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当他远远透过一扇半开的窗扉,望见屋内床榻上酣睡的人时,周行不自觉放缓了脚步。
使出自幼苦练的轻身功夫,轻悄悄走至床边,将拾得别致整齐的花束放在临窗的小桌上,周行又在墙边立了会儿,才再次轻手轻脚地向着自己离开京师前,睡了多年的卧房走去。
周行本有无数事情,需要与方奇然与蒋存筹谋,但当看到少女酒后恬静的睡颜时,突然觉得紧绷的心骤然放松下来。
他也确实该好好歇歇了。
这一歇,就歇到了一个时辰后。
当满脸含怒带怨的蒋存与方奇然将周行从床上喊起时,周行望着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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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好友,摸了摸鼻子。
“亏我们还以为你仍被大公子二公子缠着……你、你!”
若是刘拂在,一定会含笑欣赏着未来的左都御史被人气得跳脚的模样。
周行打了个呵欠,眼角微红:“阿拂呢?”
“你!你脑子里能有点正事么!”
“云浮还睡着。”
周行蹙眉,疑惑道:“她这几日可有什么事忙碌?怎会困倦成这样?”
蒋存的表情瞬间从气恼转为深思:“似是为了书院的事,已有几日夜不得安眠了。”
“那且让她安睡,有你们陪我就是。”见方奇然还要跳脚,周行边换衣服,边哄着他,“天大地大寿星最大,奇然啊奇然,你且顺顺气。”
方奇然:……
只觉得更气了!他深吸口气,视线晃过周行空落落的腰间,神情微滞:“都说清了?”
周行对他那两个兄长有多深的感情,再没人比方奇然和蒋存知道的更清楚了。
他们二人互换一个眼神,关怀备至地望着周行。
被注视的人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是,都说清了。”
“你们放心。”周行轻笑道,“我心中,早已有了更重要的人,和更重要的事。”
蒋存满含关切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
“阿存,你断不必如此。”周行伸了个懒腰,“你我之间,从不存在什么竞争。”
“不论阿拂选了谁,或是谁都不选,都没有咱们置喙的余地。”
“所以男女之情,绝不会影响咱们三人间的关系。”
听着门外小厮的脚步声,周行清了清嗓子:“咱们该走了。”
第112章孝悌
周行三人抵达正厅时,不论是年高德劭者,还是年轻有为者,都被祁国公请了来。
如此阵仗,仅次于上半晌周随的加冠礼。
见此情景,才踏进门的周行牵起嘴角笑了笑。
“父亲。”在众人注视下,周行上前行礼,轻唤出的称呼几乎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就连难得端出一副慈父面貌的周振,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行儿无需多礼。”
看出周行没有大闹的意思,方奇然与蒋存便在见过周家长辈后,十分守礼地在为他们备好的位置坐下。
周行耷眉垂眼,看也不看坐得离他极远的两个好友。
族老亲故们虽未开口,但都忍不住互相交换着眼神当年周行三人匆匆出京背后的因由有三,除了方奇然得罪了张国公、蒋存莫名受伤似是惹了贵人外,最后一条则是因为周行伤了祁国公与他心尖尖上的未来填房。
说是归乡赴考,其实三人都有些躲灾的意思。
而祁国公近乎于放逐嫡子的行为,也曾被他们这些族老劝阻过。
毕竟不论是外室辱及已故主母,还是嫡子以下犯上伤了父亲,传出去都会有损祁国公府的名声。
说不可怜周行,那是假的,可是当时年少气盛的周三公子,并不需他们这些长辈心疼。
只是今日,自幼邪佞嚣张的周行,似是真改了性子。
不论周行是否得了江南省解元,这国子监恩荫的位置向来只给一府嫡子,让他让与周随,也实在是强人所难了些。
“国公爷,今日的的事,真是行哥儿自愿的?”
作为年岁最长辈分最大的三老太爷,一直不喜周行但更加不喜周随的宗长开口,打破了厅中凝滞的气氛。
周振再是糊涂,对长辈也不敢放肆,正色回复道:“确实如此。行儿如今年岁渐长,已不似小时候糊涂了。兄友弟恭,素来是咱们周家的传统。”他求证般僵硬地笑着,望向周行,“行儿,你说是吧。”
周行强压下嘴角冷笑,依旧垂首而立,抿唇不言。
祁国公府两丈高七丈阔的正厅内,只有他一人站着。本就俊美的脸孔因着早前的伤势反复,气色仍算不得上佳,因疲倦而微红的眼角与眼中的血丝,更趁出十分可怜。
厅中或站或坐的所有人,都熟知周行多么骄矜自傲,见他如此,心中都难有些难受。
周行指尖微动,握拳的动作扯动了袍袖,在他的委屈上更添一份隐忍。
在三老太爷又要开口时,周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回父亲与叔祖父,是我自愿将恩荫的名位让出去的。”
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喜怒。
可即便再如何不喜欢他,厅中众人也皆是看着或与他一同长大的他们对周行的恶劣脾性只知甚详,是以当他吐出第一个字时,就已听出了不对在周家人的设想中,周行绝非自愿,可无论他自愿与否,为了周家团结,周振迫他同意也属应该。
但若逼迫到一个前途广大的儿郎对周家灰心丧气,那就有些过了。
三老太爷眼中不见丝毫喜色,反腾起一股怒火,而那怒火之后,藏着的则是浓浓的忧虑:“国公爷,您真与行哥儿说好了?”
周行握拳的手又紧了紧,垂下的眼睫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他不着痕迹地将所有人的神情尽眼底,对于三老太爷替他出头一事一言不发。
这些人,所谓的亲族,即便看似是为他周行出头,其实所为的也是周家共同的利益。
当家族中爆出难以轻易化解的矛盾时,最后的结果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往日他气性太过不知转圜,也难怪不论占理与否,都从未有人站在他身后。
示人以弱啊……周行在心中轻笑。
不过讲该说的话放缓了速度放慢了时机去说,就既能得了便宜,又不失颜面,何乐而不为呢。
在祁国公疲于应付周氏族老时,被他频频点名的周行才慢悠悠开口道:“此事确实是我应下的。”
周振又气又恼,却只能撑出慈父笑脸:“随儿行儿……还有舟儿,他们具是我儿,我身为人父,又怎会如此不公呢。”
有得了他好处的平辈伯叔终于觑到机会,纷纷应和道:“父慈子孝,我周家家风便该如此。”
与依旧面无表情立在远处,和一脸亲切笑意立在周振身后的周随不同,突然被父亲点名的周舟闻言一个激灵,硬挺着腰杆站在离大门最近的偏僻角落,苍白着脸强撑着笑任人打量。
周行与周振、周随的目光,同时扫在周舟的身上。
周振清了清嗓子,向着周舟摆了摆手:“今日请各位亲眷来,除了恩荫一事外,也是想让我这终于归家的二子都见过族中亲长。舟儿,你过来。”
他挽着小心翼翼走近的周舟的手臂,拍着周随的肩头,笑得一副慈父柔肠:“周随与周舟兄弟二人,早年不幸与我离散,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实属天幸。今日大家已见过随儿,想来还没见过我这幺儿……舟儿,还不快去拜见各位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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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兄长?”
此言一出,稍微知晓一点内情的人都哑然无语。不等周舟反应,祁国公就已拉着周随,向着族老大肆夸赞起爱子聪慧。
周舟本就单薄的身形,在听闻此言后颤了颤。他往后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小心些。”周行抬手扶住他,冰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变化。
低声快速地为周舟讲明长辈座次后,周行拍了拍周舟的肩头,“去吧。”
周行立在原处,目光随着周舟而移动,此情此景被被众人入眼底,与拉着爱儿与族老们聊个不停的祁国公形成鲜明对比。
不知过了多久,已笑僵了脸的周舟才见过一圈亲长。他伫立许久,重新回到偏僻的角落。
在他站定后,周行才上前打断了周振漫长不绝的夸赞:“父亲。”
只听到他这个称呼,周振就忍不住蹙眉。
一旁周随轻声道:“父亲,行弟来了,咱们话归正题吧。”
与眉心舒展的周振不同,方才就忍着性子听他们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的族老们,此时都皱紧了眉头。
这周随的主人架子,也未摆的太早,也太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了。
他母还未被迎入祁国公府一日,奸生子即便上了族谱,依旧还是奸生子。这声“行弟”,周江周流能叫,他周随贸然开口,实在是失礼非常。
而周振,对着前途光明的嫡子如此态度,也太过了些。
周行却并未如他们担忧的一般勃然大怒,只颇无趣地笑了笑。
在见到他这个笑容后,坐在不远处的方奇然与蒋存对视一眼,紧绷的坐姿也放松下去。
周行不再管那父子二人,走至正前向着众人团团一揖后,正色道:“左传云,‘兄爱而友,弟敬而恭’,孝悌一道,是我周氏百年风雨与共之根本。孝为百行之首,父亲有命,我身为人子自然不敢不从。”
即便听不惯这声“父亲”,可周行所言,已是难得的给足了自己面子。
本以为或有一场争闹的祁国公捻须而笑,笑意中的那点不自然已被不孝子终于听话的得意盖过。
“弟子入则孝,出则悌。所谓‘敬而不矢,恭而有礼’,四郎你自幼在外,即便没读过什么书,这些道理也得懂得。”
周行语重心长的话,让刚刚回到僻静自怜身世的周舟,再次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终于意识到不对的周振打断道:“行儿!你胡言些什么!”
周行偏头一笑,落落大方:“父亲,我话中所言,皆是圣贤道理,可有哪里不对么?”
自是哪里都对,无一处不妥。
在族老们不满的目光下,祁国公咬牙切齿地点了点头:“自是对的。”
“既如此……”周行拉长了调子,“我既为人兄长,将恩荫之位让与四郎,想来父亲也会乐见我们兄弟友爱非常。”
见祁国公不言,周行笑眯眯道:“哦?父亲方才所言,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他想了想,又随意点了两个平辈兄弟,向周舟问道:“四郎,可还记得这二位名讳?”
周舟应着他的笑脸和祁国公的逼视,左右摇摆了一息后,逼着眼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一一作答。
周行击掌笑道:“父亲你看,我方才不过一说,如此混乱之下四郎还能清晰记得,可见资质之好,更甚某人。”
“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祁国公:对你三大爷的!
三太老爷:呵!
第113章礼让
三太老爷拂须的动作微顿,指向不远处另一人道:“那位花白长须的,你该如何称呼?”
周舟下意识望了眼周行,见他点头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对方名讳与身份说出。
几次之后,三老太爷缓下声音,慈爱道:“你与随哥儿幼年沦落在外,可有机会读书习字?”
已习惯了被问询的周舟抿唇摇头,脸上浮现一丝落寞。
他自小便一个人住在金陵周家故居,除了奶嬷嬷外身边再无第二个人,也只在三年多前周行回乡苦读时,按着规矩去拜见过一回,别说读书,就连行走坐卧的礼仪,都是周随入族谱前后现学的。
周舟两手交握,在身前紧紧攥着,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回三老太爷,并无这个机会。”他哑着嗓子,低声道,“在被老爷接回来前,我……晚辈只在乡塾墙外,偷听过几次。”
正厅中一时哗然,虽因有长辈坐镇声音立时小了下去,但窃窃私语一直没有断绝。
当年祁国公周振碍于妻族的约定,无法立时将心爱的女子聘为继室,他不忍心爱子流落在外,便编了个幌子说两个庶子同时被拐子拐走,百寻无果之下,两个失子的妾室也带发出家替孩儿祈福。自此偷梁换柱,将心爱的外室母子接进府中,又将庶子远远打发回乡,以突今日重新给爱子一个好出身、好前程。
这事虽做的隐秘,但十数年过去,总会有些消息泄露出来。
是以议论纷纷面色不渝的周家人中,既有真心感慨周随、周舟二人身世可怜的,又有知情者替周舟惋惜的。
另一边,万没料到周舟会如此大胆的祁国公,此时已将周行的意图想得清楚明白。
他的好儿子,从未想过要将恩荫的名额让给他的随儿。
而那不知感恩的贱种,甚至还敢对此事有所期盼!
祁国公正欲开口怒斥两个儿子,垂下的袖摆就自后面被扯了扯。
周振回头,正对上周随泫然欲泣的眼睛。
他骤然惊觉,态度上偏颇太过,只怕会在外人面前,给爱子留下个不好的名声。
“……他们兄弟二人,确实吃了大苦头。”周振轻叹口气,满是父亲的疼惜,“行儿,我知晓你与舟儿是一同回京,感情要更深厚一些,但这名额若真让与舟儿,只怕会让他背负上一个不知尊敬兄长,不懂谦逊之礼的恶名。”
祁国公的目光深远悠长,带着年岁沉积下来的智慧:“想来是行儿你素日随意惯了,年幼无知才会说出这般话。”
周行视若无睹,向着周舟招手道:“四郎,你可敢一比?”
被他目光逼视,周舟下意识小跑两步,停在周行身前,抬头望他:“敢。”
“既如此,父亲不妨让他与四郎一试?”周行拱手,“良才善用能者居之,毕竟仅靠‘礼让’二字,绝撑不起我周家百年昌盛。”
他虽无阿拂的识人慧眼,却也能在短暂的几次接触中,看出称得上踏实聪慧的周舟,比起只会耍后宅手段小心机的周怜儿,要强上不止百倍。
更何况,不过回京路上的小半天时间,阿拂对周舟也欣赏有加……
从身到心都崩得死紧的周舟,突然觉得脑后一凉。
之后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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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再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便是周行,都未想过周随会不战而退。
在祁国公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周随一脸谦逊地拱手道:“当年离散之事,本就该我这个做兄长的担起责任,再不好与弟弟相争。”
真是冠冕堂皇,正气凛然。
满心无趣的周行随意踹了脚呆愣当场的周舟:“国公爷明断家事,四郎你还不快谢过长辈恩赐?”
应付过周舟,满腔怒火的周振厉声道:“即便随儿只长你十日,周行你也不该如此目无兄长!他既已归府,那你这声‘四郎’唤的却是谁?”
周行既不改口,也不接他话茬,反倒整了整衣衫,转身向着厅中亲长长身一揖。
直起身来的周行重新面向几乎可称为气急败坏的周振,轻笑道:“国公爷既然记得我的生辰,那便好办了。”
“自今日起,周行业已成丁,不过因着初五不是什么上佳的日子,所以加冠礼定在了下月十七,到时还望各位叔伯兄长拨冗莅临,添些喜气。”
祁国公直指周行,已气到手抖:“孽子!竟敢擅做主张!可曾将父兄孝道放在眼中!”
周行含笑回睇:“自然不敢不放。”他略顿一顿,轻叹道,“只是外祖仍在,还望国公爷不要驳了老爷子的兴致。”
“你!”祁国公微愣后,怒气更盛,“混账!便是你外祖父”
“国公爷,话有些过了。”
三老太爷手中坠落的茶盏,震醒了周振。
祁国公咬牙冷笑道:“既是侯爷的意思,那这加冠礼,就不宜在国公府办了。”
周行拱手:“谨遵国公爷之令。”
他抬起头,笑嘻嘻望了眼周振:“既然两件要事都已了了,那我便先告退了。”周行声音突然压得极低,“毕竟以晋江书院山长考核之严格,我便是江南省解元,也得慎之又慎才是。”
说罢便不顾周江周流等人的阻拦,领着无所事事许久的方奇然与蒋存,向着府外走去。
当看到倚着马车的刘拂时,周行面无表情的脸上溢出满满的喜意。
刘拂打了个呵欠,问也不问可曾发生什么,只点了点头,便睡眼惺忪地重新钻回马车,与还在沉睡的谢显抵足而眠,酣然入睡。
***
自那日再次与祁国公撕破脸后,周行也没再回武威将军府上,反倒是跟着刘拂住到了徐思年留下的小院。
当五月初九在晋江书院门前看到印着祁国公府记号的马车时,周行也并不觉得意外。
整理好衣冠下车的刘拂只望了一眼,就摇头笑问周行道:“是你引来的?”
周行看一眼混在十数辆马车中,算不得极华贵的那辆,轻点了点头。又似想起什么般深深望着她,同样笑问道:“阿拂是怎么认出来的?”
一族的徽记,除了马车刀剑这等需要证明身份的物件外,一般不会出现在其他地方。这玩意儿说常见也常见,说不常见刘拂自认识周行后,都没有机会见到。
至于她怎么看出来的?
祁国公府的记号,堪称她童年最不愿意看到的标志,便是几十米外看到个隐约的影子,都足够引起她的注意了。
竟是一不小心,漏了点马脚。
“三哥恐怕不记得,你曾用过一枚小印,上面便是这个图案。”刘拂展扇,挑唇笑道,“三哥的心思,未太缜密了些。”
周行是否曾将那枚印章在她面前用过,她是不记得了,不过周行身为周家的子孙,便是再如何憎恶自己的父亲,也都不会舍弃这个属于家族的记号。
果真,周行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便没有再问。
他二人交谈的声音极低,正向他们迎来的方奇然全没听到,见气氛有异,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同样不明所以的谢显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蒋兄不能来一同读书的缘故吧……方兄,蒋兄真的不来么?”
方奇然摇头:“他家中有事,近日都不能得见了。”
“还有什么事,竟比举业还重要么?”
见他目光真挚,确实惋惜非常,方奇然一时语塞:“是……关乎他一生的大事。”
谢显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奇怪非常。
他抿紧了嘴巴不再多问,只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刘拂,见她不曾有伤心模样,才放下心来。
在放心的同时,却又有些替蒋存和徐思年难过。
阿拂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太好了。
正当谢显神飞天外时,远处同时传来两声呼唤:
“刘小先生也来了?”
“你们让我好找!”
作者有话要说:谢脑补帝显:头疼头疼
第114章轻松
唯一站在刘拂正前方的谢显清晰的看到,她轻吐出一口气,眼角眉梢都带上了轻松。
“阿拂。”趁着其余几人看向左右寻找发声者时,谢显悄悄拉了拉刘拂的袖子,轻声道,“是哪个?”
刘拂失笑,用两根手指戳了戳谢显的掌心。
与她从金陵一路同行的友人间,约摸着此时只剩谢显不知秦恒的身份,而以谢显的性子,不让他知道也是最好的选择。
以谢显的脾性,对皇太孙来说,会是个极好的伙伴。
即便二人还未相熟,刘拂仅就对他们性格的了解,就已能猜出三年后丹墀陛见时,皇太孙的忐忑不安与谢显的目瞪口呆。
如此想着,她嘴角就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意。
刘拂转头,果见秦恒从还未挺稳的马车上一跃而下,一个踉跄,惊坏了跟在车旁的小梨子。
后出声的人,反倒比先出声的到得早。
“秦兄,还是小心些好。”周行蹙眉,强忍住上前去扶的冲动。
即便在晋江书院附学一事还未敲定,但周行已能料到,未来三年的日子绝不会太平。
他与方奇然同时轻叹口气,在听到对方的叹息声后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在三年前的那场大雪天,他们拐道梅园的决定,大概是这辈子最正确也最错误的选择。
若无那日,也不会有今日伴太孙读书冶学的荣幸。可是是君臣得宜千古佳话,还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怕是要到辞世那天才能见分晓。
但若无那日,也不会有与国色姑娘的一场相识,不会知晓情滋味,不会识得春风面。
“月余不见,甚是想念。”秦恒与几人一一见礼后,望着刘拂轻笑道,“只是我却不知,云浮竟如此想念我。”
“与故友就别重逢,自然欢喜非常。”刘拂轻咳一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月余不见,秦兄似是明朗许多。”
不等秦恒说话,刘拂就挥扇阻住了他的话头:“让我猜猜,可是尊祖父同意了你的请求,不再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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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你与家中先生读书?”
秦恒轻咳一声,掩口挡住脸上的不自在:“家中先生终于候到个实缺,不日即将上任……是以祖父考虑了几日,便同意了。”
想起陪伴了自己十数年的老师,秦恒即便心中欣喜,脸上也不由微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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