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果不其然,陈迟打听来的消息也是如此:“小的问过贡院守卫,说周公子是第一个出场的人,因着规矩要等齐五人才能放行,是以是在等候的时候出了事……至于刘、刘公子,则是第三位。”
周行不闪不避受过刘平江一拳的事,陈迟也有耳闻,是以接下来的话说得极隐晦:“因着刘公子拍胸脯保证,说自己与周公子是极相熟的好友,且是在交卷之后的事,是以贡院守卫才将周公子交托给了他。”
刘平江这样的文弱书生会不会做出拍胸脯的动作,刘拂不得而知,至于他接手周行后会做什么,她却料得到。
想来是上次一拳不够解恨。
这刘平江,又是状告科举不公,又是拳打祁国公嫡孙,已不是“耿直”二字可以代表的了。
他是真的敢豁出命去,去办自己觉得对的事。
也不知刘平江快速交卷,是因为题答的好,还是因为并不会做。
如果是前者……刘拂摸了摸下巴。
如果前者,说不得就是一个直臣的好苗子。
只要有人正确的引导他,让他的牛角尖不要钻进歧途里。
以贺子寅会选上他去挑事赴死来看,想来这前者的可能性能有十之八.九。
暂时抛开刘平江,刘拂望着沉睡的周行,想了想还是问道:“小迟,你比周公子低了许多,方才扶着他时,姿势可还妥当?”
她重重地咬着“扶”字,跟在她身边许久的陈迟立时明白过来。
陈迟沉默一瞬,僵硬道:“想来尚可……”
“不论周公子日后听到了什么传闻,你只做不知就是,反正你人小力弱,他大人有大量,定不会因此与你为难。”
陈迟重重地应了一声。
将此事翻篇,看着面色惨白的周行,刘拂叹气道:“我已托徐府的人去请大夫送至府上,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突地一紧,想起那不论何处都无记述的“祁国公三公子周行”。
周行该不会……该不会同谢显一般,是因此次秋闱折损了?!
刘拂猛地站起身,险些没被车顶磕着头。
大步走至周行身边,拉起他的手臂搭指至腕间,刘拂闭目凝神,正欲用自己贫瘠的脉案知识先行替周行把把脉时,陈迟悠悠地声音恰巧从车外传来:
“公子……你没闻到、呃……没闻到周公子身上的味道么?”
心下紧张的刘拂一时竟没能听出他话中深意,边细心探脉,边回道:“我今日伤寒鼻塞,小晚怕是忘了告诉你……”
嗯?味道?
周行的脉象,除了软弱外并无什么不妥。
胖者脉沉瘦者浮,饱者多快饥者……弱。
刘拂撒手,神情平静地将周行的手放回软被中,仅在坐回原处时,几不可查地提了提嘴角。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陈迟道:“小迟,待会回了府上,你先唤小晚煮锅黏黏的小米粥。”
周三哥的运气,真是再没谁比得上了。
***
刘拂废了番功夫,才掩盖住是自己去接周行回来的事实。
倒不是怕周行会因此与她生分,只是想到上次为了避开自己,对方硬撑着身体不适骑马归府的举动,觉得还是要为面皮比纸薄的周三公子保留点脸面。
在见过大夫的周行,被他的贴身小厮伺候着喝粥时,刘拂早已来到安置刘平江的客院,连个照面都未与他打。
而在她到来时,刘平江也已从昏迷中清醒,与饿了九天生生将自己饿晕的周行不同,他是真的受了严重的风寒。
确实是她疏忽,将人丢在小院就没再管过。想刘平江被逐出家门,以刘李氏的脾气,他身上估计一个大子儿都无,更别说置办本就紧俏的乡试用品了。
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那九日的,若真将人冻死,她真没脸再用刘小兰的这幅身躯了。
在见到刘拂前,同样把过脉的刘平江只盯着冒着热气的药碗,一言不发。
门扉打开的动静,瞬间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当看到刘拂的身影时,刘平江被高热烧到有些涣散的目光,骤然凝聚起来。
“小……”
“我如今叫刘拂。”刘拂坐在秀墩上,看向药碗,“怎不吃药?”
刘平江咬牙道:“此处可是周府?”
刘拂也不瞒他:“确是周家别院,不止此处,便是你之前暂居的地方,亦是周三公子的好友方奇然方公子的地方。”
烧得通红的脸兀地煞白一片。刘平江放在被外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
在二人昏迷时,终于对刘平江有了些兴趣的刘拂,使人从那小院中拿来了他平日的练习,继而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提前出贡院的刘平江确实不是个庸才。
她兴致勃勃地观察着对方,好奇他会选择不受嗟来之食,还是承了周行的人情。
前者看似大义凛然,但从他没能护下刘小兰起,这份大义里就掺杂了许多个人的愧疚在里面。
而如果选择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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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要看他是为了前程、为了保命、还是为了别的。
不论是为了什么,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
所谓直臣,并非是指执拗,而是直言纳谏,乃是社稷之左,拓低擎天。
哪个君王,都不需要只会一根筋走到黑的臣子,这样的人,只适合做个田家翁,甚至连给幼童蒙学都不适合。
虽与刘平江相处不多,但刘拂也从未想过他会走第三天路借此抱上周三公子的背景,凭妹妹获利。
“我的病,可严重么?”
刘拂回道:“风邪入体,说不得多重,不喝药却能要人命。”
刘平江不知想到什么,苦笑一声,颤着手捧起半温的药碗,仰头饮尽。
“放心,我不需骗你……将养几日就好,用不着像刘先生那般卖儿窦女才能活命。”
想起刘小兰的遭遇,从未见过其父的刘拂,到底刺了与此事并未有太大相关的刘平江一句。
“你且在这里休息几日,不必急着走。”
刘拂招来陈迟,向着刘平江道:“这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名唤陈迟。你大病初愈,若有什么需求,使他去办就是。”
她对刘平江的态度算得上极有礼数,除了不似面对嫡亲兄长外,再无一丝不妥。
可就是这“无一丝不妥”,才是最让刘平江神伤的。
半倚在床头的刘平江眸色微黯,先点头应下,才向着陈迟轻声道:“劳烦了。”
从进屋起,就颇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陈迟慌了慌,忙道不敢。
刘拂见两人相处的还算不错,也就不再操心。
左右他还需住在此处,探查这个人是否可以成才,也不需这一时半刻。
且看他方才被刺也只是苦笑并不辩解,约莫着也是看透了刘秀才与刘李氏的为人。
这倒是让刘拂越发高看他了些。
当今以孝治天下。即便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父母亦是凡人,一个自幼受礼仪孝道教养大的读书人,能坦认父母的不是,可称得上是稀少了。
当听到门口隐隐传来的动静时,刘拂理了理衣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为了周三公子的面子,她还得装作来探望时恰巧与方奇然、蒋存撞见才是。
金乌将坠便已归府,看来方、蒋二人卷子交得也挺快。
第一解元、第二亚元、前五皆为经魁,其后全是文魁,再没什么意思。
她刘云浮的大名虽不能留在五经魁的牌匾上,好赖也多多少少有些她的功劳,能补一补她不能参加科举的遗憾。
也不知五十年后,湖州问杏道上,会不会再立着一座属于“刘平明”的解元牌坊?
被自己的突发奇想惊了一跳,刘拂哑然失笑。
***
接下来等待放榜的一个月,刘拂再未如之前那般迫着五人读书。
她在看过五人默下的答卷后,甚至没有多做评论,亦没有拿去让小宋先生与宋院长点评,默默起他们的手稿,在一众忐忑的目光中,拍下了一沓空白帖子。
“你们看我作甚?”
刘拂边吩咐陈迟、方柳等几个小厮替众位公子摆好笔墨,边笑问众人。
“云浮,这是?”
见谢显咬牙不吭声,年岁最长的方奇然只好咬牙顶上。
他话刚说完,自己也被其中的犹疑紧张逗得一乐,望着难得一身粉裙的少女,奇怪他为何会如此胆战心惊。
明明平日谈笑时,大家的相处还十分合契。
方奇然左右看看,果见其余三人脸上都是一般无二的紧张。
想来……想来大家都是被这将近半年近乎磨练般的勤学苦读吓着了。
“同窗之情丢不得,左右放榜还早,不如与一众同窗同乐一场,也好为日后做个铺垫。”
刘拂扯出早就备好的名录,分发与几人:“论地头蛇,咱们这儿有知府家二爷、同知家公子;论强龙,咱们这儿有祁国公嫡孙、将军府少将军与户部御史幼子,你们几个若不开个文会玩玩儿,只怕其他人便是有心交际,也要敛一二。”
蒋存犹豫道:“可是,不说谢贤弟与徐兄,咱们三个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
刘拂轻笑道:“我知晓二哥的顾虑,不过是‘孤臣’二字,对否?”
见蒋存点头,刘拂随手拾起个茶宠掷向他。
蒋存轻而易举地接住,不必刘拂再说,便知自己有什么地方想左了。
半年来在刘拂的有意规划下,他已习惯了在发现不对时就从头细细反思,戒骄戒躁之余,也并没因此磨灭天生的直觉。
“我等虽是权贵之子,即便在圣上面前留下微末印象,却也不代表着就与父辈相同?”
刘拂点头,接着引导道:“二哥再想想,我方才说的什么?”
仿佛有什么划过眼前,四人微愣,皆陷入沉思。
正在此时,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刘拂向外望去,正见脸色还算不得太好,却独自前来的周行。
她急忙上前扶住对方:“才一天功夫,三哥不该下床的。”
这次周行的运气比上次还糟。
之前尚还隔了几个位置,仅有味道隐隐飘来,今遭则是紧紧挨着,哪怕冬日味道轻些,也够出身富贵生性好洁的周行难以忍受。
乡试九日,周行只在每次归府时才强塞进去一口东西,就连水也没有多喝,再加上人在贡院时夜不能寐,比之八月那场,可谓是吃了大苦头。
也就是身强体健如周行者,才能在不进米炊的情况下硬撑着答完题。
可就算对他来说,也是大大的伤身。
“我是来送个东西。”
刘拂笑道:“什么东西这样宝贝,竟要三哥亲送?”
周行抿唇,仍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对我来说,确是天地间最宝贵的东西。”
被他透着十分认真的目光所慑,刘拂也不由自主郑重起来。
从怀中掏出一沓叠得方正的纸,双手递与刘拂,周行眉眼含笑,略退一步。
刘拂在接过后,便已知晓这是什么东西。
哪怕她经历颇多,此时也不动容。
来此世业已三年,她终于无需避忌,可堂堂正正的对外称自己姓刘名拂。
“三哥,多谢你。”
即便是之前被周行赎身,那户籍上写着的也是“金陵刘氏女”,而不是她湖州刘云浮。
小心翼翼将仍带着周行体温的纸张好,刘拂认真道:“咱们之间虽无需再讲这些虚话,可三哥这份恩情,云浮一定牢记。”
听到头一句时还心情大好的周行,美妙甜蜜的感觉还未及多体验一刻,就已烟消云散。
他轻叹口气,只能笑着点头。
那笑容十分难看,惹得徐思年与蒋存心情大好。
还未来得及回瞪二人,周行便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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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面前少女关切道:“三哥可是哪里不适?”
周行:……
他除了强扯出一个好看些的笑容外,再没有化解的法子。
到底是同病相怜的蒋存不忍好兄弟病中郁郁,主动岔开了话题:“云浮,方才你说同窗之情深厚难得,可是指此情寻常?但我观史书,结党营私者多有同窗同年。”
蒋存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便是相信屋中都是自己人。
徐思年与谢显也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一个蹙眉道“小心隔墙有耳”,另一个则颠颠儿的跑去关门。
蒋存笑道:“兄弟们该信得过我蒋家军才是。”
语意中不带丝毫误会,徐、谢二人也是信服点头,没生丝毫芥蒂。
刘拂笑望他们三人,点头道:“按着二哥说法,你们五个,岂不是也在结党?”
她又看向正扶着周行坐下的方奇然:“大哥与三哥自幼与二哥你相熟,若真论起来,岂不是武威将军府、祁国公府与xxx府三府的后代,早已勾结到了一起?”
蒋存哑口无言,辩无可辩。
刘拂用指尖敲敲桌子,轻声道:“再进一步讲,京中乃至整个大延,有多少官宦富贵人家,娶得是寒门小户之女?姻亲之家,岂不比同窗之谊更加牢靠?”
“你们是你们,你们的父辈是你们的父辈。”
向着周行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刘拂接着道:“所谓矫枉过正,若世家之子回原籍举业,却与同窗一个不熟,反倒会在圣上心中落下个不善为人处世的印象亦或是事有反常必有妖!”
五人同时一震。
刘拂直接点名:“就如国有灾情,方侍郎可会因着大哥与二哥交好,就将赈灾粮款硬拨出两成给大将军练兵使?”
方奇然摇头,蒋存亦然。
“既如此,还不快写请帖?”刘拂端起茶盏,撇去浮沫,端给徐思年,“松风兄与江南学子最熟,名单中加谁减谁,还请你多多斟酌。”
想起上辈子偶然听闻,左都御史方奇然与少将军蒋存若非深得圣心,只怕不知要多少次折在同僚构陷里,刘拂便觉得忧心忡忡。
惟盼自己的话,能有点用处。
她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不年不节不菊不梅不雪的,也不知赏个什么好……”
书生聚会最是麻烦,比不得女子玩耍嬉闹,比不上官员可谈政论时势,除了作诗作对投壶互辩外,再没其他的乐事。
如今时节,也没什么好咏的,真是让人头痛。
她看向奋笔疾书的谢显与徐思年,寻思着是否能让他们回去问问谢夫人与徐夫人。
这些事,还是夫人们比较熟悉。
从来只参加不邀人的刘拂第一次为此烦忧,并再次感慨幸好自己还能以男儿身份在外游走,不必困于内宅之中。
因着身体缘故,并未被分派活计的周行一直注视着刘拂的一举一动。
他见她难得头疼模样,又是好笑又是不忍,到底开口建议道:“不如赏月。”
刘拂叹气:“只怕有家境贫寒者,半夜冻着就不美了。”
夏日赏月赋诗也是常事,但南方的冬月潮寒非常,风寒也是能要了人命的。
周行道:“有月无酒,算什么赏月。”
酒热暖身,确实不错。
刘拂合掌笑道:“临别时一人送上一小坛佳酿,传出去也算是一桩美事。”她斜睨周行一眼,“三哥不善饮酒,到时切记多穿些。”
周行却不像之前那般直接反驳,反倒是含笑摇头:“好,我记下了。”
刘拂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她突然发现,周行从贡院回来后,好像沉稳了许多。
粪号果真是个能改变人的地方啊。
***
将撰写帖子的任务布置下去之后,第二日刘拂独自一人带着大笔银子回了饶翠楼。
如今户籍定下,她已可以用“湖州刘拂刘公子”的身份将望日骄赎身恢复良籍。
大旱间外乡也有不少卖儿女的人,春海棠选了几个好苗子用心调.教,想来不过两年就能撑起场面。
而在这两年见,仅凭天香宴的往来客人,就足够提供信息给刚刚前任户部侍郎的谢大人。
“海棠姐姐。”刘拂一手牵着望日骄,一手攥着装着她身契的锦盒,认真劝道,“你真不与我们一起走么?”
春海棠笑着甩了甩帕子:“姐姐我已在饶翠楼待了大半辈子,如今一叉腰姑娘们就要抖三抖,傻了才出去受别人白眼。”
刘拂想要再劝,就被她按住了口。
“我的心肝儿,饶翠楼能出个龙女娘娘,已经够姐姐吹耀一辈子了。”春海棠捏了捏刘拂的脸,笑的更甜了,“你且好好的,姐姐就也好好的。”
用脸蹭了蹭春海棠温暖干燥的掌心,刘拂垂眸,轻轻应了声好。
抬手搭上春海棠的手背,刘拂轻笑道:“我海棠姐姐看着如二八佳人一般,哪里就成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呢……待我送了骄儿出嫁,再来背姐姐上花轿。”
在春海棠反应过来撕她嘴时,刘拂已将人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当中。
“姐姐要记着,没你就没刘拂。”
“不论如何……不论我在哪里,姐姐都是我的姐姐。”
见春海棠红了眼眶,刘拂取过她手中的帕子,替人拭了拭眼角:“我听着暗香姐姐的意思,是想退了,若她有意,姐姐不如将饶翠楼托付给她,也算是个传承。”
春海棠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明显是听进去了。
刘拂心中微酸,心里明白她之前都是托辞。
又有谁愿意送往迎来呢。
不论她是更不敢完全相信自己能立住脚,还是更不愿拖累自己,刘拂相信,这两方的比例都不会很轻。
能帮着春海棠扶起了饶翠楼,却真的不一定能扶住她回复良籍后的一生。
待缓缓,再缓缓……
她刘云浮言出必行,总要为海棠姐姐择一好归宿。
“他们两个小的,姐姐也可放心。”
在刘拂点头示意后,陈迟便领着陈小晚上前叩谢春海棠大恩。
待他们被春海棠喊起来后,又重新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春海棠一脸迷茫望向刘拂,刘拂只笑而不语,让出道来,使不知何时端着托盘茶盏的望日骄得以走近。
当见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女双手捧杯,奉向春海棠后,刘拂才正了正神色,硬将春海棠压得坐下去。
“这不是我的意思,全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心意。”
陈迟与陈小晚口称“干娘”,捧着茶杯的手一直高举着。
“大好的日子,姐姐哭什么。”
刘拂笑着将手帕还给春海棠,看着她擦干泪痕,红着眼眶接过茶盏,又着急忙慌的寻着给干儿子干女儿的见面礼。
这事她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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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导,但也确实是陈氏兄妹真心实意。
陈蛮将除了妹妹外再无牵挂,有个干娘也好让他学会镇定;春海棠无枝可依,有了陈蛮将这个干儿,想来便是她有个万一,也无人敢欺。
两方得好,两厢情切,刘拂的心也软成一片。
几人正欢笑间,门外传来杨李的声音:“妈妈,楼外有个姐姐来寻刘公子。”
楼中上下都知晓春妈妈近日心情不好,更别说知晓内情的杨李,若无重要的事怕是胆子也不敢来打扰。
春海棠望了眼刘拂,见她点头才招进杨李细问。
杨李轻声回道:“我瞅着眼熟,听那姐姐姓谢……怕是怡红院的谢妙音。”
刘拂起身道:“快请!”
那日祭神之事后,其余十七位姑娘畅快了几日后便被各自鸨母寻了回去,刘拂无法干涉,只得让徐思年出面使了些银子,也是还了她们一场人情。
至于答应了救她出苦海,又没做到的谢妙音,才是她真正亏欠的。
刘拂也曾搭桥牵线,问过谢妙音可愿跟了于维山。
可惜于维山答应谢姑娘却是摇了头,至此之后更是不愿再见她,那姑娘看着柔弱,脾气却硬的很,刘拂也不好强逼,暂且放下。
今日她找来,想是有要事寻她。
由杨李引着,谢妙音很快便到了门前。
她一身单薄白衣,手脸都冻得通红,看着便惹人怜惜极了。
刘拂急忙取过自己大氅,披在她身上,这才问道:“谢姑娘快坐。”
望日骄也端上一杯热茶,却被谢妙音看也不看得推开。
“刘……刘姑娘。”谢妙音抿唇一笑,“日后坐的机会还很多,不必客气了。”
刘拂微愣后笑道:“也是,来日.你与骄儿比邻而居,咱们常常能坐在一处饮茶。”
她说罢便向着春海棠拱了拱手:“姐姐,事从紧急,我先带着谢姑娘与骄儿去办户籍,咱们来日再聚。”
又对陈氏兄妹道:“你们且陪着姐姐,赴京时再一起动身就是。”
刘拂携着二女正要出门,反被谢妙音挣脱了。
“谢姑娘?”这回她是真的不解了。
谢妙音笑道:“我并不需你替我赎身,也不与你去京城。”
她一瞬不瞬注视着刘拂,轻声道:“妙音听说骄儿姑娘走后,饶翠楼便要缺花魁娘子,特来自荐枕席。”
恍惚间,刘拂觉得谢妙音眼中似有无限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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