,又改建成了工厂。
那条路依旧在,只是河干涸了。
因为河上游的山里,煤被开采一空,小煤窑相继关门,大煤矿坚持得久一点,政府的补给断了,也消亡了。
2000年那条河里有水,是因为上游在开采,这河就是工业用水的排水沟。
二人打车到了校门口,司机埋怨一通,说路这么难走,早知道给钱都不拉,把车底盘都给划了。
陈一天提着她的行李走在前,于乔背着书包跟在后。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体宽大,车窗漆黑,估计也是送学生的。车停得很刁钻,正堵门口。
陈一天把行李举过头顶,才勉强过去,回头小声叮嘱于乔:“小心点,别碰了人家镜子,碰了咱们赔不起。”
这话于乔一直记得。
陈一天说过的每一句反常的话,于乔都记得。
一个大操场,三排矮平房。
初一三个班,各自在班级门前列队,队首有一个成年人,估计是班主任。初一的教室是操场西侧的那排平房。
初二、初三的学生陆续来上学,走向操场中间的那排平房。
东侧的一排平房是食堂和宿舍。
操场教室背后就是山,山很陡,估计下了雪人是肯定爬不上去的。
于乔站在初一二班队尾,陈一天放下行李,站在她身边,听前面的人讲话。
这人不是于乔的班主任,但此人有特异功能,嗓音异常洪亮,四五十岁年纪,红油脸堂,大高个,略发福。
后来于乔才知道,他是体育老师,以往学校喇叭坏了,课间操都是由他喊话完成的。
开学头一天,学校停电了,迎新生讲话自然由他代劳。
他介绍了三个班级的班主任,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前的水泥台上,跟大家挥了手,算是认识了。
又讲了入学手续办理细则。其实也不复杂,操场上摆了几张桌子,学生本人到桌前,跟教职工报上姓名,
宇宙锋 分卷阅读49
说明住校还是走读,签个字,拿了行李去宿舍,入学手续就算办完了。
第二天正式上课,如果想报到当天领书本也行,只是书也没到齐,要陆续发到学生手上。
体育老师讲完话,最后加倍秀了下自己的高亢嗓音:“解散!”
震得后山都有了回响。
于乔觉得很可爱。
从站在队尾开始,于乔就注意了一个女生。
她个子高,人群里显眼,还穿了条白裤子。人群里有她的熟人,估计是小学同学,几男几女在说话、打闹,她的嗓门儿最大。
但是,她的白裤子脏了,屁.股上有一小片红,鲜红的,是刚流出来的血。
于乔还没来月经,但她病情特殊,早早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估计当事人不知道,说不定这是她的初潮。
陈一天也看到了,俩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在新生报到处、在通往宿舍的路上、在操场上,于乔又偶遇“大姨妈”无数次,眼看着她的白裤子越来越红,面积越来越大。
开学就是这么诡异,满目疮痍,草草场,附带一个初潮不自知的女孩,张狂地笑闹,带着个血屁.股满操场跑。
宿舍也是平房,入口朝北,学生要从第二排、第三排平房中间穿过去,绕到第三排平房后面,才能找到门。
门朝北开,门前不远是一堵墙,一墙之隔就是山,山来得很突兀。
陈一天没看清脚下,一步迈进门里,险些摔倒,待站稳后,发现自己矮了一大截。
宿舍地势低,门里门外相差半米,腿脚不好的真住不进来。
走廊很黑,门的对面有一个炉子,红砖砌就,高达一米,灰突突的,想必是冬天取暖用。
陈一天扶住炉台,架起另一只手,让于乔撑着,下了台阶。
宿舍只有两间房,都摆满了上下铺是真的摆满了,码麻将一样,挨着摆的,只留正对门的一个过道,两人勉强错过身。
学校指示了,不为每个人指派床位,自己找。床上没铺被褥的就是空床,把自己的被褥铺上去就算占住了。
陈一天个子高,他眼里是上铺两面大通铺,几乎被人占满了。
于乔的眼里只有下铺两面大通铺,空位还很多。
于乔选了个靠墙的位子,把行李放下。
陈一天手上空了,双手拇指卡在牛仔裤兜上,四下环顾,无事可做。
※※※※※※※
于乔送陈一天走,迎面又碰上了白裤子女生,她腰上系了件上衣,让人尴尬的景象被遮住了,手上提着行李,和一个女生同行。
“钱够不够?”学和生活都预留了,于乔住校,每个周末回家,穷乡僻壤的学校,也花不了什么钱。
“嗯,够。”
“我看有几个学生脸熟,应该是你的小学同学,你多跟他们联系联系。”
“知道啦。”于乔不以为意,她不是广泛交友的人,听听也就罢了。
于乔看向学校正门,门前是马路,过了马路是那条小河,河上摆了一串垫脚的石头,大约迈上十几步,可以走到对岸。
对岸也是山,只是坡很缓,山上很荒凉,没有植被,只有一个巨大的水泥建筑。
目之所及,尽是诡异。这个水泥建筑显然不是住人的,依山而建,像欧美童话故事里的宝藏箱,底座是长方形,四五米宽,十几米长,顶盖是圆的,是个剖开的圆柱体,扣在长方体上。
这家伙是干吗用的?于乔想不出。
“那个……”陈一天抿了抿嘴唇,压下尴尬,还是说了:“要是那个来了,先去商店买卫生巾,奶奶告诉过你怎么用,你学会了吧?”
“理论上是会了。”于乔嬉皮笑脸的。
“如果……如果不正常的话,赶紧给家里打电话。”
“哎!哥!你说那个是粮仓吗?现在里面会有粮食吗?”
顶着午后的大太阳,于乔额角渗出细汗,目光甩出很远,小骨架里带着股子男孩的洒脱劲儿。
陈一天突然弯下腰,扳过于乔下巴,让她正视自己:“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由于身高差距,两人很少平等对视。下巴上有陈一天手指的温度,比秋老虎还烤得慌。“如果不正常,赶紧给你打电话。”于乔凭听觉记忆重复道。
“书包里的止血药叫什么?”
“咖咖啡酸片。”填鸭式教育还是挺奏效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太温吞了,感谢陪伴至此还留评的各位。
☆、摇摇摆摆摇向前-39
※※※※※※※
陈一天这人脸盲。
上了大三,同学们有各自的圈子,他没有刻意融入某个圈子,也不混学生会。
重要的专业课他努力保证出勤率,公共课和边边角角的课,他能逃就逃。让很多理工科头疼的英语,陈一天有天赋加持,未受困扰。
他大一过了四级,大二过了六级,大三没有级要过,他妈几次打电话,让陈一天考gre,做好出国读研的准备,陈一天不为所动。
他有自己的步骤,也有自己的取舍。
在东北工业大学机械工程学院,陈一天出镜率并不高,可受关注度却不低,人们更喜欢探幽、解密之类的桥段。
靖宇和林小诗分手,陈一天还是从庞傲那听说的。
相对其他同年级学生,他在学校出没的概率很小。在校时只和庞傲走得比较近。
所以,学院里、系里的八卦,他只能从庞傲那听说。
“挑战杯”结束后,罗教授的课题并未结项,参赛的只是与汽车实际应用有关的一部分成果,其他方向的研究仍在继续。
只是陈一天退出了。
他为了“挑战杯”加入的,本来也是帮忙性质,后来罗教授介绍了海鹰机械的工作,他就不怎么去实验室了。
有一天下课,陈一天要去实验室取东西。
海鹰机械正在赶制的活,需要一个比较刁钻的工具,这种实验室里有,陈一天的师傅陈哲跟陈一天说,让他回学校时顺便找罗教授借用一下,他已经跟罗教授打好招呼了。
庞傲跟陈一天去实验室,发现锁了门,他只好找林小诗拿钥匙。
这一路,庞傲毫不掩饰好奇心,带着对林小诗与生俱来的偏见,质问陈一天:“你找她干什么?”
陈一天觉得他没话找话:“拿钥匙啊!”
“钥匙只在她一个人身上吗?”
“当然不是,罗教授让我找她,难道我要为了个工具拜访罗教授家吗?”
“嗯!听上去合情合理。”庞傲等着陈一天反问。
陈一天懒得理他。
吊不出人家的胃
宇宙锋 分卷阅读50
口,庞傲只好着打篮球练就的x形腿,追上陈一天:“我可跟你说啊,林小诗问过你好几次了。”
“问我什么?”
“问你哪节课会出现啊,问你逃课都干什么啊……”
“估计课题组又缺人干活吧。”陈一天不屑一顾。
可这话,在庞傲耳朵里,又听出一另一种味道。
他决定单刀直入:“靖宇跟林小诗分了。”
陈一天消息闭塞,他真的不知道。
他放慢脚步,斜眼睥睨这位爱打篮球的朋友。
庞傲对陈一天这副样子忍无可忍:“操,林小诗惦记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跟我演个什么劲儿。”
“惦记我的人多了,我避嫌要累死。”
说话间,俩人已经走到广播站楼下。
林小诗在二楼,她当晚有个什么话剧的排练,在对台词。
准备“挑战杯”比赛时,陈一天找林小诗拿文件,来过这个地方。
到了楼下,陈一天又迟疑了。
楼侧面有一个低矮的篮球架,有人在打野球,庞傲的注意力转移到那边。
陈一天:“你上楼找她拿钥匙。”
庞傲:“少支使老子。”
陈一天:“那你跟我一起上去。”
庞傲连个屁都没回他,“我避嫌要累死”的话尤在耳畔,陈一天硬着头皮,自己上楼了。
二楼有两间广播室,旁边的小教室没有广播设备,零乱地摆着些桌椅。
林小诗在里面,手上拿着本子,屋子里还有男女几人,嘻嘻哈哈的,也没在认真对戏。
门虚掩着,陈一天象征性敲了敲门,被笑闹声盖过了,没人理会。
过了一会儿,一个圆脸女孩转过头来问:“找谁的?”
陈一天微微点了点头,目光指向林小诗。
林小诗拿台词本子掩住嘴,作顿悟状,在几人目光的追踪下,转身跑到角落里,从自己包里拿出钥匙。
在背身跑远的过程中,她喊了句:“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这话是对陈一天说的。
二人许久未见。
如果不算在同一间教室上课,二人上次见面,还是在“挑战杯”结束的庆功宴上。当时靖宇和林小诗还没分手,饭局结束后,靖宇还来接了女朋友。
林小诗拿了钥匙,走向教室门口的陈一天时,陈一天有种直觉,他从站在门口那一刻起,就被林小诗发现了,她只是装作没看见,等别人来发问。
陈一天拿了钥匙,出于礼貌,朋友多日不见,也要聊上几句。
林小诗小跑出来,微微喘着气,头发好像短了一些。
“你现在去实验室吗?”
“嗯。风钻和钻头还在放在原来的地方吗?”
“对。你要用?”
“教我画图的师傅跟卢教授借的,我来取一下。”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省得你还钥匙再跑一趟。”
“不用,还像以前一样,我把钥匙放在一楼发室。”
林小诗没作声。
她一频一笑都很耀眼,看得出来,教室里的男男女女里,她吸引了某个人或某些人的目光。
此刻,她站在陈一天面前,在楼道的阴影里,张扬态势渐次敛,声带有微微的颤抖,她在努力显得淡然。
“你好好排,我走了。”
陈一天说错了,林小诗只是在对台词,连排练都谈不上,所谓排,人要带妆,舞台要带景。
陈一天几步跨下楼梯,被叫住时,站在一楼和二楼中间的缓步台上。
林小诗紧跟过来,前几步几乎是无意识的。
但是她没跟下楼,理智觉醒。
“你在外面画图,入还不错吧?”
陈一天没想到她问这个:“怎么了?”
“眼圈有点黑……赚钱不要命吗。另外,你这件卫衣,袖子已经破了,你准备穿它读研吗?”
卢教授当着大家的面提过,让陈一天考他的研究生。
陈一天手缩在袖子里,手里捏着钥匙,抬起手来,转了转手腕。
袖子口处早磨起毛了,楼梯里光线暗,这都能被林小诗发现。
直男陈一天并没有难为情:“这还是牌子货呢,耐克的,老结实了。”他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表情与跟宠傲抬杠时一样。
林小诗没笑,她不喜欢陈一天对她的态度,亲切如兄弟一般。
看陈一天又要迈步,她想既然开了头,就把话说透:“陈一天,我听说你给你妹攒钱做手术,你到底需要多少钱?”
还有传言,说陈一天是个富二代,只是藏得深,在学校里不张扬。可看他进项目组,脏活累活不挑不拣,卢教授发的津贴,轮到他只有几百块,他也毫无怨言,现在又在外面打工,忙得课都不上,这架势,又不像个富二代。
提到于乔和手术,陈一天斜靠在楼梯扶手上,歪着头看林小诗:“你们连这都知道!难道你要给我们捐钱?”
然后拍拍扶手,嘴上说:“谢啦!回去排你的戏吧。”扶手产生了共振,准确地传达到林小诗的手心,一阵酥麻。
楼门刮进一阵妖风,卷着纸屑、尘土,打了个旋儿。陈一天弓着身子蹦了了下,把卫衣的帽子撩到头顶,一转眼就消失了。
林小诗站着没动,手仍旧搁在扶手上。陈一天刚才那一笑,在暗影里露出一口白牙,如幻影一般。
她想:是不是富二代有待考证,可“贫病交加的苦闷学霸”肯定排除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女二,我写的时候代入了一个演员,郭碧婷。
☆、摇摇摆摆摇向前-40
陈哲与陈一天的协作相当愉快。
陈哲画主体框架,陈一天填肉。头两个活,陈一天摸索着干,进度稍慢,但是交给陈哲的东西,周全妥当,陈哲这个技术痴都挑不出毛病,交付制造也很顺利。
后面的活,陈哲和陈一天的胆子都大了,和客户沟通时,陈哲会带上陈一天,陈一天插不上嘴,但是他听得仔细。依旧是陈哲画主体框架,陈一天填肉。
海鹰机械原本有两个设计员,经常给陈哲打下手。陈哲用惯了陈一天,那俩小徒弟也不用了,有事直接找陈一天。
陈哲40多岁,以他的技术实力和资历,当领导不在话下。但他性格耿直,为人不大圆融,今年单位才提他做科室副主任,只负责技术。
性格使然,他爱憎分明,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看人只看技术,所以,这位师傅给了陈一天相当高的评价。
几个月来,海鹰机械的人,上到李健林,下到车间工人,都知道陈一天挺厉害,悟性强,效率高,有做设计的天份,得到了陈哲的真传。
宇宙锋 分卷阅读51
陈一天跟着陈哲几了几次饭,谈了几次技术,几个有业务往来的单位也知道陈哲带了个新徒弟,而且,这个小徒弟还在读大学。
东北的十月最难熬,几场雨下来,气温只有零上几度。离供暖的日子越近,气温就越低,沈阳人不知道穿什么好,穿短袖的和穿棉袄的只能互道傻逼。
当天下午没什么重要课,上午一下课,陈一天直接去了观音屯。最近有一个挺大的活,陈哲信赖他,他必须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午饭时间,办公室开间只有他一人,他戴着耳机,投入地做图,忘了吃饭。
下午一点多,有人敲他桌子,他摘下耳机,看见财务经理,卢姗。
公司有规定,财务人员双休,陈一天周一至周五要上课,露面的机会少,只有双休日出勤率高。
因此,陈一天与财务经理很少碰面。
但也不是一点交集也没有。
上次同事报销的事,卢姗和陈一天都在公司,李健林也在。
陈一天对此事有些印象,他一个兼职工,一心画图,懒得介入办公室政治,加上海鹰机械的同事对卢姗其人其事讳莫如深,陈一天也就没往深了想。
这种天气,卢姗穿得让人看不懂。
黑色丝袜不是打底裤,是丝袜。2000年,纯黑不透肉的打底裤还没出现,卢姗穿的,是腿一弯曲能看出膝盖肤色的丝袜。
细跟尖头高跟鞋。夏季穿没什么,这个时节穿,就只能在车里和室内无缝切换。
陈一天先是看到她的手,线条流畅,几乎看不出骨节,指甲修剪过,涂了透明色,让人联想到一个词:“十指不沾阳春水”。
陈一天的思路从三维图像生拔出来,看到了卢姗的全貌:高跟鞋,黑色丝袜,包臀裙,白色皮草短外套,大波浪长发。
这是海鹰机械的临时工,第一次正眼看海鹰机械的财务经理。
陈一天当然记得,同事报销那天,他亲眼所见李健林从财务办公室出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