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冯寞
叶泊舟使出杀手锏:“我们烬儿长得比妹子好看!”
苏长久步步紧逼:“我们袂儿长得白!”
叶泊舟寸步不让:“烬儿有双眼皮!”
苏长久狗急跳墙:“袂儿是内双!”
“……”
俩徒弟就在边儿上听着这两人不着边际地瞎扯,嘴里招式百出,面上还做得一派认真姿态,时不时跟着鼓鼓掌,笑一笑,就差没喊一嗓子“掌门师兄说得好”了,虚伪得很。
余烬觉得非常丢脸,很想快点结束这种白痴对话,于是语出惊人:“黎袂听我的!”
“……”
叶泊舟苏长久余光双双斜过来,黎袂小脸一红,看了余烬一眼,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有些欢喜,如小鸡啄食般点头。
苏长久扶额,败的十分不甘。
叶泊舟悠然一笑,眼神示意:徒弟,干得好!
余烬回以眼神:冷漠。
陆于之终于结束了他漫长的发言,众人动筷。下弦门其实非常有钱,只是平日提倡节俭,但过年么,一年也就那么一回,也就把好吃的都拿出来了。
众人吃的还算矜持,多数以酒为上,跟这个喝两杯跟那个喝两杯,关系好的得干杯,关系不好的得说两句客套话。
美食就在眼前却不能尽其享用,实在是一大憾事。
叶泊舟则不一样,酒杯碰都很少碰,因为和他关系好的苏长久也不好这一套,而和他关系一般都又都被人缠着拼酒,他便闲了下来。
一时间,余烬只见着旁边长筷飞动,看似浮光掠影实则风卷残云,不多时盘中便只剩了菜汤。
要是搁以往叶泊舟只顾着自己就好,现下有了徒弟自然也是要顾及徒弟的,时不时丢一筷子好吃的到余烬面前的碟子里。
“烬儿,尝尝这个……嗯这个也好吃……这个红烧排骨可是凤栖楼的厨师做的……这个口感极佳……”
很快的,余烬眼前就堆起了小山。
苏长久见状有些不乐意:“你看你啊师弟,自个儿吃的那个德行也就算了,还从我这儿抢吃的给你徒弟,那我吃啥!”
叶泊舟施施然递了只有菜汤的碟子给他:“馒头,蘸着吃,味道极好。”
黎袂在旁边亲眼瞧见,余烬的嘴角轻轻弯了弯,目光也柔和了一瞬。
这人本就生得极好看,平时沉郁冷漠时已是非凡,此时微微一笑,更是如同冰雪消融万物回春,眉眼都生动了起来,好看得不得了。
弹琴跳舞的表演完了,终于到叶泊舟了。叶泊舟不慌不忙擦擦嘴,迈着闲适的步子离席,到大堂中央,站定。
今日他着了一件织锦月白袍,长发用一支木簪随性绾起,实在是玉树临风,自成风流。
原来他要表演的是,舞剑。
只见他微微一笑,抬手拔剑而起,长剑出鞘,一道白光。手腕翻飞,剑身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身姿潇洒,忽快忽慢,忽远忽近,众人只得看清一袭白衣飘动,剑光四射,绝伦。
一曲终了,掌声四起。
叶泊舟剑落座。
余烬这才跟着提起筷子,在此之前他看的很是专注,竟是一口菜都没动。
叶泊舟揉揉他的头,眼底满是笑意。
另一边,苏长久不由自主地夸赞道:“在这全天下,哪还有几人有你这样的风采!”
叶泊舟赞同一笑:“是极是极。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同我抢饭吃?”
苏长久:“……”
黎袂却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叶泊舟惊艳到的人,他凑过余烬耳边小声说:“你比五师叔好看。”
余烬拧着眉,不欲多言。
酒过三巡,众人已是微醺,满面红光。陆于之起身,引大家到外头,只听“嘭”的一声,一个接一个的闪烁小球便蹿上天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
巨大的烟花仿佛就在人头顶,转瞬即逝,美得犹如梦境。烟火绽开的声音给这寒冷的冬夜平添喜庆。
一年到头也就除夕十五能见着如此美景,看得人舍不得眨眼。
余烬目光沉沉地望向远方,这种场景,岂不似曾相识?
可眼熟的也只有烟花而已,身边的人,所处之地,哪还有半点相似?
浑身僵硬,拳头紧握。
突然,面上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
带着好闻香气的帕子在脸上轻柔地擦拭,余烬抬头,只见叶泊舟微微俯身看着他,眉眼带笑。
余烬愣愣地看了半晌,沉默地接过帕子,整张脸埋在上面,肩膀开始剧烈抖动。
男子挺直身子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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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身边小小的孩子,一只手却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下一下温柔地拍着孩子的脑袋。
烟花的声音盖住了一切,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
众人看完烟花也就散了,各自回到院子里准备包饺子接神了。
这边,叶泊舟也拿出了准备好的肉,开始要剁馅了。
余烬死活都没想到,这位也是个暴殄天物的主。
泛着银光的解忧剑,多少剑客梦寐以求的解忧剑,竟被这人用来剁肉馅!
把肉随手向空中一抛,拔剑便是一阵削砍,等肉落回盆子里的时候,已然成了一盆肉沫。
这时加入之前切好的葱末,依次加入盐、料酒、胡椒粉、花椒、酱油、芝麻油拌匀,就成为饺子馅了。
“包饺子,会么?”
余烬诚实的摇头。
叶泊舟轻笑一声,捏起一个面剂子,“那你可看好了,一学就会。”
另一只手拿起擀面杖,利索擀完皮,取了肉馅放在上面,不轻不重一捏,一个饺子就成型了。
“会了么?”
余烬发现,自从进了叶泊舟的门下自己就开始往全能的方向发展了。以前有人教他读书识字,有人教他礼仪规范,就是没人教过他炒菜洗衣包饺子,倒也颇为新奇。
余烬试着捏了一个,叶泊舟接过来瞧了瞧,笑了:“还行,就是下次得捏重点儿,不然该煮漏了。”
叶泊舟擀皮,余烬包,很快一锅饺子就成了。
外头鞭炮声如同雷震,屋里热气扑面,香气四溢,这个年过的和往常完全不同,却又让人无比留恋。
午夜过了,两个人都有些困倦,吃完一顿热腾腾的饺子更是动都懒得动。叶泊舟也是善解人意,干脆留余烬睡在他这里了。
等叶泊舟拾完上床,就看见他的小徒弟规规整整地躺在里头,手也老老实实地放在小腹,一动不动
叶泊舟不禁扑哧一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紧张什么!”
余烬睁开眼睛,恼火的看他一眼,即刻转过去背对他了。
叶泊舟欺负完徒弟心情大好,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而余烬嗅着铺天盖地他师父身上的味道,有种莫名安心,也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在另一边,黎袂却辗转反侧睡不着。旁边的师兄被他吵的睡不着,皱着眉问:“你怎么了?”
黎袂立马不动了,小声回答:“没怎么。”
可他根本就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余烬晚宴上那个清浅的笑容,嘴角轻轻一弯,眉眼都生动起来。
真真是好看,好看得让人想哭。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余烬与众不同,一举一动都在不经意的吸引着他,这让他无比困惑,想着想着就失眠了。
第9章第八章花枕头郑逸君
漆黑漆黑的夜,月光朦胧,泛着森冷的寒意。来自地狱的罗刹提着刀,一步一步走来。
他的脚踩着枯骨,嘎吱,嘎吱,却有鲜血在地上蔓延。
哭声四面响起,哀嚎不绝。
手起刀落,滚烫的鲜血迸到脸上,犹如烙铁,烫下一辈子都洗不去的痛苦和耻辱。
黑雾中,一只手从马车帘子里伸了出来。
那只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那只手轻轻一挥,死亡的气息开始迫近,绝望的深渊近在眼前。
一声叹息从天边传来,喑哑破碎,三分悲悯三分冷漠。
呵
余烬猛地睁开眼睛。
昏黄的烛光下,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床幔和叶泊舟担忧的脸。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烬儿,做噩梦了吗?”
叶泊舟用帕子轻轻拭去他额上的冷汗。
“嗯。”闭了闭眼睛,最后那血腥的一眼还历历在目。
叶泊舟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睡觉都睡不安稳。
浑身上下都在细微的颤抖着,余烬垂着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随后就被拉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师父的体温隔着衣料传到他身上,耳边传来的是沉稳有力的心跳。
叶泊舟的大手在他头上轻轻拍着,同时用被子裹紧了他的四肢。
“别怕,师父在呢,没人伤害的了你。”
余烬在他胸前靠着,慢慢的放松下来,低低的“嗯”了一声。
叶泊舟有些心疼:“看看你,手脚都这么冰。”
余烬没吱声,只是抓紧了他的衣角。这个平常倔强有冷硬的孩子,难得流露出了脆弱不安的一面。
“师父。”闷闷的开口。
“嗯?”
“之前三师叔说我天资极好,是真的吗?”
叶泊舟捏了捏他的脸,声音似乎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魔力:“是真的,你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个顶尖高手。”
“未来还有多久?”
“未来”叶泊舟的目光沉沉地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不过弹指间。日出睁眼,日落闭眼,是谓一天。春去秋来,冬雪飘落,是谓一年。来时青丝飘扬,去时满头华发,是谓一生。你说时间过得快还是不快?”
余烬点点头。
“莫要操之过急,世间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都早已被命运安排好,而你只需要等待。所谓因果轮回不过如此。”
余烬低下头,表情隐藏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师父,你信命运吗?”
“有保留的相信。”
“可是,我不信。”余烬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冷酷,“一点都不信。”
叶泊舟并不因为他反驳自己而懊恼,反而轻轻一笑:“不信是最好的,这样做任何事情就能极尽全力去争取,不会受内在因素的困扰。”
余烬慢慢闭上眼睛:“我等得起。”
“嗯。”叶泊舟微微一笑,搂着他躺下,抬手拂了烛光。
“睡吧。”
第二天早上两人是被外头的嚷嚷声吵起来的。
余烬迷迷糊糊只听见有人一直在喊:“喂起床啦拜年啦太阳晒屁股啦”
不理,翻个身继续睡。
“起床啦再不起床我就踹门啦”
继续翻身。
“叶叔叔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梨花木椅子搬走啦”
余烬只觉得身边忽的一冷,接着一空,睁开眼睛,叶泊舟已经急急下床穿上了衣服。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郑逸君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他一脸不能忍的叶叔叔。
嘿嘿一笑,挥挥手,“叶叔叔你醒啦?”
叶泊舟没好气地看着眼前这个穿得花不溜哨的少年,“你敢动我院子里的一样东西,我赶明儿就去把你的画本交给郑老爷子。”
郑逸君一听这话立马乖顺了许多,开玩笑,要是让他爷爷知道他天天画春宫画那还得了?
“别呀,叶叔叔,我知道你最心软
余烬传 分卷阅读12
了,你不会这么干的!”
叶泊舟哼笑一声,“现在是不会,但是如果你继续吵我睡觉还惦记着拿我东西,那可就说不准了。”
郑逸君见状只得苦下脸:“我知错了。”
“知错就好。你爹呢?”
“跟掌门大叔说笑呢。”
叶泊舟一笑:“那你怎么就提前跑过来了?不怕被你爹训么?”
郑逸君一双漆黑的眼睛滴溜转,笑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嘛!诶?”
只见在叶泊舟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少年,五官异常致,只穿着粗布衣裳却有着一身矜贵气度。
那少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中竟有种逼人的冷漠。
郑逸君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好像一站在这少年面前自个儿就平白无故矮了一截!这让他十分不爽,对这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没了好感。
“叶叔叔,他是谁?”
叶泊舟无奈:“臭小子,不可对人无礼!这是我徒弟烬儿。”又向余烬介绍,“这是贺西庄郑老先生的外孙,郑逸君。”
还没等余烬换表情,郑逸君就跳了起来,指着余烬,一副讨伐姿态:“好啊你,原来就是你抢了我的师父!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说罢就直蹿到余烬面前,欲与之打上一架,突然就被一股大力拉住,动弹不得。
叶泊舟拎着他的领子把他甩到一边,“烬儿还没学武功,打不赢你的。”
郑逸君气得顿时吱哇乱叫:“那你还他不我!我到底哪儿不如他了?”
叶泊舟气定神闲一笑,吐出无比欠揍的两个字:“你猜。”
三年前,叶泊舟因为煮茶结识了同样热衷此道的郑老先生,两人在茶道方面颇有见解,又殊途同归,聊了一整天感觉是一见如故,就成了忘年交。
此后叶泊舟常常登门拜访,也就和郑老先生这个顽劣的孙子熟识了。
而郑逸君自从见识了叶泊舟用剑的风姿后,就一门心思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天天吵着嚷着要当大侠,要拜叶泊舟为师。
怎奈以叶泊舟那怕麻烦的性子是断不会徒的,更何况他天资平庸呢,因此这件事情求了三年,至今仍是未果。
本以为叶泊舟是不愿徒,现在看来,他只是不愿意自己!因此他一看到这个抢了本该属于自己师父的少年就火大。
余烬也很火大。他昨夜本就没有睡好,一大早还被这个花枕头吵了起来,现在更是接了他莫名的怒气,不知道闹的哪出!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射,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打上一架。
叶泊舟头疼地站在两人之间,从身上摸索半天,掏出两个红包,一人一个发了。
郑逸君到叶叔叔的红包稍微高兴了点,露出一个笑容来:“谢谢叶叔叔,叶叔叔新年快乐啊!”
叶泊舟扶额:“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叔叔,我有那么老么?”
郑逸君回以鬼脸。
余烬则十分意外:之前在凤栖楼,不是说压岁钱不给了么?
叶泊舟无奈一笑:那种鬼话你也信。有别人的还能没有你的么?
郑逸君看着他俩眉来眼去的,火又蹿了上来,凭什么啊,分明是他认识叶叔叔更早好不好!
余烬冷眼以对。
到了大堂,更是热闹。各位长老弟子都是一脸喜气洋洋,互发红包,互送祝福,节日气氛颇为浓厚。
郑逸君大老远就看见了在那聊的欢畅的他爹和陆于之,挺高兴的就冲了上去:“爹!陆大叔!”
陆老爷见他这个样子佯怒:“在陆掌门面前怎的如此放肆?”眼底却有一丝笑意。
郑逸君不予理会,只笑着道:“爹,陆大叔,新年快乐!”
陆于之却是对这孩子颇有好感,笑道:“少年心性,郑老爷莫要归于严苛。”从怀中掏出一个红包递到他手里,“拿着卖糖葫芦吃吧。”
这时候叶泊舟领着余烬也到了,在叶泊舟的示意下,余烬上前,也恭恭敬敬地道贺。
陆于之从心底里对这孩子有所戒备,但面上总要过得去,就微微一笑,也给了他一个红包。
看着郑老爷和陆于之的话还没说完,叶泊舟简单祝福几句也就不好再多待,四处瞅了瞅,苏长久正被他的徒弟们围着讨红包呢。
“小七,这是你的。”“诶,小九你抢什么,为师又不是不给了!”“小五你刚刚都已经拿过了还在这伸手做什么?”“莫挤莫挤……”
叶泊舟瞧着有趣,便对余烬笑道:“咱们也去讨一个。”
余烬不欲与他们乱挤,但看他师父一脸兴致盎然,也就同意了。
苏长久抬头看见他们,眼睛一亮:“师弟你来得正好,你昨日是不是说找我有事来着?我正要跟你说呢,你说的问题我已经有了想法,走走走咱们上一边说……”
打断他瞎扯的,是叶泊舟施施然伸出的手。
苏长久一愣:“作甚?”
叶泊舟微微一笑:“红包。”
“……”
再之后,余烬被叶泊舟拉着,也从其他师叔那里讨到了红包。其中自然也有向叶泊舟讨红包的,叶泊舟也当然会给,红包也和其他长老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里头装了银钱多少的区别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么,就多发一章咯
再见,2017
你好,2018
但愿你在新的一年里,有钱有颜有时间,偶尔来场艳遇,遇到一个对你好的人,最好还能有猫,哈哈
第10章第九章藏书阁里的紫衣人
年后事情一下子就变少了,叶泊舟也清闲下来,天天陪着他小徒弟待在屋子里看书写字。
余烬本就聪颖,当下书法进展也是极快,不过一个半月就已经写的有模有样。虽说距他师父那一手好字还相差甚远,但也已经打下了良好的底子。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冰雪渐渐开化了,气候也回暖了,余烬也得开始学武功了。但事实上这却是余烬等了一整个冬天的,一听说可以开始了竟是一宿都没合眼。
叶泊舟教武功极讲究方法条理,这点和陆于之如出一辙。既不偏激也不滞后,一边教着武学基本功,一边不动声色的灌输着简单的内力运行路数。
在这种□□下,就算像郑逸君那样的天分都可炼成一把好手,更何况是余烬呢。
余烬学得很认真,每天起早贪黑,话不多说,一练就是一整天,到晚上浑身疲倦倒头就睡。
很多时候,叶泊舟打着哈欠推门的时候余烬就已经在院子里练了老半天了。
时候还早,叶泊舟也没教余烬用剑,只教了些拳法掌法,都是防身的最基本路数。不时也教些轻功基本功。
“力从腰发,腰绕纵轴向右转动。掼拳发力时,臂微屈,肘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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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至与肩平。”
“幅度要小,莫要一心只想着用力,严格体会掼拳的运行路线,待动作摹本定型后再加大动作力量。”
“右脚内扣,合胯转腰与掼拳发力要协调一致。掼拳发力时,肘尖微抬,使肩、肘、腕基本成水平。”
余烬依言照做,丝毫没有懈怠,同一个姿势练上数遍也不见厌倦,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
院子里种的梨花也都开花了,满树素雅的花苞,清风吹过泛着淡淡的香气,好看得紧。
唐代的丘为作了一首《左掖梨花》,里头有这么两句: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说梨花比白雪还要冷艳,不经意间,暗香盈袖,着实不假。
满院梨花里,经常见得两个人影,一个白衣翩然,长身玉立,摇着一把描金的扇子;一个只穿着淡蓝的布衣,神情坚毅,招式比划一丝不苟。
“好,暂且先练到这里吧。擦擦,都是汗。”
叶泊舟递了手帕过去,余烬接过来胡乱擦了擦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叶泊舟心疼徒弟,走到他旁边蹲下来:“如何?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就连四师兄院的凌子栖也没你练的这么勤快。”
凌子栖是四长老花不遇的徒弟。花不遇本身就是冷若冰霜的一个人,平日里对弟子要求得极为严格,凌子栖则是他弟子中最为勤奋努力的一个。
余烬摇摇头,喝了一大碗茶,起身又接着练。
叶泊舟只得轻叹一声,这孩子一直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自己应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多加劝解反而是他前行的累赘。
当下也就不再多言,拿了本书坐在亭子里看。
黄昏时分,余烬实在是体力耗尽,这一天的练习也终于结束了。
长长出了一口气,才发觉双腿都开始打颤,竟是站也站不稳了。踉跄着走了几步,在即将摔到的时候被一只大手捞住了腰,梨花的香气扑面而来。
叶泊舟把他拎到了他房里的榻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副大汗淋漓的样子戏谑一笑:“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落汤鸡你喜欢加辣还是不辣?”
“……”
差人打了水给他洗澡,换好衣服出来则又是个清清爽爽的孩子了。
叶泊舟时常感慨,别人家的师父都是只做师父,自己个儿这个师父做得可跟个奴才似的。
一边教他武功,另一边还得伺候他洗澡穿衣,这孩子练功时候用力太过,一歇下来浑身骨头都软了,要是没人伺候着便是连站都站不住。
余烬和他最为亲密,话也就多了些,当下直言道:“师父的大恩大德余烬没齿难忘,等你老了我也这么伺候你还不成么。”
叶泊舟想到自己变成糟老头子的样子,白发苍苍,牙也掉的差不多了,满面皱纹,旁边还有个稍微年轻些的糟老头子伺候着。
那年轻一些的糟老头子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嘴里却不忘说着:“我早和你说过了,你老了我也这么伺候你,我没有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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