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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楼改作业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时绿
他声音极轻,只有刘拂几人能够听到。方奇然闻言眸光一亮,神色也轻松不少。
蒋存清了清嗓子,当前一步,抬手插.入堵在门前的一众小官公子们之间。
“劳驾,让让。”
被蒋存推开的某公子大怒回头:“让什么让,先来后到懂不……懂?”
“懂什么?”蒋存挑起唇角,呲牙一笑,“我没大听清。”
刘拂与谢显不知,方奇然却是看得牙酸。
他们三个离京赴考前,虽是京中有名的魔星,但实打实让这个名声坐定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无理也不饶人的周行。
蒋存与他,顶多是捎带的。
可是眼下,一贯只摆冷脸不吭声的少将军,明显是被周阎王附了体。
偷偷打量过刘拂的神色,见她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方奇然只觉得牙更酸了。
“蒋……”
蒋存微微一笑,不待他话说完,就抬了抬手:“请让让吧。”
那公子目光微错,当望到蒋存身后的周行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下已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您、您请。”
周行反倒极好脾气的向着对方拱了拱手:“多谢了。”
刘拂点头,对他此时的表现十分满意。
如今周行已站在了舆论的最高点,作为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奸生子打压的嫡子,便是立在那里不动,也足以获在场所有人的同情。
在蒋存的开道,与众位挡路公子们极有眼色的分列两旁之下,当周行走到郑荣与周随面前时,鬓发整齐衣着光鲜,与面如金纸烟行媚视的周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在周随注意到周行到来时,他眼中的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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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呼之欲出,若是放在女子身上,只怕会让人望而生怜,出头惩治骇到他的祸害。
可惜的是,男儿身摆出这幅做派,只会让人轻视。
那一身松柏苍劲,穿在周随身上,几如穿在乞儿身上的黄袍。
“郑公子,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周行笑着拱手,“只是这逗弄姬妾的做派,在我祁国公府的正堂上做出来,恐怕不大好吧?”
郑荣闻声回头,来不及与周行说话,就下意识重新调转了目光,回望周随。
“周公子,你这小哥哥,是从哪儿捡回来的?”郑荣眨眨眼,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又暗藏着你知我知的坏笑。
在发现周行抿直了嘴角瞪视着自己时,郑荣才用扇子搔了搔脖颈,笑道:“其实我今日,是向着久别重逢,来参加你生辰宴的。万没想到换了主人,是以这礼一不小心多备了些。”
他偷瞄一眼正在跟自家父亲说话的祁国公,拿扇子戳了戳周行:“周公子也知道,我父为官清廉,家产有数,见到三公子真容后,才会压不住恼火言行失当,还请不要见怪。”
周行反手抓着他的扇子,手腕一转便夺了过来,展开扇面观赏,并不答话。
周随为今日不知做了多少准备,还未开始踏入世家公子们交际圈的第一步,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郑荣打乱了计划,被受屈辱之后,竟又碰上这个煞星。
如此想着,方才就委屈兮兮的脸,愈发可怜起来。
“哎呦喂!”郑荣也顾不得折扇被抢,连退两步,“周三公子,您把眼泪,得一会祁国公看见,还以为咱欺负你。”
周随深吸口气,视线在周行和郑荣身上来回梭巡着。
当发现郑荣第一反应是蹿向远离周行的方向时,他心中的委屈才少了些。
这嚣张跋扈的郑公子,看来与周行并非好友。
视线轻移,扫过立在周行身后的几人,除了之前见过的瘦小公子外,周随暗自记下另一人的形貌。
“郑公子误会了。”周随吸了吸鼻子,强笑道,“郑公子是么?舍弟……”
周行皱眉,冷觑他一眼,又转向郑荣,云淡风轻道:“这扇子不错。”
被对方冰冷的目光所激,茶棚外溅了一身滚烫鲜血的腥臭感再次回笼,让周随好不容易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再次变得苍白起来。
“你!目无尊……”
不等周随把话说完,郑荣又打断了他的话头。
郑荣挑眉,向着周行冷笑道:“怕是许久未见,周公子忘了,小爷的东西,再没有不好的。”
“我便说嘛,郑大人再如何两袖情分,依旧是侯爵之身,怎会亏待了郑公子。”周行合拢扇子,轻笑道,“郑公子既将寿礼送错了人,为了不使你过分歉疚,这扇子就当是你的补增了。”
一边是明抢也视作平常的周行,一边是敢怒不敢言丢尽自家脸面的周随,想起今日周家老三变老四的这段公案,围观的公子哥儿们不由哄笑。
小辈们的动静太大,很快引起了正在互相恭维的老爷们的注意。
正与同僚讲述寻子回府艰辛的周振作为主人家,是第一个起身看向这边的。
当看到被围在中心,不知何时出现的周行后,周振面色突变,与同僚告罪后,领着庶弟走向周行等人身边。
“这是怎么回事?”周振将周随拦到身后,怒视周行,“大好吉日,你一回来便生事端。”
周行也不再端着那副笑脸,十分应付地向着周振拱了拱手:“见过老爷。”
“今日宾客盈门,晚些再教训你!”周振说罢转向郑荣,十分亲和的笑道,“我这孽子从没个好性,贤侄不要见怪。”
“伯父哪里话。”
“随儿。”周振向着郑荣含笑点头,又唤过周随,“这位是理国公的独子,理国公府与咱们周家世代交好。”
他打的什么盘算,在场众人但凡有点脑子,都能看明白。
郑荣拱手行礼,在悄悄与好友对视后,又快速地将视线在周行和周随身上打了个转。
不止是他,大概这堂上除了周家下人外,一众老少爷们,都瞧不上眼前这位“周三公子”。
能到帖子,或被带着来参加一府公子加冠礼的小辈,定是嫡出。
祁国公想让周随与他们交好,不是打错了主意,就是真觉得自家宝贝蛋真是个人见人爱的金窝窝。
本就因瞧不起周随身份而出言讽刺的郑荣,自然也在自幼的对头和使人憎恶的奸生子之间,选择了站在周行一边。“贤侄文如锦绣,你以后学问上有什么不通的地方,都可向郑贤侄讨教。”
周行闻言挑了挑眉,而他身后的蒋存与方奇然,也快速交换了个眼神。
郑荣受恩荫,于国子监读书,祁国公此言,怕有深意。
在祁国公看不见的地方,小辈们不是窃窃私语,就是撇嘴嗤笑。
“如此谬赞,小侄受之有愧。”郑荣羞涩一笑,向着周行抱拳道,“周兄乃江南解元,相比在教导三公子读书习字一道上,要比小侄事宜的多。”
周振、周随:……
周行:……
他已不晓得,是该感谢郑荣,还是打他一顿出气。
周行正欲呛声,就被身后的刘拂扯了扯袖子。
侧目回头,正见刘拂向他摇了摇头。
“这两位小公子面生的很。”周振皮笑肉不笑道,“行儿,你既要带朋友回府,总要跟为父说一声以冷落了贤侄。”
刘拂松开周行的袖子,从他身边绕到周振面前,拱手道:“学生刘拂,见过祁国公。”
“刘……”周振眼前一亮,“原是刘小先生啊!”
他抬手拉住刘拂的手腕,笑得十分亲和:“行儿失礼之处,我这个做父亲的,代他赔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烟行媚视:害羞不自然的样子,没用错,就是这个意思
第110章恩荫
短短几句话,从倨傲到有礼有节,祁国公的态度几如从悬崖峭壁突地转至温润平原。
在场的其他公子们听到“刘拂”这个名字,都忍不住撇了撇嘴。就连满脸意气风发的郑荣,也露出牙疼的神情。
刘拂通报性命的那一刻,包括祁国公周振在内的所有人,目光都短暂地从开口说话的刘拂身上移开,停留在了退居周行身后的蒋存身上。
当看到蒋存侧首以对刘拂,认真听那小公子说话的模样时,牙疼的更疼了,激动的也愈发激动了。
从去岁冬天,蒋存于江南科举中名列前茅一事传回京中后,与他年岁相当的少年公子不拘是平日散漫的还是勤奋好学的,都常被拎去自家老爷书房里喝茶,一遍遍的明示暗示敲打威吓,几乎直言他们这些文臣之子,决不能比武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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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府的少将军差。
比之周行不知人缘好了多少的蒋存,就这么成了京城贵公子们的公敌。
江南文风鼎盛,各大书院人才辈出,蒋存接连两次乡试的名次都十分好看,与他日日课上睡觉,课下捧着刀枪剑戟的过往极其不符。
要不是舞弊案的端倪浮现的太早,圣上大怒后第二次绝不敢有人在其中做手脚,怕是连蒋存他老子都要疑惑一下自家祖坟的青烟是不是冒错了方向。
莫说他们不解,就连英明神武的当朝天子也十分好奇,不过是回乡读了三年书,是什么让文章平平的只于军事上灵光非常的蒋少将军开了窍。
直到蒋存一份信笺,说出了刘云浮刘小先生的名号。
而自那日参加武威将军府酒宴的大人们口中传出的消息来看,刘小先生果真是文采不凡,见识广博。
被念叨了近半年的公子哥儿们心中大多不服气,却也都存着满满的好奇。
直到今日相见,不拘是曾经放过大话出言挑衅的,还是心存向往有意拜师的,亦或是被老子强压着脖子受命亲近的,全都傻了眼。
那些老大人们真是喝酒喝迷了眼,净吹什么人品风流,怎么不吹吹他的嫩皮嫩肉!
说是“小先生”,可也不能真这么小吧?
眼前立着的,明明还是个半大少年!
以他们平日游猎的目光看去,这少年才超过蒋存的肩头,怕是一拳就能擂倒……蒋少将军拳打京师脚踢直隶,会听他的话?
公子哥儿们撇着嘴,望向与祁国公相对而立,不见丝毫气弱的白衣小书生,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可若将那些老大人们的夸赞套在这少年身上,却又不会让人觉得有违和。
看蒋存那专心致志俯首帖耳的样子,明摆着不是作伪。
愿桃李满天下?此时看来,虽是小儿狂语,但也让人无法耻笑。
都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要让自家老子见到这个小子,只怕日后更加难过……
全不知少年们的心理活动,此时拦在周行面前的刘拂,只笑望着祁国公:“国公爷哪里话。”
刘拂负手而立,虽口称晚辈,但浑身上下,都没丁点谦卑恭敬的意思:“学生与周三哥相识三年,自不会与他见外。”
对着刘拂的祁国公,此时就像是最平凡而朴实的父亲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宝贝儿子的未来,刘拂的那点不恭,在他眼中也是真名士自风流,不能以常人眼光看待。
甚至连他极瞧不顺眼的周行,也在此时可爱了许多。
只是这三哥……
周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刘小先生有所不知,因我府上寻回了多年前失散的孩儿,是以这序齿,也变了变。”
用从未有过的平和视线望向周行,祁国公拉过身旁的周随,介绍道:“行儿久未归府,怕是还没见过你三哥。”
如此光明磊落,明堂正道,莫说直面他的刘拂等人,就连围在旁边的各府公子们,也停下了口中的怯怯私语。
这话对自矜自傲的周行来讲,无异于奇耻大辱。
在周行发作前,刘拂背在身后的手,就准确地扯住了他的指尖。
她高束起的发辫左右晃了晃,晃走了周行心中的气恼,带着指腹的温度一起,将他的恨意平复。
不用侧目,周行都能猜出周围人眼中的惊奇里,包含了多少不可置信。
祁国公府从未有过走失子孙的传闻,周随的身份在他今日顶着自己的名义开始加冠礼时,就已在他们心中有了无数猜测。
只是在场的所有人即便心中鄙夷,却也没能猜到,会有这么出大戏看。
与射向周随的鄙薄不同,周行也能猜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含着多少带着玩笑意味的“可怜”。
堂堂国公府嫡公子,竟落得如此境地。
周行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却在握实了刘拂的手指后松了力道。
微凉的指尖顺着指缝戳进掌心,轻轻写了个“弱”字。
锋芒过露,不如示人以弱。
“国公爷误会了。”刘拂抽回手,含笑向着祁国公拱了拱手,“我唤三哥,只是我们小辈间的亲近称呼,与贵府并无什么关碍。”
“想来京中各位公子也是如此。”
刘拂回头,向着一直注视着她的众人含笑点头,又转向祁国公道:“学生不才,曾发宏愿,今生不入宦海,只愿教书育人……因此也下苦功琢磨过一些事。刚才听过这位周公子出身,学生愈矩,有一言想劝劝国公爷。”
见她维护周行,被驳了面子的祁国公目光微沉,强笑道:“刘小先生但说无妨。”
“以您爱子心切,使我等改口以对令郎,实属一片慈父之心。只是规矩摆在人情前,只怕令郎日后与人相交,彼此都不自在。”
周振面色一变再变。
周行与各府小辈们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比之突然插进来的他的怜儿深厚不少,仅靠一个强冠上的周三公子之名,说不定真会适得其反。
刘拂观他面色,又望一眼周随,轻笑道:“且周公子将将回府,您强压个身份给他,只怕会让他在府中难做,亦同兄弟生了嫌隙。”
拱手微施一礼,刘拂转向周随:“便是周公子,怕也不会开怀。国公爷,您若要补偿公子多年委屈,不如换个法子。”
周振闻言,转头望向周随,关切道:“随儿,你的意思是?”
真真是个慈父。
只不过这慈父真情流露的一句话,便将宝贝儿子推向了没法回头的风口浪尖。
大庭广众之下,周随没有祁国公本人任性妄为的资本。
“刘小先生所言甚是……父亲不必为了儿子与、与三弟为难。”
刘拂含笑拱手:“随公子孝悌友爱,刘某钦佩非常。”
之前她与周行二人间的小动作,全掩藏在宽大的袖幅下。除了一直关注着二人的蒋存与方奇然外,再无一人察觉。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方奇然默默拍了拍面色黯淡的蒋存。
***
小小波折之后的酒宴,称得上宾主尽欢。
当送走了贵客后,席上只剩下了真醉的谢显,半醉半醒的蒋存,与还清醒的方奇然和刘拂四个外人。
祁国公揉揉酸乏的眉心,望向台下的子侄小辈。
在命人将谢显送去客院休息后,周振用从未有过的柔和目光,看向被自己忽视已久的嫡子。
“行儿,正巧你今日回来,有一事为父想与你商量。”
周行坐在座上面无表情道:“老爷有事,直说便是。”
祁国公一噎,视线滑向四人,轻叹道:“行儿,为父之前对你确实有所疏漏,是以今日之事,恰好在几位贤侄面前摊开来说,以你心中不平,只以为为父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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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行拱手,懒得作答。
伸手指了指仍在座的周江周流,祁国公道:“你二位兄长都已入朝为官,在聘随儿母亲为继室前,你是我唯一的嫡子,是以这国公府的恩荫名额,还要看你。”
“行儿,你既已得了解元,恩荫入国子监之事,不如让与你哥哥。”
“让出去?”在见到刘拂点头后,周行挑眉,轻笑道,“行啊。”
第111章选择
“就算你与他之间有些矛盾,但到底都……你说什么?”
不止祁国公一脸惊疑,其余周家人脸色都很是古怪。
这话,确实不像周行会说出来的。
谁都没想到,祁国公勘称过分的话,没引起素来喜怒不定的周行的勃然大怒,甚至他答应的还如此平静。
场面安静地十分尴尬。其余三人喝茶看戏,面色平静,连一个眼神都不曾交换过。
多年相处让他们比周家人更加了解,周行这个人,当他打定主意要气死人的时候,就一定不会失手。
“国公爷果真是年岁大了。”周行嗤笑一声,抱臂向后,靠在椅背上,“那我再说一遍,您听好了。”
“就如国公爷所说,大哥二哥具已入仕,我乃一省解元,本也有入国子监的资格。这去国子监读书的恩荫位子,强占着难使外人诟病……国公爷一片爱护之心,周行铭记于心。”
他难得的懂事,让祁国公十分满意。
抬手虚捋了下修剪整齐的胡须,周振笑得堪称慈爱:“在座除了几位贤侄外,皆是自家骨肉至亲,行儿不必如此外道。”
望一眼天色,见时日尚早,周振不由笑道:“都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乃钦天监卿亲自推测出的上佳吉日,整合我儿八字,不如便请了族中长辈做个见证,讲明此时。”
在周江与周流隐含担忧的目光中,周行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可。”
志得意满的祁国公击掌,唤过早已在厅外候命的下仆,领着方奇然等人去稍做歇息换了衣裳,又命人去请在后街住着的周家老亲,再聚一场。
未想到所图之事竟如此轻松地达成,祁国公和颜悦色地留下周随,让周行兄弟几人自行来去。
周行无可无不可地退出厅外,心中想着的,还是方才刘拂离开前,望向自己的笑眼。
事发突然,一句未曾交谈,她依旧懂得自己的意图。
腔子内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周行只恨不得祁国公做得更过分些,好让阿拂再心疼他些。
至于祁国公本人如何爱宠周怜儿,又是如何瞧不上他,早在十年前,于他而言就已如清风穿柳,不以为然了。
他在最后走出厅外,在去客院的路上,意料之中地碰见了在路上等候他的周家大公子与二公子。
“大哥,二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周行抿唇一笑,云淡风轻,“晚些国公爷又要喊人,且放小弟回去歇歇。”
周家大房二兄弟对视一眼,由兄长周江出面:“阿行,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本以为,周行会言辞拒绝二叔的提议,却不想他竟答应的如此利落。
周行目光微闪,垂眸道:“大哥,在你不再唤我‘三弟’时,又何须再问我是如何想的?”
虽因周家大爷亡故,世袭的爵位落在了二房周振的头上,可是按着当初的约定,在周振告老之后,这祁国公府仍会回到周江的身上。
是以从一开始,那个为保祁国公府直臣地位,而注定牺牲的人,就被所有人有志一同地被定成了爹不疼哥不爱的周行。
上下同心的祁国公府,其实早在那一刻就已分崩离析。
多年来的兄友弟恭,不过是建立在周行的遮耳避目不听不想,与周家长房二子刻意的亲近里。
突然被正了身份的周随,则是打破这份幻境的关键点。
周行掩在袖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腰上系着的玉佩。
“大哥,你实话告诉我,国公爷要聘表姑母做继室的事,你们是何时知晓的?”
这府上无人不知,周振对周怜儿与他那个菟丝子般柔媚可人的母亲是多么的爱重。
周江身形微僵,虽转瞬恢复正常,却也没逃过周行的眼睛。
见兄长似要漏了端倪,周流蹙眉向前道:“阿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行轻轻挥手,似是将他的话挥散在耳边一样:“二哥,我已不是十五年前,对谁的话都毫不犹豫相信的小孩子了。”
他的表情平淡而从容,想起幼年琐事时眼中还露出一丝怀念的笑意。
只是周行越是平静,他面前的两位血亲就越是慌乱。
再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周行的脾性,最是重情重义,也最是凉薄无情。
“阿行,三弟,确实是你误会了。”周流笑得极僵,“咱们兄弟三年未见,站在这里说话也不是个事儿,不如去亭中喝点小酒,赏赏园景。”
周流上去拉人的手,被周行毫不犹豫地拂开。
“二哥,我方才已说了。”周行轻叹口气,“我实在累得很,想回去歇歇。”
抬手阻住对方话头,周行扯下腰间玉佩,塞进周江手中:“大哥的宝贝陪了我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若非我当年年幼无知,断不会下伯父的遗物的。”
说罢便绕过两人,头也不回地走远。
在周行的背影消失之后,两兄弟才如缓过来般互望一眼。
十八年前,先祁国公旧伤复发不治而亡,又三年,祁国公周振原配夫人姜氏病逝。
年幼失母的周行本就不受周振喜爱,自此之后更是失了倚靠。而在他于二位堂兄的悉心关怀下逐渐走出丧母之痛时,又因佩戴着深受周振避讳的先祁国公遗物而大受驳斥,自此步入了为祁国公府的荣耀而必经无限坎坷的人生。
“大哥,你说三……周行他,全都知道了么?”
***
即便三年未归,周行对前往客院的路,依旧熟悉非常。
路过花园时,周行顺手掐下一簇开得极好的蔷薇,轻嗅了下花香,然后嘴角含笑地向着刘拂等人暂歇的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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