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她回眸一笑,对着愣怔的三人摆了摆手:“书院之中,还是唤我小字吧吾乃君子,确有容人之量。”
作者有话要说:谢显:????我错过了什么????
第39章弯腰
建平五十三年十月初七,漫山黄菊已残,茱萸亦落。
时已近冬,却不知为何缓和的紧,早早备下的夹袄直到今日,还未有得见天日的时候。
德邻书院中种满了高大的银杏,西风落叶颇有雅趣,小宋先生特特嘱咐了洒扫的仆役,不要动那一地黄叶,任它随秋风来去。
来年八月便要秋闱,满打满算已不足三百日,不论是否下场,整间书院的学生都陷入了浓厚的学习氛围当中。苦读后难目涩眼乏,望望那厚厚得一地银杏叶,倒也能舒缓一二。
此时刘拂正端着茶盏,十分悠闲地坐在交椅中,边品香茗边看秋景。
而在她身后,是整整齐齐的十数张桌子。青衫葛巾的书生们正襟危坐,奋笔疾书。
今日教导他们经义的先生有事告假,为了学生们不要太过紧张,特定了个颇轻松的题目,让人试着破题答卷。
答完的,便可自行活动,不受课堂拘束。
平日里人缘极好的刘拂,每到此时都会成为众人眼刀所向之人。
她轻吹开浮茶,美滋滋的抿了一口。吞咽茶水的声音,在静可闻针落的屋中格外清晰。
简直欺人太甚!
便是与刘拂亲厚如徐思年,也叹了口气,他心间的钦羡与无奈,全随着这口浊气吐了出来。
听到徐思年的叹息声,刘拂放下茶盏,笑着回头:“众位兄长缘何如此看我?”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是在几个月前,定会有脾气火爆的书生在忍无可忍之下,起身与刘拂辩驳对峙。
可惜的是,经过这近九个月的相处,再没哪个不长眼的会去驳斥刘拂。
能入德邻书院的学生,十有八.九都是天资极佳,自幼获得赞誉无数。但君子贵有自知之明,一次次碰得灰头土脸后还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就白长了一副聪明脑袋。
在走出书院,见到更宽广的世面前,那笑容可掬的少年郎,就是他们如今能见到的最高的“天”。
是以回应刘拂的,只有奋笔直书时,笔尖划过纸面的“唰唰”声。
墨香终于盖过了茶香。
刘拂挑眉一笑,将视线转向她身后的蒋存:“二哥,子曰‘君子不器’,《说文》言‘器乃皿也’,可非十八般武艺所用之利器,你这答卷若交上去,只怕要一竿子将先生送至十万八千里处。”
蒋存尴尬一笑,将才开了个头的论述起,重取了张白宣出来铺好。
新斟了盏茶放到蒋存手边,刘拂低声笑道:“二哥是经天纬地一男儿,行兵布阵信手拈来,提笔时自当一蹴而就,又何须慎之又慎呢?”
相处这近一年的时间,刘拂已将三人底细摸了个通透。要说方奇然周行是正儿八经回乡科举,那武威大将军把已上过战场的长子踢回老家参加乡试,就不知是所图为何了。
越是临近乡试,勇武无惧的少将军就越是紧张。
毕竟是个未及冠的少年,面对着自己最不拿手的事,再多的勇气都会被忐忑蚕食。
其实蒋存记颂能力极佳,若非犹疑,倒也能做出一副言辞犀利、直刺中心的好文章。想起前世所看少将军所著兵书,刘拂摸了摸下巴。
方奇然咳了声,替兄弟打圆场:“云浮,你再打岔,只怕阿存再难写出一个字。”
坐在不远处的周行也笑道:“人人只三张白纸,你再不饶了他,只怕将自己手上的两张贡献出来,也不够阿存重写的。”
蒋存回瞪周行:“好赖兄弟一场,不如你将你的也全给我。”
“不识好人心。”
这二人,从初来金陵起就日日不对付,直到今日仍是斗嘴不休,没个尽头。
刘拂起身踱至周行身边,觑了一眼他所书论述,摇头道:“你明知先生想看到的是什么,又偏要逆着他的意思来。”
“千人千面,我答的又不错。”周行也不藏着,大大方方让她看。
所谓君子不器,实意为“君子不该将自己局限于一途,要开阔心性找到适合自己的施展之地,才是大善”,正是经义先生劝谏他们的良言。
周行以“器皿”为“器重”,所述观点为“君子要施展胸襟抱负,为国为民谋利”,虽与先生的意思相悖,却是另一番更开阔的境地。
但这若是在考场之上,封了誊封了名姓籍贯、没了祁国公家三公子的名号作保,恐怕反会惹得主考学政不喜。
他一心为了家国天下不假,但过刚易折,如此直来直往,恐怕难以长寿。
有些时候,该弯的腰还是要弯;能用小计便不吹灰之力解决,就不要在乎他人阴险毒辣的评价。
想起记忆中查无此人的‘周三公子’,刘拂叹了口气:“器者各周于用,至于君子无所不施,三哥你不先过五关斩六将,又如何救国救民呢?”
周行微愣,捏着笔的手紧了紧。
他二人交谈声极低,并未让旁人听见。众生只见刘拂三言两语劝服了那个冷面煞星,更觉对方果非常人。
经他们这么一闹,方才因刘拂早早答完题而深觉慌张的学子抿唇一笑,反倒淡定下来。
刘拂见屋中氛围渐好,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拘乡试院试,多有答题快者提前交卷出场,谓之头牌。他们要是连她提前答完题都能乱了心绪,只怕在考场上更会乱了手脚。
要知举业一途比的不止是各人才学,还有心性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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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躯。
将视线移向裹得厚实非常的谢显,刘拂叹了口气。
“今年冬天倒是暖和的紧。”
刘拂沉默一瞬,笑道:“暖冬怡人,倒省了不少炭钱。”
在场众人,无一发现她的忧心忡忡。
作者有话要说:刘搞事拂蓄力中
第40章大礼
刘拂是乘方奇然的马车回的饶翠楼。
方奇然当先一步下车,刘拂紧接而下。
迎客的小厮规矩整齐,满口吉祥话,快手快脚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春妈妈,方公子与刘公子来了。”小厮声音清凉,很是讨喜。躬身引着二人上楼,“公子们快请,碧烟姑娘已等二位许久了。”
三人才走上二楼,春海棠就从三楼迎了下来。
她甩着手绢娇笑道:“酒已温过两遍,二位再不来,姑娘都要等急了。”说着又踢了小厮一脚,“三楼也是你能上的,还不滚去迎客?”
小厮虚晃两步,拍着并未被踢到的裤腿应了声诺,眼巴巴瞅着方、刘二人。
余光划过堂下众人,刘拂从腰间摸出一粒碎银掷给小厮,笑道:“促狭鬼,再不听妈妈的话,又要挨打。”
接过银子的小厮弯腰行了个礼,在春海棠的瞪视下连滚带爬地下了楼。
“这小子倒是机灵。”扭头看眼小厮的背影,顺带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其余客人的神情,刘拂向着身边的方奇然拱手道,“方兄先请。”
“拂弟不必客气。”
他们三人前后而行,登上四层走进最深处的绣房,将他人艳羡的目光抛在身后。
有生客满面疑惑:“这是哪里来的人物,竟能上得顶楼?”
自天香宴摆起后,饶翠楼就改了格局。一楼大堂仅供席宴,二楼雅间可听小曲,三楼是姑娘们的住处只留熟客,而那顶层,向来不许旁人上去。
楼下登菜的老饕滋了口小酒,回目光,向着头一次来此的朋友反问道:“国色姑娘点头的客人,怎么上不去?”
那生客瞠圆了眼睛:“看那两人也是书生模样,竟是好大胆子,敢别徐公子的苗头?”他回忆了下曾听过的坊间传闻,压低声音道,“不说那个湖州汪才子,谁不知这饶翠楼的碧烟是徐公子和于老板共同的座上客,这两人都是金陵城中拔尖的人物,居然还有人能从虎口夺食?”
“你这是哪年哪月的老消息。”老饕嗤笑道,“那位年长的公子,论起家世比徐家不知强了几许。不论这个……”
他咧嘴窃笑,带着点你知我知的意思:“他们读书人,是真会玩。不止徐公子方公子,大大小小五六位德邻书院的风流才子,全是国色姑娘的屋里人……有他们撑腰,莫说整个金陵上下,就算是江浙两省,都没谁会不长眼地去动她。”
“……头牌姑娘被包下来的,也只有这饶翠楼……”
在刘拂等人上楼后,整个大堂四处窃窃私语不断,小小的声音汇聚成嗡嗡的一片,直传上四楼,穿透门板,入了人耳。
这样的情境,每次刘拂从书院回来都会发生。所以即便完全听不清他们的话语,却也能猜出他们在议论什么。
坐在桌案两旁的两人神色各异,一个平淡无波,一个义愤填膺。
“云浮,不如为兄赎你出去。”方奇然咬牙道,“你毕竟是个女子,如何抵挡他们的污蔑。”
刘拂摇头:“还不是时候。”
便是老好人如方奇然,也被刘拂毫不在意的态度激得微怒:“你次次都如此搪塞,我初时也信你有什么谋算,但已过了大半年……今日若不说个三四五出来,为兄这便去找春妈妈。”
他回头示意已在楼中躲了整日的小厮,怒哼了声。
那小厮苦着脸对刘拂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个轻薄薄的荷包来:“刘姑娘好歹给句安心的话,我们公子为了您的事彻夜难眠,今个儿可是连银票都带来了。”
刘拂笑叹口气:“劳你辛苦一日,先下去休息吧。”
待小厮退出内室后,刘拂才正视方奇然:“大哥既问了,那我也就不再瞒了。”
抬手替徐思年斟了杯茶,双手交握放在腿上,刘拂敛去脸上笑容,轻声道:“大哥可知道,为何今日我独独是让大哥送我回来?”
方奇然微愣:“你且说。”
“我偶然听闻……方大人年后可能要从吏部迁任户部?”
那是数月前一次饮酒,她曾试着从醉酒的方奇然口中套话,然而什么都没有套到。
见方奇然犹豫,刘拂笑道:“大哥不必说是与不是,若我说的不对,只管反驳。”
自刘拂将身份说明白后,四人便有了个“再不相瞒”的默契,方奇然直直看入刘拂眼中,只见一片清澈坦然。他抿了抿唇,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刘拂静待片刻,见他不发一言,就又续道:“我有一份厚礼要送与方大人,不知大哥可否代为转达?”
半年的多的时间,终于让她为饶翠楼挑好了东家。
功高易盖主,才高易摧折,武威将军府与祁国公家分别是武将与世家两派的领军者,饶翠楼不求显贵只求安稳,还是选从本家出来独立门户的方家最好。
而且刘拂能献上的第一份大礼,也对即将去户部主事的方侍郎最有益处。
短暂的沉默后,方奇然才开口道:“无功不受禄,这事我需得与父亲商量。”
“财帛换美色,公平的很。”见方奇然神色发窘,刘拂拍桌大笑。
方奇然轻咳一声,无奈道:“你平日里戏耍那三人就罢了,何苦来戏弄为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刘拂正了正神色,“云浮所求不过是饶翠楼上下平安度日,莫说方大人,便是以大哥一人之力也非难事。更何况……”
“更何况方大人迁任户部,确实需要有个耳目通灵的线人,打探江南到底是何等富庶。饶翠楼往来宾客如云,皆是达官显贵富户商贾,若能蒙大人庇佑,自当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话已至此,方奇然若不动心,就是个傻的。
而刘拂之所以直言不讳,也是因为早就料到他们几人已猜出自己的心思。
她从未刻意隐瞒,也就不惧他们去猜。
见他神情放松许多,刘拂笑道:“以大哥本事,恐我一生都没有雪中送炭的时候,那便只有锦上添花了。”
方奇然拦下她的话头,认真道:“父亲那边我会尽心游说。但在事成之前,不好先接你的‘大礼’,且我早知你本事,也将饶翠楼的本事看在眼中,并不需要你递什么投名状。”
真是人如其姓,方正的很。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忠厚仁义的方奇然成为那个巧言善辩的方御史。
“债多不压身,大哥欠我的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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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恩尚还未还,眼下的大礼也就了。”刘拂将茶盏向着方奇然推了推,“时不待我,机会稍纵即逝,云浮还盼大哥不要再纠结于小道。”
她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奇然犹豫再三,到底叹气道:“为兄洗耳恭听。”
“大哥先喝口茶,这般甘甜泉水,只怕不出几月,就喝不到了。”
方奇然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你的意思是……”
“大哥可还记得,我三个月前死磨活拽着,让海棠姐姐在院中打了个口井?”
“自然。”
因着男为阳女为阴、火为阳水为阴,阴盛阳衰不利于招揽恩客,若非秦淮河千年风雅,青楼楚馆这种女儿家聚集又是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只会远远离着水。不拘是饶翠楼还是另外十百三十七家勾栏院,都是买水洗漱买水吃。
而在今年夏天,刘拂不顾春海棠生气,整整缠了十数日才让春海棠勉强点头,同意在后院打井。
那个宜动土的好日子,还是刘拂特意托方奇然算出来的。
方奇然沉吟道:“莫不是你从那时,就预料到了来年大旱?”
刘拂先是颔首,又摇了摇头:“打从桃花汛雨水就极少,我那时心中只是奇怪,到夏天只下了十六七场雨,才有了隐忧。”
建平五十三年雨水虽然不丰,但也还在正常范围里,刘拂能预测出明年大旱,自然是因为史料有记这场旱灾算不得长,却严重影响了来年春耕她清楚的知道这场旱情的影响,可在面对方奇然时,只能迂回着来。
“那眼下,是确定了?”
大旱毁民生,由不得方奇然不重视。
他信少女绝不会无的放矢,可打从心底里,方奇然只希望这份所谓的“大礼”,是云浮开的一个玩笑。
“云浮。”方奇然揉了揉额角,止住少女的话,“你让我缓缓。”
作者有话要说:难得的方大专场√
方小公子此时还是少年啊,还有少年特有之怂
不论是□□不能离水源太近,还是发现大旱的原因,都是我胡诌的_(:3」∠)_跟毛月亮会下雨一样,都是剧情需要,大家不要当真
第41章赎身
方奇然是家中嫡幼子,方侍郎到三十五岁上才得了这么个小儿子,是以比起前面几个兄长,方小公子自幼就没受过什么磋磨,甚至可以说是在他老子膝头长大的。
前一日还在商量要如何给对方庆贺二十整寿,后一日就将民生家族的大事压到他的肩头,两者间的落差确实有些大。
可刘拂相信,对于下个月便要加冠的方奇然来说,仅是需要一点点时间去消化。
毕竟他是方奇然,是未来的左都御史,大延的股肱之臣。
刘拂自然而然的起身,去外间拾昨夜散落的书稿,将这一方小天地留给方奇然。
不过片刻,方小公子就掀帘出来,走到书案前翻阅刘拂整理好的纸张。
“可惜你写了许久的食单,恐要到明后年才能刊印了。”
“左右明年才是大比之年,趁着今年有空,先让你们几个一一为我作序,到时候可是四五位进士老爷为我的食单题字,再没谁有这样的人脉和气派。”刘拂笑着指挥方奇然的小厮,“方柳,还不快给你家公子铺纸研墨?”
方柳愣了愣,见他家公子没做反应,便利索地布置起来。
方奇然摇头失笑:“我这小厮,早晚被你拢了去。”
方柳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刘姑娘救了公子和小的的性命,小的没有旁的本事,只能替主子们端茶倒水洒扫磨墨了。”
“这嘴皮子,倒像是三哥的小厮。”刘拂笑道,“方柳是忠仆,一心为你报救命之恩哩。要不是他自愿替我憋在屋中,只怕我想出去玩耍还要挑拣时候,难以随心所欲。”
“他自报他的,我那份……”方奇然咽下话头,定定望着刘拂,“恐怕暂时要让家父代还了。”
果真是想通了。
“方柳,动作麻利些,你家公子有好些东西要写呢。”
“哎!”
方奇然放下手中书稿,轻叹口气:“云浮措辞质朴,光是看着就让人口舌生津。待事端过去,大哥帮你联络书商。”
“那便仰赖大哥了。”
刘拂想写菜谱子想了整十年,本以为要到告老还乡后才能有机会撰写,没想到重活一世,倒是给了她这个空档。
大旱将至,仅为了她好不容易创下的“刘小公子”的名声,这食单就不能印。
世人多爱迁怒,便是平常再如何爱美食,自家青黄不接时看到有人教授如何细烹调,定会忍不住骂上两句。不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还是“何不食肉糜”,对立身以洁的文人来说,都是极大的摧残。
她早已做好了要等四五十年的准备,自然不会怕等上个三年五载。
见方柳已将东西准备妥当,刘拂拉着方奇然的袖子,将人引至书案前:“我说一句,大哥写一句。”
方奇然深深望她一眼,点头应下。
两人默契已成,只方柳傻乎乎的问道:“不是公子替姑娘作序?怎还要姑娘动脑子……”
***
待得一封长信写完,已是月上中天时候。
刘拂抬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不得不承认如今这副小身板还是虚弱的很。想她当年也曾三昼夜不睡,奋笔疾书抄录经史,天明时陪圣上读书依旧神采奕奕,让周相挑不出丝毫错漏。如今不过陪方奇然拟封家书,就累得不行。
她却不知道,刘小兰留下的亏损,其实早已被调理好了。而此时的困累,全是因为现在的生活,是前世从未有过的舒缓。
今生的刘拂,到底与过往不同了。
“成了,大哥再不回去,只怕我清誉难保。”
方奇然犹豫再三,到底旧事重提:“我们几个并不怕人口舌,可世人对女子多有偏见。若你回复良籍,便是男扮女装出去游历几年,再回来也不怕有人认得出你……便是此信不成,仅凭我们的本事,想要保住饶翠楼也算不得很难。”
如此处处为她着想,若非真的将她看作知己好友,恐怕说不出来。
刘拂知道,她此时完全可以闭口不言,那之前那套搪塞过去。只是对方情真意切,实在让她不忍忽略。
她敛了笑容,向着方奇然拱了拱手,正经道:“其实我心中就此事早有成算,只是所谋甚大,为了完全实在不好向兄长们透露内情……”刘拂顿了顿,抿唇垂眸,“我自知自己自私自利,惟盼大哥莫要怪罪。”
这番羞窘神态,才是十四五的少女应有的。
“怎么会,天色已晚,你早些休息。”
方奇然笑叹口气,将已封好的信件贴身好,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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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换过新衣的方柳走出房门。
门外隐隐传来方奇然的声音。
“……拂弟,小心脚下……”
“……今夜且去为兄那里将就一晚……”
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拂弟”的回话。
刘拂望着推门而入的春海棠疑惑道:“海棠姐姐,这二位是?”
她的目光滑向春海棠身后,那两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
待门关上后,春海棠道:“还不去见过姑娘。”
那两个男孩不敢犹豫,跪在刘拂面前磕了个头:“小的们见过姑娘。”
将两人唤起来后,刘拂依旧望着春海棠:“这是……姐姐新捡回来的人?”
春海棠心善,见着资质不错的苦孩子就爱往楼里捡,向今日在门口迎客的小厮杨李,就是年初被她领回来的。而刘拂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托赖于她当年的好心。
只是将人领到她面前,还是第一次。
春海棠笑道:“姐姐冷艳瞧着,那些公子哥儿身前哪有没个跑腿的?因怕你在外被人看不起,特寻了这两个机灵的给你用。”
“那也只一个就尽够了……”刘拂灵光一闪,目光扫向方才开口时,声音略尖细些的那个,“你抬起头来是个姑娘?”
“那些各楼里的头牌姑娘身前,哪有没个伺候的?”春海棠甩着帕子,娇笑道,“这兄妹俩是龙凤双胞,我看他们长得不像,干脆就一起领了回来。刚好一个陪你在外装书生,一个陪你在内做闺秀。”
两人目光相交的瞬间,刘拂就已明白春海棠的意思。
她一人分饰两角,总有□□无术的时候,两个在外面熟的孩子可为她打掩护不说,还互相是个制约。
海棠姐姐能凭一己之力撑住饶翠楼这么久,该有的心计肯定都有。
刘拂倍感欣慰,又莫名觉得缺了点什么。
“姐姐既这么说,那我便了他们在身边。”她见春海棠眼中闪过一抹晦涩难明的情绪,想起望日骄偷偷与她说的传闻,暗叹了口气,“既进了饶翠楼,从此就是新生。你们既是春老板救下的,便跟了她的姓吧……至于叫什么名字,也由春老板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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