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但当她认真去看时,又变得空落落一片,什么都没有。
“带上当年火场相救赠衣之恩,妙音已欠了刘姑娘两条性命。妙音虽是风尘女子,却也知晓结草衔环相报的道理。”
谢妙音低头一笑,温婉柔媚:“按说本该以身相报的,可惜妙音只会伺候男人的本事……也只好换个地方做活,算是报姑娘的恩情。”
她从怀中取出被寻回怡红院后新制的卖身契书,转身奉给春海棠:“妙音来此,已得了旧主的许可,妈妈若不下我,便要沦落在外了。”
刘拂只觉喉中哽住,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
不忍谢妙音从一个苦海再入另一个苦海,刘拂劝了又劝,到底劝不动她。谢姑娘只低头不言,任她说干了嗓子都不为所动。
“谢姑娘。”刘拂轻叹口气,“但凡有一日.你后悔了,只管托信与我。”
谢妙音依旧垂眸,点头应下。
直到刘拂走时,谢妙音才抬起头,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福了福身。
似是犹豫了一瞬,谢妙音对着春海棠道:“妙音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春海棠拍了拍她的肩头。
“妙音……妙音可否搬去刘姑娘旧时所住的厢房?”她顿了顿,又轻声道,“不,只要隔壁就好。”
***
一个月后,再试放榜。
与之前相同,六人围坐在烧着暖炉的厅中,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放榜。
而这一回,连一个提前来报的都无。
按着誊榜规矩,在放榜前得不到报喜的学子,不是名列前茅,就是名落孙山。
直到天明,刘拂才拍了拍手,一边撵几人回家的回家去洗漱的去洗漱,一边吩咐小厮护卫出门看榜。
半日后,在嘈杂纷乱的唱喜与鞭炮声中,刘拂跨进了刘平江独居养病的小院。
她敲门进屋时,刘平江正倚在床头看书。
他病的极重,好汤好药将养了一个月的现在,也还无法下床。但是刘平江的神色极淡定,像是忘记了今日放榜一般,平静非常。
这一个月间短暂的相处,已足够刘拂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
前世市井传闻中的“触柱而亡”,恐非正常。
“榜单已下来了,你名列第四,因成绩优异,被列为贡生,可入国子监读书……唱报人不知底里,欲去老家送信,被我拦了下来。”
刘拂犹豫一瞬,到底不忍心看一个好苗子因风评影响日后仕途,想了想便劝道,“虽说被逐出家门的名声不大好听,但你既完成了刘先生的冀望,且科举舞弊一事确有其事,涉案者都已正法,想来他夫妻二人不会再刁难于你。”
“且向他低个头,左右当时也是口头上说说,并未在族谱上划去你的名字。”
“那你能原谅他么?”
刘拂沉默。她并非真正的刘小兰,本就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她无法替刘小兰回答,只得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可要随我们去京师?”
京师?我们?刘平江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他抬头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妹妹,她才十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待嫁的年纪。
即便他们是寒门小户,即便她需要料理些琐碎活计,可在父亲不顾身体执着于科举落下重病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本想着在外苦读早日挣得举子功名才能更好的为妹妹撑腰,没想到除夕归家时听到的是妹妹为了生计自卖自身的消息。
那是刘李氏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去了一处大老爷的府邸,虽是给姑娘做个小丫头,却也不愁吃穿。且那老爷一家心善,知晓小兰是秀才的女儿后,给她安排的都是轻省的活计,只用侍奉姑娘读书习字,还能常常接触笔墨。
他是记得的,在家道中落前,妹妹有多喜欢读书……
直到、直到那人病重,刘李氏喊着自己一同来找妹妹借钱……
借?好一个借!
所谓父母,将女儿卖至风尘地,竟还能恬着脸用孝道去割女儿的血肉!
若非周公子……可那周公子……
第80章上京
两年前从饶翠楼出来,痛恨自己无能帮不了妹妹时,是周行替他牵桥搭线见到了鸨母春海棠,也是在周行的帮助下,才能有春海棠松口,答应暂保妹妹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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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既钦佩于周三公子的品貌,又对他相助之事铭感五内。
在得到周公子相助,找到一份抄书的活计,找到能快速赞起银子替妹妹赎身的途径后,刘平江已下好了决心,在送妹妹出嫁后,便再不计前程,愿签了身契为周公子鞍前马后一生。
以他本事,便是做牛做马,也算不得辱没周公子。
而这所有感恩的心思,都在知晓妹妹便是被周三公子抢下的饶翠楼碧烟姑娘后,转化成了无尽的怒气。
其实在从贺子寅的宴上出来后,他便已后悔了。
若非回去道歉时被贺子寅的小厮拦下,此时他大抵再无颜面,在这里养病。
刘平江眸光闪烁,咬牙问道:“小、小拂,你可是跟定了周公子?”
“什么?”
不妨有此一问,刘拂竟没能立时答上来。
她?跟周行?跟定?这都哪跟哪啊!
刘拂面上没什么变化,眼中却写满了惊讶。
“我们不过是至交好友。”
话毕,刘拂眉心微蹙,陷入沉思之中。
“至交好友?可是你们……他不是……”刘平江猛地坐起身来,因着动作太大,狠吸了一口凉气,不停地呛咳起来。
他们不是什么?刘拂心中转了几个弯儿,才想起自己被周行“赎身”的事实。
对上刘平江满含震惊的目光,刘拂说得极为勉强。她抿了抿唇,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
就算不论周行为自己新立的户籍,她现下在世人眼中,便是托身于周行的浮萍。
她如今,是个单薄女子。
“不过是权宜之计。”刘拂皱眉,给出一个自己都不大信的答案。
可偏偏,这还是事实。
事实?
她眉头越皱越紧,指尖也不自觉敲打在身边的八仙桌上。
回忆着自相识至今的一切过往,刘拂骤然发现,周行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并不像她以为的那般。
他,还有蒋存,似乎都与松风兄相同。
可是松风兄现在对她,像是与以前也不尽相同……
不论面对多大事都能条理清晰的刘拂,只觉自己的脑子已乱成了一团浆糊。
情债最是难偿,她当年为了脱身,不得不在身单力弱之时借助徐思年的情意站定脚跟。是以为了还他的情意,替他与徐大人规避了许多风险,甚至在引导他们作文时,也更加偏重于辞藻华丽文风并不大对当今口味的徐思年。
那如今又欠两份债,该如何偿还?
“小拂……”
刘拂肩上一沉,被刘平江拍了拍肩头,她抬头望他,脸上的愁容并未刻意掩盖。
“莫慌,有哥哥在。”
从未被人如此关怀过的刘拂呆了呆,接着冲着他扯出一个笑容。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已不是当年的刘平明,不是忠信侯府的独苗苗,必须做得比全天下的男儿都好。
她似乎,不需再在没有可靠的同僚时,一肩挑起所有。
可以试着将问题摊开来寻求帮助,也可以试着去接触一段感情?
在刘平江小心翼翼地开导下,刘拂沉思许久,才确定自己对蒋存与周行并非没有好感,哪怕对于徐思年,也是志同道合,可以一同谈天说地几天几夜。
但这就是情爱么?就是他们想得到的回应么?
刘拂抬头,满面疑惑地问道:“若有人真心相待,你却不知如何应对时,该如何去做才好?”
见妹妹好不容易打开心扉,还来不及欣喜的刘平江僵在原地。
他如今二十有一,自蒙学后便一心苦读,对男女之情唯一的了解,便是一首首缠绵悱恻的诗词……
妹妹这问题,实在是问得太难了些。
刘平江稳了稳心神,干巴巴道:“千、千里姻缘一线牵,大抵只是缘分未到,不必强求。”
他缓了缓,又道:“诗经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妹妹天生丽质,总要选个可心人才是。”
啧。刘拂嘴角抽了抽。
她就知道,不该把期望太多的寄托在别人身上。
既想不通,那就先丢开手。她与二人相交投契,若为了避嫌使得彼此生分,倒不如从未相识一场。
说不得真有一日她也开了窍,真对他们或是旁人生出些别的心思……若真如此,只用偿还松风兄的法子还了他们错付的情意就是。
自觉如此处理很是不错,刘拂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
此时她与刘平江之间氛围大好,有些之前不能说不能问的话,眼下正是开口的时候。
望向仍陷在迷思中的刘平江,刘拂道:“那日在路上相遇,我曾暗示你去别院寻我,可是表述地不够明白?”
他们既为兄妹,直来直往些才好。
刘平江摇头:“很清楚。”
刘拂挑眉,到底好奇他缘何不听自己的劝告,明知贺子寅布下的是有去无还的陷阱,还是一头栽了进去。
“他既能利用我谋利,我自也能利用此事为自己谋些好处。”
刘平江涩然一笑:“当看到榜上确无我名时,我便知晓,必得搏上一搏了。”
“若一个不慎,可是连命都要没了。”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摸摸刘拂的发心,被躲开的刘平江也不恼,只尴尬地笑笑,将手了回来。
他轻声道:“所以我并未按他的法子直接状告学政督查舞弊泄题。”
刘拂挑眉,待他后文。
“我彻夜研读律法,发现贺子寅所言拦轿上告一事并没他说得那么简单。”他摊开修长的手指,用力握了握,“我一生只提笔习字,唯一一次打架还是为了……”
刘平江话音微顿,尴尬地笑笑,接着道:“且不说能不能穿过层层护卫,仅民告官的几十板子就能要了我的命。”
“若是一时激愤下,大抵真会火上心头不管不顾……可当我想起你……当时想着你既已跟了周三公子,若想让他待你好些,娘家总要有个能顶立门户的人才是。”
学子告学政,除了挨打受刑外,功名亦要被捋夺。
话至此,刘拂已明白刘平江所作所为,因何与前世传闻不同。
前世的刘小兰,怕是在祭神时就已销魂袅袅西去极乐了,是以落榜后发现科举不公一事,才会成为压倒刘平江的最后一根稻草。
以她识人之多,自然能看得出刘平江所言非虚。
即便知晓他所谓的并非“自己”,刘拂也忍不住动容,规劝道:“如今既知周三哥没什么对不住我的地方,你莫再与他作对了。”
刘平江只摇头不语。
见他执拗,刘拂无奈道:“以他的身家背景,漫说我非他的人,就算真是,又哪里会在乎一介举子?以卵击石,非智者所为。”
刘平江笑道:“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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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成,却不代表现在不成。”
伸手抚平刘拂不自觉蹙起的眉心,刘平江解释道:“若我猜得没错,知府大人上奏的折子上,该有我这个挑破不公之人的名字。”
科举取士乃国之重事,舞弊泄题动摇天下士子之心,于国本亦有大碍。
是以不论日后如何,刘平江其人,都算是在圣上心中留下个印记。
如此大案直到六十年后都未再有过,想来继位者亦会以此为鉴,警示朝臣。
是以不拘是谁,起码十年内都不会敢动刘平江一根汗毛,以被当今打上与舞弊案有关的记号。
刘拂立时反应过来,以手击掌,只差叫好。
刘平江这遭拼死相搏,可谓是博出了个天高海阔。
她是真的太过小瞧人。
这刘平江虽于小情小爱上于她没什么助力,却着实是个可塑之才。
所以不论是刘平江还是方奇然与蒋存等人,其实她都不必过多干涉,只需在关乎命数的大事上稍加辅助便好。
毕竟没有她在,方奇然依旧是左都御史,蒋存依旧是战功显赫的少将军。
而度过了生死劫的刘平江、徐思年与谢显,亦有他们自己的无限可能。
“周公子他,成绩如何?”
刘拂失笑:“他虽运气不好,但托赖上次的经验,即便饿了八.九天,也捧了个头名解元回来。”
刘平江愣怔一会,转而轻笑道:“可见我确实不如他。”
“如有可能,三哥他说不得更想与你换换呢。”
刘拂口中亲切的称呼听在刘平江耳中极不顺耳,但他们兄妹许久不曾如此平和的相处过,他再不愿打破这点儿和煦。
顺着刘拂的意思,刘平江问道:“解元三年才出一位……周兄是为了何事?”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三哥得了江南魁首,不知被多少人眼红着。”
想起从陈迟的小兄弟们那儿听来的传言,想起周行听到时漆黑如墨的面色,刘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可他出身人品长相气度都挑不出一丝错来,唯一差的,就是运气了”
她再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如今整个金陵,都知道今科出了个粪舍解元呢。”
便是与周行不对盘如刘平江,也忍不住替他哭笑不得。
祁国公府周三公子出身顶级世家,这么个“粪舍解元”的名号,只怕会成为跟随他一生的笑谈。
刘拂笑叹道:“粪舍解元还好,只怕来年春闱,再落得个粪舍状元。”
她突然想起一事,向着刘平江问道:“秋闱已过,你可要随着我们去京师附学?”
国子监对刘平江虽算不得什么好去处,但京中的石潭书院,对他来说可是大有助益。
刘平江摇头:“我便不去了。”
不舍的目光紧锁着刘拂:“我……在你来前,陈小哥的朋友传信与我,说他没能熬过大悲大喜,刚刚去了。”
他轻叹口气,眼中似划过一丝泪光,又转为沉静:“你说得对,为了日后仕途,我定不能被逐出家门。此时得到我中举的消息,想来刘李氏再不会阻我回家。”
“小拂,你放心,待三年后出了孝期,待送刘李氏出嫁后,哥哥便去寻你。”
“你既已得了新生,就与他再无什么关碍,守孝自也没你的事了。”
***
第二日重开鹿鸣宴,刘拂没去,归家戴孝的刘平江也告罪未去。
在接到二十两牌坊银后,包括刘平江在内的众位新科举子家门前都立起了刻着姓名籍贯的石牌。
与众人不同的是,五经魁中除了刘平江外,都在牌坊上使人刻了常规形制外的祥云浮雕,且高凌于“解元”、“亚元”与“经魁”等名号之上。
而名列第二十八位的文魁蒋存,亦是如此。
民间戏言,说是他们五人志同道合如亲兄弟,是以约好如此纹刻。
而除了他们外,再无一人知晓,这仅是为了一个人。
之后便是磨勘与复试,地方将新科举子们的朱墨二卷送往礼部勘核,再在腊月二十五当日于贡院作一文一诗,以正学识真切。
礼部衙门里,回京述职递牌子的武威大将军蒋堪临走时,被一众平日与他井水不犯河水见面也少打招呼的文官们拦了个正着。
武威大将军照例冷着脸,等着在冗长的无意义寒暄后甩袖而去。
若非圣上一而再再而三交待,让他平日里不要总与同僚不对付,他也不会耐着性子听他们嘀咕。
跑神的武威将军垂眸,正对上一位老大人笑容和煦的脸:“少将军允文允武,只恨下官的孙儿不论文武,皆不如少将军一成。”
蒋堪:???
老大人只当没看出他脸上的不耐,拱手道:“请问将军,您给少将军请的座师是哪位?”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蒋少将军最不耐烦读书,比他进了同进士榜的老子还要逊上三分。
现在能在学风最浓的江南排进前五十,已算得上是改天换地般的进步。
以少将军读遍京中书院都无寸进的本事,想来只有在江南请了名师这一个原因。
他们这些围上来的,都是家中有不肖儿孙的,此时腆着张老脸,也是为了儿孙的未来。
蒋堪终于弄明白了他们在说什么,疑惑道:“犬子……还真中举了?”
他轻咳一声,掩饰道:“因着周、方二家小公子行事稳重牢靠,我只唤犬子跟紧他们,不要惹事便可,并不知他在跟谁读书。”
方小公子也罢,周小公子行事稳重?为人牢靠?
受惊的众大人:……
在听过因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武威大将军一脸震惊,从一位大人手中接过蒋存的试卷。
除了字迹外,遣词造句全不似他儿子能写出来的。
但知子莫若父,策论中所属之意,仅一眼便能看出是蒋存所思所想。
蒋堪送还试卷,认真道:“待我去信一封,问问便是。”
***
因今科波折重重,老举人们多已上京,许多举子为了不耽误三月的会试,连年也来不及过,一过复试便轻装上京,以误了终身。
只有如徐、谢、方、蒋、周等有钱有势之人,才可赁了宝船,于节后再赴镇江,顺运河直抵京师。
徐谢二人需得在家中待客,陈氏兄妹在饶翠楼陪伴他们干娘,是以这个年,仅有刘拂与那三人同过。
全不知自己已被京中各位望子成龙的大人们盯上,刘拂抿一口温热的黄酒,十分惬意地眯了眯眼。
“宋院长怕扰了你们的冲劲,但我琢磨着还是得劝劝你们。”
她放下酒盏,正色道:“二十岁的进士老爷,听起来排场的紧,只是这点名声不过是一时之乐,后患比之光,要大上许多。”
蒋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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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十岁的进士,弱冠之龄不正是好时候?”
若是平常,自是如此,但正是因为现在不同寻常,所以才有不同的路数好走。
与蒋存不同,方奇然沉吟片刻,问道:“云浮,这话你是特意选在松风兄与谢贤弟不在才说的?”
自复试后,他们几乎日日在一起待着,刘拂也有无数劝告他们的机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特特挑了大年三十除夕守岁的日子,趁着谢显与徐思年不在时说。
刘拂点头,将目光移向一直闭口不言的周行:“三哥觉得呢?”
周行转着酒杯,道:“你劝我们别考,那不考就是了。”
刘拂挑眉,终于确认了周行的状态极其不对。
似是月前从贡院回来后,就沉默寡言了许多。
“若我说得错了呢?”
周行同样挑眉,轻笑道:“你若错了……那我自然就去考了。”
忍不住白他一眼,刘拂失笑,安心许多。
可见周行虽然起了些变化,但本性依旧故我。
更没像她担心的一般,因为之前掣肘太多,而失了自我。
“看来三哥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周行轻哼一声,斜睨蒋存一眼。
见他们两个如孩子似的互相瞪眼,刘拂与方奇然无奈对望,又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周行之前的状态,确实让人有些担心。但以目前来看,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想他过了年便是二十,正是处在成人与少年的交汇,成熟起来,也属正常。
方奇然笑着插话:“你们二人先别开口,再给一息时间,说不得我就想明白了。到时候,再与云浮辩个对错。”
蒋存点头:“若论书上学问,我再不与云浮比。只是京中时势,难不成还有人熟得过我们三人?”
他与周行,捎带上方奇然,乃是京师有名的混世魔王,却又与各家同辈相处得极佳,对各府情况也是烂熟于心,就算是近三年都在金陵,可与京中来信频繁,消息就算稍微滞后,也定不会不如从未离过金陵的刘拂。
前后思虑过无数次,自觉再无什么疏漏,蒋存信誓旦旦道:“此次你若说服不得我们,该当如何?”
“少将军缺得东西,只怕我也取不来……”刘拂笑道,“那只能打扇斟酒,无所不为。”
本是她往昔常与同僚们玩闹时的赌注,刘拂说得自然,说过后想起之前察觉的蒋存对她的不同之处,又有些后悔。
她摸了摸鼻子,正想将话吞回来,已来不及。
蒋存微愣后立时反应过来,轻声道:“那若我输了,便替你牵马坠蹬。”
从不惧输,但永远盼着胜利的少将军第一次感到迷茫。
他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想输还是想赢。
此时的蒋存却没想起,除了弯弓射箭拳脚手艺外,整整三年时间,他都未赢过刘拂一次。
将蒋存神情全部看在眼中,刘拂在心中轻叹口气,点头应了。
以他们三年来几乎朝夕相处的情意,立时疏远是绝不可能的。
只有平日里多多注意,在不引起蒋存察觉的情况下,克制住自己的随口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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