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冯寞
顿了顿,又接着道:“他提前练了《错花心经》,也算是帮了本座一个大忙。”
莫渊也没多想,想多伤感,点点头就退下了。
留聂不渡一个人倚在榻上若有所思。
余烬确实是这块材料,先不说别的,光往那一站就平白无故的添了种摄人的气势。
从他对叶泊舟的执着来看,此人绝对有些一根筋,不会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
聂不渡本想是常去小屋那游说他,不逼急了,就温水煮青蛙还不行么?总有一天能给他说通了。
但是……
念及此,他换了只手撑下巴,眼中有迷惑一闪而过。
“教主,姓乔的又来了!”
莫渊从外头跑了进来,聂不渡微微抬眼,“不见。”
莫渊领命,出去就把乔楚河给赶走了。
聂不渡干脆也坐了起来,下地,临走之前余光扫到桌面上的一杆白玉笔,瞧了两眼,也顺手拿走了。
余烬如往常一样,伏在案前写字。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青丝随意地用一条白带子绑在脖颈子后头。
叶泊舟穿白衣是温润儒雅,聂不渡穿白衣是风流倜傥,他穿白衣却能穿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看似凛冽孤傲,实则极致孤独。
他的脊背挺得很直,每一个动作都利落干脆,看着竟也十分赏心悦目。
十七岁的少年,身形挺拔修长,五官致完美。最值得一提的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偶尔抬起来的时候就可瞧见那片刻光景。
像是瞧见了冰湖,表面上看得见的冷冽清幽,细看却又能看见隐藏在冰面以下的汹涌起伏。
是深切的绝望,也是寡淡到极致的冷漠。
聂不渡抬脚进屋。
空气非常安静,除了他的脚步声就是余烬的袖子摩擦桌面所产生的声音。
聂不渡再一次有了种不想开口的感觉。
像往常一样,他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余光瞟了一眼,见余烬手底下的纸上写的密密麻麻。
仔细一看,才看见上面写的是一句话: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
聂不渡有些惊讶,这句话有些不符合他此时的心境罢?
余烬撂下了笔,神情有些恍惚。
聂不渡有想开口的想法,却没有说些什么的欲望。
正向他方才所迷惑的,不知为何,自己一到这里来就突然会觉得心境平和,不愿破坏这一种寂静,感觉光待在这里看着余烬写字就能想通好些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他并不在意,但总是这样要如何才能使得余烬心甘情愿的接管魔教,这却是一个问题。
他便起身将那支白玉笔递了过去。
“这支笔是皇宫里流出来的东西,好用的很。本座看你喜爱写字,便想着拿给你了。”
余烬没接,也没看他一眼。
聂不渡只得将笔给他放在桌子上,又一次挑起话题:“怎么突然想起来写这个了?”
这次余烬有了反应,他从桌案前抬起头来,什么也没说,表情也没变,却让人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难以言说的寂寥。
聂不渡突然想了起来,在搬运叶泊舟遗物的时候是有一张纸飘了出来,捡起来一看,上面就写着这一句话,字体和此时余烬的字体一模一样。
他怔了怔。
余烬起身,走出屋子到石碑前坐下,阖上眼睛,声音清冷又带着丝丝的沙哑。
“……也不知道这时候底下冷不冷,若是冷,你就多添两件衣裳。我也不知道何时才会下去找你,你且莫急,再等上一等,若是下面有合心意的人,也不要动心……”
他伸出手抚摸着冰冷的石碑,喃喃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聂不渡倚门而立,眼中泛起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羡慕。
叶泊舟虽然死了,但至少还有人用一生去挂念他。
他站了良久,什么也没说,走了。
只记着余烬的外衫上染了些灰尘,回去得叫人再给他拿一件过来。
入夜,乔楚河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无尽的火光,鲜血,撕心裂肺的呼喊,是他这么多年来不曾间断的噩梦。
脚踝处的伤疤依然清晰可见,手摸上去竟还似乎隐隐作痛。
他目光沉沉的望向不知名的地方,拳头已然紧握。
噩梦使他开始抗拒再次入睡,静默片刻,还是披上衣服离开房间。
外头月明星稀,飘来的风携带着若有若无的酒气。
他一顿,顺着酒气寻去,一个艳红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正栽在湖边饮酒,许是月色太过凄清,竟让他的背影看来透着一股子寂寞。
此时当是大好时机!
想着,乔楚河便要回房去取把刀来,不料聂不渡早就察觉了他的到来,蓦地开口:“别走。”
乔楚河僵在原地。
聂不渡的声音像平常一样,冷静而不容抗拒。
“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一直在外头,更的就晚了些,致歉!qaq
第50章第四十六章爱与恨的界限
顿了顿,他还是走了过去。
聂不渡偏了偏头,他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蒙的醉意。
乔楚河觉得自己的浑身都是紧绷着的。
“教主,您这是……”
克制着摆出一副平时的笑脸,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却已经紧握。
聂不渡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坐下。”
他只能僵硬地坐下,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动作。
聂不渡也没搭理他,说完那句话之后便不再看他,自顾自的喝酒。
月光洒在地上,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有凉凉的晚风吹来。
乔楚河忍不住的侧头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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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不渡的侧脸在月光下有些模糊,脸上似乎浮现着平时不会有的某种情绪。
他想仔细瞧一瞧,却也瞧不清楚。
夜很静,除了聂不渡喝酒的声音就几乎听不见其他的声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乔楚河渐渐放松下来的时候,聂不渡却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丝醉意,轻飘飘的,像是擦过耳边的吻。
“你不是一直想上本座的床,那本座今夜便要你,如何?”
乔楚河猛地僵住了。
那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七年?八年?还是十年?久远得近乎模糊,时不时的想起来又会清晰得刺眼。
那个满心恨意的少年被人强迫着套上华丽的衣服,送到红木雕花的大床上。他已被人下了药,浑身上下都再使不上一丝的力气,甚至想要嘶吼都发不出声音。
只能无助地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仇人迈着慵懒的步伐向他走来,大红的衣衫仿佛是脚踝的那一道伤疤,在记忆中刺痛。
眼泪汹涌着流进嘴里,舌尖尝到苦涩的味道,身体被人肆意玩弄,在药物的作用下配合着对方的动作,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进入自己,露出一副舒畅的神情。
身体的剧痛,心理的屈辱,让他几乎快要崩溃,张口骂不出,甚至连自杀都没有力气。
偏偏那人还很愉悦地捏了捏他的脸,很欣赏他的表情一般,低笑着说了一句:“真乖。”
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还是他的仇人,他在那一刻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后来的三年,他激烈反抗过,求死过,绝望过。
那是不知道第多少次自杀了,聂不渡夺过他手中的刀子,再一次毫不留情地进入了他,在他耳边冷冷道:“想求死不如想想你那个弟弟,若是他知道你死了,你以为他还会有活下去的动力么?”
没有任何反抗的气力,甚至连求死也不敢轻举妄动,那时候的他也不过十二岁,坚持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弟弟。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的亲人。
为了让他活着,聂不渡时不时的会给他带一两句余烬的消息,余烬拜了叶泊舟为师、余烬长得越发好看、余烬在武林大会上故意输给郑家那个小儿子……
每次只有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他才会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却并不知道,在这些消息的背后,余烬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经历着如何的绝望。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力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整个人被聂不渡按在地上,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微微睁着,里头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难道你不愿意?”
他的指甲用力抠着身下的泥土,嘴角翘了起来:“怎么可能呢,楚河等这一天可是等了很久了呢。”
聂不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伸手扳住他的下巴:“以前你不是恨本座恨的紧么,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乔楚河故作羞涩:“那不是从前没有发现教主的好么。以前楚河还小,不懂事,惹了您,您可别计较呀。”
聂不渡低下头,嘴唇马上就要贴上他的嘴唇,却在此时停了下来,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哦?那你倒是说说,本座哪里好了?”
乔楚河力地回想了一下他和聂不渡的过往。
“您给我吃给我穿,帮我教训了欺负我的下人,找人教我读书识字,还带我去看花灯游,给我买糖葫芦,在我哭的时候给我帕子,明明自己有事还很耐心的给我要了碗馄饨等我吃完,还每年都给我压岁钱……”
说着说着,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撑着身体压在他上面的聂不渡也沉默的看着他。
还记得有一年除夕,雪下的很大很大,聂不渡和其他人正在大堂吃年夜饭,他却因着痛恨魔教的每一个人而没有去,或者说也没人叫他去,就一个人待在寂静的屋子里,也没有来给他送饺子。
那个时候,他能清晰的听见外头传来的炮仗声,也能清晰的闻到食物的香味。
他缩在被子里,很想掉眼泪,很想弟弟,不知道弟弟在下弦门现在在做什么。
又冷又饿,他只想赶快睡过去,赶紧挨过这个一年中最难挨的日子。
突然,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一个大红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他惊慌地抬起头,看见那人的肩上落了一层的薄雪。
见他那一副害怕的样子,聂不渡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红包放在他的枕边。
“新年快乐。”
他完全呆住了,缩了缩身子,不敢靠近他,也不敢拿那个红包。
聂不渡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要出门,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大步离开了。
不多一会儿,就有人送来热气腾腾的饺子和新被子,也有人过来添火了。
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直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胆怯的伸出手拿了一个吃,发现已经完全凉掉了。
再也控制不住的,他嚎啕大哭。
那是他来到魔教的第四个年头,那一年,他十三岁。
冷不丁的,聂不渡笑了,很轻很轻的笑声,“你还真都记着,本座都记不清了。本座原还不相信你是真心的爱慕,还以为你突然的变化是为了不动声色的杀了本座呢。”
乔楚河浑身一僵,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聂不渡却像不曾察觉似的,轻轻的在他唇上吻了吻,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力道,却又好似夹杂着一声叹息。
“若是也有人真心惦记本座,就好了……”
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乔楚河的耳朵里,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数倍的俊容,突然有了种难以言喻的脆弱感,正像是那一年寒冬,看见聂不渡肩覆霜雪,面无表情地出现在门口时的感受。
他连一丝虚伪的笑也装不出来了,浑身紧绷着,任由聂不渡在他身上上下其手。
被进入的那一刻,他狠狠的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不多久就到了中秋,整个魔教都有了节日的气息,而余烬这里却依然死寂冷清。
对他而言,节日不节日的,全都一个样。
下午黎袂就带了月饼来:“余烬,好歹也过节了,吃两口月饼吧。”
余烬顿了顿,看着他手里的盒子。
黎袂轻声道:“就算你不吃,也得给五师叔尝尝吧?他在那边不知道能不能吃到月饼呢。”
余烬二话不说,起身就接了过来,淡淡道一句多谢。
在余烬面前,只有假设叶泊舟并没有死,而是去了另一个世界,他才会有一点反应。
黎袂却并没有立马走,站在门边上,犹豫了一下才道:“余烬,咱们今晚能不能一起过节?”
多半是因为刚刚拿了他的月饼,余烬此时才
余烬传 分卷阅读71
舍得给了一句回复:“我不过节。”
早知会是如此,黎袂低下了头,咬着嘴唇:“我知道,我也没心思过,但就让我和你待在一起行么?”
周围全是魔教的人,只有他们两个寄人篱下,若是此时还不待在一起,看着别人热闹团圆,那就实在是太寂寞了。
“随你。”余烬道。
晚上的时候,乔楚河也来了,看见黎袂也在,就笑着感慨,这才有一点节日的感觉。
这是余烬来魔教的第一个中秋节,也是乔楚河来魔教第一个不是自己过的中秋节。
黎袂和乔楚河生活做饭,东聊西扯,余烬就在叶泊舟的衣冠冢前发呆,和他说说话。
“师父,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此时,你拉着我上街去看节目,还遇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也真是大胆,居然就公然像你表示爱慕。你当时的回应也着实有趣,竟然说自己是女扮男装,还说我是你的夫君……”
“阳儿,吃饭了!”
听见乔楚河的呼唤,余烬沉默片刻,站了起来,抚摸着石碑道:“我先去和大哥他们吃饭,今日黎袂给送了月饼,我知道你喜欢这个馅的,尝尝吧,很好吃。”
再看了一眼摆好的月饼,他转身进屋。
黎袂和乔楚河聊的倒是不错,黎袂时不时的会说一些余烬从小到大的事情,乔楚河也是听的津津有味。
余烬就在一旁保持沉默,偶尔抬眼望向门口,总好像那里还会站着一个白衣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门外,一抹淡红的身影静默的站着,看着屋里传出来的灯光,听着里头的谈笑声。
良久,他弯下腰,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酒坛子,转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为啥没有评论了……心好痛,难道已经没人看了吗?
第51章第四十七章替你活下去
中秋之后,乔楚河就常来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迫切的需要有人陪着,哪怕那个人是终日沉默寡言的弟弟。
谁都好,有人就好。在过去的十年间他以为他已经适应了孤独,可自从那一晚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无法一个人冷静的思考和谋划了。
聂不渡寂寞的喃喃细语似乎还依然在耳边回荡,这让他之前所有的假设和计划都开始松动,他只觉自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混乱。
余烬当然不反感他的到来,但也不关心他到底在想什么。前尘往事,除了叶泊舟,哪一样提起来都会让他难以忍受。
乔楚河心乱的很,没人说话也有些心烦意乱,这时黎袂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他时常会过来给余烬送东西,也就会顺带和乔楚河说说话。余烬没有嫌他们吵,只经常沉默着坐在一边,仿佛灵魂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乔楚河当然知道黎袂的心思,看到余烬总是这个样子也觉得有些无奈。
他也劝黎袂:“你看你,长得好看,人也善良温柔,想要什么样的小姐没有,怎么就偏偏栽在这一棵树上呢!”
黎袂低头一笑,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两个好看的酒窝,却是什么也没说。
乔楚河还想再说些什么,冷不丁的,突然感到身边的空气发生了些许变化,抬起头,聂不渡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呢。
浑身一紧,他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聂不渡也并没有给他过多的关注,甚至连个笑容都没有,径直的从他们中间走了过去,推开门进入了余烬的房间。
乔楚河愣了愣,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那天他是在自己的房间醒过来的,身上干干净净的,衣服也换了,床头还有风寒的药。
一切都妥帖恰当,但偏偏没有一样是聂不渡亲自的意思。
聂不渡是魔教教主,他的每一任床伴都有人打理着。
在那之后,他也没有再见过聂不渡,算算也有半个月了。
黎袂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乔大哥,你没事吧?”
乔楚河挽起嘴角:“当然没有,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好玩的。”
屋里,余烬照例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聂不渡沉默了半晌,道:“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余烬对他会带什么毫无兴趣,直到聂不渡将东西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呼吸不可抑制的停滞了好长时间,手都在微微颤抖。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看向聂不渡。
聂不渡依然没什么表情:“那天晚上捡的。”
余烬怔怔地盯着桌子上的长剑,伸出手想要触碰它,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他害怕一伸出手,这把剑就会消失不见,就像叶泊舟一样,在他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永远的离开了他。
解忧,叶泊舟的佩剑,也是剑谱上排名第十的名剑,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安安静静的躺着,剑鞘依旧华美致,宛如当初挂在叶泊舟腰间时候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时过境迁的痕迹。
良久,他还是鼓起勇气触摸到了剑身。那熟悉的触感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低低的唤了一句:“师父……”
后来他当然也试图寻找过,但聂不渡一直不准他离开魔教,他便叫黎袂回到下弦门去找,可惜,黎袂仔仔细细的找了一整天也没能找到,他还以为是被白道的人顺手拿走了,却不曾想早就落入了聂不渡的手中。
此时再见解忧,让他对聂不渡顿时也消了不少的敌意。
解忧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那是叶泊舟几乎不离身的佩剑,也是和叶泊舟最有羁绊的物品,它跟了叶泊舟整整二十五年。
看见解忧,就好像叶泊舟还在身边一样,这让他干涸已久的心仿佛被人注入了潺潺流水,让他的灵魂有了暂时的苏醒。
聂不渡站在一边,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知道此时才是最佳机会,便开口道:“你为什么会活下来?”
余烬的手一顿。
聂不渡又道:“以你对他的痴情,追随他去死也不为过,却为什么宁可在这里消磨生命也要坚持活着?”
余烬轻轻抚摸着解忧,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那个熟悉到让人落泪的声音。
“他说,让我替他活下去。”
聂不渡并不意外,在来之前他就已经有过这种猜测,此时余烬这么说倒是正好中他下怀。
但他仍然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看见余烬这么长时间的样子,他不可避的,觉得叶泊舟对自己有些残忍。
尽管作为师父或是恋人的角度,都应该希望余烬能够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好好活下去,但这对于固执的余烬来说,无疑等于一世极致孤独。
也许他足够了解余烬,但他仍然觉得一辈子的时间太过漫长,余烬在早晚有一天会放下和他之间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
在想这些的时候,
余烬传 分卷阅读72
叶泊舟又会是怎样的心情呢?又或许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最好的安排就已经脱口而出。
这样,或许对余烬好,对聂不渡当然好,对黎袂好,对乔楚河好,偏偏只对他叶泊舟不好。
但聂不渡很明白,这不是他应当参与的事情,他现在还有正事。
“他希望你活下来,当然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无论是作为师父还是恋人,本座以为,他都不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余烬冷冷的看着他,对他的劝说从心底里就泛起一股抗拒。
聂不渡顿了顿,道:“厌弃生命、虚度光阴、浑浑噩噩,这就是你替他活出来的样子?如果这是他的人生,他会希望是这个样子?”
余烬已经站了起来,抬脚就准备出门。
聂不渡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生那么漫长,他却只经历过三十二年,还总被困在下弦门的一方小院里,有那么多的风景还没有见过,有那么多的路还没有走过,有那么多值得遇见的人也没有见过。你替他活着,却没有活出什么样子来,将来到了下面见到他,你将如何向他交代?”
余烬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顿住了。
他想他们之前的构想,走遍天下,看遍大好河山。他还想起叶泊舟所向往的江南,冬天不会很冷,春天会有温柔的春风拂面,也会开满一树梨花。
想到这些,就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之前的计划,离开下弦门,救出乔楚河,杀了聂不渡,两个人走到很远的地方安静的过完此生。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掌控,整个下弦门因为自己而覆灭,乔楚河依旧留在魔教,聂不渡依然是他高高在上的魔教教主,那个答应陪他过完一生的人却已经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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