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与他的伤怀不同,方奇然与周行却是心中一紧。
三品大员外放为一省之长,被太孙遮遮掩掩地说出来,倒像是同进士觅了个县令的缺似的。
敷文阁学士如今仍挂着御书房讲读的名头,想来是圣上的旨意还未发出,他们这般,可算是听了朝堂密事?
方奇然与周行对视一眼,对于即将成为皇太孙同窗这件事,已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无奈。只盼太孙在即位之后,心性能一直不改,不然他们此时知晓的越多,怕是日后的罪状就越重。
两人将脸上神色掩饰的极好,却逃不过心思敏锐的皇太孙。
秦恒放下掩唇的手,干笑两声,眼神却是黯淡不少。
只有刘拂恍若无觉般“哦”了一声,拉着他絮絮讲起这晋江书院的好处,做足了宽慰他离愁别绪的样子。另有谢显在一旁插科打诨,秦恒的心情很快便回转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与秦恒前后脚发声的另一人,终于到来。
“刘小先生,方兄,多日不见可还好?嘿,周公子也在啊。”
过来的路上与不少人叙话的郑荣口舌微干,停顿了一下没听到周行的冷嘲热讽后,才恍然大悟般望向刘拂:“想是因着刘小先生在,咱们周公子才会这般好性。”
刘拂拱手笑道:“我与郑兄都是来晋江书院应试附学的,这声‘小先生’实不敢当。”
郑荣摸摸鼻子,嘿笑一声。他瞄一眼刘拂手中折扇,看向周行的眼神中更多三分调侃:“确是如此,到底不好乱了辈分。”
周行脸上一黑,已猜出郑荣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看在你当日相助的份上,今日不与你计较。”周行抿唇,冷哼一声,“倒是日后同窗读书,还望你多多珍重。”
“周公子。”郑荣向着他来的方向挑了挑下巴,“这话你该对另一人说才是。”
“来时路上,你那小哥哥,可是一副全忘了当日的样子,冲我笑得极欢畅呢。”
周行脸色已完全沉了下来,而方奇然与刘拂,也都在听闻此言后看向周行。
郑荣见状也不再管他,在与刘拂闲话几句后,又转向了另一波人群相比周行,郑公子的友人要多上许多。
也因着他与周行的关系,此时有许多人正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甚至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祁国公府乱成一团的家事,说是京中人尽皆知,已不为过。
在感受到众人目光后,本就面无表情的周行脸上更冷。当看到他眼底并无怒气后,刘拂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肩头,配合着将戏做足。
完全不明所以状况之外的秦恒左右看了看,靠近同样游离在外的谢显,轻声问道:“之前发生了何事?那‘小哥哥’指的可是什么怜儿公子?”
在谢显一一答了后,秦恒眉心微蹙,回头看向远方。
皇祖父虽教他看人不能只观一面,但祁国公会疼爱此子,已可见是个拎不清的了。
过分的偏爱庶子打压嫡子,已是私德有亏。而在这种情况下,还将嫡子看作家族的助力,不是太蠢,就是太毒。
怕的是,又蠢又毒。
血脉宗族无从选择,他的好友,想来从小就受了不少委屈。
秦恒轻叹口气,上前几步,学着刘拂的样子拍了拍周行的肩头:“周兄,辛苦你了。”
本以做好皇太孙会因此看不上祁国公府,甚至因此对自己也有疏远之意的周行微愣,略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无妨。”
***
历年入晋江书院的学子,亦有根底并不扎实,或者刚刚时文读书者,他们多会被分入一班,由先生从浅显处开始教导。
这也是祁国公同意周随来试试的原因。
他的爱子,因着怕身份暴露,自幼被娇养在内宅之中,平日里的诗书学问,都是由他与其母亲手教导,未曾请过先生。
周振学问不差,当年亦是二甲前列。只是身为祁国公难事忙,周随大多数时候,还是受着只爱风花雪月的柳氏来教。
是以当祁国公发现爱子写的一笔好字,却仅会写花月诗词后,才会打乱先续弦的计划,急匆匆将周随认回,好给他个身份找个好师父。
可就刘拂所知,日后的周三老爷周随,终其一生都默默无名,连个秀才功名都无。
晋江书院筛选分为两步,一为策论,二为急辩。
策论所出之题,多为浅之又浅的题目;而急辩所问之事,也多为坊间新事,当下时政。
看上去简单非常的选拔内容,最后得以进入书院读书的人,却是各形各色各类资质者皆有,亦有那等天赋极佳急智巧辩颇有才名者,反被黜落。
当她领着谢显游走于街头巷尾,于留京学子之中得出一份没能入学的学子名单后,按着对于其中一些人的记忆再三比对,才得出一个结论:
晋江书院择生,选的是心正笔正旁无杂念之人,凡是日后有蝇营狗苟钻营站队之行为的,都被筛去。
文章与字,便可初步堪德人品是否端正。
快问快对,则可化去伪装,得见真心。
轻轻将笔搁在砚上,刘拂轻舒口气,在吹干墨迹后,十分闲适地环顾四周奋笔疾书的学子。
“刘公子,可是答完题了?”
刘拂点头,将答卷双手奉上。
她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略酸的腿脚。随着侍者走至门边,正准备安静离开时,却被满脸笑意的侍者唤住。
“刘公子,山长请您一叙。”
第115章终身
跟在仆侍身后,刘拂穿花过树,步履从容,悠闲自在。
此时晋江书院的庭院布局,与她当年来访时相差极大,处处都是江南特有的山石亭台,几乎不见北地的特色。
不知是因为南派园林都有相似之处,还是因为旁的什么原因,明明是与后世完全不同的园子,刘拂却觉得莫名熟悉。
她一边思索,一边前行,面上看不出丝毫不对。
仆侍推开半开的门扉:“刘公子,您请进。”
刘拂鼻翼微动,轻笑点头提袍进门,一句话都没多问。
院中除了一个盘膝坐在蒲团上烹茶的老者外,再无旁人。茶香袅袅,直入青云。
“刘姑娘。”那老人闻声抬头,十分慈爱地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请坐。”
对于对方叫破自己身份的话语,刘拂恍若未闻,行礼的动作恭敬标准:“晚辈刘拂,见过薛老先生。”
见她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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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怒面无异色,老者捻须点头:“姑娘不必多礼,不知老夫可否倚老卖老,称小友一声云浮?”
刘拂抿唇一笑,盘膝坐好:“是晚辈的荣幸。”
晋江书院山长薛怀安,乃当世大儒,当今三请其入朝,直至建平四十三年才告老乞骸骨,之后便领着圣上赏赐,于城北这处山上建书院,育英才。
若她没记错,薛老先生今年该有八十五岁高寿了。
在进院之前,刘拂本以为想要见她的会是薛老先生的子侄。
“小友不必拘谨,只当老夫是家中亲长便是。”薛老阻开刘拂伸来的手,亲自斟了两杯茶,“老夫这把年纪,最喜欢的便是看着小丫头小小子欢笑无拘。”
刘拂低头,轻笑道:“薛老如此,那晚辈只能听命了。”
从“薛老先生”到“薛老”不过两句话的时间,两个字的功夫,两人的关系就亲近了不少。
伴着茶香阵阵,他们随口闲谈,从杯中香茗聊到武夷山顶的大红袍茶树,从沿海渔民捕鱼趣事,聊到建平三十五年的关中大旱。
自然而然的,说起了一年多前的那场雨。
“小丫头胆儿大。”
刘拂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不如老人家。”
当年关中灾情,面前的老头子亦是靠着出泥的“祥瑞”,替圣上稳住了躁动的百姓。
见刘拂毫不客气地将事情应下,薛老先生长出口气,失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已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与方才表现的自信张扬不同,刘拂面对这样的夸赞,反倒谦逊不少:“若无先生等在前引路,亦无我等小辈动作的余地。”
都说前人栽花后人乘凉,在真真切切的栽树人面前,刘拂断不敢放肆不恭。
薛老先生摇头叹道:“却是不同的。”
刘拂闻言,握着杯子的指尖颤了颤,缓缓紧。
她想着借故远去西北的蒋存,想着几乎与家中反目日后更是背上六亲不认名号的周行,不由轻叹口气。
眼前的局势,确实与薛老先生当年不同。
当年太子骤然病逝,皇后大悲而去,好不容易撑住了丧子之痛的圣上骤然失了感情甚笃的结发妻子,在天灾乃降罚的谣言下大病一场。
而在那时,同样有心存不轨的皇室宗亲,意图不轨。
若非太子妃有孕,或许大延已改朝换代。只是当年不论兵权还是民心,全在圣上手中,那些宗室便是心存歹心,也翻不出天去。
只是如今……太孙孱弱,圣上老迈,当年没来及出手阴差阳错保全自身者,心中的欲.望难再起。
与战火再起的民不聊生相比,执掌天下的至高无上太过魅惑人心。
“薛老的话说的明白,云浮也不敢再遮遮掩掩。”刘拂起盘起的腿脚,端正跪坐着,“我虽小小女子,心中却有万物苍生,所求从不是一己安康。”
从薛老先生将她独自唤来,并叫破她身份起,刘拂就知道,她所思所想都不能再瞒,对方与还未长成的周行、方奇然不同,是切切实实在官场沉浮了数十年,心如明镜有大慈悲大智慧的人,与其因一时隐瞒而多生事端,不如坦白。
隐去安王名讳,絮絮将意图迷惑的百姓与江南科举舞弊案两件事中的细节说出后,刘拂轻呼一口气,只觉一直压在心底的石头轻了许多。
安王谋逆一事,从不曾在史料上有过只字片语,刘拂虽知此事最终会圆满解决,却怕因她这个变数,而将事态变得复杂,生出什么枝节。
之前借着谢知府、徐同知甚至方、蒋、周三人之口,暗暗将谋逆一事指向安王,可是其中所隔不止一人,让她难忧虑。
直到今日……刘拂唇角溢出一丝笑意,只觉得杯中茶水比之方才,更甘醇了许多。
不必拐弯抹角,可以直言不讳的感觉,真好。
“你这丫头。”从未想过刘拂会如此直接,薛老微愣后哑然失笑,“你放心,这些话,老夫会一字不漏的上禀圣上。”
“多谢薛老。”刘拂双手扶膝,垂首行了个古礼。
所谓一字不漏,自是将她不愿攀龙附凤,从不曾想借“龙女”之名图谋名利之心全部上禀。
如此一来,她与皇太孙相处时,也能更自在一些。
“云浮,你这一谢,怕是有些早。”薛老先生捻须,含笑道,“书院有几位先生因外放为官而辞了馆,其中若有你擅长的科目,再谢老夫不迟。”
自觉今日已圆满非常的刘拂再不住微讶的表情,圆睁的眸子惹得老先生呵呵笑出声来。
薛老先生笑得十分慈和:“看你如此神情,莫不是之前在众位大人面前许下的‘桃李满天下’之言,只是一时兴趣么?”
“怎会!”刘拂跪坐得愈发端正,“晚辈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她前世虽以廿五之龄成太子师,除了自身学问外,更深一层的原因来自于忠信侯的爵位,与自幼随王伴驾的情分。刘拂虽发下宏愿,却知以今世的身份,怕是要终自己一生才能达成愿望,完全料不到能在年轻时得此机缘。
更何况是做晋江书院的先生。
“年轻姑娘,就是要有如此朝气。”
薛老先生玩笑过后,正色道:“院中学子虽品性端正,但难有自矜自傲者。以你年岁,能否服众还要凭靠自己。”
刘拂点头,毫不迟疑地应下:“山长放心,云浮定不负您所望。”
“老夫拭目以待,只盼你莫落了老夫爱徒与徒孙的举荐之情。”
刘拂挑眉,灵光一闪间终于想到为何觉得书院构造熟悉:“您与宋先生?”
“德邻书院宋理,正是老夫催出的桃李。”薛老先生捻须,“至于那徒孙,还未有点名声,不提也罢……云浮,其余先生之位,你可有能荐的?”
他顿了顿,低声道:“今年的学生中,特别的不少,先生们自然也不能例外。”
在细问过所差科目先生后,刘拂点头荐了个人。
“徐松风单经论一道乃江南士子中的魁首,便是宋先生也赞不绝口。”
“至于晚辈,年幼不敢自大,便选六艺一科,以见识浅薄,误了学子终身。”
***
从院中走出后,一想起薛老先生震惊莫名的脸,刘拂便觉得身心雀跃,连步履都欢快了不少。
当她走回外院应试学子们汇聚之处时,步伐才缓了下来。
望到周行等人所在后,刘拂唇角含笑,大步走去。
“哎呀!”
不小心撞到人的刘拂大惊,急忙忙低头,见对方将要摔倒时伸手去拉,已来不及。
“这位……”当看清对方是个小不点儿后,刘拂微讶,忙上前将人扶起,“这位……实在抱歉的紧。”
周行等人已看到这边的状况,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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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阿拂,没事吧?”
刘拂勾起的嘴角几乎要压不下去,她轻咳一声:“我无妨,倒是这位小……咳……可有摔着?”
第116章亲眷
在看到被撞倒于地的人后,别说是喜怒都形于色的谢显,便是素来沉静的秦恒都忍不住露出个惊讶的表情。
那一身书生长袍梳着小小发髻的,与其说是少年,不如说是个孩子。那孩子看似七八岁年纪,单薄羸弱,面色微白,与晋江书院很是格格不入。
以他才到刘拂胸腹的高度来看,方才远望时没能看到对方,一个不经意将他绊倒,确实不是故意的。
在方奇然的示意下,一众人中年岁最小的谢显上前,替那孩子拍打起身上的灰尘。
“可摔坏了?”刘拂弯下腰,压低的声音里透出平日从未有过的温柔,“小、公子,方才是刘某一时不察,才撞伤了你,实在抱歉的紧。”
小少年本想伸手撑住摔疼的腰臀,当看到刘拂眼中的歉意与温情后,又僵硬地将手放了下来。
他不愿喊痛,紧咬着牙关,一张小脸忍得煞白,连额角都沁出细密密的汗珠。
刘拂见状,抬手止住谢显的动作,再三思虑后深吸口气,将人半抱起来:“你是哪家公子?院外可有家丁随侍?咱们寻个大夫看看伤情可好?”
“竖子无礼!你!你放我下来!嘶”
对上那张大惊失色的脸,刘拂轻笑一声,又使力将人往上提了提,以压着伤处。
“莫乱动,再摔着就不好了。”刘拂撇过头不看怀中孩子,直视前方,大步而行,“你是哪家的小公子?若再扑腾下去,只怕看过来的人要更多了。”
小少年一噎,停住了挣动的四肢。
“你放心,我不是花子。”刘拂眺望远方,视线滑过怀中小少年的发髻,“我是晋江书院的先生,先生照顾学生,是应尽应当的。”
小少年愣了愣:“你真是先生?”
刘拂点头,白净的侧脸看上去温柔又认真。
只觉四面八方都是看他笑话的人,犹豫再三,到底埋首于刘拂的肩头:“劳烦先生了。”
刘拂心中微酸,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左不过七八岁的孩子,身材也纤弱的很,便是刘拂不曾练过武艺,要抱起他来轻松的很。
只是……只是以忠信侯府家产之丰,怎会将孩子养成这个模样?
被刘拂抛在身后的几人互相望了望,与目光沉沉的周行与方奇然不同,谢显已与秦恒咬起了耳朵。
“秦兄我跟你讲,阿拂对那孩子的态度绝对不对!”
秦恒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似是相熟一般。”
“你常在京中,可认识那孩子?”谢显摸了摸下巴,“看着衣裳配饰都属上品,这几年周兄与方兄都远在金陵,怕是不如你熟悉……”
秦恒:……
他只恨晋江书院规矩严格,应试时不许家丁小厮一同入内,若是小梨子在场,他好赖有个问询的人。
被谢显灼灼目光盯着的秦恒搜肠刮肚,想着京中官宦子弟里,可有哪个年岁本事对的上的。
在筛选过宗亲与公伯的子侄后,秦恒灵光一闪:“说不得,是忠信侯府的公子。”
与他同时出声的,还有意在解围的方奇然:“那小公子,确是忠信侯府嫡子,数日前我回本家赴宴,正巧曾与刘公子有一面之缘。”
谢显哑然,将视线从秦恒身上拔起,看向方奇然与周行。
察觉到他视线的周行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当年刘拂与他们相识时,假称的身份就是忠信侯府的旁支,之后她女儿身暴露,他们便以为那是一时借用。
现在看来,似乎不只是这么简单。
多年的相处,让刘拂了解他们,也让他们了解刘拂。
七八岁的孩子比之幼年相差极大,三年未归的周行尚且没能认出忠信侯府的小公子,那么刘拂方才的异样,就愈发特别了。
与单纯好奇的方奇然与谢显不同,早已察觉到刘拂对京中人事的熟悉的周行,心中的疑惑愈发深了。
完全没有发现三人小动作的秦恒蹙眉担忧道:“忠信侯府的老侯爷脾气最是孤拐,咱们快些追上,得侯府的人欺辱了云浮。”
方奇然忙拦住他的动作:“秦兄放心,老侯爷虽执拗了些,但刘公子的脾性却是不坏的。”
“可是……”
“莫要可是了。”周行垂眸,正色道,“秦兄,你出面,不如我出面。”
他话语中的认真,直刺秦恒,让二人身旁的方奇然面色微变。
如此生硬的语气,实在不该对着皇太孙用出来。可是此时还“不知晓”皇太孙身份的自己,又断不能表现出异常。
方奇然的担忧,化解于秦恒的好脾气上。
皇太孙身份虽高,但为了君臣之情与好友之义都不能拿出来乱用。思虑过后,无法为朋友撑腰的秦恒即便心中不甘,到底点了点头:“那便交托给周兄了。”
谢显插话道:“确实如此,周兄办事是极稳妥的,秦兄你放心就是。”
周行点头,对着三人草草拱了拱手,顺着刘拂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身后谢显的感叹远远飘来:“除了松风兄外,也就周兄总替阿拂担心前后……哦,还有蒋兄似也总有操不完的心……”
这谢二,确实是鬼鬼灵的一个人,也不知皇太孙日后再想起今日的事,会作何感想。
至于后面皇太孙又答了什么,周行已听不到。
其实他心中明白,自己匆忙拦下皇太孙的原因,全是出自私心。
天子乃真龙,那龙女……
周行紧闭了下眼睛,重新睁开,眸中一片清明。
***
周行到时,忠信侯府的车马已将他们的小公子接走了。
立在晋江书院门口的,只有刘拂一人。她茕茕孑立,天青色的衣衫几乎化入了广袤天空般,让人觉得又是空灵,又是寂寞。
“阿拂……”周行不自觉放慢了脚步,轻声唤她。
刘拂并未回头,仍怔怔站在那里,望向远方。
她所望的方向延伸进皇城尽处,有一所饰着朱红瓦砾的宅院,是她今生都难以踏足的地方。
“阿拂,你与忠信侯府的小侯爷,似是一见如故。”
背对着周行的刘拂闻言,无声地笑了笑。
不过是单方面的一见如故罢了,要到小侯爷长成了老侯爷,才能见见真正的她。
在决定了与周行等人一同上京时,关于是否要提前接近忠信侯府一事,刘拂想了许久。直到今日,都没能做出个决断。
可当方才在院中撞见年幼的祖父时,心中的悸动才让她下定了决心。
既是从三年前开始,这世事就已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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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来生了改变,那就不要再畏首畏尾,多做担忧,若真能助祖父一臂之力,就算因此没了日后的刘平明,她心中亦是欢喜。
只是要对不起还未出世的父亲与母亲了。
刘拂抬手,轻拭了拭眼角。
一直关切地注视着她的周行心中一震:“阿拂,你还有我。”
他虽不知她与忠信侯府间到底有何因缘,却知道不论是何事,他都会站在她身边。
“不过是被沙子迷了眼。”全不知周行已在方才假想出一出恩怨大戏的刘拂失笑回身,笑望周行,“三哥,谢谢你。”
不为周行的安慰,只为他明知有事,依旧什么都不问的信任。
刘拂眉眼含笑,本就明亮的眸子似被泉水洗过般温柔清澈,比之之前更多了十分的坚定。
“你考的如何?可有十成十的把握?”
周行点头:“若我不中,只因与这书院八字不合。”
“那恐怕与我也八字不合了。”刘拂摇头晃脑,啧啧出声。
周行:???!!!
对他大变的神情视若无睹,满心满眼都被祖父占据的刘拂边往书院走去,边思索着问道:“三哥你说,山长为了照顾新来先生的情绪,会否同意多纳一个学生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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